第6章 哭嚎聲
黃仲艱難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正發出光亮的吊燈。
“腦袋昏昏沉沉的,我又昏過去了?”黃仲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異常真實的夢境,但他左手斷指處的傷痕與陣陣刺痛感又無時無刻證明着那段驚現經歷的真實性。
等等......我的手上抓着什麼?
黃仲的右手上,一尊神像正慈祥地微笑着,端坐在神像底座上。
他瞳孔急速放大,難以置信地看着這神像。
這詭異的神像怎麼會被我抓在右手上!我在那房間時,身上根本就沒有帶着這尊佛像啊!
黃仲驚得下意識手臂一抖,將神像丟了出去。
那神像撞到了牆上,並沒有如普通工藝品那樣碎裂,甚至沒有發出撞擊聲,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彈到了地上。並且彷彿無視了物理法則,在彈到地上時正好保持正立。
盯着這佛像,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懼感。黃仲完全無法理解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古怪的異變。但經歷了一連串的怪事後,他的接受能力似乎變得出奇的強,並沒有特別不安,有的只是對那神像的警惕。
隨着黃仲的狀態逐漸恢復過來,他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身旁擺着那邪門的路障,幸運的是在我昏迷之時它並沒有選擇襲擊我,那把手槍或許使這路障不陷入了休眠狀態?
環顧四周。
這裏是我發現那詭異佛像的儲物間?但為什麼......房間內的灰塵都消失了呢?我之前明明只是將雜物搬了出去,並沒有深度清理這房間啊。
黃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也許,危險並沒有消失?或許這間屋子裏還有另外什麼詭異的東西,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手中這尊神像搞的鬼。
“噗呲。”
就在黃仲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之際。
整個出租屋的燈,先是毫無預兆地閃了幾下,隨後便如接觸不良般突然熄滅了。
該死的!果然還有危險!
黃仲並不怎麼怕黑,也沒有夜盲症,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黑暗就代表着危險的降臨!
左手立馬掏出手機,現在是7:00,雖然在那木屋裏只待了近半個小時,但黃仲卻在鬼門關前走了好幾遭,現在只想搞清楚狀況后什麼都不管好好睡一覺。
開啟手機的手電功能,右手緊握那黃金匕首。
他用手機照射着神像所在的角落。
畢竟黃仲剛剛才將那神像拋出,燈就暗了下來,很難不懷疑是這神像又發生了什麼異變。
“滴答,滴答,滴答。”
就在黃仲聚精會神地盯着那神像時,幾聲滴水聲自這出租房的卧室中傳出。
一片靜謐的出租屋內,那突兀的水滴聲不由得嚇得黃仲渾身顫了一下。
黃仲很想將手機的燈光調向聲音傳出的方向並回頭觀察,但理智告訴他有危險的或許並不只是那詭異的聲音,這神像的危險程度同樣不容小覷,畢竟這神像的信息黃仲是一無所知。
直到......一聲及其凄厲而又撕心裂肺的女性哭嚎聲由那卧室中向整個出租屋擴散,迅速蓋過了那水滴聲。
雖然早有防備,但那近乎野獸的瘋狂哭嚎聲還是令黃仲渾身汗毛豎立。那聲音明顯就是人類聲帶能夠發出的,可他潛意識裏仍舊認定那東西危險萬分!
那哭嚎聲好像液壓機般擠壓着黃仲,令他根本透不過氣來
黃仲的心理壓力極速擴張,
無法繼續忍受那哭嚎聲。
黃仲迅速轉身,直面卧室的方向,手機燈光也隨着他的轉身照向了前方。
怎麼可能!這地方什麼時候出現燈光的!
只見之前一片漆黑的卧室中,除了黃仲手機的光線,還有淡黃色的微光正在晃動。那團詭異的黃光似乎在緩慢地朝着卧室門外移動。
而更為驚悚的,是在那黃光的映照下,黃仲發現了一道影子布在了卧室的牆體上!
那影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怪異,與人影絲毫不搭邊,那模糊的影子像是由無數的肢體與各種物品拼湊而成的,而其中還有一部分肢體在不安分地晃動着。黃仲根本不敢想像那道影子的主人究竟是什麼東西,畢竟光是看着那影子就令他頭皮發麻。
逃!這個時候管不了那麼多了,不能就這麼站着讓那東西過來!
黃仲當機立斷地做出了選擇,他不想繼續面對這些邪門的玩意了。
準備逃離之前,黃仲看向一旁的路障。略加思索后,他將其提了起來。
在我昏迷前,我拿起了這路障,那扇木門后便有什麼東西沖了進來。
拿起路障,門被破開。
這一定是有因果聯繫的,這路障似乎能阻礙其他髒東西的入侵。或許......這路障能為我所用?
而且這東西似乎已經被那詭異的手槍壓制住了,在我身邊那麼久都沒攻擊我,便足以證明其對我的無害性,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一手抓着手機,一手抓着路障。黃仲衝出儲物間,向出租屋的大門飛奔而去。
雖然經歷了一系列詭異的事件令黃仲身心俱疲,那道影子也令他不寒而慄。可如果在這逃出生天的前一刻倒下,那之前所經歷的痛苦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我還不想死!
牙關緊咬,用手電照出出口的大致位置后立刻不顧一切地朝大門衝去。
那凄慘的哭嚎聲還在屋子內回蕩着,聲音越來越大,身後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但黃仲卻斷定那聲音的源頭正在緩緩地靠近自己,他的額角不知何時已匯聚了數滴冷汗,神經又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
黃仲實在難以忍受這樣壓抑的感覺,卻又強忍着自己回頭看上一眼的衝動。
熬到頭了!
在手機燈光的照射下,一扇鐵門暴露在了他的視野中。
衝到了門前,黃仲急忙將手中的路障置在地上。右手抽開后,立刻搭在那鐵門的門把手上。
門把手被他向下扳動,那門卻不符合常理地一絲動靜都沒有。
黃仲難以置信地盯着這鐵門,在內心恐懼的驅使下,他連續拉動了好幾次門把,卻始終無濟於事。
那哭嚎聲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那被緩緩從背後逼近的感覺很不好受,在開門逃生無望,絕望替代希望的情況下,黃仲反而有些坦然了。
或許我剛才找個窗戶逃生還有機會?不不不......也許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我只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現在用那把手槍也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那東西與我已近在咫尺,我更不想再經歷一次斷指的疼痛了。
黃仲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白了,其實就是自己在體驗過斷指的疼痛后,無法再狠下心來砍自己一刀,而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真是膽怯啊,黃仲。
黃仲緊繃的身體一瞬間放鬆了下來,長時間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緊張氣氛讓他喘不過氣來,只能強撐着身體,靠着那強烈的求生欲迫使自己冷靜,高度保持警惕。而現在卻因為體力不支,思緒不再那麼清晰。
哭嚎聲的源頭還在逼近,黃仲能注意到。可他卻好像自動屏蔽了那聲音,將噪聲的影響降到最小。
也不知道爸媽現在在家裏怎樣了,得知我的死訊會不會太傷心?
以前跟我玩得最開的“好大兒”,幾個月前失蹤的陳琛光,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還有上個寢室的室友,也不知道陳琛光與我相繼失蹤后他們會怎麼想啊......
這就是走馬燈么?我在意的人居然這麼少啊,死前都回想不起來幾個。
“噗呲。”
出租屋內的燈光閃了幾下后徹底亮了起來,就和普通的停電后恢復供電差不多。
黃仲的雙眼無法立刻適應這急劇的明暗變化,下意識地眯了一下。
他的思緒隨着燈泡的恢復立刻被拉到了現實當中。
那聲音......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