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斷指求生
“祭出血肉,它將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黃仲腦海內突兀地閃過這樣一段文字。那是不久前剛在那桌子上看到的文字,當時並未來得及仔細思考它的深意。
黃仲回憶起自這個房間醒來后經歷的種種詭異的事......似乎,自己經歷的所有事都是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安排着,那木桌上的所有物品都對自己的求生有幫助。
這麼說來,那句話一定也有深意,絕不可能毫無用處!
血肉?要我如何祭出血肉!
身後去而復返的骷髏手臂逐漸增多,身上冰涼的觸感再度回歸,陰影也逐漸籠罩了整間房屋。
黃仲渾身緊張地顫抖,不由得急躁了起來,在這生死攸關,他實在是難以冷靜下來!
手槍,血肉,小刀......
看似毫無關聯的三件物品,它們的聯繫究竟在何處?
黃仲的視線再次集中在那把詭異的老舊手槍之上。
這把槍已血肉作為彈藥,但如今彈藥已盡,無法再射出新的肉塊來壓制那詭異的手臂。
這東西到底要我怎麼樣!
一個恐怖的想法突然在黃仲腦內形成......
難道......所謂的祭出血肉是這個意思么?
容黃仲選擇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拖下去,所有的骷髏手臂又會都抓在他的身上,屆時無論他有再大的本事也逃脫不了。
拼了!
牙一咬,心一橫。
張開左手的五指,黃仲面目略顯猙獰地舉起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劈落!
再沒有其他選擇了!祭出血肉?真以為我黃仲下不去手么?
匕首一點一點地割開黃仲的皮肉,滴滴殷紅的血珠自血管內滲出。血珠滴在木製地板上,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靜靜向四周擴散,染紅了潮濕的木板。
痛,太痛了。
黃仲從未想像過斷指的感覺,但如今他卻品嘗到了。那深深的刺痛彷彿一道利刃刺穿了黃仲的心臟,正所謂十指連心,沒有什麼人能挺得過這種極端的痛苦。
黃仲很想加快這一進程,可那些該死的骷髏手臂卻如同察覺到了什麼般,拚命拉扯着他拿着匕首的右手,不讓他加快切割的速度。
劈到一半時,黃仲的手骨阻擋住了匕首切割的進程。雖然他是照着關節的部位劈的,但手骨還是起到了阻攔作用。
黃仲只得如同切牛排那般反反覆復地拉鋸,企圖將那小拇指的皮肉徹底分開,那絞痛深深烙印在了他的靈魂當中,他痛得幾近昏厥過去。
沒有任何麻醉工作的情況下,黃仲根本難以忍受這鑽心的痛感。可更絕望的是,他還得看着自己下刀,割捨下身體的一部分。
黃仲不知何時已佈滿血絲的雙眼大大撐開,表情逐漸扭曲。黃仲想要立刻停下,但理智告訴他,自己已經不能再回頭了,只能將手指整條切下來。要麼賭,要麼死。
是的,這就是一場賭局,一場事關生死的賭局。黃仲的賭注不是金錢,而是他自己的性命。
漸漸地,黃仲似乎沒有那麼痛苦了。
不知怎麼的,好像身上的知覺正在漸漸消失。切割手指的痛苦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麼恐怖了。
可黃仲卻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麼好消息,反而更像是是他死亡喪鐘敲響的預告。
也許是那緊抓着他腳踝的手臂,也許是身後那數不清的骷髏手臂。
它們在剝奪着自己的知覺!
一旦它們完成了它們的意圖,
自己的意識應該就會逐漸消亡吧?
黃仲身上感官知覺雖然不再那麼敏銳,但意識卻變得異常清晰。
就在黃仲有些心灰意冷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陣劇痛,那是......黃仲的左手小拇指斷開了。
沒有想像中的血液噴涌而出,只是滴落了幾滴血珠。
似乎......我失去知覺的原因是我的體溫正在不斷降低,所以血液才沒有流出很多?但我為什麼沒有明顯的寒冷感覺呢?
也許是只有那些骷髏手臂在接觸到我的一瞬間才會產生寒冷感,而一旦手臂的數量超過了某個臨界值,我就再也無法感受寒冷了?
來不及細想,黃仲單手抓住那即將掉落了斷指。
手上完全失去了觸感,只能盯着手槍,一步一步地緩慢操作,生怕一不小心斷指滑落。
打開彈匣蓋,將斷指塞了進去。
斷指一進入彈匣內,便宛如經歷了數十天的時間,由原先無供血導致的慘白轉為了高度腐爛,指甲蓋也在一瞬間泛黃。
黃仲雖然有些驚奇,但並沒有感到多麼害怕。
此時他不僅失去了觸感,情緒的起伏似乎也沒有那麼大了。
明明失去了一根手指,也尚未知曉剛剛的賭局是否獲勝,是否能夠壓制住這詭異的手臂。按常理來說黃仲此時應該是不安與緊張的,但詭異的是他現在似乎一點感觸都沒有。
黃仲神色平靜冰冷,精準地瞄準了那手臂尚未被腐肉包裹的後半截,彷彿之前斷指時痛苦萬分,露出扭曲表情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黃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但也無所謂了。只要能射出這發子彈,他就有活下去的機會。
上膛,瞄準,緩緩扣動扳機,黃仲已然做好了迎接那詭異尖嘯聲的準備。
但與之前那一次不同的是,那把槍內並沒有發出尖嘯聲......反而發出了細微的擠壓聲與一個人呢喃聲。
那呢喃聲越傳越大,越傳越大。空曠的房間內只剩這把手槍在自言自語。
並且在黃仲聽來,這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手槍內的聲音在指引着黃仲做些什麼,而黃仲內心深處似乎還有種想對那聲音言聽計從的衝動。那衝動還在隨着聲音的增大而增大,可黃仲還是面色如常,對那股衝動完全無感。
這呢喃聲......怎麼越聽越熟悉呢?總覺得在哪聽過。
是了!這音色......與我完全相同!
黃仲完全聽不懂那聲音的含義,但一個與自己相同的聲音迴響在這房間內,即使聽不懂,還是顯得十分詭異。
“砰!”
隨着扳機被黃仲扣動到了極點,發出了與正常槍械開火聲無異的聲響。一根斷指自槍口射出,深嵌到了那隻詭異手臂的後半部分上。
斷指不動了,詭異的手臂也不動了,似乎陷入了某種僵持狀態當中。
忽的,那詭異的手臂輕顫了一下,隨後緩緩地縮回了路障內。
周身的陰影退散,身體逐漸恢復了知覺,身後的骷髏手臂應該也盡數消失了。
終於......結束了么?黃仲驚疑不定,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知覺一瞬間盡數回歸,斷指處雖不再流血,但也傳來陣陣劇痛。似乎那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情緒也自內心深處蘇醒。
“真是兇險啊。”黃仲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挺過來了。
只不過......剛剛我那奇怪的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就好像喪失了人類的情感一般,剛出現的傷口也沒有再流血過,彷彿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就算是體溫降低封鎖了我的生命體征,降低了我的感知能力,但也不應該能剝奪我的情緒吧。
這問題一時半會思考不出答案來,只得作罷。
接下來,就應該想想該如何從這鬼地方徹底逃走了。
目光聚焦在那不再有任何異動的路障上。現在我大概不會有任何危險了,要是有危險的話早就再一把抓住我了,不可能到現在還沒動靜。
緩緩起身,將手槍與匕首分別塞入兩個褲兜當中,抬起那有些發麻的雙腳向路障走了過去。
本着就算遇到危險自己也反抗不了,還不如不反抗的原則,黃仲一把抓起那路障頂端的提把。
忽的,隨着路障的離地,木門外似乎傳來了一聲不似人,也不像任何野獸的嘶吼,那脆弱的木門被毫無預兆的打開了。
本來靠近木門的黃仲,按常理應該被那重重甩開的木門拍飛。但他和木門卻彷彿在兩個不同的圖層上,互不干涉。黃仲並沒有被扇飛,木門也沒有因為撞到他身上而停下。
黃仲的意識在變得逐漸模糊,他在不知不覺中好像發生了某種異變,而自己卻毫不知情。
不,這種感覺......很像我來這房間時的樣子!
黃仲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一尊若隱若現,彷彿不處於現實的大號詭異神像正端坐在這房間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