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班
果然,在其位還是要某其職。不光是是群里的消息,同時還有一些人私下給我發的消息。
我看到這麼多消息時,還是有點懵的。畢竟這些消息像是許願似的,不要錢地砸了過來。
“耶,還有妹子給你發消息。是誰呀?”劉果開啟了無情又酸楚的調侃。
我看了一下對方的名字,邱欣。
是她,她怎麼在這裏給我發消息?好像還是四天前。
“你在哪裏上班?”
我大致看了一下消息,心裏莫名地感動起來,畢竟是那時候我還沒在產線看到。只是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聯繫我。
我繼續瀏覽着信息,大多都是群里的消息,還有一些也是安排我工作的信息,可就是不看。
接着我回復了,語氣平淡,好像事不關己。
這時劉果待不住了,酸里酸氣說:“別看了,別看了,趕緊去幹活,看到群里沒,老闆已經看到了,馬上要新添一條線體。”
我也看到了,以為不着急,畢竟那條線,是我前天安裝了點燈機,接了接地線的。
而且現在也不是回復的時間,只能先把手裏的工作忙完再說。
因為半老的員工,劉果明顯是熟練的。他熟練地找到治具,熟練地找到拖車,還熟練地找到線體。
我跟在他後面,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苦力,一切都在拿治具,然後放治具,最後安裝治具。
不過,劉果不是喜歡欺負新人的人,他依舊忙前忙后,像極了做飯時給媳婦打雜的好男人。
我有時候也很心動,畢竟誰不想遇到一個照顧自己的人。但想到我是男的,我立馬就否定了。
畢竟女人才漂亮,應該去追求漂亮的事物。
過了好一會兒,我總算是把這條線給裝好了,黑布下整整齊齊,就像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條。
“好了。”我看到治具已經裝完,心裏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還早,班長去找人了,從其他班組抽人過來,看看能不能點亮。”劉果平淡地說。
我心想這事還挺麻煩的,至少是還要等一會兒。這種感覺有些難受,就像是人家小兩口結婚,鬧了洞房,已經心滿意足。可正要走的時候,還要再看人家春宵一刻,那不得愁人嘛。
還好沒等多久,一個手上掛着班長的袖標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
在他的身後,跟着十幾個人,步伐不快,卻緊緊地跟在後面,猶如以班長馬首是瞻。
果然,當領導的人,都好帥。
這種帥不是潘安那種帥,而是領導者的氣質,能影響周圍人的氣質。
他們過來以後,然後各自找了一個位置,開始忙碌起來。每個人手裏彷彿都有事情做,他們就是任勞任怨的電子廠員工。
我心裏不知不覺地開始喜歡這裏,彷彿有一股熱血涌了出來。
看着每人都在忙后,班長走了過來,我看見他的衣服上的名字,付小斌。
“這次麻煩你們了,我還以為今天弄不好。”付小斌語氣耿直地說。
聽着付小斌友好地語氣,劉果不但不接受,反而咬牙切齒地說:“付老哥,你能不能別再群里發言,老闆在裏面。下次,下次啊,直接給我打電話,或者給維修室打。”
付小斌哈哈一笑,說:“不好意思,我不是不知道嘛,下次一定給你打。”
劉果聽了更生氣了,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我一時間不知所措,
扭着頭來回地看了看兩人。
直至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上劉果的腳步。
在我靠近他時,就聽到他嘴裏罵罵咧咧地說:“付小斌,這小子簡直就是強盜,白班那麼清閑,非要夜班搞事情。還在群里說,簡直就是趕鴨子。”
我聽着劉果的抱怨,反應過來說:“果哥,你說的就是群里的那事吧。”
“就是這事,他完全可以打電話,非要在群里發,口氣跟命令似的。”劉果越說越氣,幾乎踱着步往裏面走去。
我謹慎地跟在他後面,就怕說話,惹到他不高興。至於付小斌的行為,我反而不以為然,畢竟有些事情不好推動,只能特事特辦,讓上面的人來施壓。
但作為當事人,肯定也不喜歡這種做事方式。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明明吃了肉,有充實感,但這個肉是蒼蠅肉,感到無比的難受噁心。
劉果雖然生氣,但還是沒有回維修室,而且去線上巡檢。
我也跟在後面,去每條手動產線,一個個地和組長交流,詢問每個組的生產情況,是否有沒有要維修的東西。
在製造部里,也有不同的崗位等級,像是修仙升級一樣。
坐在工位上的人,是一線普通員工,統稱為普工,然後是組長、班長、主管、初級工程師、中級工程師、高級工程師、科長、部長等。
至於往後的上級,已經遠遠超出我認知的價格,只覺得高不可攀。
我來到邱欣所在的產線,心裏似乎有所期待,掀起黑布一看,只見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坐在那裏,正一下一下地點着屏。
“邱欣呢?”我不由得疑惑。
一下想起來,自己正在上夜班,而邱欣應該是在上白班,根本不可能見到她。
我毫無興趣地放下黑布,然後懶洋洋地跟在劉果後面。
“老劉,這裏,這裏有個治具有問題。”這時聽到有人在喊,聲音略高於機械聲,直接傳到我們這裏。
我抬頭看去,只見在旁邊的那條線,一個人用手撩起黑布,對着劉果喊話。
“林然,你先去看看,我看着這裏。”劉果對我說了一聲,語氣平淡,彷彿只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點點頭,快步地走了過去。
過去之後,我看到說話的人,也是一個組長,他現在一個工位前,一隻手托着黑布,靜靜地等着我走過去。
“這個治具異顯。”那人平淡地說,語氣與剛才有所不同。
我沒有太多地注意,而是走過去,看見操作員只在點一邊,甚至還把身體往裏面靠了靠。
對方身材嬌小,竟然是一個女孩子。我看着異顯的治具,心裏疑惑地問:“這個異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我的語氣很堅定,似乎在經歷過客戶檢驗室的事後,彷彿遇上這樣的事,有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交班的時候還能點亮,但是點了幾張屏后,就異顯了。”女孩低聲地說。
她的聲音很小,我不由得把身體放低了,耐心地聽她說。
至於組長,反而有種看情況應變的感覺,單手扶着工位,成犄角之勢把我圍在裏面,大有不搞定不放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