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班的窘迫

吃完晚飯，我已經感覺肚子還是有點餓，可是再讓我吃點，恐怕是吃不下了。

畢竟吃泡麵的苦惱，就是一碗不夠，兩碗太多。

我收拾好屋子，整理了一下被子，就出門上班。

下了樓后，路上的人已經熙熙攘攘，有人上班，有人下班，彷彿一個個咖啡豆，相互交錯在一起。

外面吹着很冷的動力，我能明顯感覺後腦勺涼嗖嗖的，彷彿頭髮上掛着一點點的冰霜。

冬天的黑夜真的很平靜，我能聽到路上汽車的笛聲，也能聽到背後有人清晰的腳步聲。

不禁仰望天空，如同蓋上了一層背部，只有路燈閃爍，像極了工作枱上的燈，刺痛着我的眼睛。

我想邱欣應該很痛苦吧，在黑暗中看到希望的燈，卻是傷害自己的光。

我的心開始急切，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自顧自地走着，就像沉默前進的風景。

空氣越發的冷，我排着隊很快的進入廠區，在更換鞋套的位置，是打卡的地方，我必須快點打卡，然後進入產線，參加班會。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雷胖沒有夜班，還在往後的時間。至少我能清凈幾天，是值得慶祝的。

換個鞋套，沒個人都湧入了電梯，不論性別，大家都緊緊站在一起。

在我前面是一個女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她們喜歡把頭髮臉龐的兩縷，輕輕地垂着，蓋住部分臉蛋，看上去那麼低嬌小可人。

我試圖地把身體貼在電梯上，盡量避開接觸。

只是我的好心還沒幾秒鐘，電梯已經打開門了，大家都快速離開，然後電梯又迎接門口站着的人。

我出了后，看到大家都快步地在過道走，他們似乎很着急，但也有平靜的人，彷彿即將發生的事，事不關己。

至於我不算着急，落後地走在後面，彷彿我命應該如此，看着前面的人，沖向更遠更高的地方。

一時間，我想起了我的初中同學，他們總是坐在前排，認真地聽着老師講課，然後積極熱血回答問題。

他們的態度讓我也感到熱血，甚至我懷疑，下一秒他們就會如同納茲一般，噴出火龍的咆哮。

眼前也是如此，電子廠的人，大家也在努力，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

我這會兒感覺很累，就跑廠區有溫暖地熱氣，我還是能感到世界把我已經拋棄。

我很不甘心，有種想要奮鬥的感覺，身體彷彿有股衝勁，噴涌而出。

有時候我在想，我能有這種感覺，會不會我的血細胞是不是已經瘋了。

它不停在我身體裏喊，雖然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是工作的時候，我們總會相見的。

某些時候，人類的想法就是這麼奇妙，總會找一個奇奇怪怪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比如說，現在路過休息區時，熱血沸騰的我，看到摸魚的人，肯定會嗤之以鼻。又或者說，心情低沉的我，看到摸魚的人，會過去說，哥們，你挪一挪，讓我也坐坐。

只是現在不允許我休息，必須要趕快進去了。

我輕車熟路地進入更衣室，裏面已經換了一個略微年輕的大姐，身體很壯，在檢查時彎腰起身，也不那麼地疲憊了。

更衣室裏面的人不多，進進出出，有人說話，看上去熱鬧許多。

果然，只有讓人說話的地方，才不至於那麼冷清。

我穿好無塵服，走過通風管道，進入產線。果然，裏面機械聲依舊如同猛獸在低吼。

維修間在靠近裏面的位置，需要走很遠的距離。我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時打量附近的設備，他們像是隨時會爆發的怪物，然後纏着你，把你留在這裏工作一整天。

至於我，還好，不負責這裏的工作。

我嘆了一口氣，快點走過去，看到昨天早上開會的位置，並沒有人在那裏，想必晚上不開會吧。

沒有多想，我直接往維修間走，那裏應該有認識的人。

到了門口后，我饒有興緻地打開門，裏面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屋子，似乎在告訴來人，這裏有多麼冷清。

“今天沒人嗎？”我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忘記了工作。

“喲，來了。”這時在我背後，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我扭頭一看，正是劉果，他也穿着無塵服，手裏拿着一把螺絲刀，像是剛剛從某個地方拿進來。

“果哥，你怎麼也上夜班？”我好奇地問。

“月底都會排班，都是半個月一次，白班夜班倒，你運氣好，一來就月底了，只有我上夜班，所以就安排你來了。”劉果毫不在意地回答。

聽到這裏，我頓時恍然大悟，彷彿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工作累死人，天天跑斷腿，還要找人。”劉果語氣忽然熱情起來，說：“你有沒有人推薦，有錢。”

“啊？”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說：“沒，沒有。”

我猶猶豫豫地說，心想千萬不要介紹熟人過來，不然自己的初中學歷，就被人知道了，肯定會把自己給趕走。

外面的工作不是苦就是累，甚至還要冒着生命危險去工作，哪裏還有這樣舒服。

至於我的工作能力，盡量勤快點，說話熱情點，肯定也會留下來。

對，像鳳凰傳奇唱的一樣，留下來。

我熱情地湊過去，問劉果說：“果哥，你拿個螺絲刀，這是做什麼？”

“他們說點燈機蓋子掉了，我借了一個螺絲刀，準備去維修。”劉果說。

我不解地看着他說：“點燈機壞了？誰說的，在哪裏？”

“門戶呀，你看群里，我記得你在群里吧。”劉果解釋說。

“門戶。”我頓時恍然，這才想起，自己最近並沒有登錄過門戶，甚至登錄方式都不知道。

“我還沒登錄過，果哥，這個怎麼登錄呢？”我謙虛地問着劉果。

“這裏。”劉果走到維修間的電腦前，指了指桌面的一個圖標：“賬號是你的工牌好，初始密碼是123456。還有手機也可以登錄。”

我聽了他的話，頓時感覺臉火辣辣的。沒想到工作這麼幾天，居然不知道門戶怎麼登錄，甚至還需要人教。

隨着我登錄上門戶，頭像迅速閃了起來。我把箭頭移了過去，發現居然有三百多條信息，正在緩緩地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