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章屈打成招
外面日頭正好。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六月初,頭頂的太陽總是在每一天不予餘力地散發著它每一寸的光與熱。尤其是在這午後,眼前舉目所望的一切似乎都帶着陽光燦爛的金色,和冒着白煙的絲絲熱氣。
夏唯洛就是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午後被帶到了警察局。警笛一路呼嘯而過。下車時,她還特意看了看頭上一碧如洗的藍色天空,然後才在前面兩個警察敢怒不敢催的目光下姿態清閑步履悠然地走進了警察局。
而韓舞衣始終跟在夏唯洛身後兩步的距離不快不慢地走着。美艷的臉此刻冷若冰霜,只有在看向面前那人的背影時,冰冷的眼中才會有些許融化后的溫柔出現。這樣的一副架勢,氣派,不由都讓人聯想到那在古代小說里才會出現的護衛一詞。
警察局內現有的人員見此情景不禁都微微地一愣。如果不是前面有兩位警察帶着這兩位少女進了審訊室的話,他們大概都以為這又是那邊的大人物下來視察警局了。還從沒見過有嫌疑犯在警察局還能如此悠閑鎮靜,如同在自己的家一般。
審訊室內,夏唯洛和韓舞衣自從被帶到這以後便一直面色淡淡地坐在椅子上。那兩名警察早已不知所蹤。片刻后,一個一身橫肉的中年警察開門走了進來,滿臉陰霾的怒氣,一進來便把手上的文件夾摔在桌上,啪的一聲重響,唬得身後緊跟的小警察都大大的嚇了一跳。
“真看不出來啊,你們兩個小小年紀,居然心思這麼的歹毒!根據法醫鑒定,受害人臉部毀容乃屬重傷。你們連兩個聯合起來故意致人重傷,現在人證、物證俱在,還不快點把行兇過程交代清楚!”
那警察姓劉,乃是局裏的副局長。此時他正陰狠狠地冷笑着,作為局裏老人的他,對這一招威逼恐嚇的審訊手段自然是駕輕就熟。更何況,這兩個人還是局長親自交代下來重重嚴懲的特大嫌犯。
後面兩個小警察握緊手上的筆,望向夏唯洛和韓舞衣兩人。
他們總覺得這兩個少女的很奇怪。審訊過無數的嫌疑犯,不是搬出自己的身份威脅嚷嚷,就是大拍桌子,憤怒大叫着冤枉。但看着眼前的兩個少女,從方才開始問話的那一刻開始,她們的眼皮就沒抬過一下,臉上那副淡然自若的表情更是從未變過,就好像誰沒有把面前這所謂的警局副局長放在眼裏一般。
警察局夏唯洛不是沒去過,但是華夏國的警察局,她倒是真真切切地第一次來。
可不來不知道,一來,她倒也沒有什麼被嚇到的想法。警局的黑暗走到哪裏都有,所以儘管眼前這副局長几乎要怒髮衝冠了,夏唯洛卻仍能神色不變,笑意悠然地道一句:“副局長還真是厲害,一道細若針線,撲上粉底便看不出的傷口竟然也能被你說成是毀容。看來這胡編亂造的本事,那些八卦記者與你這副局長相比都要望塵莫及,自慚形穢了。”
話中的諷刺完全不加掩飾。後面那兩個小警察聞言不由都在心裏倒吸一口冷氣。這少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置身警察局竟然還能夠如此狂妄,真是見所未見,駭人聽聞。
副局長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最後一絲耐性消失,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像你這種頑固分子我見得多了,不給你嘗點厲害,你是不知道‘老實交代’這四個字怎麼寫了!”
夏唯洛抱胸微揚着頭看着他,面色清冷,兩道眼神更是如冷電一樣驟然射出,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道:“難道副局長沒本事問話來就想刑訊逼供?”
“混賬!”
副局長惱羞成怒,猛地抽出自己身上的警棍就向夏唯洛的頭部砸了過去!
他在警局多年,又高居副局長之職,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向來都作威作福慣了的。今天這場審訊,如果不是局長親自吩咐要給這兩個敢傷他女兒之人一點苦頭嘗嘗,他又貪功,想在局長面前討份好,不然原也是落不到他頭上的。像這種冤枉強逼之事他私底下都做了不知有多少。更何況在這位副局長看來,眼前的不過是兩個連社會都沒出過的女孩,柔柔弱弱的,就算是再有依仗,又哪裏能抵得住警局裏那些個五花八門的審訊手段?
別說普通老百信,就連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到了這都得乖乖配合。更別說局長家的那位大小姐早就告訴過他這兩個女生不過毫無背景的貧困生,像這樣沒權沒勢的人,就算是他今天玩死了,只怕她們也是有冤沒處訴去。
這樣一想,這副局長的行徑竟越發囂張了起來。存心想讓這不知好歹的女生吃吃苦頭的他,也絲毫沒考慮過他這一棍砸下去是否會在眼前之人的頭上砸出一個血洞來。
身後兩個小警察低頭垂眸,只為那女生一張美麗如仙的臉蛋暗暗惋惜,卻無一人有上前勸阻的動作。這樣的情景他們早已見怪不怪,在上層的剝削壓榨下,他們當初初進警局時的義憤填膺也早被磨滅的一點不剩了。
在場三人都以為這女孩今天絕對是躲不過這場血光之災了。副局長自鳴得意,另兩個警察熟視無睹。可誰知就在那警棍即將觸及夏唯洛額頭之時,相當怪異的事卻發生了——警棍竟順着原路返回,就像在半空中碰到一張網被反彈回來了一樣,直往那副局長的頭上飛了過來!
三人雙眼瞪若銅鈴,不明所以。
咚的一聲!
直到警棍上頭,視野被鮮血染紅,副局長才后自后覺地感到了額上的疼痛,捂住傷口,伸出一根肉白的手指暴跳如雷:“你!你們兩個竟敢襲警!”
韓舞衣翻了個白眼,冷冷地嘲諷:“這位副什麼局長,我們兩個坐在這從頭到尾沒動過一下,請問你是用哪隻眼睛看到我們襲警了?”
“還想狡辯!”副局長拍着桌子怒氣沖沖,雖然他也清楚這女孩講的是事實,但他堂堂的一個警局副局長,來審問個嫌犯還會被砸得頭破血流。這話要是傳出門去,他這面子裏子都丟盡了不說,還要落得一頭傷。更何況這事本就詭異,好好的警棍怎麼就會突然迴轉,還砸上了他的腦袋。
“你們兩個,筆錄不用記了,這種東西以後再補,先給她們兩個長長記性!”副局長眼露凶光。此刻的他只想讓眼前這兩個讓他自己屢屢吃癟的丫頭吃點苦頭,哪裏還有半分警務人員的風範。
被點名的兩個小警察聞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紙筆,站起來向夏唯洛她們逼近了過去。他們跟着副局長為虎作倀多年,這種事情自然沒少干。很快,一人伸手向夏唯洛打去,另一人也毫不落後,目光一轉,攻向了韓舞衣。
兩人出手狠辣,對夏唯洛她們並沒有任何顧及及手下留情。在兩人看來,眼前不過是兩個柔弱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顯然先前那兩名去拿人的警察,為了自己的面子,並沒有把夏唯洛她們會武的事告訴給其他人知道。
三人的目光皆盯着面前的兩名女生。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道威武挺拔的身影就在他們動手之時,便已悄然走近了審訊室的大門。
夏唯洛依然抱胸坐在椅子上,氣韻泰然,不動如山,嘴角形成一線,沒有任何的弧度,對眼前那即將要襲上她臉頰的手掌連眼皮都沒有閃過一下。而韓舞衣更絕,除了無視外,她還伸出自己手看看上面粉紅瑩潤的指甲,然後輕吹了一下,表情蔑視至極。
“混賬!你們給住手!”屋內兩女穩如泰山,但門口卻於此時傳來了一聲暴怒的驚吼。
兩個警察的動作頓住,副局長回頭,卻見門口站了一位身穿綠色軍裝的中年男子,正一臉怒容地望着室內。
“這位軍爺,不知道您到此有何貴幹?”
語氣強硬,副局長在一驚之後回過神來緩和了幾分面色問。他向擅察言觀色,自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這男人身着軍裝,似地位不低的樣子。不過他們警察一向和軍方井水不犯河水,所以現在他的臉上也沒有什麼懼怕的表情。只是看着這人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有幾分的眼熟。
“你混賬!劉宇山你這是什麼態度!還有你們這是在幹嘛?把手放下來,當著首長的面難道還想屈打成招不成?”
幾乎就在副局長發問的那一刻,中年男子的身後也匆匆奔來了一名一身警服年歲相近的中年男人,一進來就指着副局長一通臭罵,暴戾的神色讓室內的三名警察俱是大氣也不敢出。
“局,局長?!”副局長愣住了,所有表情盡皆僵在了臉上。
來人正是所謂的警察局局長,姓朱。不過此刻他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在接到這位中央首長來了警察局,還不聲不響地進了審訊室,他當即就是兩眼一懵,沒有任何懈怠,趕着就從辦公室飛奔了過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會在今天大駕光臨警察局,而且到現在,他都還沒鬧清這位首長的來意究竟是什麼。心中一陣惶惶不安,碰巧這時又趕上副局長正指着首長質問,即驚且怒之下,朱局長便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眼前這三個不長眼的二愣子頭上。
“局長,你這是,這位長官是……誰?”副局長猶不知怎麼回事,但看局長那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眼神,他也明白眼前這位長官的身份只怕不會太小。吶吶地出聲詢問,卻只覺得每吐一個字都是那樣的艱難。
整個審訊室內氣氛詭異,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身後那兩名貌似微不足道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