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選擇的性的遺忘
幾乎與此同時,在明家大宅的客廳內,往常這個時間段應該在公司處理事務的孫美芳,此刻卻停留在家裏,明家的傭人吳嫂低着頭端來一杯冒着熱氣的清茶,小心地放在夫人的眼前,平常她將茶送到孫美芳面前時,都會客氣說一聲:“夫人,請慢用!”然而今天她卻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是小心的看着夫人的臉色,放下茶后,便轉身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周圍的氣氛有些壓抑,一旁站着的老吳再次放下電話,對坐在沙發上的孫美芳,低聲說道:“夫人,少爺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都不接她的電話了?孫美芳微微皺起眉,該不會是那個女人醒來後跟兒子說了什麼吧?如果是那樣,她和老吳的謊言很容易就被人拆穿!這一刻,她真是恨那些人沒用,拿了錢,辦事不利,怎麼就沒把那個女人一下子給撞死!
想到這裏,她的眼裏不禁再次流露出了殺機!為了兒子,一個絆腳石,她既然能動她一次,就能再動她第二次……
老吳在一旁看着膽戰心驚,他跟在孫美芳身邊幾十年,當初明德的爸爸還活着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明家做事,見識過夫人的手段,如今看着明德平安的長大成人,他漸漸也老了,但是對於孫美芳的一舉一動,他還是相當了解的,在孫美芳買通黑道上的人準備動夏檬的時候,他就站出來反對過一次,無奈孫美芳固執己見,他說的話,根本就不管用,如今再次看到孫美芳對夏檬動了殺機,他趕緊說道:“夫人,您別擔心,也許是少爺的手機沒電了,也說不定!既然少爺的電話打不通,您又擔心,不如我去醫院看一看,是什麼情況?”
夏檬的情緒很不穩定,她表達不出來自己的意思,只能眼睜睜看着心裏着急!眼瞧着爸爸將明德趕出去,問她是不是他欺負了她?她連忙搖頭表示不是,眼淚都急得掉了下來。
夏爸一看不是,這才稍稍放了心,一邊替女兒擦拭着眼淚,一邊說道:“不是就好,不然的話,爸爸一定輕饒不了他!”
門外,明德聽到這話,在心裏長長嘆了口氣。
“爸……爸……我,我……在出,出……事……前……接……接……”夏檬說到這裏,粗喘着氣,閉了閉眼,只覺得自己很累。
夏爸看着女兒的情緒似乎還有些不太穩定,胸口明顯的起伏不斷,連忙按下鈴聲,叫來醫生。
醫生進來之後,看了看夏檬的情況,她的血壓有點偏高,心跳加速,這些情況都對病人不利,所以醫生很快又在夏檬的輸液體內加了一些鎮定劑,不一會兒藥效發作,夏檬沉沉的睡了過去。
夏爸跟着醫生出來,簡單的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醫生面色憂慮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守在門外的明德,說道:“情況有些不妙,病人的情緒不穩定,這對她的恢復很不利!這個問題必須馬上解決,不知道病人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明德聽了,連忙說道:“就是從昨天下午開始的!”
“這好,時間不長!不然拖得越久,越不好治,弄不好,還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醫生嚴肅的說。
“有這麼嚴重?”夏爸問道。
“不錯,我曾經見過幾個這樣的例子,當然這種痛苦,是我們正常人無法想像到的,一般像他們這種遭遇過車禍的人,在蘇醒之後,心裏多少都會留下一些陰影,那是一種恐懼!何況病人目前腦中的淤血還沒有清除,可能是看到什麼東西,聯想起了什麼,就會受到刺激!”醫生很中肯的說道。
夏爸急道:“那怎麼辦?!”
“我建議,你們最好給她請一位心理醫生,替她疏通一下心結!或者依照她的愛好,看她喜歡什麼,全都照她的意思來辦,也許,會改變一點兒!”醫生提出建議。
夏爸連忙點頭說:“好,好!我們明白了,謝謝你,醫生。”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的!”醫生說著轉身走了。
老吳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聽見醫生對夏爸的話,明德一看見他來了,等到醫生走了之後,夏爸轉身進了病房,他便朝老吳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少爺,夫人不放心你,所以讓我過來看看!”老吳說著,看了看明德的臉色。
除了看到明德的臉色有些憔悴,並沒看到有什麼異常,他一顆懸着的心不由放了回去,開口問道:“少爺,你什麼時候回去?”
“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吳叔,我媽,她還好嗎?”明德問道。
“還好,夫人就是……看不到你,每天都吃不好,睡不香,人都瘦了一圈!對了,少爺,你的手機呢?”
“摔壞了!”明德隨口說道。
“難怪夫人給你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打通!”老吳說著,順勢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明德,“少爺,夫人一直在擔心你,你是不是先給夫人回個電話?”
明德點點頭,接過老吳的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電話一通,孫美芳便迫不急待地說:“兒子,你什麼時候回來?”
“媽,我不是跟您說了嘛,我可能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回去!”明德壓着聲音說道,一邊說,一邊往走廊盡頭的窗口處走去。
“不行,我要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家!”孫美芳帶着點*說道。
“媽,你不要強迫我,行不行?”明德的聲音很疲憊。
“我沒有強迫你!兒子,你仔細想想,從小到大,媽媽強迫過你什麼?”這話倒是真的,孫美芳的確從來沒有強迫過明德做過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包括,他不想接手她的事業,她都沒說什麼!所以聽后明德一陣沉默,聽不到兒子的聲音,孫美芳語氣一變,強硬地說:“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帶人去醫院!抬也要把你抬回家來!我說到做到!”說著,她把威脅都帶上了。
明德聽了只覺得一陣頭痛:“媽!你不能這樣!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的兒子都不要我了,難道還不興我做點什麼來維護我的權益嗎?”孫美芳一聽到兒子的語氣硬了起來,立刻又軟了下去,她知道不能跟兒子硬碰硬,否則兒子的心就飛了。
明德耐心的跟母親解釋道:“媽,我沒有不要您!我只是……暫時走不開,你體諒我一下,行嗎?”
“明德,我能體諒你,你也體諒媽媽一下行嗎?兒子,你就聽媽媽一次好嗎?我不想強迫你,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女孩對你來說,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為了拉回兒子的心,孫美芳真是軟硬兼施,繼續說道:“她真的適合你嗎?你現在為她做的,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你再不回家,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同意你們交往!”
這話說的就有點嚴重了,一聽媽媽說,如果他不回家,就不同意他們交往,明德就是再不想回家,也只能先硬着頭皮回去,安撫母親。不得不說,孫美芳有嚴重的戀子情節,誰要是敢跟她搶她的兒子,她絕對會跟那人拚命!
天邊微微泛白的時候,又是新的一天的開始,通常這個時候人們睡得正熟,夏爸也不例外,躺在病房的陪護床上,沉沉的睡着。夏檬卻在這個時候做起了惡夢,她彷彿聽見了一聲音在說,是夏小姐吧,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工作……聲音很陌生,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不怎麼得,她好像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她想走過去看個清楚,突然那個女人轉過身來,嚇了她一跳,是王麗!
她剛張口喊了一聲,王麗,不想卻看見王麗衝著她詭異的一笑,一輛車突然出現衝著她們奔過來,她想拉王麗去躲,王麗卻死死拖住她不讓她走,她害怕極了,不安的揮舞着,想要掙扎,想要跑到安全地帶……
可是王麗帶着詭異的笑容對她說,“你去死吧!”
夢中的景象太過恐怖,夏檬一下子就被嚇醒了,睜眼就看見雪白的牆壁,病房裏的燈還亮着。
意識到,這只是一個惡夢,她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只覺得胸口發悶,相信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嚇人的,她不敢去想,回過神來她感覺到身上有些發涼,是剛才她做惡夢時,出了一身的冷汗,涼涼的,濕乎乎的,沾着被子令她覺得很不舒服,她想叫人幫忙換一下被子,轉頭看見正在熟睡中的夏爸,爸爸和媽媽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她,人都瘦了,她沒忍心叫醒爸爸,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又睡了過去。
等到醫生過來查房的時候,夏爸也醒了,醫生看夏檬還睡着,就把體溫表交給了夏爸,轉身走了。
夏爸一掀被子,只覺得被子裏濕乎乎的,再碰女兒,感覺得女兒渾身發燙,嚇得他臉色一白,趕緊給女兒量了一下體溫,不想女兒在發高燒,竟然燒到了四十一度。
這一下,醫生都嚇壞了,趕緊給夏檬物理降溫,夏媽趕來聽到醫生說,女兒在發高燒,禁不住埋怨夏爸道:“你是怎麼看的?女兒發了燒,你怎麼就不知道?”
夏爸面帶自責,低頭不語。
夏媽氣得狠狠挖了他一眼,又一陣子數落,“我說,我在這裏陪着吧,你非要讓我回去,這下好了!讓你留下,你就把女兒陪成這樣,你怎麼就這麼笨啊你!我當初怎麼就瞎眼,跟了你!”
夏爸被罵得狗血噴頭,哪裏敢還嘴啊。
原本夏檬一天輸八瓶液體,這下一感冒,添了兩瓶,輸了整整一天,夏檬的體溫仍不見往下降,夏媽不禁有些心急了,給段濤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段濤就帶着人來了。
此時夏媽對這家醫院的醫療技術產生了懷疑,就把想給女兒轉院的意思,跟段濤說了一下,“我看檬檬在這裏一時半會兒的好不了,小濤,你看看幫檬檬找一家更好的醫院。”
本來段濤就動過這個心思,想給夏檬轉去首都的一家大醫院,他在那兒還有一個認識的熟人,只是當時夏檬還在監控室,夏爸沒有同意。
現在夏媽提出來了,段濤立刻着人安排。
當天晚上就跟對方聯繫好,連夜包機,將夏檬轉院,送了過去。
這一切的行動,沒有人通知明德,等到明德再來醫院的時候,病房裏已經空空如也,他急忙跑去詢問醫生,才知道夏檬轉院了。
至於轉去了哪裏,他們不太清楚。
很顯示是有人不想讓他知道。
另一方面,孫美芳暗中買通了醫院的一個醫生,對方還沒來得及下手,冥冥之中,夏檬命不該絕,在段濤的幫助下,逃過了這一劫。
明德見醫院裏沒有人肯對他說,夏檬的下落,只能去找段濤打聽。
段濤把夏爸臨走交待給他的話,轉給了他,“夏叔叔的意思是,謝謝你對夏檬的幫助,他們一家人都很感激你!包括夏檬,不過,在夏檬沒有康復之前,夏叔叔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他們!”
“我不會打擾他們,我只想去看一眼!”
“很抱歉,地址,我還是不能給你!這樣吧,等夏檬康復的時候,我會告訴她的,你找過她!”段濤嘴巴很嚴。
明德見從他嘴裏打聽不到什麼,買通他身邊的人,還是沒有得到任何一絲有價值的線索。
在普惠小區,從夏家周圍的鄰居口中,他也沒有打聽到什麼,他們只知道夏檬出了車禍,現在他們一家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不知道去哪兒了。
那一天,明德站在夏檬家樓下,久久沒有離開。
三個月後的一天。
在首都的一家醫院裏,這天,夏檬在爸媽的攙扶下,終於能下床了,在她住院的這段期間,所有的費用都是段濤支付的。
段濤還派了專人,陪護夏檬,並照顧夏爸夏媽,夏媽很感激他,不由漸漸動了,想把夏檬許給他,讓段濤做女婿的念頭。
這天段濤因為生意上的事,出差去了一下北方,回來的時候,正好途中經過首都,想到夏媽,段濤便讓秦石買了去首都的飛機票。
到達醫院的時候,夏檬去做復健了,不在病房,夏媽一看到段濤來了,便熱情招呼他進了病房。
段濤坐下跟夏媽聊了一陣,聊起了段濤的媽媽,聊起了段濤的小時候,聊着聊着,夏媽便忍不住開口問道:“小濤,你有女朋友了嗎?”
一聊到感情問題,段濤面色有點不太自然,說道:“沒……沒有。”
夏媽不是那種喜歡藏着掖着的人,一聽段濤說沒有,她的臉上露出喜色,張嘴就說道:“你覺得,我們家檬檬,怎麼樣?”
“……”
這個問題,段濤實在沒有考慮過,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兩秒鐘,說:“她,很好!”
夏媽一聽不由高興起來,“是嗎?你也覺得我家檬檬很好,不是我誇,我家檬檬,這孩子雖然長得不太出佻,但是她個性很好,從小就是一個不服輸的孩子!你看她爸當初讓她學的專業,我說,一個女孩子學什麼機械啊,可是她聽了她爸的話,全班四十多個人就她一個女孩子,照樣年年拿第一,還得獎學金!”夏媽這就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
段濤聽了,抿嘴想笑,卻又不敢笑。
可是夏媽沒看出來,他的彆扭,看他不吱聲,繼續誇讚女兒的好處,這裏好,那裏好。
直到夏檬推門走進病房,夏媽才打住轉言說道:“檬檬,你回來了,你快來看誰來了?”
夏檬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因為腰椎受損,走路走得還有點慢,在看到段濤時,她愣了一下,然後客氣地沖他點了點頭,“段總,您來了。”
“不用這麼客氣!”段濤說道。
夏媽一聽,也跟着說道:“是啊,是啊!客氣什麼,小濤又不是外人,小濤,你說是吧,你坐啊,坐!檬檬,你也過來陪小濤坐會兒!”她是不拿段濤當外人了,但是在夏檬心裏,這份距離還是很挺遠的。
所以在母親的催促下,夏檬慢慢走過去,在距離段濤最遠的位置坐了,夏媽笑着去洗水果。
一時間,病房裏只剩下夏檬和段濤。
段濤想到夏媽的話,忍不住先笑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你恢復的怎麼樣?”
“挺好的,謝謝您,段總,我都聽我媽說了,要不是您,及時讓人救我,我可能已經死了!”當初那持續兩天的高燒,燒掉了她的部分記憶,後來她漸漸回想起來一些,不過出事前的那一段記憶和一段不快的往事,在她的腦海中已經成為了一片空白。
段濤見夏檬還是這麼客氣,笑了笑,說:“別這麼說,要不是阿姨,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阿姨?”夏檬怔了怔
“我說的阿姨就是你媽媽!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太頑皮了,和幾個小朋友一起爬上了當時那個幼兒園的三樓,那個時候的樓房很簡陋,不像現在建的,外面就是一層半人多高的欄杆,沒有什麼防護措施,我跟幾個小朋友玩着玩着,不知怎得我就穿過欄杆掉了下去,幸好阿姨當時就在樓下,接住了我。”段濤談起了一段往事。
夏檬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沒有聽我媽媽跟我提起過。”
“以前的事阿姨怎麼會隨口掛在嘴上,我還記得,當時阿姨被我砸暈了,可能是我太胖了的緣故,幸好阿姨沒出什麼事,否則我一定會很自責的,後來我媽媽就跟阿姨成了好朋友,直到媽媽帶我出國。”
聽到段濤說到這裏,夏檬總算明白過來了,段濤為什麼會對她一家人這麼照顧,原來其中還隱藏着還有這麼一段淵源,看來,在這世上,好人還是有好報!
有了這麼一段話題彷彿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接下來的交談,自然而然兩個人都變得很輕鬆了。夏檬問起了工作上的事,“不知道,我出事之後,咱們公司跟譚總的合同,談成了沒有?”
段濤聽得怔了一下,從腦子裏尋找譚總這個人,時間一長,他幾乎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你說的那個人,咱們公司沒有跟他合作。”
夏檬的臉上不由露出惋惜之色,小聲問說:“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覺得他沒有誠意!”
聽到段濤這麼一說,夏檬心裏好受了一點兒,又問起,“公司現在怎麼樣?生產正常了嗎?”
“生產還行,上個月銷售了有兩萬多噸,目前在國內的市場上,算是漸漸打開了銷路,不過我正在考慮,下一步是不是上兩條彩塗線,畢竟光做鍍鋅板市場太單一了,利潤不大,而且下一步,我還想走出口路線!”談起工作,段濤的眼光和平時都不太一樣,他很認真,又有理想,屬於少年得志的那一種,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自信和抱負。
夏檬靜靜坐一旁聽着,聽他談起了下半年對公司的歸划,她的眼前像出現了一個畫面,一樁樁廠房,撥地而起……
也不知道是段濤講的太生動了,還是夏檬聽得太投入了,夏媽洗完水果端進來時,他們倆個都沒有看見她,直到夏媽走近,讓他們倆個吃水果時,他們倆個才回過神來夏檬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段濤笑了一笑,夏媽笑着問道:“你們倆個在聊什麼呢?”
“我們在談公司的事!”段濤笑着答道。
夏媽笑着給段濤遞了一串葡萄,“來,吃!”
“謝謝,阿姨!”段濤笑着接過來。
夏媽又遞給了夏檬一串,然後坐下說道:“小濤啊,阿姨也不拿你當外人,剛才阿姨跟你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事啊媽?”夏檬不解的問道。
夏媽笑着說道:“我跟小濤說,我的女兒長大了,想給她找個婆家,問問小濤願不願意啊?”
夏檬一下子就鬧得一個大紅臉,“媽,你說的什麼啊?”
“人家小濤又沒說不願意,你還害羞什麼?你說,是不是啊小濤?”夏媽真是沒把自己當外人,這會子連一點兒自覺都沒有了。
夏檬只覺得自己太丟臉了,媽媽怎麼可以這樣問人家,好像是她嫁不出去似的?於是,她連忙揚起頭不滿的叫了一聲,“媽!你別這樣!你這樣,很容易讓人難為情的!膽小的,都會被你嚇跑!”
“嚇跑什麼?你媽我又不是老虎!”夏媽說。
“媽!”夏檬又叫了一聲。
“人家小濤還沒說話,你瞎吵吵什麼?”
“還說話?不被你嚇傻了才怪呢?還說什麼?”夏檬小聲嘀咕着,轉身對段濤解釋道:“段總,您別聽,我媽亂說,她這是沒事閑的!”
“敢說我,你這丫頭,”夏媽說著作勢揚手要打,夏檬嚇得一縮脖子,逗得段濤呵呵直笑,連忙攔下夏媽的手,笑道:“阿姨,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現在d市還有一個人在等着夏檬,我不知道夏檬,還想不想見這個人?”
“你說的是……”夏媽問道。
“明德!”段濤說著,就把明德的電話號碼,從手機里調了出來,交給夏檬,對夏媽和夏檬說道:“我看他對夏檬是真心的,估計在這世上,恐怕再找不到像他對夏檬這樣好的男人了,他每隔兩天就給我打一次電話,詢問夏檬的情況,夏檬,你自己做決定吧,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也不知道,夏檬是不是因為對車禍的恐懼選擇性的失憶,在她的記憶里對明德這個名字,已經很模糊了,她只記得好像有這麼一個人,曾經是她的上司,至於其它的,有些她都想不起來了。
當段濤把手機交到她手裏的時候,她望着手機里的號碼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忡,想想對於明德的記憶,她想不起來,抬起頭了一眼段濤,猶豫地按下了呼叫。
明德此時正在恆宇的辦公室內,助理敲門進來通知他去開會,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着段濤,他立刻按下接聽,“喂?你是不是想通了,肯告訴我夏檬在哪兒?”
夏檬怔了一下,段濤在一旁用眼神鼓勵她道:“你跟他說吧。”
“我……”夏檬望着段濤,猶豫不決。
明德耳尖的一下子就聽到是夏檬的聲音,立時呆住,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助理再次敲門進來催促他的開會,被他瞪了一眼,嚇得助理趕緊帶上辦公室的門,心中砰砰直跳!
他緊緊扣着手機,好像生怕夏檬跑掉了一般,急切地說道:“夏檬,你在哪兒?告訴我,你怎麼不說話了?你說話呀,告訴我,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我……在北京!”夏檬不安地說道。
明德心中一喜,“北京?”他終於知道她的下落了,原來段濤把她藏得那麼遠,難怪他幾乎翻遍了整個d市都找不到她!
“你在北京什麼地方?哪家醫院?”明德說著,走到門前拉開了門。
助理還守在門外,明德一出去,便吩咐他道:“立刻給我定一張,飛往北京的機票,要快!立刻,馬上去定!”
助理一怔,看明總的臉色,不敢停留馬上打電話,訂購飛往北京的機票。
關上辦公室的門,明德繼續問道:“你怎麼不說呀?夏檬?”
夏檬看了看段濤,說道:“我……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抱歉,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不是跟你很熟?”
明德吃了一驚,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你說什麼?”
段濤從夏檬手裏把手機接過去,說道:“夏檬有一段記憶沒有了,你不要嚇着她,有什麼話,還是等你見了她再說吧,我現在也在北京,等着你!”說著,他對明德說出了醫院的位置。
相信他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夏爸從住處趕到醫院時,聽到明德要來,他的臉色有些不悅,但是他沒說什麼,畢竟他值着人家段濤的情,這個時候翻臉不認人的事,他做不出來。
從公司到機場,然後乘坐飛機,飛往北京,下了飛機,然後直奔醫院。
一路上,明德幾乎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的,等他到達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晚了,路邊亮起了霓虹燈,秦石正站在樓下接他。
不知道為何,在看到秦石的身影,知道夏檬已經離他很近很近,他的腳步卻突然慢了下來,而且越走,他的腳步越慢,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裏此時突然有了一絲惶然,也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即期望着儘快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后,她已經不認識他了,他害怕失望。
步入病房,進入電梯,望着電梯升往十一樓的信號燈,明德的心裏依然在跳動不止。
出了電梯秦石在後面提着行禮,跟段濤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人來了。
走廊內,靜悄悄的,此時大多數病房裏的人都已經睡了,明德隨着秦石慢慢朝夏檬的病房走去,當病房的門打開,段濤從裏面出來,請明德進去的時候,明德的心一下子就被站在裏面的人兒擊中了心臟,夏檬靜靜地扶着病房站在裏面,她看上去是那樣平靜,臉上含着淡淡的微笑,默默地看着他。
明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步跨進去,他想抱住她,可是裏面夏爸和夏媽都在,他只能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夏檬抽了抽手,似乎有點不太習慣他突如其來的親近!
直到明德不顧一切地給了她一個擁抱,她立刻不安地掙紮起來,推開他道:“你別這樣,我跟你很熟嗎?”
想不到三個多月沒見,她見到他,說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明德有些不敢置信,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臉,她的臉上沒有多大變化,卻幾乎讓他的呼吸停頓,一時間他有些氣息不穩,啞聲說道:“夏檬……”
“他就是明德!”段濤走進來介紹道。
夏檬看着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他一個遍,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抱歉,我不記得了!”
明德難以接受說道:“你怎麼可以,把我忘了?!你知不知道,我,我……”
夏檬波瀾不驚的目光瞥向他,好奇而陌生,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她撓了撓後腦勺,無奈而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你也應該知道,我出了車禍,對了,你從那麼遠的地方,趕過來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我不渴!”明德突然打斷她的話,轉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