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4：人心不古
一路上明德連闖了幾個紅燈，腿下的油門踩了又踩，所幸的事，在超車的時候只撞到了一個車的車屁股，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明家深宅大內，明德的媽媽孫美芳，在吃過早餐之後，照例帶着她心愛的寵物狗點點，圍繞着家裏的草坪慢慢散步，明德開着車闖進來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跟在她身後的點點，也受到驚嚇，叫了起來，“汪汪！汪汪！”
明德從車上下來，孫美芳一看到是兒子，一怔之後，忙走過去說道：“明德，你這是……”她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晚上出去穿的那一身時，不由轉言關心的說：“怎麼，玩的那麼晚？”
“媽，我問你，昨天你都去哪兒了？”明德直勾勾地望着母親。
他的目光帶着質疑，有點憤怒，又有點壓抑，這令孫美芳感到有點意外，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鎮定自若地說道：“我能去哪兒？還不都是老樣子！”說著，她柔柔地笑了一笑，走上前去，幫兒子撫了撫身上的皺摺，一副慈母般的看著兒子，左顧而又言其它道：“你瞧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玩這麼瘋！昨天晚上也沒跟我打個電話，我還在擔心你呢！早上吃飯了沒有？沒有，我讓吳媽給做！”
明德望着媽媽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忡，說實在的此時他的心裏很矛盾，很複雜，他不想去懷疑媽媽，可是監控視頻中的那一段畫面，又飛快地從他腦海中閃過，他不由猛得回過神來，張口又道：“媽！你跟我說實話！昨天你到底去哪兒？！”
孫美芳是一個非常有自律的人，聽到明德這麼問，她的表情沒有一絲異樣，還關心道：“明德，你這是怎麼了？”
“媽！”明德壓抑地叫了一聲。
孫美芳只能有些無奈地說：“我還能去哪兒？上午我去了公司，下午我和你小姨去了你三姨家。”
“中午時，你在哪兒？”明德追問。
“中午我在公司！”孫美芳的聲音不大。
這時，有人朝他們母子走來，是一個中年人，孫美芳的司機，老吳，老吳走過來時先朝明德點了下頭，然後對孫美芳說道：“夫人，該去公司了。”
孫美芳點點頭，“好！”轉身去換衣服。
老吳留下來，明德禁不住又去問他，昨天中午，他們在什麼地方，老吳低頭說道：“夫人在公司，我……我出去辦了一下事情。”
“什麼事情？”明德有些懷疑。
“是我的一個親戚，找我借錢！”老吳說著，抬頭看了他一眼，“少爺，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明德盯着他，問道：“你的親戚找你借錢？”
“是！他的一個兒子快要結婚，需要買房子，少爺，您也知道，現在的房價這麼貴，所以……”說到這裏，老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頭低的更低了，“我看夫人在公司沒事，就開車把錢給他送去了！”
“什麼地方？”明德追問道。
老吳一怔，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什……什麼？”
明德的耐心幾乎快用完了，“我問你，你的親戚住在哪兒？！”
“他住在經濟開發區那兒，離咱們這兒比較遠，昨天我去給他送錢的時候，還看見了一場車禍，有位小姐被車撞了……”
明德聽到這裏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大步走開，老吳趕緊跑上前去開門，明德痛苦的閉了下眼，老吳沒敢多話，推開門，就看着明德大步走了進去，他識相的留在門口，沒有跟進去。
進了屋，客廳內沒人，明德轉身上了樓，走到母親的房間前敲了敲門。
裏面孫美芳還沒有換衣服。
聽到敲門聲，她怔了一下，然後柔聲說道：“進來！”
明德推門進去，看到媽媽坐在屋裏的沙發上，媽媽望着他的目光是那麼溫柔，他的心不由一直沉了下去，暗暗自責，他怎麼能懷疑自己的母親？從小到大，媽媽對他是那麼關心，那麼愛護，甚至她連踩死一隻螞蟻都不忍心，又怎麼會……他真是被心急沖暈頭了，怎麼可以往母親身上懷疑？他不由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深深感到自責，向媽媽道歉道：“對不起！媽！我不該……”說到這裏，他不忍心再說下去，怕傷了媽媽的心，緩緩走過去，張開雙臂，抱住了她，叫了一聲，“媽！”
拍拍兒子的後背，孫美芳沉斂地什麼話也沒說，是想，一個獨立坐擁兩家企業的女人，歲月雖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迹，使她看上去依舊那麼優雅，那麼高貴，但是她的心，絕對沒有她的外表看上去那麼仁慈、賢良！
段濤在醫院照顧了夏爸夏媽整整一個晚上，清早才離開，回到住處，他簡單吃了一點兒東西，換身衣服，就讓秦石開車又匆匆趕去了醫院。
蔣偉倫一直待在醫院沒走。
段濤趕到醫院的時候，蔣偉倫正站在門外，夏爸一臉憔悴的坐在走廊里，不見夏媽，忽然聽見從裏面傳來的哭聲，是夏媽，他連忙上前一步，蔣偉倫一把攔住他道：“醫生在裏面換藥。”
“哦！”段濤明白了。
伸手將秦石提的早點接過來，遞給夏爸，道：“叔叔，您先吃點東西吧。”
夏爸搖了下頭，“我不餓。”
“您多少吃點兒，除了夏檬，阿姨還需要您照顧。”段濤安慰夏爸道。
夏爸往病房裏看了一眼，段濤趁機將飯盒打開，拿起筷子，遞給他。
醫生給夏檬換完葯出來，段濤連忙迎上去，詢問情況，醫生摘下口罩，對他說道：“病人的情況還算穩定，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這邊有電話，你們最好給病人多說說話，看看能不能把她喚醒。”
段濤點點頭，心稍稍放寬，回頭把這話跟夏爸夏媽一說，夏媽拿起電話，帶着哽咽就對裏面說道：“檬檬，我是媽媽……”
病床上，夏檬沒有一絲反應。
夏媽繼續說道：“檬檬，你快醒醒，看看媽媽，還有你爸爸，我們都在擔心着你，你不要睡了，好嗎？檬檬！你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你都很聽話，沒怎麼讓我們操過心，不像小橙……那麼頑皮，不聽話！檬檬，你聽到媽媽的話了嗎？你快點醒醒，好嗎？就算媽媽求你了，行嗎？”
說著，夏媽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夏爸安慰地拍拍夏媽的肩膀，說道：“秀芳，堅持住！別這樣，啊？孩子聽到你的哭聲，也會……傷心的！”說到這裏，他的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
蔣偉倫站在門口，和段濤對視了一眼，他們根本幫不上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聽着，都覺得有點心酸。
二十四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又是新的一天。
蔣偉倫走了，段濤也有公司的許多事情要處理，不能在醫院裏多待，所以他也走了，不過他安排秦石留下，照顧夏爸和夏媽以備不時之需。
夏家的一些親戚聽到夏檬出了車禍，陸陸續續的都趕來醫院看望夏檬。
大家隔着玻璃看着夏檬躺在裏面的無菌室內，曾經那麼活潑的一個少女，如今安靜的躺在病房上，了無生息，親友們的眼眶都忍不住發熱，輪流陪着安慰着夏爸夏媽，陪着裏面的夏檬說話。
夏檬依然沒有一絲反應，只有心臟跳動的電波，顯示着她還活着。
明德請了長假，在醫院裏守着，而夏爸夏媽對他的態度很冷淡，尤其是夏媽，根本就不讓他碰電話跟夏檬說話。
天色，漸漸又暗淡了下來，距離醫生說的四十八小時，如果病人還醒不了，極有可能就會變成植物人，眼看着這時間就剩下了幾個小時，明德暗暗着急，晚一會兒白天就過來的夏檬的二叔和二嬸又來了，明德便動了心思，在夏二叔洗手間時，攔住了他，跟他說了一會兒話。
十點多的時候，夏檬的二嬸好說歹說，總算是將夏媽勸了回去。
病房裏就剩下了夏二叔和夏爸、明德三人，半夜夏爸疲憊的歪在夏二叔身上睡著了，明德趕緊拿起電話，帶着焦急說：“夏檬，我知道，你能聽見我的聲音！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然而，夏檬還是沒有一點兒反應，明德急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咬了我一口，我還沒有還回來，你就想變成植物人嗎？我告訴你，沒有那麼便宜！除非你嫁給我！否則，我會糾纏你一輩子，讓你一輩子都無法安生！”
他的聲音說的很急，這話也說的很狠！夏爸聽到他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他說什麼……”說著，他就站了起來，朝明德走去，夏二叔也跟着走上前去。
而明德沒有注意身後只是緊緊盯着夏檬，看她的反應，他看到她的睫毛似乎微微眨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語氣不善地說道：“你想通了嗎？！是變成植物人，還是讓我糾纏着你一輩子！”
夏爸忍不住走過來照着明德就是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背上，吼道：“你幹什麼？！你，你竟然敢威脅我女兒……”
明德一驚，回頭只見夏爸氣得，手指着他。
他連忙站起來解釋道：“伯父，您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夏爸大吼了一聲，聲音瞬間從聽筒里傳進裏面，夏檬的手指又動了一下。
夏二叔看見裏面的夏檬有了反應，眼前一亮，連忙拉住夏爸，叫道：“大哥，你快看，檬檬有反應了，有反應了！”他高興的喊着。
守在門外的秦石，聽到裏面的動靜，趕緊跑去叫醫生。
值班的醫生匆匆趕過來，進去對夏檬做了一下檢查，出來高興地說：“病人有反應了，這是個好現象，不過病人還沒有徹底醒過來，你們要繼續喊她，一直到她真正醒過來才行！”
說過醫生走了，夏爸回過頭來想要教訓明德，夏二叔連忙攔住他說道：“大哥，你沒感覺到嗎？咱們那麼多人叫檬檬，檬檬都沒有反應，他的話雖然不中聽，可是檬檬只對他一個人有反應啊！”
夏爸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夏二叔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所以他狠狠瞪了明德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坐在長椅上，吐了一口悶氣。
夏二叔看了看大哥的臉色，試探地道：“要不……這樣，大哥，我再去問問醫生，看看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夏爸一聽，跟着站起來道：“好，我也去！”
兄弟二人說著走了出去。
隔離間裏只剩下了明德一人，秦石順手帶上房門，明德面色沉鬱，想想，再次拿起電話，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感情！但是我對你的心思，難道你就真的不明白嗎？”
夏檬沒有反應，明德繼續說道：“也許，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感覺，但是自從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知道，你心裏沒我，你還記得嗎？那天我把你叫到我的辦公室，讓你幫我系領帶，我強吻了你，不管你相不相信，那是我第一次吻女人，當時你被我嚇壞了……”時間慢慢過去，明德不停的說著，回憶着，他和夏檬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彷彿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夏檬終於有了一絲知覺，彷彿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不停的說話，陌生而又熟悉，她的睫毛顫顫地抖動了兩下，努力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可是無奈全身乏力，酸疼，她努力了又努力，手指又動了動。
“……如果你對我沒有感覺，那你為什麼要給我希望？！”明德正沉浸在自己痛苦而又能美好的回憶中說著，夏檬的手指明顯地動了一動，他猛得睜大眼睛，拍着玻璃，大聲喊道：“醒了，她醒了！來人啊，快去叫醫生！夏檬！夏檬！”
夏檬隱隱聽出了這是明德的聲音，夏爸在諮詢過醫生之後，就守在門外沒有進來，此時聽到明德的叫聲，秦石去叫醫生，他衝進來，二話不說就從明德手中一把將電話奪過去，急切的說道：“檬檬，我是爸爸！”
爸爸！爸爸……夏檬的手指又動了動。
醫生得訊匆匆跑來，“她有意識了，不過她好像體力不行！”
這是誰？夏檬的雙唇動了動，微微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旁的醫生看了看周圍的儀器，輕輕按住她的手問道：“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夏檬的睫毛輕輕抖了一抖，醫生安慰她道：“你別亂動，我知道你可能是覺得身上很不舒服，不過你不能亂動，放心！現在沒事了，這裏是醫院，你的親人都在外面，很安全！”
這裏是醫院？那就是說，她沒死，她還活着！夏檬聽到醫生的話后，嘴角輕輕扯了一下。
玻璃窗外，明德和夏爸焦急地等待着。
“深吸一口氣，你再試試，能睜開眼嗎？”醫生說。
夏檬按照醫生的吩咐，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胸口一陣劇痛，疼得她眉頭緊皺，醫生趕緊說道：“是不是傷口很疼？你不要緊張，剛動完手術都這樣，你放鬆，放鬆！”
感覺到不行，夏檬的眼皮子不住地顫抖，不過只是睜開眼，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放在她的身上卻是很費力，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她微微張開了眼，醫生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
“你終於醒了！”
夏檬的嘴唇輕輕動了動，趴在玻璃上觀望的眾人看着她睜開了眼睛，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醒了，醒了！”
不過夏檬的身體不行，很快沒撐到五分鐘，她閉了閉眼，昏睡過去。
曾經與宋鵬定過婚的余文怡，被請到了警察局，對於警察的詢問，她顯得很不配合，當警察拿起夏檬的照片，問她認不認識照片里的這個女孩時，她瞟了一眼照片，極不情願的說道：“認識！”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哪裏？”警察問道。
余文怡撇了下嘴說：“我只見過她一次，還是在電梯裏！”
聞言，負責詢問她的兩個女警察，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女警察說道：“只見過一次？你怎麼說，你認識她？而且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余文怡撩撥了一下披在肩上的燙髮，嗤笑了一聲，說：“切，就這個*，誰不認識？”
啪——
有一個女警察拍着桌案，嚴肅地說道：“請你注意一下用詞，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的態度怎麼了？！她要是搶了你的未婚夫，我就不信，你能冷靜的了！”余文怡強詞奪理，根本就不吃女警察這一套。
把女警察氣得一瞪眼，又想拍桌子。
坐在旁邊的另一個女警察，連忙按住她，不讓她發火，慢聲慢語對余文怡問道：“你說，她搶了你的未婚夫，不知道你有什麼證據？”
“我當然有了！”余文怡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大約有四十多歲的女警察，往下說道：“本來我跟宋鵬訂好了婚期，打算要結婚的，因為她！就在我們要結婚的前一天，宋鵬喝醉了，我和他的父母滿城的找他，都找不到他！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婚期已經過了，我都成了好友和親戚口中的笑柄！就見他躺在酒店裏，渾身酒氣，滿嘴裏不停的喊着一個女人的名字，夏檬，夏檬！你們說，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她？！”余文怡說到這兒，咬緊牙關，滿眼都是恨意！
“這麼說，你很恨她？”女警察問道。
“沒錯！”余文怡咬牙道。
“你不覺得，這是宋鵬的立場不夠堅定嗎？”
余文怡當然也恨宋鵬，不過在她心裏仍然都是夏檬的錯，是她勾引了宋鵬！要不然她怎麼會從遠東追着宋鵬，一直追到恆宇來！所以她恨着說：“如果不是夏檬，宋鵬根本不可能不會娶我！”
“你就那麼肯定？”女警察對於余文怡的這種想法，感覺到很幼稚，一個男人一旦變了心，受傷害的總是女人！但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不想想這是男人犯的錯！
余文怡還在說著，“宋鵬心裏是有我的！如果不是她主動……”
“所以你就暗中買通了一個男人，給了他三千塊錢，讓他經常給夏檬打騷擾電話，還威脅她！是吧？”女警察打斷余文怡說道，說著，她又拿出了另一張照片，前一段時間落網的那個男人，“就是這個男人，對吧？”
余文怡看了一眼照片，知道自己露餡了，神色有點暗淡了下來。
緊接着，女警察又問道：“余文怡，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問，前天中午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公司上班！”余文怡白了白眼。
“哪家公司？”
“恆宇！”余文怡有些坐不住了。
穩重的女警察，繼續問道：“有誰可以為你做證？”
這個問題很敏感！余文怡一下子反應過來猛得抬起頭來看着她道：“你問我這個做什麼？莫非，她……真的出什麼事了？你們在懷疑我？”說著，她也跟着站起身！
“你先坐下！”
“不，你們告訴我，她是不是出事了？出什麼事了？她是不是死了？！”余文怡有點緊張，她雖然很恨夏檬，可是她還沒有恨她恨到這個程度，想讓她死啊！
所以她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撲到桌前，扶着桌子，衝著穩重的女警察說道：“你快說啊！告訴我啊！”
“你急什麼？！回去，坐下！”年輕的女警察沒好氣地吼了一聲。
余文怡這個時候已經沒了方才的氣勢，她緊張的抓着桌子。穩重的女警察看着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審訊，一時陷入困境，所以她站起來轉身去給余文怡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道：“你別緊張，人還沒死！”
“沒死，沒死……”余文怡接過水，手都有點打哆嗦。
這時，一旁年輕的女警察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巴得她死啊？”
余文怡嚇了一跳，頓時大驚失色，手中的杯子一下子就掉了下去，裏面的熱水全部濺了出來，撒在她的腳面上但是她顧不得燙，忙分辯說：“不是，不是！我怎麼會巴着她死呢？她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多了去了，她死了，宋鵬不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嗎？”年輕的女警察尖銳地說道。
“不，不，不……”余文怡的臉色都嚇白了。
接下來的審訊，由於余文怡的態度轉變，從不配合到配合，不由順利多了，事關重大，為了擺脫嫌疑，余文怡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如數全部倒了出來，包括她曾經受到魏靜挑唆，在電梯裏欺負過夏檬，用力踩過她一腳，她都說了。
隔天，魏靜被警察帶進了警察局，協助調查。
明德在醫院裏，一邊陪護，一邊督促着警察局這邊的進展。
夏檬在監控室里待了整整十天才被醫生恩准，搬進了普通病房，當然普通病房並不是簡陋，這是一間寬敞各項醫療設備都齊全的vip病房，是明德一手安排的，但是他的好意，卻沒有換來夏爸的一絲好感。
雖然夏爸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從他對明德愛搭不理的樣子上，夏媽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原本她對明德還不太放心，但是在一起等久了，她的心漸漸就被明德暖化了，感覺着這個年輕人雖然話不多，人卻挺好，尤其是對女兒的事挺上心，只是夏檬每次醒來都說不上幾句話，她的病情還不太穩定，有時候，張嘴都覺得累，說出來話更是含乎，即使趴到她的嘴邊，也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原本明德就是一個不多話的人，自從認識到夏檬之後，他的話才漸漸變得多了起來，人變了，性格也改變了不少，可是這些陪護的日子使他沉默寡言，彷彿又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天天待在病房裏，也不着家，這天孫美芳實在是忍不住給兒子打了一個電話，叫兒子回家。
可是明德出了病房接起電話就對她說：“對不起，媽，我還不能回去！”
“兒子，你不能待在醫院光陪着她，你還有工作，還有媽媽，媽媽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你要想想，你的理想，你的事業！難道她一輩子不出醫院，你就一直陪着她待在醫院裏嗎？”孫美芳苦口婆心的勸道。
明德看着從迎面走過來的人，是段濤過來看夏檬，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媽，我知道！您這麼說是為我好！但是我走不開！”
“兒子，她就那麼好嗎？為了她，你不要媽媽？”
“媽，我沒有不要您！”明德覺得媽媽此時有點無理取鬧。
“要我，你就回來！”孫美芳說著就把電話掛了。
明德無奈的掛掉電話，不過他沒有回去，仍然回到了病房，今天夏爸沒在，段濤看見他從外面進來了，對他說道：“我看阿姨的臉色很不好，你在這裏看着，我賠阿姨去檢查一下。”
“好！”明德點點頭。
夏媽還在跟段濤推託，“我沒事！真的，我沒事！”
“沒事，您也得跟我去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段濤說著攙住夏媽的胳膊將她架了出去。
關上門，明德好不容易單獨跟夏檬相處，他搬了凳子，放在床邊，拿起方才夏媽洗好的毛巾，幫夏檬擦了一下臉。
感覺到臉上一濕，夏檬慢慢睜開眼睛，看見明德在為她擦臉，他的臉色有些憔悴，這些天彷彿每次她一睜開眼，都能看見他，她張了張嘴，“你……”沙啞的嗓子，使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難聽。
明德卻趕緊把耳朵湊過來關心地問道：“你想說什麼？是不是喝水？”
夏檬頭搖了一下，這時明德的手機又響起來，還是孫美芳打來的電話，明德接起電話，叫了一聲，“媽！”不知道孫美芳在通話中都說了些什麼，夏檬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出事前的記憶瞬間湧入腦中，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嘴口堅難地說道：“是……是……”她說，她曾經接到過孫美芳打來的電話，可是她一激動，吃力的，根本就表達不出來，呼吸反而更加困難起來。
“媽，不說了！”明德不等母親說完，就掛了電話，急聲說道：“你怎麼了？夏檬？”
“她……她……”
一時間，呼吸不順，夏檬的臉色憋的通紅，明德趕緊按了呼叫醫生的開關。
鈴聲響起，夏檬的主治醫生快速趕到病房，就見夏檬胸前起伏不止，醫生趕緊上前救治，少時，一支鎮定劑，從輸液管內流進了夏檬的體內。
人，漸漸睡了過去。
明德一轉身，只覺得渾身都濕透了，醫生收拾東西出去，並把他從病房裏叫了出來，詢問方才的情況。
明德說道，自己剛剛在病房裏接了一個電話。
醫生一聽馬上批評他道：“你不知道，在病房裏不能接打手機嗎？！手機的輻射雖然很小，但是對像她這種嚴重受過內傷的病人，還是有影響的！”
明德又是一驚，“對不起，我不知道！”
“下次注意一點兒！”說到這裏醫生感覺得說得不對，又改口道：“不能再有下次！”
醫生也不經嚇啊！
明德連連點頭，“是，我知道了，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說著，他掏出手機，將手機關機，並把電池從裏面扣了出來，順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有了這次的教訓，明德再也不敢在醫院裏使用手機了。
等到夏檬再次醒來，看見明德，不免又有些激動，她表達不清，手指着他，“他……他……”
這時是夏爸在病房守着女兒，他一看女兒的反應，立刻愛女心切，起身趕走明德，“你，給我出去！快點兒！別讓我動手！”
明德也被嚇壞了。
不等夏爸多說，他趕緊就往外走，並順手關門，就聽見夏爸在裏面說道：“檬檬，你別害怕，爸爸在這兒，你怎麼了？別哭，別哭，你想說什麼，慢慢說，他是不是趁我們不在的時候，欺負你了？！”
明德聽着，別說心涼了半截，他的肝都在發顫，瞧夏爸這麼說的這話，夏檬都傷成這樣了，他要是還欺負她，那他還算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