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伏擊
村頭到村后,距離他們設伏的地點確實不遠,不過一會的功夫,他便已經看到了六七十名戎革裹身的官兵正緊緊的靠在一起,縮成一團,神情緊張的環視着山坡上那些將他們包圍在山坳間並且頭戴各種猙獰面具、野獸頭骨以及身披各式獸皮的人。
在這小雪漫天的黑夜,那一身身形若鬼怪的裝扮和那一聲聲怪異的呼喊,伴隨着漫山遍野的野獸嘶吼,還真有一股動人心魂的氣勢!
若說不怕,還真是假的。
雖說這場面相比戰場上那些擇人而食的妖物和妖族,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但是,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因為,從此刻起,那些曾經被他們隨意拿捏的村民也成了他們看不透的詭異存在。
他們都不想死,尤其是死在這處處透露着詭異的崇山峻岭,對於未知的恐懼,早在他們的計劃被人識破之後,早在他們被人分割包圍之前,就已經在他們的心頭蔓延!
此時此刻,在某些人的內心深處,已經萌發了悔恨的念頭。
如果可以重來,他們真想死在那妖獸如潮的戰場,起碼,還能保留他們作為人族士兵的最後一點尊嚴,家人,更不會受到他們的牽連。
他們也不用東躲XZ的跑進這片詭異的深山老林,原本300多人進山,到如今死了足足100多人,更讓人噁心和難以接受的是,他們還不得不把這些昔日的弟兄當成了果脯的口糧!
好不容易在這山中發現了一處村莊,活下去的慾望促使他們化做了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匪寇,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卻發現這村子裏也有不少好手,又折損了幾十名弟兄。
想着與這群山野之人玩弄下謀略,一步一步的消耗和蠶食掉他們,誰成想居然被人識破!
到現在,他們自以為是的奇襲卻也在別人的意料之中,又莫名的折損了幾十名弟兄不說,還被人利用山行地勢分割包圍,這一路逃來,厄運似乎一直就在他們身邊!
“諸位軍爺別來無恙啊!”
戚武陽飛身落入場間,環視着橫七豎八散落在地上的標槍和骨箭,掃了眼那幾俱躺在血泊中的屍體,冷冷一笑,衝著一個躲在人群中的肥胖軍官喊道:“張將軍,你還沒死呀?”
“是你!”
那名被戚武陽喚作張將軍的肥胖軍官,正是這伙兵匪的頭目,全名叫做張德祿。
本來,晌午的時候,他正和幾個心腹在山裏的山洞裏飲酒作樂,玩弄着那幾個搶來的女人,可謂是不亦樂乎!
誰承想,那原本派去投毒的十幾人,卻僅僅跑回了一人,還是被人故意放回來的,他們辛辛苦苦忍了半個月的謀划居然被人識破!
本就想着今晚做個了斷的他們,也徹底放棄了繼續忍耐的念頭,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今晚,徹底斷了那些村野之人反抗的念頭!
只是,原本的正面進攻變成了繞后奇襲!畢竟,他們敢把人當回來,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或者說,在張德祿想來,那些村野刁民敢殺人,還敢把人放回來,肯定想着他們今夜不敢行動,畢竟,計劃被人識破,在沒有摸清楚具體的情況下,肯定沒有必要繼續實行原計劃。
就算他們做了安排,也肯定想着他們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惱羞成怒,暴怒而起,直接衝殺過去。
他們卻是不會知道,他們這半個月活的有多憋屈,活下去的慾望早就磨滅了他們一開始的狠辣和殘暴,只剩下忍耐和陰毒。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和一群被他們打的毫不還手之力的鄉野莽夫,在張德祿看來,還真成不了什麼氣候。
然而,當他們繞道潛伏到村后,剛剛能夠看到村裡那點點燈火的時候,一條水桶般粗細的火蟒竟在他們的腳下燃燒了起來,好巧不巧的將他們分成了兩波,就在這火光亮起的瞬間,無數的木樁和滾石,無數的標槍和骨箭,也是從天而降!
之後,便是他們現在所看到的場景,一群穿戴着各式各樣野獸皮毛並戴着各種猙獰面具和野獸頭骨的人,舉着火把,拿着兵器,敲着銅鑼,衝著他們張牙舞爪,大呼小叫!
“就是你小子殺了老子的人!我告訴你,別再這裏給老子裝神弄鬼,老子不怕,趕緊把路給老子讓開,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張德祿緊緊的握着手裏的長槍,看着那些依然在周圍叫喚個不停的怪人,衝著戚武陽大聲喊道:“要不然,老子拚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哈哈,張將軍還是這麼的豪氣衝天呀!”
戚武陽爽朗的大笑起來,舉起自己的右手做了一個收勢的動作,那些裝扮成各式各樣的村民也順勢安靜了下來,只聽他接著說道:“其實,我們從未想過將諸位軍爺趕盡殺絕,畢竟,大家都是父母生養的,活着都挺不容易,要不然,我看到的,只會是你們的屍體!”
“殺!殺!殺!”
剛剛安靜不久的村民,突然異口同聲的吼了起來,好像他們隨時可以衝殺過去,將那幫蜷縮成一團的六七十名兵匪一網打盡!
躲在人群中的張德祿,更是被嚇了一個機靈,手中的長槍也險些滑落!
“你到底想怎樣!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那就要看你們的誠意了。”
“誠意?什麼誠意?”
“俗話說的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原本,我們是無怨無仇,你們要活,我也願意給你們一條活路,但很可惜,你們有些人的手上,已經沾了我們武陽村的血債!只要你們把他們交出來,我不僅會放了你們,還會給你們劃分一塊生活的地方,並且提供相應的生活物資,當然,還有一個提前,就是你們得聽我們的調遣和安排。若是你們不信,我可以對天起誓。”
“你……你……”
張德祿氣悶至急,這所謂的誠意,首當其衝的不就是自己?
再想想其人聽到后可能生出的想法,他趕緊喊道:“好你個小王八犢子,在這裏挑破我們弟兄的關係!弟兄們,別聽這小王八犢子亂說,他是想把我們分化之後趕盡殺絕,別看這小子年紀輕輕,心腸卻是異常歹毒,他可殺了我們不少弟兄。馬飛,馬飛,你給老子吱個聲,你說說,是不是這小子今天殺了我們幾十個弟兄!信他的話,還不如我們拼殺上去,他們這裝神弄鬼的,肯定沒有信心吃下我們!馬飛!”
張德祿急聲高呼着馬飛的名字,卻不見有任何回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看着沒有任何動靜的眾人,他突然有些慌了,甚至,這支僅剩60多人的隊伍,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分化和排斥!
“弟兄們,我們這一路經歷了多少個風風雨雨,難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嗎?你們想想,當初要不是我帶着你們,你們早就死了!而且,當初不都是我們一起做的?事後你們誰沒享用過,你們真要信這小王八犢子的話?他現在就想先殺我們一部分人,等我們沒有實力威脅到他們,剩下的人,也肯定是死!”
“弟兄們啊,你們要信我,他是要殺了我們所有人呀!……”
看着那一簇和自己同樣神情的十幾人,張德祿是真慌了,極力的掙扎着……可是,說到最後,看着哪群依然無動於衷的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滿眼怨毒的盯着那領頭的戚武陽,做着最後的盤算。
可能只有他自己帶頭拼殺上去,這些慫包才會跟上,可問題就是,他也摸不清這些人的虛實,而且,敵眾我寡,還有可能存在的圈套或者陷進,若不是這些人非要自己的性命,他還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張將軍何苦呢?只要你們願意交出那些殘殺我武陽村村民的人,我戚武陽對天起誓,絕對不會為難剩下的諸位!大家聽清楚了,我說的是殺人,只要沒殺過我武陽村的人,我保你們不死!”
戚武陽一臉戲虐的看着黔驢技窮的張德祿,到了這個時候,只要不將他們逼上絕路,他們,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而之前安排的後手,既然這些人如此的不堪,也沒有動用的必要。
至於三叔分割的另一伙人,相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現在,就由時間和他們自己來決定他們最終的歸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