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師尊為何會突然問這個。”陸景策的神情隱隱透着一絲慌亂,他極力的隱藏着自己真實的情緒,不想被師尊看出什麼來。

“倒也沒什麼。”謝至清的聲音很輕很虛幻,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他話鋒一轉,轉而提到了其他的事情,“今日交流會上提到西南漓谷有一處二階秘境,近來難得有秘境開放,你也同我過去瞧一瞧,或許還能有所進益。”

只是一個低級的二階秘境,謝夫人也一定會陪同的。畢竟是她出的主意,還想要撮合謝舒揚和楊清然,她定然會去的。

如果在秘境裏……死上一兩個人實在尋常。

他忍不住了,他剛剛甚至想要直接出手殺了謝夫人。但是剛才的場合他實在是無法出手。他忍受不了殺母兇手在這裏陰陽怪氣羞辱他,他也忍受不了自己忍辱負重十幾年還是毫無辦法。

他必須要……實施計劃。只是可憐面前這個數十年對他恭恭敬敬的弟子,被迫成為他復仇的犧牲品。想到這裏,謝至清的態度不由得有些軟化。

“你坐過來些。”謝至清心裏的氣消了一些,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陸景策微微有些驚訝,卻還是老老實實坐到師尊身邊,只是身子有些僵硬,好像在忍耐着什麼,本來白凈的臉也透着一點幾不可察的微粉。

謝至清故作親昵的拉起陸景策的手,陸景策剛入門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全憑刻苦的性子往下學,手上除了劍磨出的繭子就是筆磨出來的繭子,顯得有些粗糙。即便用修為可以緩慢恢復,也沒能全恢復下去。

“是我無能,作為師尊如今也教導不了你什麼東西,也沒有什麼好的資源。連累你連秘境也不曾去過幾次。謝舒揚像你這個年紀,二階秘境已經去過幾十次。”謝至清虛偽道。他確實想儘快提升陸景策的修為,卻不想多教導旁的,只希望這個小弟子是個修為提取的容器。他這樣說只是想不經意的挑起陸景策對謝舒揚的敵意,然後再拉近他們二人的關係。

果不其然,陸景策頓時急得眼圈微紅。

“不是的,師尊待我極好,我自然是願意待在師尊身邊的。”陸景策的語氣急促又慌亂,一副若是要離開謝至清就要過不下去的表情。

“怎麼就急成這樣。”謝至清心頭微酸,想着自己最先迫害的,竟然是唯一真心待他,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然而面前的人是他復仇的唯一籌碼,他絕對不會放棄,只能說道:“不過是說點體己話罷了,過兩日應該就會啟程,你這兩日好好修鍊好好休息,養好狀態才是正理。快去休息吧。”

“是,師尊。”陸景策也發覺他自己有些激動,連忙把情緒壓下去,起身的時候還沒忘記給師尊倒上一杯熱茶,又替謝至清蓋上被子。

謝至清剛才脫了鞋襪,一雙白嫩白嫩的腳就露在外邊,圓潤的粉色指甲在外邊招搖着,看起來像是剛煮熟剝了皮的鮮嫩菱角。因為剛才的動作,寬鬆的褲腿被揉皺了些許,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來。

那白凈得過分的腳踝上有顆顯眼的紅色小痣,位置生得極巧,剛好就在最勾人的位置上,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含在口中細細嘬弄。

陸景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直勾勾的望着那顆小痣,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動作。

“怎麼了?”謝至清覺得有些奇怪。在他這裏只能看到陸景策的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什麼,大約是有些累了。”陸景策連忙解釋道,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

只是謝至清沒能聽出來,揮揮手讓陸景策離開。

過了沒幾日,很快蒼雪山便組織弟子報名參加秘境探索。因為主要是“交流”,所以即便秘境等級不算高,修為境界和年齡也限制的很死。年紀小修為高,不是世家少爺小姐,就是天賦卓絕之人。

謝至清和陸景策自然也在隊伍中沒有被限制條件刷下去,不過以他們的修為和地位,也不過就是隊伍里的一員,並沒有什麼職位。

蒼雪山這邊主要是男修,領頭帶隊的是謝舒揚,跟隨的則是謝夫人。桃霧島那邊主要是女修,領頭帶隊的是楊清然,跟隨的是島主李柔風。兩隊從入口進入時被秘境中的亂流打散,所以進入秘境時並不在一起。

不過兩隊的領隊都有信號彈,可以隨時發射確認位置,以便互相靠近。不過這次因為距離太遠,雙方為了保存體力沒有太過急速,趕路大半日也沒能匯合。最後傍晚的時候謝舒揚下令就地安營紮寨,整頓休息。

如今已經離開了蒼雪山,又是謝舒揚領頭,謝夫人跟隨,自然是帶人排斥謝至清和陸景策,還給二人安排了後半夜守夜。

今日趕路本就疲憊,前半夜睡不安穩不說,後半夜還要頂着寒風守夜,委實不是一件好差事。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謝至清便也沒提出什麼異議來,老老實實的守着後半夜。

西南地域比起蒼雪山來說是暖和不少的,只是水汽更為充足,守後半夜難免覺得寒冷又潮濕。天色微微透些亮的時候,謝至清又施展了幾個保暖靈技套在身上,還是覺得有些冷,縮着身子在半着不着的火堆前守夜。

“師尊可還是覺得冷。”陸景策拿出一個湯婆子送到謝至清懷裏。“我前半夜的時候偷來的,一直用靈技暖着。”

謝至清心裏有些猶豫,又覺得實在是冷,便厚着臉皮掀開大氅把湯婆子塞到懷裏。他掀開大氅的時候,一低頭卻看到自己腰間少了點東西。

陸景策看出謝至清臉色不對,下意識的順着師尊的目光看去。被衣裳包裹着的纖細的腰間,似乎少了……一個掛墜。

那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謝至清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一直都有小心收着,怎麼會突然沒了?

“可是趕路的時候掉了?”陸景策也知道此物的重要性,連忙站起來四下尋找着。

謝至清沒想到出來的第一晚便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今已經是凌晨,已經有一兩個機敏的人醒來開始收拾東西。他按照記憶環繞四周,找了一圈都不曾找到東西,便顧不上陸景策急匆匆的往回走。

西南空氣潮濕,早上已經起了一層大霧,整個山谷里都霧蒙蒙的看不清東西,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尋找。

那吊墜不大,也並不是名貴之物,只是他母親年少時偶然遇到的浮浪人送她的一顆煙灰色的玉石珠子,甚至也稱不上是玉石,裏邊顏色駁雜,有錢人家的丫鬟也是瞧不上的。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破珠子,對於他母親來說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寶,小心翼翼的收藏着,還綴上幾片撿拾到的灰雀的羽毛,隨身攜帶。

這是他母親唯一留給他的東西,就連過來欺侮他們的人都看不上,所以才幸免於難。如今卻被他不小心遺失,就像是母親在提醒他……該動手了。

謝至清一路尋找,離落腳的營地越來越遠。漓谷四面環山,只有這一處窪地,越是回去山路越是高聳。他心中急躁,眼前也是一片繚亂,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粗心。

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他一抬頭卻剛好看到那個煙灰色的小吊墜就掛在一棵矮小的樹梢上,上邊的灰雀羽毛正微微晃蕩着。

他心無旁騖,眼中就只有這顆小小的吊墜,完全忘記查看周圍的環境,竟然連旁邊站着人都沒有瞧見,眼看着一隻修長的手把吊墜拿了去。

這時候謝至清才注意到,謝舒揚也在此處,正拿着那條吊墜在手中細細把玩。

他頓時警惕起來。

山路狹窄,他剛剛走的快了一些,陸景策沒跟太緊,此時還差着一段距離。他現在的境界比謝舒揚要低一階,陸景策也是明心境界,但是應該比謝舒揚差一點。只有他和陸景策聯手,或許才能壓制住謝舒揚。

他不知道謝舒揚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會在此時對他發難。但是很明顯,遺失吊墜應該是謝舒揚設下的計策。

“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野種,一顆石頭珠子也當做寶貝。”謝舒揚拿起吊墜在眼前不經心的打量着,看起來還有一點嫌棄的神色。

在謝夫人的教導之下,他實在看不下謝至清和他低賤的母親來破壞他的家庭。在他的心目中,定然是山野村婦勾引父親,甚至謝至清也並不一定是他的弟弟,不過是未婚先孕的野種罷了。這樣的下賤人,以為勾引貴人就能一飛衝天,其實不過是他們這樣尊貴人腳下的泥土,想怎麼踩怎麼踩。

“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謝至清幾乎把嘴唇咬得出血。他為了目標時常低頭,卻從來都沒有在謝舒揚面前低過頭,可是現在謝舒揚手中拿着母親唯一的遺物,即使他被羞辱也沒有反駁沒有諷刺。

他的命脈被人拿捏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反抗。即便陸景策過來,他們兩個也很難從謝舒揚手裏搶奪這個吊墜。

“你的東西?”謝舒揚輕笑着,用極其輕蔑不屑的眼神打量着站在面前搖搖欲墜的謝至清。他微微歪頭,露出一個囂張的笑容道:“那今日我便要教教你,什麼叫做不是你的東西……不要碰。”

話音剛落,謝舒揚手中靈力暴起,直接把手中的吊墜擠壓成了齏粉。

微風輕拂,半點痕迹都沒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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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花被騙心騙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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