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在葉琬看來,謝凌沒什麼優點,折磨人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
經過他一夜的折騰,自己早沒力氣了。
回到房間,剛挨上床就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從屋裏出來,沒有看到任何人。
冬叔應該是去了山裡打獵,白純宜則一直待在房間裏,整間屋子突然變得空空蕩蕩,從屋內朝外看的話,大片都是荒蕪的土地。
正午的日頭照在上空,她恍惚有一刻覺得,這世界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直到在院子裏看見熟悉的身影,方才的不真實感才消減一些。
謝凌坐在竹椅上,背對着葉琬,只能看到圓潤漂亮的後腦勺,長發依然是紮成高高的馬尾,在風中微微飄動。
旁邊是高大的梧桐樹,樹影落在他身上,連頭髮絲兒都透露出一股清秀的精緻。
葉琬走出去,發出一些動靜,謝凌似乎聽到了,但沒有搭理她,閉上眼睛繼續小憩。
看來恢復的很好,已經沒有昨晚半死不活的樣子。
估計他並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去了柴房,要是知道葉琬看見他那副模樣,今天早炸毛了,哪能還像現在這麼安靜。
葉琬問他:“冬叔呢?”
謝凌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見他不搭理自己,葉琬又問:“我跟你說話呢,你有沒有聽到。”
他依然毫無反應。
葉琬氣不打一處來,索性也不理他了,自己回到房間裏,又躺了一會兒。
因為肚子餓,又沒東西吃,只能靠喝水充饑。
大概到了晚上,冬叔才拎着野兔從山裏回來。
他放下獵物,洗了把手。
見到葉琬,便笑着問:“中午的飯菜吃完了嗎?合不合胃口?”
葉琬道:“什麼飯?”
她起床沒有看見午飯,就以為冬叔沒做,這麼餓了一整天。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葉琬傻眼了。
只見冬叔帶着葉琬來到廚房的食櫃前,打開后,裏面放着香噴噴的飯菜,一點都沒動。
“白天我們看你睡着,就沒有打擾你,所以留了飯想等你醒來的時候吃,謝公子沒告訴你嗎?”
葉琬震驚,看向路過的謝凌,他也回目望過來,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她走過去,質問道:“冬叔給我留飯菜你怎麼不告訴我?”
謝凌抱着手,漫不經心地笑了聲。
“你問我了嗎?”
“你——”
自己一個優秀女大學生,就算穿過來,也比謝凌大了三歲,喊姐姐都不算委屈了他,如今居然被他這樣戲弄。
“幼稚。”葉琬用同樣的態度反擊回去:“算了,我不和小孩子計較。”
葉琬要走,卻被他攔了回來。
謝凌表情倏地認真起來:“你說誰是小孩兒。”
他心高氣傲,因為一直被寵着,最受不了別人把他當小孩對待,如今十六歲,迫不及待裝成大人的模樣,所以才會有bking的感覺。
葉琬道:“當然是你啊,謝凌弟弟。”
她笑的很收斂,謝凌卻突然被點燃怒火,他義正辭嚴道:“我告訴你,別這樣叫我。”
“哪樣?謝凌弟弟?”
謝凌:“葉琬!”
“別以為叫我名字,你就長大了。”葉琬拍拍他,壞笑道:“還早呢。”
“我還早?”他失笑。
“好啊,好。”謝凌點了點頭,突然朝她靠近,兩人幾乎挨在一起。
他垂眸,上下打量道:“那咱們走着瞧。”
他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與那張清秀精緻臉蛋頗為不符,嚴肅認真的時候,倒還真給人一種惹不起的感覺。
葉琬抬頭,個子高了不起嗎。
“不過沒關係。”葉琬眨了眨眼,繼續刺激他:“我喜歡年紀小的。”
“你瘋了!”一蔟暴怒的火焰在他眼裏浮現:“你喜歡誰關我什麼事。”
葉琬道:“我只是說我喜歡年紀小的,又沒說喜歡你。”
他漲紅着臉,道:“你……”
“我什麼?”
這時候,冬叔忙出來打圓場,只怕再說下去,這兩人就得打起來了。
“這菜也涼了,我重新做,咱們今晚吃兔肉。”
謝凌拿出一錠銀子,對冬叔道:“純宜不吃兔肉,讓她看見恐怕會傷心,還是放了吧。”
說完轉身就走,一刻也不願意多留。
冬叔無奈道:“那吃剩菜也可以。”
不歡而散后,他連晚飯都沒吃,只端了飯菜,送進了白純宜房中。
冬叔將謝凌買下的小兔子交給葉琬,讓她找個地方放生。
葉琬摸着雪白柔軟的兔子毛,在院子的竹椅上玩了好一會兒,小兔子不怕人,給它什麼它就吃什麼,比謝凌聽話多了。
之前從梧桐林里出來,下雨導致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又沾上泥土,已經不能再穿,如今換上一件素灰色薄紗裙,倒是極樸素的風格。
原主的穿衣打扮都會考慮謝凌,覺得自己比她大,所以常穿粉嫩的顏色,覺得能更襯他一些。
但葉琬可不慣着他,想穿什麼怎麼還得看他的意見。
比起樣式,她更喜歡布料舒服的衣裳,也不愛過繁重的飾品,還有玉簪金釵什麼的,她已經通通不佩戴,除了挽頭髮的銀簪,怎麼舒服怎麼來。
此時長發半挽,素衣長裙,倒也有一番清冷溫婉的感覺。
金黃色額夕陽打在她身上,葉琬身材纖細豐滿,容貌清艷,安靜的時候端莊優雅,靈動時又活潑美艷,雖還帶着病氣,但眼神里處處都是生機。
她將小兔子放出院外,一轉身,兔子又跑回來。
幾番之下,葉琬摸着兔子頭,輕聲道:“怎麼了?是不是不想走。”
她用鼻尖蹭了蹭兔頭,軟軟的。
自己一個人也孤孤單單,不如養了這隻兔子,也好有個伴。
“小白兔,姐姐帶你回家,好不好呀。”
她抱着兔子,踏着最後一點陽光,重新走進院內。
薄薄的夕陽落在她的身上,彷彿鍍了一層輝光。
葉琬一直覺得有道目光在某處注視着自己,她放下兔子,轉身之時,突然看見角落的謝凌。
他穿着收袖勁裝,身板挺地筆直,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
可她剛注意到,他便沉着臉離開了。
好古怪的性格。
葉琬聳肩,匆匆為小兔子搭了個窩,便躲進自己的屋裏,開始研究身上的法器。
按理來說,白純宜沒有受傷,靈藥對她發揮不了作用。
自己沒來得及拿到靈藥,下次若要遇上,就不能這麼粗心大意了。
為了不再錯過,她決定先熟悉一下靈藥的氣味,以便下回及時發現。
原主離開家時,帶走了母親的聚靈扣,雖然看着只是普普通通的手鏈,但能記住一切靈物的氣味。
這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要是不能活過擋劍的劇情,那自己可是要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的。
決定以後,葉琬便開始思索下一步行動。
趁着大家都睡着的功夫,她悄悄來到院子裏,從院門出去,一路繞到屋子後頭。
屋后是一片荒田,田埂種着許多槐楊樹,樹大影深,容易隱蔽。
白純宜就住在後屋的房間裏。
她屋內的燈已經熄滅,想來是睡著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復刻一下靈藥的氣息,以後聚靈扣便能自己尋葯了。
葉琬取下手腕上的聚靈扣,放在眼前琢磨起來。
半晌之後,她才憂鬱地發現,自己仍然不會用。
她伸出手,憑藉對原主模糊的記憶,念了幾句咒語,但沒有任何作用。
試了大概半個時辰,葉琬終於決定放棄,她剛穿過來,根本不懂這個世界的靈力運轉是怎麼一回事。
可如今已經遠離家鄉,京城內無依無靠,就算謝家是仙門世家,謝凌那麼討厭自己,他也不可能會教她法術。
除非回到京城。
她記得,原主在京城有個親戚,雖然已經算遠親了。
這親戚與葉家同宗同源,如今掌權的名叫葉灼,為大盛武毅侯府的小侯爺,要是跟他認個親,是不是以後的路就能簡單一些。
武毅侯府家大業大,收留自己這個窮親戚,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葉琬覺得,對於這個大腿,自己可以試着抱一下,也許葉灼和謝凌不一樣呢。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身體,安全抵達京城。
有了這個想法后,葉琬決定先將靈藥的事放一放。
她收起聚靈扣,準備回房休息,誰知就在這時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從身後壓過來,葉琬猛地一陣激靈。
她轉過頭,一張俊秀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謝凌的目光從白純宜的房間轉向葉琬,戲謔地冷笑一聲,夜色中,他眼神複雜,聲音低沉:“你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