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穎昭容受氣
“那一日，為何不等朕醒了再走？難道你不想得到朕的寵幸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微微一愣，卻不知南承翊心中一直有這個疑問。
他一雙寒潭般的眼眸顯的深沉無比，目光閃動間，流露出深不可測之感。仟韆仦哾
她迎上他的目光，看到她眼眸里的自己。沒有絲毫的躲避，坦然道：“臣妾相信早晚有一天皇上會因為喜歡臣妾而寵幸。臣妾不屑用那些下作手段。”
“你倒是對自己很有自信。”南承翊就那麼近的看着她。發現她確實是一位極美的女子。膚如凝脂，眼似秋波，朱唇榴齒。如出水芙蓉般卻帶着一些倔強之感。
很多侍寢的妃子，他連面都沒見過。甚至有的即使伴過駕，但她們的長相也依然記不清了。這個女人說的話真是可笑至極，但是卻極有意思……
“那日之事，臣妾還未曾謝過皇上，也謝皇上的冊封之恩。”她福了福身。
南承翊抬了抬手道：“那是你應得的。”
顧卿言小聲道：“不知皇上賜臣妾這‘利’字有何意義。”她絞了絞手指，眼波盈盈的望着他。
南承翊心下一盪，然而卻面不改色。唯有那雙深沉的黑眸垂下道：“朕覺得你做事乾脆利落，且利也有如意順利之意。”
顧卿言彷彿豁然一般，柔聲道：“原來如此，謝皇上。”
而在低頭垂眸的一瞬間，眼神里透露着一縷奇怪的神色。
“紫宸殿不宜久待，臣妾告退了。”說罷她福了身。
“天氣涼寒，拿着手爐回宮吧。”說罷他望了一眼梁福。
紫宸宮的手爐皆是時刻準備的，以防皇上急於出去。
顧卿言接過梁福遞來的手爐。頓時覺得暖暖的，手爐中散發出了淡淡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原來他也會關心人。
她嬌俏一笑，似乎有些許感動之意。
退出了紫宸殿，臉上的笑容卻逐漸褪去，嘴角帶着一絲絲寒意。外頭的天烏蒙蒙的，暗淡得不見光華，扶上沅湘的手她低聲道：“要下雨了。”
比起他的一面虛詞，臉上卻毫無波瀾。自己這點裝腔作勢真是不值一提。她沒那麼傻，真以為是她這封號‘利’，是如意順利之意？恐怕真正的意思只有他心裏才明白。
因為正三品以上才有資格坐步輦。所以即使颳風下雨皆只有步行。除非特殊時期比如懷有皇嗣，或者皇上御賜。
走到了錦鯉池前面不遠處卻傳來了女人的談話聲。顧卿言在花叢后，所以前面的人並沒有發現她。她透過縫隙看到了是蘇才人是穎昭容。石桌上還擺着茶點，這麼冷的天真是有閒情逸緻啊。身邊跟着的宮女應該就是那日打琉璃一巴掌的香梅了。
“蘇才人，可懂什麼叫做樂極生悲？”是陸穎嫿的聲音。聽得出她話中皆是不滿之意。說完她拿起石桌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
而蘇妙歌不卑不亢，只蘊了一抹淡淡笑意，望着她道：“樂極生悲總好過無樂有悲，對吧娘娘？”
陸穎嫿神色一冷，她分明是在說自己從始至終沒有得到過皇上的寵愛。她似乎是怒到了極點，雙臉也紅了起來。砰的一聲把茶杯重重的放下。怒道：“本宮伺候皇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丟人現眼，竟然敢在本宮面前耍威風。”
蘇妙歌卻是像沒聽到一般，盈盈笑道：“臣妾先告退了，皇上還等着臣妾的點心呢，不比昭容娘娘如此清閑。”說罷她福了福身轉頭就走。
“你！”留下陸穎嫿伸出手顫顫的指着她。咬牙道：“今日如果她不去紫宸殿。本宮非的教訓她不可。”
今日如若不是聽說太后病了，想着皇上定會去看太后，而這裏又是必經之路。她就在這裏等着偶遇皇上。太后一般不讓妃嬪侍疾，否則她都去福寧宮了。也不會遇到蘇才人。眼下看來皇上一時半會也不會過來了。還是準備回宮吧。
就在宮女香梅安慰她的時候，顧卿言卻是捂嘴一笑。這個穎昭容，嘴巴硬是不饒人，又說不過別人。可惜了她那柔情似水的名字。
她看了看自己披風，路過錦鯉池不小心弄的有些髒了。她對着沅湘說：“我在這周圍逛逛，你回宮重新給我拿一件披風過來。”
沅湘有些擔憂道：“主子，你一個人可以嗎？”
顧卿言回應她一個放心的笑容，溫和道：“你放心。還有誰能欺負了我嗎？”
沅湘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映月軒。
她緩緩向陸穎嫿走了過去，打趣道：“昭容娘娘可真有興緻，在這品茶賞景。”
見是顧卿言，她臉上流露出幾分厭煩之色。心裏道：今天是怎麼了，該來的人沒來，不該來的一個接一個。
本來準備走的她，又坐了下來。
顧卿言屈身行禮道：“給昭容娘娘請安。”
穎穎嫿見她行禮規規矩矩，沒有一絲不敬之處。面色也好了幾分。淡淡道：“免禮吧。”
又瞟了她一眼，不緊不慢道：“利婕妤怎麼一人？那麼多宮女是幹嘛去了？”
顧卿言上前兩步，溫聲道：“臣妾的衣服有些弄髒了，沅湘回宮拿去了。沒想到這麼巧碰上了娘娘。”
她嘴角一直掛着溫和的笑意，在陸穎嫿眼裏倒是順眼了一些。但是卻不與顧卿言搭話。
顧卿言手中的手爐往懷裏靠近了幾分，坐下后，望了望桌子上的茶水。巧笑道：“走了一圈還真有些口渴了，不知可否向姐姐討一杯茶喝？”
陸穎嫿微微皺眉，心裏想着事情怎麼這麼多。她不耐煩的對春梅道：“還不快給利婕妤上茶。”
“是。”春梅有些不情不願的答道。她很快的就把空空的茶盞續滿了。兩隻手端着茶盞伸過來。
顧卿言準備去接住，誰知茶盞一下子滑落了下來。只聽見‘啪‘的一聲，茶盞摔落在地，茶水撒到了她的衣衫以及手和手爐套上。
顧卿言當即就起身，厲聲道：“你這婢女在幹嘛？倒個茶都不會嘛，我沒接住就放手了，弄我一身。”說罷她用手帕把手爐套上有水漬的地方擦了擦。
春梅連忙跪下，委屈道：“奴婢冤枉啊，奴婢明明看見小主手接住了……”
“啪”的一聲響起。這一次是巴掌的聲音。
只見春梅的臉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她臉上立刻就有些腫了起來，嘴角溢出猩紅一抹血痕。
“主子說話你插什麼嘴，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還強詞奪理。難不成平日裏昭容娘娘就是如此教你的嗎？”她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寒冷，讓人看了也不禁一懼。
陸穎嫿看着如此震懾的她愣了片刻，這才回過神來。她指着顧卿言道：“大膽，本宮的宮女，何需你來教訓。”
顧卿言福了福身，冷淡道：“臣妾有些衝動，望昭容娘娘恕罪。臣妾已經給了一巴掌，剩下的就由娘娘發落吧。”
陸穎嫿臉色發白，她竟然如此大膽。竟然還想懲治春梅。這也是打了她的臉面。當即沖了過去舉起手，可是手舉在半空中就被抓住。
“娘娘若是不怕此事傳出去的後果，儘管動手。”顧卿言抬了抬頭，眼裏透着異樣的光芒。
春梅捂着臉，忙上去扯了扯陸穎嫿的衣角。搖搖頭道：“娘娘。”
陸穎嫿無奈放下了手。看着顧卿言發怒道：“利婕妤，你別讓我逮到機會。顧家不可能永遠這麼風光下去。”
顧卿言冷冷一笑。轉身而去。
還算她不算笨，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且不說顧家如今風光，光打了妃嬪一巴掌這個事傳出去對她來說有弊無利。本就無寵，皇上更不會多看她兩眼。她啊平時只能過過嘴巴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