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盟
【恭喜宿主,辟邪劍法(內功要訣)熟練度達到100%,已至“爐火純青”境界。】
機械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林平之拭去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終於從這場死斗中平復了下來。
據系統的解釋,當一項功法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后,才是其真正發揮威力的時候。
這《辟邪劍法》以不可思議的“快”字為要訣,林平之悄然運功提氣,只覺四肢百脈通暢無比,速度應該會比突破前提升了一成還不止。
別看只有這區區的一成而已,對於已經達到一定瓶頸的林平之來說,每一次的提升都是令人欣喜的,就如同當年高考時一樣,每多得一分,都會在武林排名上前進一大步,壓過不少業已成名的高手。
旁觀良久的曲洋大椎穴受傷,早已震動了心脈,當下只得勉力坐直身子,抱拳謝道:“林兄弟,多謝你了……咳咳……”
“賢侄,劉某多次受你提醒搭救,很是承你的情。”劉正風心脈也被震斷了,這話說得有氣無力,“只是……劉某家破人亡,已無力回報與你。”
這二人以兄弟相稱,對林平之的稱呼卻差了輩分,當真是應了那句“咱們各論各的”。
“晚輩只是基於義憤,看不慣嵩山派那倚強凌弱的嘴臉罷了。”林平之慨然說道,原來這就是他忍不住出手的原因——是對這世道所有不公之事的反抗。
只是,他用的不是吶喊,而是利劍。
眼看着曲劉二人氣若遊絲,林平之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打開瓶塞,倒出七八粒藥丸出來,托在掌中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恆山派的療傷聖葯白雲熊膽丸,請二位前輩吃下,稍解痛楚。”
這是他從儀琳那裏誆來的,本來就是為了以備應急之用,此時也樂得大方,送與曲劉二人。
“唉,我二人心脈具斷,就是大羅金仙轉世,也難救我等性命。”曲洋擺了擺手,婉拒道:“這傷葯珍貴,林兄弟還是收回去吧,不必浪費在我們的身上了。”
“正當如此。”劉正風看了一眼曲洋,兩人心意相通,都已不做生還之想,可他還是長嘆了一聲。
“爹……”那名女子輕喚了一聲,雙眼早已哭得紅腫,原來她是劉正風的女兒?
“賢弟為何嘆息?”曲洋問道,但很快就醒悟,“原來是放心不下賢侄女,唉,我又何嘗忍見非非孤苦無依……”
此時曲非煙已被劉正風的女兒扶起,不過費彬那腳力道很足,也不知是否傷了內臟,就聽那女孩強忍着疼痛說道:“劉公公不要擔心,您與爺爺養好了傷,咱們一起殺上嵩山派,為劉婆婆他們報仇!”
如此嘴硬的話,放在平時可說是天真爛漫,只是在此情境之下,反而讓曲劉兩人更添了幾分憂愁。
他們不禁苦笑,這曲非煙再聰明伶俐,終究也只是個半大孩子,雖然也曾經歷過父母早亡,但還是接受不了至親之人離去的悲痛。
“傻孩子。”曲洋滿眼憐愛地摸了摸自己孫女的頭,柔聲說道:“這性子都讓我給慣壞了,以後一定要改改,多聽你劉家姊姊的話……”
“為義。”劉正風喚了一聲。
早就從地上爬起,一直默默聽眾人說話、侍立在側的米為義上前,垂首應道:“師父。”
那嗓音微微發顫,他在劉府打理事務多年,又比兩個女孩歲數都大,顯然更明白曲劉二人的處境,心中的悲痛不言自明。
“不要想着為我們報仇了,
帶着菁兒和非非遠離這場是非,找個安身立命的營生。”劉正風拉起米為義的手握住,平靜地說道:“你這孩子仁義,把她們交給你,為師無憾了。”
“師父……”米為義胸中激蕩,雙眼發酸,滿溢的情緒有些綳不住了。
這一副託孤的場面着實令人傷感,林平之也不是鐵石心腸,看到這幾人真情流露,登時也感鼻酸。
“劉師弟,這又是何苦來的呢?”忽然之間,山石之後,傳來一聲嘆息,接着那邊就有一個青衫書生緩步踱了出來,輕袍緩帶,右手搖着摺扇,神情甚是瀟洒。
“岳師兄,你緣何在此處?”劉正風愕然,他已從曲洋口中得知這位“君子劍”應該就在衡山城裏,卻沒想到對方直到此時方才出現。
林平之也是一驚,看來這個書生打扮的人就是岳不群了,只是為什麼劉正風像是最近未見過他似的,難道這岳不群沒到劉府上去觀禮么?
林平之怎會想到,因為自己對事件的攪動,這很具老六風格的岳不群,藏在暗處發現了嵩山派的行跡,當即決定置身事外,不沾這趟渾水。
這實在是一個聰明之舉,若這岳不群到了那劉府,不僅夾在衡山派與嵩山派之間左右為難,也絲毫改變不了故事的結局。
即便他極力表演“君子劍”的風範,但難免還會給不了解情況的愚人以口實,落下一句“沽名自賞,不救友人”的罵名。
至於他為何在此時此處出現……就聽那岳不群說道:“莫師兄,怎地不現身相見?”
耳中忽然傳入幾下幽幽的胡琴聲,林平之大為詫異,就見松樹后一個瘦瘦的人影走了出來,手上還拉着那把胡琴。
對了,眼前之人應該就是衡山派的掌門莫大先生了。
林平之搖了搖頭,沒想到這看似隱秘的地方,今晚居然先後有嵩山派、華山派和衡山派的三位高手光臨,那曲劉二人也不知是天生粗心還是傷重無法,竟留下了這麼多“尾巴”。
莫大先生停了手裏的胡琴,雙手向岳不群拱了拱,說道:“岳師兄,別來無恙啊。”
岳不群回了禮,說道:“托您的福,一切都好。莫師兄,今日之事,您如何看?”
莫大先生雙目如電,冷冷地在劉正風和曲洋兩人的臉上一掃,說道:“我衡山派管束弟子不嚴,與魔教長老相交,你是要說這件事么?”
“你……”曲洋素知這人和劉正風不睦,想要辯解一二,卻被劉正風伸手給攔住了。
岳不群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說道:“莫師兄說笑了,這姓曲的雖與劉師弟結交,但他二人命在頃刻,這又是衡山派的家事,若要清理門戶,莫師兄自會動手,旁人又有何立場置喙?莫師兄莫要裝傻,我問的,當然是左盟主派人辣手殺了劉師弟一家之事。”
盯着劉正風的雙眼,莫大先生森然說道:“該殺!”
饒是曲劉二人已命不久矣,還是被這句話給驚得心中一凜,就連米為義都踏上一步,擋在他師父面前,哀叫了一聲:“師伯……”
若不是此刻有外人在場,那米為義恐怕就給莫大先生跪下來求饒了,哪怕也只是護他師父多活那一小會兒罷了。
林平之卻沒動,他知莫大先生對劉正風的真實態度,也知那岳不群是個偽善之人,不過眼前的局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唉~”岳不群顯得非常失望,搖頭說道:“沒想到就連莫師兄您,都沒看出左盟主的野心。”
這副作態確實具有很強的迷惑性,這也是他未出現在劉府的好處之一,不用被逼着提前站隊,給私下裏的交涉留下了足夠的周旋餘地。
果然,莫大先生嚴肅的神色稍解,接著說道:“我說的是這費彬該殺,那丁勉該殺、陸柏該殺,想插手別派事務的左冷禪他更該殺!”
岳不群拍掌附和道:“岳某果然沒看錯人,莫師兄慧眼如炬,竟與小弟想到了一塊去了。”
他這人城府極深,一場金盆洗手大會,已讓岳不群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那嵩山派可憑着一個借口就來插手衡山派的事務,那以後會不會也在自己的華山派施展同樣的手段?
很有可能,他不得不防,於是岳不群想到了與其他三派私下裏結成攻守同盟的這個主意。
當他把這個事情提出來的一瞬,林平之怔了一下,隨即便按照他自己的思路重新思索了一下。
這岳不群,莫非是要藉此契機,來實現他自己的抱負——通過私下結盟,一點點蠶食其他三派的力量,從而達到與嵩山派分庭抗禮的目的。
這應該只是他的小目標而已,人心不足蛇吞象,未來他恐怕還會走上左冷禪的老路,吞併五嶽劍派。
嘿嘿,這岳不群的如意算盤打得叮噹響啊,旁觀的林平之微微冷笑,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偽君子的籌謀。
只是看他們說得熱鬧,半點也沒考慮自己的意思,林平之主動上前行禮說道:“兩位前輩,晚輩是否也能略盡微薄之力?”
還沒等岳不群說話,那莫大先生倒是把大拇指一挑,誇道:“你這娃娃甚好,劍法也不錯,不過……你不是五嶽劍派中人,可知此事兇險?”
岳不群眉頭緊蹙,竟從莫大的話里,聽出要將這林平之也納入到自己的計劃當中的意思。
說實話,他對這突然冒出的林平之,頗多戒備,之前他也覬覦過那福威鏢局的《辟邪劍法》,只是岳不群留了個心眼,坐觀那傻乎乎的余矮子去打了頭陣。
沒想到,竟逼出了這樣一名潛力無窮的青年才俊,對於林平之整治青城派的手段,他看在眼裏,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已頗有梟雄之風,怎能不讓這岳不群感到驚懼。
他所圖者大,這武林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態勢,想爬到頂峰,豈會願意多樹競爭之敵。
尤其是在近距離看了林平之的辟邪劍法之後,更加深了他的這種戒備之情,岳不群心說若是自己與那費彬易地而處,恐怕一時也應付不了那樣詭異快速的劍法。
其實剛才岳不群早已到了這瀑布附近,只是猶豫了一瞬,便被林平之搶了先手之機,若是由他殺了那費彬,相信莫大會對他更多幾分信任。
那“投名狀”沒納上,着實讓岳不群後悔不已。
“晚輩頗受劉三爺的恩惠,也對那嵩山派的卑劣行徑十分不齒,還望兩位前輩不吝驅使。”林平之誠懇地說道。
“更何況,我今日為了救劉三爺一家,已親手殺了大嵩陽手費彬,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為了表明自己的處境和決心,他又補了一句。
說白了,林平之對五嶽劍派的那點爛事其實沒什麼興趣,即便最後讓左冷禪或是岳不群得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他現在需要更多的江湖資源,那岳不群能暗中蠶食其他三派的實力,他林平之難道就不行么?
就比如……
林平之回頭,就見那傷重不治的劉正風與曲洋,已然雙雙斃命,劉菁和曲非煙正抱着她們各自的親人,放聲哭泣。
而米為義跪在那兒,對着劉正風不住地磕頭。
林平之移步上前,扶住米為義,勸道:“米二哥,請節哀。”
哀怨異常的胡琴聲再次響起,似是嘆息,又似哭泣,想來是莫大先生在送他這師弟一程,兩人同門學藝,做了數十年師兄弟,即便性格不合,情義終究還在。
岳不群也面色肅穆,上前對着劉正風鞠躬行禮,顯得十分哀傷。
一首“瀟湘夜雨”曲終,莫大先生對着米為義說道:“為義,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師父說,讓我帶着師妹她們,找個普通的營生過活。”米為義老實答道,他雖屬劉正風親傳,但說到底,還是衡山派的弟子。
“也罷。”莫大心情不佳,搖了搖頭,問林平之道:“林老弟你是開鏢局的,能否讓我這師侄在你那裏容身?”
林平之早有此意,這米為義是劉正風的二弟子,武功雖不拔尖,在年輕一代里也算是不錯的,至少比那吹上天的“青城四獸”要強些。
自己那福威鏢局是什麼情況,他心中自然清楚,有米為義幫持,至少在武力方面,是一個很大的提升。
林平之也知道,現下這米為義的身份頗為敏感,留在衡山派恐再惹事端,去華山派也太扎眼,自己那不起眼的鏢局,正是他最佳的藏身之所。
尤其此時還是莫大先生提出來的,正好做個順水人情與他。
“在下求之不得。”林平之一拱手,欣然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