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 回望過去
“這是一個新的幻境?”
亞撒看者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不過看起來周圍人應該看不到自己。
亞撒認出來,這是高中時期的記憶,因為他看到了坐在座位上背單詞的自己。
“看來是多重幻境啊,有點像盜夢空間。”亞撒捋了捋思路:“剛剛的幻境是阿爾貝加根據我真實記憶映射出來,而這一個幻境應該是我的真實記憶,所以說現在的我更接近真實了一些——看來高空墜落是有作用的。”
思索再三:“要不要再跳一次樓?”
看了一眼窗外,這裏是四樓,“還是先等等吧,跳樓的感覺挺嚇人的。”
即使兩世為人,剛剛高空墜落的滋味依然讓亞撒兩腿打顫,之前是面對阿爾貝加沒有選擇,現在沒有人在面前逼着,亞撒有點遲疑。
“嗯,”亞撒走到前世的‘自己’面前,“這個時候的我脫髮好嚴重啊,高考壓力太大了,當時心境也沒大學時候豁達。呵,背單詞,單詞不是這麼背的啊——以前的我真傻。”
亞撒看向‘自己’後面,那是一位瘦高的女生,“她的長相我倒是記得很清楚,畢竟我們高中三年都是同班,找了工作以後還有聯繫的朋友。我穿越那會兒聽說她要結婚了,現在應該孩子都上初中了吧。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這位老同學。”
又看了看周圍的同學,“對於班裏的其他同學記憶都不太清晰,畢竟高三精力都在高考上。”嘗試了一下去別的班級,發現門打不開,透過窗戶望進去也是一片模糊:“只有記憶最深的這個教室是可以進入的?我其他幾個要好的朋友都在其他班來着,看來見不到了。”
又看向講台上:“呵,居然是英語老師‘黑珍珠’啊,當時可沒少被她貶損,畢竟我英語差的離譜啊。嗯,這張臉我居然還記得,看來我還是挺記仇的嘛。”
就在亞撒感慨的時候,兩道血紅色的絲帶從空中延伸過來,輕盈地環繞在亞撒周圍。
走到窗邊,順着絲帶試圖找到對方的源頭,卻發現似乎是從太陽的位置延伸過來。
“是阿爾貝加?呃,不像。”手指輕輕觸碰到絲帶的頂端,一個靈感一閃而過:“是父親和老媽的血?”
這是亞撒自己的記憶空間,亞撒感覺自己對其中的東西具有一定掌控能力。例如說這兩條生身父母血液化作的絲帶,簡單觸碰就能知道源自哪裏,輕輕一掐,便斷裂開來。
想到之前阿爾貝加提到有外界的人闖進了這個世界,“不管怎麼樣,先清醒過來再說。”
隨後深吸一口氣,從教室的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
“咦?聯繫斷開了?”審判熾光看着手中裝着血液的瓶子和縮回來的絲帶。
“可能是阿爾貝加裹挾着那孩子進入了更深層的幻境。”星空劍聖手中的絲帶也縮回了瓶子,那是安柏提供給他的血液。
相對於審判熾光背後那扭曲且極具視覺衝擊的雙翼,星空劍聖只是尋常劍士打扮,中年男性以及一張國字臉,也沒有神使所特有的‘神賜羽翼’。
隨後星空劍聖拿出一個盒子:“我們並不了解這片空間,之前西境在阿爾貝加失控初期曾派來十人小隊前來圍剿,結果只有一人逃離。根據其餘九人留下的靈魂印記,他們還活着。把他們營救出來出來,對我們了解這個幻境有幫助。”
審判熾光點點頭,表示認可對方的提議。
星空劍聖打開盒子,
九個會有複雜紋路的金屬板閃着靈光。
——
“這次居然是我的大學生活嗎?”
亞撒塵封的大學記憶也開始鬆動,‘懵懵懂懂的被分了班級,毫無準備的入住六人宿舍,稀里糊塗的加了大學的社團,看似努力實際上毫無規劃的學習,最後隨便找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工作——我的大學經歷還真是糟糕啊。’
隨着自己的身影進入宿舍,這裏是大學四年記憶最深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們五個現在怎麼樣了。”
宿舍六個人,矛盾在所難免。亞撒和宿舍中的三個人關係很好,畢業后依然有聯繫;至於其餘兩人,和他合不來,但也只是合不來。
亞撒看見自己在用手機打字,湊近一看,發現是在回復‘收到’。
“啊,大學時候的確在群里說的最多的就是‘收到’兩個字。”亞撒啞然失笑。
隨後他看到自己在翻看聊天記錄,而且還刻意避開宿舍其他人。
“是這個同班的女生,嗯,是個好女孩。”亞撒又看了眼一臉猶豫的自己,“真是的,為了一個小學以後就沒有任何聯繫的青梅竹馬,就拒絕了那麼好的姑娘,當時的我真是個SB。”
亞撒又想了起了那絕美的面容,忍不住嘆氣:“要是真長那麼漂亮還好,關鍵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給忘記了。”
語氣中帶着掩不住的遺憾。
在青春洋溢的校園裏,亞撒就這麼靜靜跟着自己的背影,這一次的幻境空間涵蓋了整個大學周邊。
度過大一,經歷大二,邁過大三,走過大四——春夏秋冬,四年的大學生活,亞撒就這麼靜靜走過。
獃獃看着手中的畢業合照,然後靜靜的看着照片點點碎裂,化為雪花輕盈飄零。
亞撒在靜止的校園裏呆站了很久,才忽然想起自己要擺脫幻境。
——
這一次,亞撒在自己工作的城市醒來。
自己的背影也辭別父母,踏上前往工作城市的火車。
城市很遙遠,遙遠到自己一年都只能回一次家;工作很繁忙,工廠的環境讓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很難適應;人際關係很複雜,朋友、同事、競爭對手,形形色色的人環繞在‘自己’周圍。
亞撒前世並沒有有充足時間走遍這個城市,但是這片空間卻是一個完整的城市,亞撒已經不怎麼拘泥於跟隨自己的背影,而是在城市裏漫無目的的徘徊起來。
直到他走到一處高樓。
“我應該還有什麼是要做來着,-哦,要脫離幻境,怎麼脫離來着——哦,想起來了。”然後例行公事般直直的跳下。
——
這一次是中學以前的事情,那是已經模糊到如夢似幻的記憶,一個個片段跳躍着出現,又戛然間結束。
時間和空間已經完全混淆,有時在奶奶的背上醒來,有時在小學的課桌上晃着腿,有時在飯桌上練習用筷子——
亞撒一眼數年,掠過這些殘缺的記憶,簡單的情景已經很難勾起亞撒的情緒波動。
彷彿已經忘了自己要做什麼,僅僅是潛意識裏記得應該找個高處跳下去——
——
亞撒已經分不清自己在哪裏,也不記得經歷了多少幻境空間,也不知道這些幻境來自於哪裏。只是漫無目的的遊盪,等將所在空間都遊覽一遍,便從高處墜落。
只不過,每一次高空墜落之間的時間間隔都在逐漸延長,每一個幻境的空間都在擴大——
——
‘世界環繞着我運行,世界因我而存在’
世界穩定且有序,他靜靜的看着;社會紛亂不堪,他靜靜看着;太陽東升西落,歲月流逝,他靜靜看着——
祂望見遙遠的過去,祂審視紛繁的現在,祂眺望不久的將來——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呃,算了,都不重要。”
多彩的世界消失,周圍被虛無死寂的背景填滿,靜靜的懸浮在這個虛無的時空。
一個人從背後輕輕將他環抱。
試圖轉頭看向背後,但最後還是放棄了——一切,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