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童子魂

宮婆說完，扎紙匠愣在當地，半晌沒說話，最後囁嚅道：“我是不信這些的，客官不要多說了，黑衣童馬上紮好了。”

說著話，一會兒功夫，老人把黑衣童紮好，立在地上，看着栩栩如生，面容清秀，只是沒點眼睛。

於陽打量了一下這個黑衣童。見沒有眼睛，便讓老人把眼睛紮上。老人有些猶豫，朝着宮婆望去。宮婆馬上阻止了於陽，把於陽拉到一邊，解釋了一番，於陽這才明白。

原來，扎紙匠行業中一直遵循一個非常詭異、奇特的規矩，就是紙紮人不能畫上眼睛。

民間流傳一句話：紙人畫眼不點睛，紙馬立足不揚鬃，人笑馬叫皆不聽，你若不記閻王請。

據扎紙匠說，紙人一旦畫上眼睛，就有了人物的精氣神，也就有了靈氣，紙人放在那，很容易讓一些不幹凈的東西附身。

尤其是在扎紙鋪，這種地方會堆放很多紙人，如果有不幹凈的東西，那麼就太晦氣了，所以不給紙人點眼睛，也算是這行規矩。

通常有方面經驗和避諱的扎紙匠，會用針眼或者是一個小窟窿來代替紙人的眼睛。

宮婆拿出一疊紙錢，交給老人，又招呼於陽把黑衣童扛在肩上，便出了扎紙匠的家。說來也奇怪，這時雨已停止了。只是天空陰沉沉的，看不清東西。

宮婆又帶着於陽來到了剛開始那個大山腳下。宮婆對於陽說道：“你把這個黑衣童送到山後邊去，那裏有一戶人家，有人會向你要這個童子的。然後你再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

於陽想了想，覺得自己走陰到此，這些景像應當都是鏡心道長對他的考驗吧，於是聽從宮婆的話，帶着黑衣童，朝後山走去。

於陽獨自行走在空曠的山谷中，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看着天色越來越晚，他的心裏也越來越急躁。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樹林深處不時傳來陣陣獸叫，令人心驚膽戰。

正在此時，於陽突然看到不遠處有燈火閃現，他心中一喜，直奔那裏而去。走近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座大院子，院子裏面人聲鼎沸，划拳喝酒的聲音不絕於耳，像是在辦什麼喜事。

於陽很高興，急忙去叩門，不多時，一位鬚髮斑白卻神采奕奕的老者來開門，見了於陽及他帶的黑衣童，點了點頭，便把他請到家裏去。

來到院中，於陽看到這裏掛滿了燈籠，院子很大，房屋也很高大，裝修華麗，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人家。

只見院中擺了七八桌酒席，桌子面前坐滿了人。喝酒的人們看到於陽后都很驚奇，不再高聲談話，而是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老者對於陽很是熱情，問於陽的來歷，於陽說了后，老者說：“我這裏正需要一個黑衣童，正好你送來了，這太好了，你先吃點喝點，再回去吧。”

於陽入座后，老者向那些喝酒的人擺了擺手，說道：“繼續，繼續，陪好這位剛來的客人。”

在座的人見狀也都熱情起來，頻頻向於陽敬酒，讓他多吃菜。於陽趕了這麼久的路早已飢腸轆轆，不再推辭，開始吃喝起來。可是眼前的酒菜雖然看上去十分精緻，但是吃在口中卻索然無味，而且菜都是涼的，酒喝起來也像是白水一般，一點兒酒勁兒都沒有。

於陽覺得奇怪，又隨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座新宅子，雖然建得富麗堂皇，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就是感覺有些怪怪的，這裏的東西都很死板，毫無生氣，就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再往角落一看，發現那剛才的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個火鐮子，打着火，把黑衣童點着了。火光中，黑衣童彷彿活着了一般，頭、手、腳都開始扭動了起來。待大火燒到了面部，黑衣童彷彿有了眼睛一樣，炯炯有神，盯着於陽。

於陽不由的嚇出一身冷汗，他悄悄的離了席，走出大門，慌慌張張順原路回去。好不容易走回來，見到宮婆還在那等着。

他把緣由向宮婆說了一遍。宮婆點了點頭，說道：“於陽啊，我是你元辰宮的宮婆，你的事情我都知曉，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這對於你來說，非常重要。我們現在站着的這個地方，這座山就叫嶓冢山。嶓冢山在酆都正西，離酆都有七百二十里，奈河之水就發源於此山，向東南流入黃泉；忘川水也發源於此山，向北流入湯水。

“嶓冢山上有很多桃枝竹和鉤端竹，還有好多野獸，如犀牛、兕、熊、羆等。鳥類多是白雉和紅色的錦雞。這座山中還有一種神奇的草，它長着蕙蘭那樣的葉子、桔梗一樣的根，開黑色的花，但不結果實，名字叫蓇蓉，人一旦吃了這種草，就會喪失生育能力。我說的這些你要牢記，將來你會用得着這些知識的。”

“老婆婆，我記起來了，空見大師曾告訴我，想要找到吳小麗的下落，就要去問嶓冢報喪神，原來這就是嶓冢山啊，那報喪神肯定也在這坐山上了。只是不知如何找到它。對了，它不是一個黑羽白頸烏鴉嗎？”

“它已經把消息告訴你了。還記得它在扎紙匠中家裏，呱呱亂叫嗎？”

“那是什麼意思呢，老婆婆你能聽懂嗎？”於陽問道。

“這都是元辰宮的景象，你回去讓鏡心道長給你解讀一下這元辰宮發生的這一切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