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報喪神
鏡心道長決定要試試於陽的陰陽眼的能力,於是帶他回到九龍廟。道長告訴於陽,他要引導於陽進行一次元辰宮的觀看,通過讓於陽進入元辰宮,進而走進陰間的世界,這樣於陽就可以通過陰陽眼去尋找報喪神了。
於陽聽道長這樣一說,心中充滿了好奇,又忐忑不安。
到了晚上,在一間靜室中,鏡心道長把香點燃,插在香爐里,放在於陽的面前,又讓於陽對着三清祖師,跪拜三次,然後讓他坐在凳子上,並用一條紅布蒙住於陽的雙眼,又在他的額處,插上一道引路符。
鏡心道長拿出引魂鈴,並搖鈴邊念咒語:
香煙沉沉應亁坤,點起清香透天門。
金烏奔走如雲箭,玉兔光輝似車輪。
南辰北斗滿天照,五色彩雲鬧紛紛。
紫微宮中開聖殿,桃源洞內請神仙。
……
在鏡心道長的咒語誦念聲中,於陽覺得自己的一縷魂魄隨着引魂鈴聲的召引,漸漸離體遠去。在杳冥恍惚中,於陽彷彿看到自己來到了一處山腳下,他正站在一個山洞裏。因為天上正下着瓢潑大雨,他在山洞裏避雨。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雨水毫無忌憚的衝擊着大地。於陽正盯着外面的大雨發獃,忽然他在大雨中看到了一個很瘦弱老婆婆的身影,而且她正埋着頭朝山洞方向走來,估計她也想進山洞躲雨吧,雨中的老婆婆手裏杵着一拐杖,艱難的在雨中行走着,忽然老婆婆腳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於陽見此情形,心裏一股惻隱之心悠然而出,馬上衝到雨中想把老婆婆扶起來。
於陽走近一看,一個滿頭白髮骨瘦如柴老婆婆頭低着坐在雨水裏不得動彈,她穿了一件藍灰色長衫,下身穿了一件黑色小腳褲,一雙圓口布鞋已露出兩個腳丫子。
於陽關心的問:“老婆婆,下這麼大的雨,您這是要到哪去啊,我送送您老人家吧。”
“我啊,我要到前面河窪村的扎紙匠家。謝謝你了,小夥子。”老婆婆顫巍巍的回答着。
扎紙匠!於陽聽了,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想晦氣了。原來扎紙匠,也叫扎彩匠,說通俗點就是紙紮手藝人,所扎之物大多是一些燒給死者用的童男童女,靈屋紙馬之類的。扎紙匠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很神秘的職業,在扎紙行業中也留下許多不成文的規矩,例如:夜黑閉戶、死屍不進店等等。
不過於陽覺得老婆婆彷彿是自己的親人一樣,不能置之不理,於是硬着頭皮,送老婆婆去河窪村。
當於陽用手攙扶老婆婆的胳臂時,於陽感覺那老婆婆的手臂極冰極涼,於陽心想肯定是雨水把老婆婆淋壞了,走路實在是太吃力。想到此處於陽蹲下下身子,示意要老婆婆趴在於陽背上,老婆婆很順從的趴到了於陽的背上。
於陽很奇怪,背上的老婆婆一點都不重,彷彿一點重量也沒有一樣,按着老婆婆的指示,於陽很輕鬆的把老婆婆背到了河窪村的扎紙匠家。
扎紙匠家的門口,推放了很多的竹篾、秸稈、蘆葦等。門前一棵垂楊樹下,栓了一頭老黃牛,當於陽剛把老婆婆放下來,老黃牛看見老婆婆時,彷彿受了極度的驚嚇,不停吽吽嚎叫着,它的四個腳蹄使勁踢土,不一會兒功夫老黃牛的腳下就出現四個土坑,要不是栓牛的大樹根深蒂固,估計老黃牛早就跑開了。
於陽帶老婆婆走進院裏,看到一個老人,正拾掇着院子裏的邊角料,旁邊立着一匹剛紮好的大紅馬。見二人走進來。那老人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眼打量着二人,驚異不定的問道:
“二位客人,你們來此何事啊?”
那老婆婆說道:“我要一個黑衣童。”
老人聽了哆嗦了一下,說道:“客官,這方圓百里的規矩是:死了女人燒毛驢,死了男人燒紅馬,這兩種都是坐騎,讓死者在黃泉路上走的更快一些,白事兒上附加一些紙傢具紙房子之類的,讓死者在下面有個家。可是燒這種黑衣童,我這個鋪子不敢接啊。”
“為什麼?”老婆婆有些生氣。於陽也有些不明白。
老人解釋了一下,原來有些孕婦難產,或者懷着孕胎死腹中母子二人都沒命,在白事兒上才會用燒這種黑衣童,讓那個女人在下面也能當母親。聽起來雖然和那些燒紅馬沒什麼區別,扎紙匠也有不願意扎的東西,比如說就是這種黑衣童,因為怕遇上麻煩事兒。扎這種特殊的東西,相當於給人改了命,扎紙匠可能就要遭殃了。
“要你扎,你就扎,錢不會少你的。”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大疊紙錢。
老人無可奈何,又好似被這一疊錢打動了心,於是自己開始着手扎紙。正在這時,只聽見外面陰風怒號,一陣風吹來,竹篾一陣搖晃。老人一個沒留神,手指被削竹篾的刀劃了一個大口子。
老婆婆忙對於陽說道:“快看,用你的陰陽眼,報喪神來了。”
這時,不知從哪裏來了一隻烏鴉,盤桓在老人的房子上方嘰喳亂叫。於陽抬頭觀看,只見這隻烏鴉羽毛黑白兩色,長喙,脖子上有鮮明的白色頸圈,黑羽具紫藍色金屬光澤。它死死的盯着於陽看。
老婆婆對於陽說:“看清了嗎,這就是報喪神。”
於陽心中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報喪神,就是這隻黑羽白頸烏鴉。
老人卻大聲的咒罵著烏鴉:“這隻黑毛喪門星,還不快飛走。我呸呸呸。“
老婆婆卻攔住紮紙匠,對他說道::“你不要趕它了,你手上見血了,你家要出禍事了。“
老人有些狐疑,說道:“客官吶,您到底是什麼來歷?您說這報喪神來了,我家會出什麼禍事?“
老婆婆說道:“我是這位少年元辰宮裏的宮婆,他的魂元要尋找報喪神,我就帶着他來觀落陰。發現你家風水不正,報喪神肯定在你家附近。果然,你手受傷一出血,就把它引過來了。這叫血光之災。你看它正呱呱叫着,它已經把信息傳出去了,將來的一天,你家要出大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