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婚期延後啦…
隨着御醫們全部被留在皇宮裏,百官連續三日不用上朝,群臣頓時議論紛紛。
陛下真的大好了嗎?
文武百官心裏沒個底,宮裏的消息又透不出來,一時間,拜訪安國郡主的大臣們多了起來。
畢竟,往年陛下最信賴安國郡主,這位郡主的分量可重着呢。
可隨之而來的是安國郡主連着三天都被擋在宮門外。
威王府,大皇子將父妃悄悄遞出來的紙條撕碎,扔到燭台里。
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大廈將傾。
大廈將傾啊,看來母皇的身子不好了,隨時都有可能駕崩,
大皇子這兩日便熱衷於私下拉攏朝臣,皇位,指日可待。
不同於大皇子的爹是宮中的貴妃(男妃),這麼多年打點了一些人脈。
三皇子的父妃什麼消息都沒傳出來,他甚至都不知道女皇的身體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所以三皇子什麼也沒有做,照常去工部當差,偶爾換上便裝去秦家酒閣找小姐妹聊聊天。
六月初二,陽光大好,秦初在酒閣清點着賬上的現銀,吩咐罐子:“都換成銅錢,明天迎親的時候,從后宋街到京都路一路撒過去,可勁地撒。”
明天就是六月初三,是她跟丘瑾寧大喜的日子。
三皇子見她一臉喜氣,笑道:“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身為姐妹,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你也知道,皇子的月俸不多,就祝你旗開得勝,明天能順利把新娘子接回府吧。”
秦初聞言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烏鴉嘴,當然會順利,沒有賀禮別來吃席。”
她的瑾寧才不會為難她。
秦家上下,喜慶的氣氛越來越濃,皇宮裏卻籠罩在一片殘雲之中。
在被拒了不知幾次之後,安國郡主終於見到了女皇,一同來的還有林丞相和六部尚書。
女皇被宮女扶着,勉強坐起身。
“都來了,平身吧。”
眾人對視一眼,看着女皇面無血色的臉,心底驚慌不已。
這哪是聖體大好,分明是大不好了。
女皇掃了他們一眼,視線落在林丞相身上:“林愛卿,你來寫旨,朕若歸了天命,責安國郡主監國,決定皇位歸屬。”
“陛下!臣惶恐!”
“陛下,臣惶恐!”
隨着林丞相這一跪,安國郡主與六部尚書都跪了下去。
女皇輕咳一聲,一旁的宮女忙用錦帕擦去她嘴角的血漬。
她喘了兩口氣,沉聲道:“寫!”
已經上了年紀的林丞相,在驚慌之下顫顫巍巍地起身,拿起毛筆。
待他寫完,女皇親手在明黃的聖旨上蓋下玉璽。
“若有誰不遵聖旨,格殺勿論。”
話落,她身子猛地一震,連咳不止,右手緩緩抬着,指向安國郡主。
安國郡主忙上前兩步,握住女皇的手:“周姰,你怎會這樣,御醫呢,御醫呢?”
言語急切,眼角含淚,一臉悲切。
女皇緊緊握住她的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皇姐,朕對得起-朕-朕-”
話未說話,她便閉上了眼睛,她對得起皇位。
“陛下!”
六月初二,女皇周姰殯天,舉國縞素,百鉞婚嫁喜事暫停三月,不得舉辦。
大皇子與三皇子一起守靈,隨百官一起聆聽遺詔。
入夜,宮裏的鐘聲突然敲響,沉悶,長鳴,響徹京城。
京中百姓紛紛上街,朝着皇宮跪拜,女皇駕崩了。
秦初也隨着眾人跪了跪,一臉憂愁,她是真的愁,都怪三皇子那個烏鴉嘴,明天是真的接不來新娘了,直接不用接了。
紅綢撤下,全都換上了白布,想成親,要再等三個月。
次日,六月初三,明明是六月,烈日炎炎,京城卻彷彿被蒙上一層暮色,到處都是沉沉的白色。
丘瑾寧下了衙,便來到秦府,今天本該是她們大喜的日子。
“秦初-”
秦初揚唇笑笑:“怎麼不高興?丘小姐這麼想嫁進來啊?”
她牽起丘瑾寧的手,輕輕把人拉進懷裏,直勾勾地盯着懷裏的人。
丘瑾寧抬眸嗔了她一眼:“怎麼,秦小姐不想娶?”
“想,日思夜想。”秦初面露悵然,她們一路不易,可上天好像喜歡跟她們作對,每每好事將近,便會出事。
好似不樂意看見她們成親。
秦初微微愣了愣,現代的記憶好像隔了很多很多年,她恍然想起自己是穿進了一本小說里,丘瑾寧是主角,而她是殘疾大反派。
女主自然是不能跟反派女配在一起的,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丘瑾寧見她出神,揪了揪她的衣領:“想什麼呢?”
秦初眼神閃了閃,握住丘瑾寧的手抬到嘴邊親了兩下:“在想怎麼違抗天命,怎麼娶你為妻,我一定要跟你成親,誰都攔不住。”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天意難違。
丘瑾寧側頭靠在她的肩窩,纖長白皙的手指勾着她的衣領:“沒有人能攔住。”
她這輩子只要秦初,除非身死。
女皇駕崩,是人力不可為,她們的婚期只得延後,若三月後還有事端,她哪怕不嫁,少了紅妝嫁衣,也要與秦初相守。
秦初抱緊她:“女皇駕崩,韓御醫已經回府了,明天就找他來給你解蠱吧。”
丘瑾寧點了點頭。
秦初想起情蠱,不由想到了什麼。
“瑾寧,若沒有情蠱,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丘瑾寧抬頭,伸手撫//摸着她的眉眼,察覺到秦初眼底的那一抹不安,認真道:“沒有如果,秦初,不要多想,情蠱左右的是我的身體,左右不了我的心,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們之間是因情蠱所起,卻也是她在相處中對這個人怦然心動,她想要的是秦初。
一句話,安撫了秦初莫名不安的心。
是啊,縱使丘瑾寧是女主,是情蠱作祟,但解蠱之後的日子做不得假。
丘瑾寧若沒有動心,依她的性格怎會主動議親。
秦初輕輕笑了笑,把懷裏的人抱緊:“所以,丘小姐很早就喜歡我了,對嗎?”
丘瑾寧的臉色紅了幾分,垂下眼帘:“也沒有很早。”
秦初握住她的手,瑩白的指腹落在她的掌心,輕輕摩挲。
“今天本該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晚上就不回去了吧。”
一聽這話,丘瑾寧的身子瞬間緊繃了一下,雙膝莫名發軟,手指便用力握住了秦初的手。
秦初見她如此緊張,不由失笑:“我知你明日還要上衙,丘小姐公務繁忙,耽誤不得,我什麼都不做,只想抱抱你。”
只想抱着丘瑾寧安靜地睡一覺。
在她們本該大喜的日子。
丘瑾寧神色猶豫了一下,緩緩點頭。
她也想抱抱秦初。
晚飯後,夏夜多星辰,明月高懸,月色似是給大地鍍上了一層模糊的銀光。
兩人牽着手在後花園散步。
秦初抬頭望着滿目繁星:“其實,有時候我挺想認祖歸宗的,不為別的,多了那麼一層身份,至少能多護住你一些,你一個人行走官場,要多當心。”
丘瑾寧站定,在朦朧月色下打量着秦初的臉:“上一個認祖歸宗的是紅芍,她已經死了,五馬分屍。”
她不希望秦初做什麼皇女,牽扯進皇室中去,那樣,她更沒有能力去護住秦初了。
她不想在這個人出事的時候,自己卻無能為力。
秦初一滯:“三皇子應當不會那樣對我吧。”
話雖這麼說,她心裏卻沒多少自信,人心易變。
丘瑾寧攥緊她的手:“若你認祖歸宗,坐實了皇女身份,還娶了我這個預言中的凰女,你覺得三皇子會怎樣對你,秦初,我不希望你冒險,也不需要你冒險,你的身份天知地知,我們與安國郡主知,這世間不能再多一人知曉。”
誠然,三皇子與秦初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曾經是女子,但做了皇帝之後的三皇子呢?
她看得出來,不同於秦初只圖自由自在,三皇子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不然也不會在來到此間之後,除了做戲便是學習如何治國,他大可以去做別的,說到底,不管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野心,他首選的是皇位。
秦初啞然,想起了三皇子,想起三皇子提起得到皇位便兩眼放光的神色。
她的老鄉確實與她不同,這就叫人各有志吧。
平庸有平庸的活法,野心勃勃有野心勃勃的活法。
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這一生過得便也不一樣。
她沉沉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往後我再也不提身份的事了,任何時候都不會對三皇子提起。”
她知道丘瑾寧擔心什麼,所以她開口保證。
丘瑾寧盯着秦初,忽地伸出另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微微傾身,吻住了她的唇角。
一吻畢,她鬆開秦初的手,回眸笑道:“你明白就好,往後無事少和三皇子來往。”
秦初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追上去,從後面擁住丘瑾寧:“丘小姐怎麼親了人就跑,你未婚我未嫁,可不能隨便親。”
丘瑾寧掙了掙,語氣低弱道:“秦初-還在外面呢。”
藉著朦朧月光,秦初的視線捕捉到丘瑾寧泛紅的耳朵,不由笑道:“在外面,丘小姐還親我,親了我是要負責的。”
說著,她鬆開懷抱,牽起丘瑾寧的手快步回房。
進門后便把人緊緊抱入懷中,秦初低頭,壓向丘瑾寧的唇角,綿綿長吻過後,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滿足的喟嘆。
“瑾寧,我好愛你。”
丘瑾寧眼帘一顫,手指戳了戳她的衣領:“說好話也不成,你答應了我今晚什麼都不做的。”
秦初低笑出聲,親了親她的耳朵,低聲耳語:“一次?你的一次,應該不打緊吧?”
丘瑾寧抿唇,看向秦初,雙眸澄澈,似水波流轉。
她沒有應聲,直接仰頭,胳膊勾住秦初的脖子,緩緩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