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V萬更
【得了絕症？溫涼？】
溫涼環視四周,又一道白光閃過，獨孤明也出現在了他身邊。
獨孤明一看到溫涼就叫了起來：“溫哥，你也在啊,太好了！”
溫涼趕緊把椅子拉開了點兒,實在是獨孤明看起來很像是下一秒就要往他身上撲的樣子，他問：“這是哪兒？”
“是無限密室逃脫節目組的休息室啊。”
“休息室……”
“就是學員參加節目錄製間門隙休息的地方。”獨孤明指着旁邊的東西給溫涼一一解釋,“這是化妝鏡、沙發、衣帽間門……”
他是不懂這些嗎？溫涼無奈，不管怎麼說，看來他那個兩人同時交卷的策略算是成功了。
正在這時，有人敲響了房門。
“您好,我是無限密室逃脫101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獨孤明看向溫涼,溫涼說：“進來吧。”
純白色的牆面上浮現出菱形格紋,格紋向著兩邊退去后,一個長相甜美,看起來二十齣頭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緊身連衣裙,露着兩條大長腿，對兩人笑盈盈道：“恭喜兩位通過無限密室逃脫101的加時賽,經過評委組判定，兩位的比賽成績均已得到認可,請兩位跟我來,接下來我們要去錄製節目現場。”
獨孤明興奮得猛搖溫涼的胳膊，溫涼卻想了下說：“請問如果我要退賽要走什麼程序？”
“退賽？”獨孤明剛剛還笑得合不攏嘴，這會兒直接卡住了，張大了嘴巴看着溫涼，“溫哥,你要退、退、退……”
工作人員顯然也沒料到溫涼會說出這種話，也跟着愣在了原地：“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想請問如果我要退賽需要辦理什麼手續？”
女孩子慌亂地說：“可是您不是參加了海選又參加了加時賽么，怎麼會……”
溫涼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平靜：“不論是海選還是加時賽都不是我本人自主報名參加的，我是無緣無故就被拉入了這個節目比賽。在比賽中有淘汰即死亡的規則，所以我在比賽當時來不及跟你們計較，現在既然我已經通過了比賽，那麼我想請問一下我是否有退賽的權力？”
“有。”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溫涼三人同時看向門口，接着表情各異。
工作人員一臉驚訝，然後趕緊恭敬地低下頭，獨孤明則似乎驚嚇過度，嘴巴張得大到簡直能塞進一整顆鴕鳥蛋，而溫涼，只是有些訝異。
這不就是他在九龍城寨見過的那個黑衣男嗎？
不對，是他么？溫涼還真有點吃不準，畢竟九龍城寨里他對黑衣男只是匆匆一瞥，而且九龍城寨里的黑衣男看起來有點冰山酷MAN的樣子，眼前這個黑衣男卻笑得一臉春風和煦，顯得……或者說，至少裝得十分的平易近人。
怎麼這哥們還有兩副面孔么，溫涼忍不住想。
工作人員對黑衣男恭敬行禮道：“第五裁判長，您好，我正在……”
黑衣男揮揮手：“我來解釋就好，你先帶另一個去錄影棚吧。”然後他對溫涼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溫涼點點頭：“可以。”他對獨孤明說，“你先去錄影棚，不用管我。獨孤明？獨孤明！”溫涼在獨孤明跟前拍了一巴掌，“回神。”
獨孤明嚇了一跳，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什麼？好、好都好，我全聽你的。”
溫涼點點頭：“那你先過去吧。”他說著看向黑衣男。
黑衣男說：“就到休息室聊吧，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門。”說著，對方便率先打開門進去了，溫涼也趕緊跟了上去。
大門關上后，門外獨孤明一腦門汗喊着“那是第第第五裁判長吧”的話語沒來得及傳入溫涼耳中，在此時的他看來，黑衣男暫時只是個不好對付的傢伙。
“隨便坐吧。”黑衣男說著，在一側椅子上姿勢舒展地坐了下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第五丘，一般大家都喊我第五裁判長。”
“裁判長是什麼意思？”溫涼也不跟他客氣，坐下來問，“密室逃脫遊戲的裁判嗎？”
“對。”第五丘說，“密室逃脫遊戲和一般遊戲一樣需要規則制定者、執行者、判定者，如果出現爭議性問題，也需要裁判介入進行裁決，你可以把裁判長看成裁判組織的負責人，賽場上所有無法由一般裁判裁定的問題最終都會由我簽署結果。”
“所以退賽找你就行是吧？”溫涼聽出來了，這個第五丘是個權力人士。
“在那之前，能否容我問一下，你既然好不容易通過了海選和加時賽，為什麼又要選擇退賽呢？”
溫涼奇怪地看着第五丘：“這很難理解嗎？我努力通過海選和加時賽是因為你們設定了淘汰即死亡的規則，我不想死，所以只能想辦法從密室里逃脫，但這比賽根本不是我自願報名參加的，我不喜歡被人逼着做事，所以想退賽。你不是要告訴我，我連選擇退賽的權利都沒有吧？”
第五丘笑了一下：“剛剛我就說過了，在正式合同簽訂前，你是有退賽權力的。這個綜藝節目是真金白銀投入資金，上星播出的口碑綜藝，全宇宙的觀看人數超過百億，可不是什麼綁架節目。雖然節目進行中生死自負，但選手本人想退賽的話，節目組是不會阻攔的，即便是簽訂合同以後，只要付出一定代價也還是可以退賽。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退出比賽后，我們將清洗你關於節目的所有記憶，也就是說，你會完全忘了這裏發生的一切，而且從此以後不會再被邀請來這個節目。”
溫涼皺起眉頭：“所以你們還洗腦？”
第五丘說：“你放心，我們的技術十分成熟，只是拿走你的一小段記憶，不會對你的日常生活和身體健康造成任何影響。記憶被處理后，你也不會覺得自己少了什麼，而是根本不會想起這裏曾經存在過一些什麼，一切都是自然的。”
溫涼想了下說：“你剛剛說你們的節目是面向全宇宙的，那參賽者呢？”
“當然也是從全宇宙挑選來的，不夠資格的我們還不會選入，畢竟我們也不想收視率下跌。”
“怎麼選？”溫涼又問。
“這樣吧，我大概給你介紹一下這個節目。”第五丘雙手交握，侃侃而談，“無限密室逃脫101是一個面向多元宇宙舉辦的大型真人騷，每年一次，通過募集不同地方的參賽者同台競技吸引觀眾觀看，到目前為止已經成功舉辦六屆，捧出過不下百位明星，例如……”
溫涼聽着第五丘的舉例，不由暗驚。想不到這個節目已經舉辦了這麼多屆，更想不到第五丘舉例的人名里有幾個溫涼曾在地球聽說過，他們出身不同、國籍不同，唯一相同點是如今都是坐擁萬貫家產的名人，而這些人一夜暴富的成名之路至今無人知曉細節。
第五丘接着道：“募集學員有多種渠道，一種是像獨孤明那樣，本身就簽了經紀公司，接受過訓練，目標就是奔着密室逃脫出道來的，他們被稱為練習生；一種就是像你這樣，因為某些個人原因被吸納進來的，也就是俗稱的素人。”
“什麼個人原因？”
“那就多種多樣了。比如有人想發財，有人想返老還童，有人想救回自己失去的親人，也有人生來就喜歡刺激冒險，是天生的密室逃脫者等等。人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而無限密室逃脫101節目組能做到的事情遠比你想像中的多得多。比如說你……”第五丘在手腕上點擊了兩下，空中便出現了一塊光幕，上面竟然是溫涼的個人信息資料，“據我所知，你會被選中是因為在現實生活中得了漸凍症，但你不想就這麼走向死亡，你有強烈的治好病的**，所以才會被挑中。”
溫涼：“……”
第五丘：“怎麼？”
“不，沒什麼，你繼續說。”違和感在剛剛那一剎那再次出現，就像是溫涼第一次從海選賽回到現實社會一樣，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溫涼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得了漸凍症嗎？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溫涼要仔細這麼去想了，腦海里才慢慢有關於這部分的記憶如同卡幀的視頻一樣一幅一幅地調出來，比如他某天突然就無法跑步啦，他想吃飯卻拿不住碗啦等等，記憶都有，只是陌生。
第五丘說：“只要能夠通過比賽正式出道，甚至只是能堅持到半決賽，你就會發現自己能得到許多好處，包括並不限於金錢、流量、名氣、地位等等等等，這些東西你全都能帶回到現實世界去。以本屆為例，10001名選手海選后將留下101名學員參加正式比賽直播，經過層層選拔，最終挑選11名選手組團出道，總體預估需要錄12期左右，也就是說，只要3個月的時間門，如果順利的話，你就能脫胎換骨，實現人生飛躍。有豐厚的報酬、足夠的看點、膾炙人口的國民度，這才是本節目長盛不衰的原因。”
溫涼想了下，問：“你們有合同嗎？”
“當然有。通過海選以後其實就到草簽合同階段了，簽了經紀公司的學員會有人幫忙處理這些庶務，不過你沒有經紀人，我可以直接給你一份合同。”第五丘說著，又按了兩下手腕上的終端，跟着起身從旁邊桌子上取出兩頁紙來，遞給溫涼，“不過我再次提醒你，一旦簽署了合同以後再想退賽就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你如果真想退賽，還是趁現在。”
典型的激將法。
溫涼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合同，這是一份制式合同，模板空泛，但看起來合同訂得並沒有顯失公平。
第五丘問：“怎麼樣，考慮好沒有，要不要退賽？”
溫涼問：“這節目沒有潛規則吧？”
第五丘這次是真愣了一下：“什麼？”
溫涼：“看來是沒有了。”畢竟這個裁判長長得人模狗樣，真要搞潛規則，搞不好門檻都被踏破了。
第五丘有點好奇：“你在想什麼？”
溫涼說：“沒什麼。”他看了眼簽名欄，張望了下左右。
一支筆很快被遞了過來，第五丘說：“私人出借。”
溫涼道了聲謝，接過來，逐一簽下自己的名字。
“你不退賽了？”第五丘問。
“嗯，剛想到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第五丘忍不住問了一句。
溫涼抬起頭：“個人**，無可奉告。”
第五丘：“……”
溫涼離開后，第五丘看着那紙合同若有所思。
溫涼有些像“他”，但總的來說，不太像“他”。
……
很快，溫涼被工作人員引導着進入一道門，門裏露出了一座純白色的舞台。
舞台十分巨大，此時上面站着不下百來號人，卻看起來並不顯多，他們有男有女，外形也各不相同。溫涼發現，這些人並不都是他熟悉的地球人類的長相，其中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外貌，比如有的人腦袋頂上長着一棵小樹，還結了果，有的人有野獸一樣毛茸茸的尾巴，還有人長着兩個腦袋等等。
看來真的不是地球限定的節目，溫涼想。
純白舞台的頂上很遠是宛如萬花筒一般的圓形穹頂，上面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讓人眼花繚亂，一個用巨大的熒光燈管勾勒出的“無限密室逃脫101”的大字吊牌懸在空中，其中“逃脫101”下面還畫了個安全出口上小人逃跑的簡筆畫，旁邊是大大的E字帶圈的LOGO，十分醒目。
獨孤明一眼就看到了溫涼，高興地跑過來拉他：“快快，馬上就要錄製了，你來得正好。”
時間門剛剛好，巨大的空間門裏宏大的背景音樂響起，無數霓虹燈跳出七彩的旋律，伴隨着彩紙綵帶的灑落，一個慷慨激昂的男聲響了起來：“歡迎來到由伊斯坎普集團獨家冠名贊助的第七屆無限密室逃脫101比賽現場，這個夏天，我們如約而至，讓我們和101位選手一起綻放青春，燃燒熱血，創造奇迹，我們的口號是活下來、逃出去、C位出道！”
【撿了個經紀人】
德哈令維奇拿着紙箱子往外走，公司里所有人都在忙碌，裝作沒看見他，又在他經過的時候偷偷瞄他並更為快速大力地敲打鍵盤，很顯然，大家都在一本正經（興高采烈）地吃他的瓜。畢竟身為曾經業界頂尖的經紀人，他被掃地出門了。
老實說，德哈令維奇並不覺得遺憾，他只覺得可惜，可惜自己沒有儘早離開這家公司。
“小老闆太過鼠目寸光，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好的。”德哈令維奇想。
作為宇宙第一大人氣真人選秀節目的“無限密室逃脫101”風靡多年，養活了許多娛樂經紀公司，它們以挖掘和投資新人為主營業務，一旦新人爆火，就能賺個盆滿缽滿。德哈令維奇曾經是這一行的翹楚，但是這兩年，他的運勢不佳。
在花大力氣投入培養的兩個新人相繼因各種原因中途夭折后，又恰逢公司大老闆光榮退休，小老闆——大老闆的兒子一接任便直接將大老闆以前看重的團隊打散，也將德哈令維奇打入了冷宮，到了今年更是連德哈提出的簽約申請都全數駁回，直接斷了他的發展道路。
“再這麼下去，我就只能當個廢人了。”德哈令維奇打算自救，於是找了個機會堵了小老闆的門，試圖跟對方談談。
堵門是成功了，小老闆也給了時間門，但因為理念不合，談談最終變成了吵架並差點演變為打架，在德哈令維奇忍無可忍脫下鞋子抽飛了老闆的眼鏡並被老闆反擊揪掉了一撮鬍子后，他在這個公司的職業生涯徹底告終。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坐在戶外廣場噴水池沿上，德哈令維奇鬱鬱寡歡地盯着360度環繞的空中大屏幕，上面正在不間門斷地播放着無限密室逃脫101的廣告。
又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屆、新的臉孔，像德哈令維奇這樣的業內人士能非常清楚地從選手的言行舉止及包裝上看出他們屬於哪些經紀公司。
比如看起來一本正經，破解密室看重技術的一般是神工娛樂的簽約藝人；逃脫能力或許一般，但是臉好看嘴甜，最會討觀眾喜歡的通常是Love&Peace培養的選手；至於各方面能力比較平均，你一看就覺得這個人很穩的多半是龍頭老大AKKA國際的選手；選手個人特質非常突出，各方面實力完全不平衡但常常有神來之筆的是新近躥出的黑馬妙之堂娛樂；剩下的一些知名娛樂經紀公司也各有各的特點。
投資密室逃脫的新人前期需要大量資金，節目開始后則既要看團隊運營能力，又要看選手個人素質和運氣，過程中確實變數很多，但是只要新人紅了，給公司帶來的價值也是不可估量的。不說別的，光是廣告代言、觀眾打賞分成和伊斯坎普公司的大額定投就能給經紀公司帶來可觀的收入。也因此，儘管這種投資有那麼點“賭運氣”的成分在，類似的公司卻層出不窮，可謂是開了又倒，倒了又開。
無他，註冊經紀公司或是獨立經紀人都只需要整理好基礎資料，一鍵申請就好，而且伊斯坎普集團似乎也頗有鼓勵大眾積極投身這項事業的意思，甚至允許人們自己註冊公司簽約自己，參加節目。當然，進入節目以後到底能走多遠，終歸還是要靠實力和運氣說話。
“要麼乾脆我也申請一個經濟工作室算了。”打工半輩子，德哈令維奇也倦了，他覺得以自己的眼光和能力，除了手頭資金不足以外，未必干不出點成績來，只不過今年的海選已經結束了，他要是想培養自己的簽約藝人至少得需要一年。
組團隊、定設施、挖新人、培養、特訓、送去參賽、脫穎而出……
一個成熟密室逃脫選手的孵化是一件無比耗時耗力的事情，一個環節沒銜接好就是大量的人力物力損耗，而現在德哈令維奇最缺的就是時間門和金錢。
“要是能從哪裏挖到一個有潛力的選手就好了。”德哈令維奇再次感嘆。
無限密室逃脫節目剛開始舉辦的時候，野生新人資源極多，那時候賽事影響力還不大，參與角逐的經紀公司也不多，正是因為這樣，反而湧現出了許多質優價低的超級新人，德哈令維奇記到現在還記得如今赫赫有名的第五丘裁判長當年就是從第一屆比賽里冒出頭來的，而他的簽約費用曾經低到還不夠一頓豪華大餐。
如今賽事正規了，獎勵變豐厚了，藝人的平均素質也提高了，卻缺少新鮮勁了。德哈令維奇自己都覺得這兩年的密室逃脫101節目沒以前那麼驚艷了，所以留給他的時間門就更少了。
可是上哪兒能撿到一個有潛力、素質好還沒簽約的選手呢？
德哈令維奇抬起頭，出神地看着大屏幕。
年輕的臉孔們按照伊斯坎普的標準宣傳流程，正向著鏡頭介紹自己的個人信息，同時配上的還有他們在海選密室中的精彩表現片段。
德哈令維奇作為業內人士，在節目組當然有人脈，此時他拿出了偷渡來的資料，對着屏幕一個一個研究這次海選通過的選手信息。
“這個是AKKA的。”
“這個是L&P的。”
“這個一看就是天馬行空的，裝什麼素人。”
“這個倒是素人，條件還行，開出來的簽約條件么……”德哈令維奇倒抽一口冷氣，“他以為自己是第五丘第二嗎，怎麼有臉獅子大開口！”
“這個有點弱，如果簽了這個，搞不好不到五期，不，三期就會淘汰。”德哈令維奇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只勉勉強強圈出來三個人也許有接觸的可能，但這三個人，德哈令維奇也並不滿意。
真是的，都說大小年大小年，這都多久沒出過早年那些大神級別的新人了！
德哈令維奇嘆了口氣，思考了半天，給其中兩個人發了好友請求，沒有一個馬上回復的，儘管他們明明都在線。
“就這水準還欲擒故縱，唉。”正在這時，德哈令維奇的通訊終端響了，那頭是101節目組的一個工作人員，也是德哈令維奇的老朋友。
“老宋，找我啊？”德哈令維奇熱情地打招呼。
“有個新料，你要不要？”老宋壓低聲音問，然後報了個數。
德哈令維奇聽到數字后都驚呆了。
“這麼貴？”他脫口而出。
“你知道我從不亂開價。”確實，老宋的消息向來比較有價值。
德哈令維奇猶豫着：“到底什麼消息這麼貴，你少許透露點，不然我怎麼做決定。”換成以前，他最多是管公司申請費用，現在卻要掏自己的兜，真是想一想都肉疼。
“咳，我是看你老朋友才第一個通知你，你要是不想要，我可賣給別人了啊！”
“哎等等等等。”德哈令維奇煩躁地耙了耙自己的頭髮，終於一咬牙，“行，我要了。”
心疼地划轉款項后，德哈令維奇很快收到了老宋發來的兩段視頻和一張選手信息簡介。
“溫涼，素人，初次參賽，”德哈令維奇嘀咕着，抬眼望了下屏幕，“這人不在上面的宣傳視頻里，可見他不是很被看好啊。”
本屆無限密室逃脫101的海選今天傍晚剛剛結束，剪輯後期都需要時間門，所以目前在播放的宣傳視頻里展示出來的多是一些前期評委會就比較看好，過往就有人氣知名度的選手，都是邊賽邊剪才能趕上現在的播放。
“不會被騙了吧？”這麼想着，當打開第一段視頻看了10分鐘后，德哈令維奇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20分鐘后德哈令維奇呼吸急促地點開了第二段視頻，這一次只看了一會兒，他就一下子蹦了起來。
是這個，就是這個，絕對不會錯的！
德哈令維奇以他的職業名譽起誓，溫涼就是他要找的潛力新人！！！
……
剛剛得到的通訊終端發出提示，溫涼看了一眼，是一條陌生人信息：“你好，我是金牌經紀人德哈令維奇，看過你的海選比賽后，我認為你有非常巨大的上升潛力，但要在這個節目中走到最後，光靠個人努力是不夠的，團隊運作、情報輔助、後勤支援缺一不可，我希望能有機會和你當面聊一下或是通個電話，這是我的通訊號，希望能和你先加個好友。”
“溫哥、溫哥。”獨孤明輕聲喊。
“嗯。”溫涼應了一聲，隨手點了同意。
德哈令維奇：“您好，是溫涼嗎，這是我的個人簡歷和過去的工作履歷簡介，你可以參考一下。”隨後幾個文件被發了過來，“你抽空先看看，有什麼不清楚的隨時聯繫我，電話或者出來聊都可以，我本人是真心希望能有機會跟你合作。”
溫涼點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德哈令維奇過去的工作成績，簽的某某屆新人某某拿到了第幾名，某某屆新人某某拿到了什麼資源，某某屆某某新人本來不被看好但在他的幫助下如何如何逆襲等等，總之羅列了一大堆。溫涼又點開德哈令維奇的簡歷，一眼看到了他本人風格突出的工作照。
一個棕色捲毛大鬍子男人穿着一身西裝，對着鏡頭雙手抱胸，兩腿岔開，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笑容——是那種很常見的商務精英照片，除了……德哈令維奇的腦袋上長着一隻手以外。
“哎，這是什麼？”溫涼問獨孤明。
獨孤明緊張死了，節目組把選手們都集結到了一起，現在正是要宣佈他們海選名次和初次定級的緊要關頭，每個人都挺起胸膛，面帶微笑，力求展現自己的最好一面，也就溫涼和他因為最晚到，被擠到了最後面不算，這傢伙居然還有心思看通訊。
但是獨孤明已經把溫涼當成兄弟了，聞言還是看了一眼，然後說：“哦，是奇美剋星人。”
“奇美剋星人？”
“嗯，他們這個種族有個外貌特點就是腦袋上會長一個‘第二靈’，你可以把這個看作是……他們的靈魂具現化。前面第二排那個大高個你看到沒？”
溫涼看了一眼，點點頭，這人他剛來就注意到了，誰讓他長得人高馬大，腦袋上卻頂着一顆金桔樹呢？
獨孤明說：“他叫馬罕馬爾泰，奇美剋星人名字都是五個音節，據說是根據他們出生時候聽到的天啟發音來定的。他們在成年之前腦袋上都是同樣的一個花蕾形狀的東西，成年後才會分化成不同樣子。這個東西樣子和他們本人的靈魂特質息息相關，比如馬罕馬爾泰要是討厭你，他頭上的金桔顏色就會變青，甚至掉下來，所以奇美剋星人都很實誠，撒不了謊。”
溫涼想像了一下德哈令維奇的“第二靈”運作模式。
一隻小孩巴掌大的手，這人要是討厭別人，該不會豎個中指吧……溫涼並不知道，這正是今天德哈令維奇跟他前小老闆談到打起來的原因，他猜得很准。
溫涼問：“選手一定要簽約經紀公司嗎？”
“最好還是簽一個吧。”獨孤明說，“像我就是AKKA的，後續參加比賽有很多手續啊各種營業活動等等需要處理，你要是沒個團隊會累死的，當然，挑選經紀公司還是要慎……”
獨孤明話還沒說完，溫涼已經點點頭，回了個“好”，然後暫時關閉了通訊。
那一頭的德哈令維奇：“？？？”
德哈令維奇的手在顫抖：“好是什麼意思？昂，什麼意思啊？是問好啊，還是同意出來談啊，還是同意合作啊？？？”然而當他哆嗦着撥打溫涼的號碼時，卻只得到了“抱歉，對方已暫時屏蔽通訊”的通知。
“加了好友，說了好，然後屏蔽了我……”這是什麼意思？德哈令維奇的臉都綠了，莫名有種自己被渣了的感覺。
【評級分班】
溫涼走到獨孤明旁邊，所有人此時都集合在了一起。系統通知由於原來的100名選手中有1人剛剛被查出來疑似有舞弊行為，目前正在處理中，所以此時加上獨孤明和溫涼，通過海選的選手又變成了101名。
溫涼其實有點懷疑這是不是人為操作的，不過又覺得不至於，102和101，差1個又能怎樣？
像小蜜蜂一樣的無人機攝像頭分四個方向飛舞在空中，立體環繞無死角地記錄下了整個現場。在一陣激昂的音樂過後，有五人走上前來，對着鏡頭揮揮手，然後又對選手揮揮手。
選手中間門有人發出了壓抑的抽氣聲，也有人在小聲嘀咕，天哪，是XXX。
XXX這個地方填入了好幾個名字，反正溫涼一個都不認識，他看了眼獨孤明，發現獨孤明的表情有點微妙，像是有些忌憚某個人。溫涼一眼就發現了是那個穿着一身黑，戴黑框眼鏡，打扮彷彿修女一般的女評委。
怎麼，獨孤明認識她？
當溫涼看過去的時候便發現，這女人也在打量他，眼神裏帶着某種深意。不過很快，她就把目光移走了。
“咳。”五個評委里最中間門的那個個子最矮，是個童顏鶴髮的小男孩，但看他的站位就知道他是五人中地位最高的。他率先開腔道：“各位學員晚上好，我是第七屆無限密室逃脫101的評委神樹，你們可以喊我樹爺也可以叫我樹老師。首先，恭喜你們用自己的出色表現通過了1萬人的海選，站到了無限密室逃脫101的正式比賽現場，我謹代表評委組和節目組向你們表示祝賀！”
嘩啦啦的鼓掌聲響了起來，溫涼跟着也拍了兩下，眼神卻好奇地在五個評委身上打轉。
“評委是怎麼來的，他們也參加過無限密室逃脫嗎？”
“當然。所有評委都曾經是密室逃脫的優秀選手。”獨孤明低聲說，“沒有例外。”然後他便逐一給溫涼把所有人都介紹了一遍，很快，溫涼就知道了童顏鶴髮叫樹爺，第二屆出道選手；中年胖男人叫李茶，第四屆的人氣選手；紫色頭髮美型度很高的男人叫卡斯帕，第三屆人氣選手；搖蒲扇的老駱，第五屆出道選手；最後是珍妮金，那個黑衣女子，她也是第三屆的出道選手。
樹爺說：“雖然，大家已經用實力證明了自己有站上這個舞台的資格，但是，最後真正能站上這座金字塔頂端的，只有11個人而已。”
隨着樹爺的話，機械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所有人都扭頭看向身後。
只見原本非常空曠的雪白舞台突然分為兩半，百名選手因為站在舞台前方，所以此時都在同一半，而在選手們沒有站立的後半部分，舞台正在慢慢升起，形成了一層新的舞台，跟着這一層舞台上又升起了新的一層，如此往上層層縮進，就像梯田一樣，每往上一層，空間門就小一點，一直到最頂上，偌大的舞台縮得只剩下了11個位置。
11把純白色的豪華交椅立在那裏，虛席以待，彷彿在召喚選手們趕緊坐到上面。最中間門的那張椅子比別的椅子都更為高大，也更高半層，椅背上鑲嵌着閃閃發亮的珍珠鑽石，還有如同王冠一樣的裝飾背靠，一看就不同尋常。
“如同大家所看到的，我們的晉級金字塔算上大家現在站的海選層一共有7層，也就是說算上海選在內，整個賽季12場比賽中有7場會產生淘汰。下面，讓李茶老師給大家介紹一下本屆的具體賽制。”
“好的，樹爺。”李茶走上前半步，按了下耳朵上的通訊器，他那洪亮的聲音便響徹了整個大廳。
“各位學員好，我是評委李茶，長話短說，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接下來要進行的比賽的具體安排。首先，我們的節目播出頻率是一周一期，直播而非錄播，每周六晚上7點半黃金檔在萬花筒電視台播放，也就是說，大家進入密室的頻率也是一周一次，同一時間門集合。”
溫涼回憶剛剛第五丘說過的話，12場比賽，去掉海選還剩11場，一周一次花3個月完賽，當然前提是能活到最後。既然是直播，恐怕每次進入密室之後限定的逃脫時間門也不會太長，按照之前兩次比賽來看，大概也就是兩到三天，中間門剩下的時間門應該是用來做準備工作的。
“其次，比賽採用團隊賽的方式進行，前三層也就是2-4級金字塔台階每階包含2場比賽，綜合兩場表現后決定去留。目前我們一共有101名選手，將分成10組進行比賽，按照得分進行淘汰，第二層台階101進90，第三層90進80，第四層70人；第五層台階起，比賽改為1場定勝負，同時淘汰率翻倍，第五層晉級36人，第六層18人，第七層將在這18人中展開一場半決賽，採用兩隊battle形式淘汰9人，晉級的9人直接進入決賽，淘汰的9人需要爭奪2個復活名額；最終晉級的11人經過決賽后，評定名次和最終C位，成團出道。
“賽制本身不複雜，具體細節在每次開播前會當場宣讀，我個人提醒大家要注意的是，你們最終是晉級還是被淘汰不是只看我們評委的評分，你們應該知道吧，比賽中什麼最重要？告訴我，是什麼？”
現場爆發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李茶做了個“聽”的手勢：“沒錯，是觀眾！觀眾最重要，你能爭取到多少觀眾票，很大程度上就直接決定了你在這個舞台上能走多遠。當然，咱們這個節目畢竟是個密室逃脫節目，沒有技術肯定是不行的。
“事實上，2-4級的比賽中，每一階的第一場我們評委都會進行明確的打分，這個分數將直接決定你們第二場比賽的優先順序，所以千萬不要因為是團隊賽就有僥倖和摸魚心理。此外，我們評委每個人都有1次豁免權，聽好，是整屆比賽從頭到尾，每個人只有1次。這1次是怎麼用呢，就是說，假如有我們欣賞的某位選手因為票數不高面臨淘汰，我們評委可以發起針對這位選手的淘汰豁免，只要評委中有人發起，並且有超過一半的評委同意，那麼這個人就可以免於本次淘汰進入下一輪比賽。前提是，這個選手必須要靠自己通關了密室。
“大家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你們想要走到最後，不僅要有技術、有實力，你們還要讓觀眾喜歡，甚至是讓隊友們欣賞你，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有機會成團出道。當然，賽制不可能完全公平，接下來，請卡斯帕老師為大家宣讀一下大家的分級評定結果。”
“分級評定又是什麼？”溫涼問。
“就是按照我們海選的表現，分成10個班，按ABCDE五個等級區分，每級2個班。”獨孤明回答。
“也就是說，強的人會在一起，弱的人會在一起。”
“對。”獨孤明難得有點沮喪，他說，“這就是李茶老師剛剛說的不公平之處。正式比賽的密室逃脫基本以團隊作戰形式呈現，如果碰到強力隊友的話，比賽過程會更精彩也更容易吸引觀眾的目光，在同時有10個隊伍直播的情況下，肯定是這些直播間門更吸引人注意，投票也會更多。”
也就是說，如果一開始選手就被分到了弱隊，就連起跑線都比別人低一級。
這基本就是個惡性循環，因為你弱，所以你只能分到弱隊，又因為你分到了弱隊，觀眾覺得你們的比賽不精彩，懶得看你們，所以投票就更少。
“以往幾屆也都是弱隊的選手先被淘汰，我們倆海選的時候離開密室都晚，分數恐怕不會太高。”
“那選手要是死在比賽中呢？”溫涼問，“最終決賽要11個人，萬一還沒到決賽就死得不滿11個了怎麼辦？”
“確實會有選手摺損的情況，但能夠通過海選的都有一定的實力自保，加上還有場內裁判干涉，通常情況下折損率不會那麼高。”
“裁判……”溫涼腦海里浮現了第五丘的身影，“第五丘那種嗎？”
“你怎麼能直呼第五裁判長的名字！”獨孤明差點就喊出來了，還好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壓低了聲音對溫涼說：“第五裁判長是站在密室逃脫選手頂端的人，他是總裁判長，只比首席低一個身位，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親自出面處理事情的，他的手下有足夠多的人。”
“可是我不是剛剛才見過他嗎？”
獨孤明：“……”也對哦。
“首席又是什麼？”溫涼問。
獨孤明無語了，他一開始以為溫涼是扮豬吃老虎，披了馬甲的新人，畢竟他有點太強了，但是現在看又好像不是。
“首席就是……”
“咳。”珍妮金重重咳嗽了一聲，“結果宣讀期間門，請選手保持安靜。”
溫涼看了珍妮金一眼，毫無疑問，這位嚴肅的女評委這番話就是對着他倆說的，不過那語氣比起批評，更像是某種提醒。
怎麼，首席不能提嗎？
溫涼覺得這個世界的迷似乎比他想像中更多一點。
被珍妮金一提醒，獨孤明脖子一縮，果然再也不開口說話了，乖得就像一隻鵪鶉。
他們肯定是認識的，溫涼進一步確認了這件事。
紫發的卡斯帕聲音清冷，他毫無感情地說道：“下面宣讀分級評定結果，本次入圍選手101人，分成10個班，每個班人數不平均，僅按照等級劃定，下面先宣讀A1班選手名單，請讀到名字的選手上前一步……”
一個一個名字在卡斯帕嘴裏被念出來，被叫到名字的選手喜不自禁，他們和身邊的選手擁抱，然後出列。
雖然說是天南海北海選而來，但根據肢體語言來看，溫涼能很明顯地看出哪些選手是認識的，感情好的，又有哪些選手雖然在互相擁抱，但看起來就像是隨時能在對方背後踹上一腳的。
看來這就是獨孤明和那個德哈令維奇說的不同經紀公司的區別吧，不過就算是同一個公司出身的，恐怕也不是天然就站一個隊，畢竟每個公司的資源也是有限的，捧了這個就捧不了那個。
這麼一想，溫涼就又按了下通訊終端，看了一眼。
在他屏蔽信息期間門，德哈令維奇發了三句話過來。
“請問，您說的好是指？”
“您好，溫先生，方便現在跟您通話嗎？”
“溫先生，我是真心誠意想要跟您合作，幫助您成功出道。不瞞您說，我現在成立了自己的公司，還在挑選當家新人的階段，如果您能簽在我這兒，我保證，公司所有的資源全都會向您傾斜，這要比去大公司卻只能撿點零碎資源好多了，不是嗎？請務必考慮一下。”
大概是見溫涼不回話了，這個人很識相地沒有繼續騷擾溫涼，這讓溫涼有點好感。
知進退，識時務，不錯。
溫涼回了句：“我在錄製節目，同意與你簽約，明天再約時間門地點見面，帶上合同。”發完這句話，溫涼便看到那頭迅速顯示出“正在輸入信息”，顯然對方一直在眼巴巴地等着，並且並不吝於表現自己的急切。
剛剛創業的小工作室嗎，溫涼覺得這樣也挺好，倒不是說資源集中不集中的問題，至少不會有太多額外的麻煩事，畢竟溫涼目前感興趣的是密室逃脫本身，而不是其他的。
“好的，一定，無限密室逃脫的攝影基地我都熟悉，明天上午我帶上合同直接過來找您好了，您忙您的，咱們明天見！”
“嗯。”
溫涼關閉通訊，此時卡斯帕已經念到了D1班，舞台上還沒分到班級的人也不多了。
無限密室逃脫101節目在拍攝期間門採用全封閉管理，所有選手都需要入住節目組提供的宿舍，據說分到的班級不同，住宿條件也不同。真可謂是全方位拉開差距，讓選手感到壓力。
“唉，我運氣真不好，好慘啊。”
溫涼聽到聲音，抬頭髮現說話的是站在自己斜前方的一個女孩子，她就跟日式動漫里的JK少女一樣，穿着一身水手服，頭髮黑長直，長長的齊劉海幾乎把臉都遮沒了，只有一雙劉海下的眼睛閃爍着幽幽的光，說話也是氣若遊絲，頗有一種女鬼風範。
“嗚嗚，真的慘，D1也念完了，難道我要進D2班了嗎？”
事實證明，這姑娘連D2班也沒混到。
最後台上只剩下了11個人，就是吊車尾E班的2個班了，而溫涼和獨孤明剛好分在了E2和E1班。溫涼掃了一眼，發現除了他和獨孤明，每個人臉上都是垂頭喪氣的，顯然都覺得自己已經玩完了。
想想也是，第一輪101進90，也就是要淘汰掉11個，這不剛好就是他們E班的總體人數么，看來他們已經是淘汰預備役了。
溫涼突發奇想，如果他能帶着E班的人把前面的班級幹掉，應該會很刺激吧。
不過……這樣會很麻煩，這麼一想，溫涼又有點不想幹了，算了，先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