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哲的姐姐
車以極快的速度行駛在瀝青路上,雙手握在方向盤上,方向盤上的顆粒感給劉雲了踏實的安全感。看到路邊上不時有很多人騎車帶着自己的孩子回家,今天又到了周五啊。開車的人瞄了一下過往的人,很多孩子的前面都有父母的身影,但是也有很多學生沒有家人來接。路邊上很多的學生零零散散的走在瀝青路上,他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形單影隻,顯得格外的孤獨。
劉雲仔細地研究了六年前的卷宗發現,不,應該是才想起來,洋思有一個弟弟。發生案件的時候,他的弟弟只有三歲,當時調查的時候,劉雲和她的弟弟見過一面。那是一個很悲傷的孩子,這是劉雲的第一感覺。弟弟很懂事,小孩子對死亡還是很夢幻的,沒有陰陽相隔的距離感。劉雲記得很清楚,弟弟沒有對姐姐的死表示任何的崩潰,出乎意料的平靜反而讓劉雲和王志很難受。
對於這個家庭,洋思的去世,就意味着這個家空缺出了兩個稱呼,女兒,姐姐。
但是,這兩個案子仔細比較一下也就是類似,沒有劉雲一開始想的那麼聯繫密切。但是劉雲的直覺告訴自己,裏面一定還有東西,自己的心上像有一個疙瘩一樣不能展開。就這樣,劉雲打算去碰碰運氣。
憑着記憶,劉雲在一條條道路上不時地停車,打量,最後終於找到了那座房子。還是那個小巷子,不得已劉雲只能把車停在路邊,這個巷子的寬度不允許劉雲車開進去。剛踏進去,劉雲就被腳下的泥土的柔軟滑了一下,劉雲直起身子,踩着旁邊的碎石子才往前走去。
面前的房子一個個浮現在了劉雲的記憶里,這個地方六年前自己來過。劉雲看到前面的沙堆,明白這就是自己要找的房子就是前面的那一個,一副紅色的對聯還在筆直的貼在門外兩個像水洗過一樣的鐵門兩側的紅瓷磚上。
劉雲試着敲了敲門,連敲三聲,無人應答。都不在家嗎?劉雲又仔細的看了看門旁邊的對聯,看上去很柔韌的紅紙上印着燙金的字。劉雲想要伸手去摸,卻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別碰,你是誰?”一個矮自己一頭的人正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這戶人家去哪了你知道嗎?”劉雲趕忙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尷尬的問着。
“你是誰。“男孩手裏還拎着東西,看着他的肩,劉雲想他可能是個學生。
“你好,我是警察。”劉雲掏出自己的警察證給男孩看,“你知道這戶人家嗎?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哦,那就請進吧。”說完,男孩在劉雲的面前把牢固的鐵門打開了。
劉雲跟着這個男孩走了進去,“你是洋哲?”
“嗯,你叫?”洋哲把裏面的門一間間的打開,放下手裏的口袋,還有肩上的衣服。
“我叫劉雲,還記得我嗎?我們以前見過面的。”劉雲看着洋哲的背影,看着他忙着,自己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劉雲姐姐?”洋哲回過身來,吃驚的看着劉雲,趕忙讓劉雲進屋。
劉雲看着乾淨整潔的屋子,一時間不知道要坐在哪裏。洋哲把凳子放在火爐旁邊,又出去加了幾塊煤放到爐子裏。劉雲不時地打量着這間屋字裏的擺設,這應該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房間不大,對面的桌子上擺着一台電視,電視上鋪着一張白布,上面還放着幾個娃娃。窗帘在自己的左手邊,洋哲已經把窗帘打開了,照的屋子裏亮堂堂的。電視的右邊是一個大衣櫃,衣柜上有一些部分已經破了。
剩下的地方基本上是被一張大沙發佔據了,但是沙發上有點亂,上面有一些隨便擺放的衣服。
“快坐吧。都和以前的,喝口水吧。”洋哲端着剛泡的茶葉遞給劉雲。
“是啊,和以前差不多。”劉雲趕緊接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有點改變是好事。”
“有什麼事情嗎?這麼突然,我一進巷子就看見有人。我還沒認出姐姐。”洋哲看着劉雲,劉雲喝了一口茶水。
“沒什麼事,看望一個老朋友,到了這附近。結果人家不在家,我想到以前來過這兒,想到這裏,就像過來看看。”劉雲看着杯子裏的水,吹了吹,又飲了一口。
“這樣啊,其實我已經忘了你的樣子了,我只朦朦朧朧的記着有這樣一個人。現在一看,朦朧的印象才變得清晰了。”洋哲看着劉雲。
接下來是一陣被死神收割后的冰冷氣氛,劉雲捏了捏自己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說,看着把頭低下的洋哲,劉雲開口了。
“你媽媽呢?”
“她出去幹活了。”
“真是辛苦啊,學校的生活怎麼樣。”劉雲開始引入話題。
“還好吧,學校里很有意思。”洋哲抬頭望了望劉雲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透露出的眼光就像披着衣服的狐狸,溫柔裏帶着狡猾。
“嗯,那就好。我聽你同事說你們學校里有人自殺了,有這回事嗎?”劉雲眨了眨眼睛。
“嗯嗯,就在上周。”洋哲回答后,“你也在調查嗎?有線索嗎?”
一下子被洋哲問的有些不知所措,“這個不是我的案子,是同事的。不知道這件案子調查到什麼程度了。”
“哦,這樣啊。”洋哲貌似知道自己問多了。
“嗯嗯,你的房間呢?領姐姐去看看吧。”劉雲提議,自己還沒在弟弟的房間看過呢。
“哦,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洋哲站了起來,走在前面。
“這個房間,裏面可能有點亂,不要介意。”洋哲推開門示意劉雲請進。
劉雲進去,裏面簡簡單單的鋪着一張床,窗帘還沒拉開。洋哲走到床邊把窗帘一下子拉開了,突如其來的光讓這個房間瞬間明亮起來,就這樣,劉雲才看清了剛才沒看到的東西。裏面有一張白色的長桌,可能是洋哲用來寫作業的桌子。白色的牆面很適合學生,不過這個房間有一種清冷的感覺,可能是自己畢業好多年了吧,自己以前的房間貌似也是很清冷的。
劉雲看到床上一隻白色的北極熊,他很白,就像剛洗過一樣,北極熊上還穿着一條弔帶牛仔褲。北極熊的脖子上還掛着一個相框,上面是一張全家福,上面的洋哲正開心的拉着姐姐洋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