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錢的地方就有江湖
羊城農村市場開發項目第一個月結束的時候，靠着幾位土豪級大媽的大力支持，姚謙三人組的提成收入當月就成功破萬。
在項目開發到第三個月結束的時候，姚謙的提成收入已經成功破了5萬。張凱和王梓的提成收入也成功破了3萬。由此可見這片廣闊的藍海還是大有可為的。
也難怪一出事就安排各種下鄉，從農機下鄉、摩托車下鄉、家電下鄉再到後來的汽車下鄉和房地產下鄉。都要給農村開闢小麥換房，水蜜桃換房等神奇的操作。
姚謙這樣區區賣些幾百幾千的保健品，比起房產下鄉都是小意思了。還是農村的韭菜長的比較野，根也比較深，怎麼割都割不完。
曾經被銷售部戲稱為農村三劍客的姚謙、張凱、王梓三人現在也成為了海王葯業銷售部人人羨慕的對象。畢竟銷售一般收入都是波動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同樣適用於保健品行業。
像姚謙三人收入連續穩定增長，還可以預見性的會一直漲下去，這誰會不羨慕？
正所謂有錢的地方就有江湖，三個月市場跑下來，新的市場開發出來了，新的模式流程走通了，陳金那邊開始塞人進來一起搞農村下沉市場了。美其名曰：擴大市場規模。
本來三人分的項目收益，現在多塞了幾個人進來。分母變大了，收入自然也變少了。這激起了張凱和王梓強烈的不滿。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年的新年，姚謙在一眾大媽的問候下孤孤單單的渡了過去，姚謙也不算是應屆生了，成功成長成了一名社會人。
社會人就要有社會人的樣子。在陳金那邊塞了一批卧龍鳳雛過來搶錢將市場秩序搞得一團糟的時候，張凱拉着姚謙和王梓一起喝酒借酒澆愁。
“姚哥，我想不通！明明是咱們三個開闢的新市場，市場還沒穩定下來呢，陳金就安排一堆不相關的人進來。講好聽些是合力開拓市場，講難聽些還不是眼紅咱們收益過來搶肉的！要是真的認真做事開拓市場也就罷了，那些蠢貨簡直就是直接來摘桃子的！”
張凱是有離職準備的，所以在酒精的作用下話說的有些直接。張凱也不怕姚謙或者王梓去陳金那告黑狀，大不了就是走人。銷售崗位走人的情況簡直不要太常見。
姚謙呡了口酒笑了笑，陳金塞人分肉這種事情他已經見過太多了。
作為一名普通員工，根本就不用指望你的直屬領導會為你着想，直屬領導跟你是存在根本利益衝突的，只有榨取你的價值，才能鑄就他升職的台階。
職場就是要將所有人都當作競爭的對手，資源都是有限的，本身就是你多吃一口，我就少一口的事情。姚謙相信，就算換自己當了領導，自己應該也不會想讓自己屬下爬到自己的頭上去。
哪怕那個屬下功勞再大！未央宮斬韓信，風波亭莫須有。歷史上的例子簡直不要太多，這就是人性。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張凱連續喝了好幾杯的悶酒，喝完之後張凱紅着臉直視着姚謙說道
“姚哥，這市場是你帶我和王梓開出來了，公司那邊就真的一點表示都沒有嗎？要是真什麼都沒有，只是變現降薪的話，姚哥，要不咱們換別家干吧！你是有本事的，我想跟你混。”
三個月的時間，不管是開拓農村市場還是待人接物，姚謙都做的滴水不漏。張凱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心中一直對姚謙很是佩服。
張凱清楚，單自己跳槽的話，
換個工作還真不一定能像現在這麼高工資，這也是張凱還沒離職的主要原因。張凱想最好能拉着姚謙一起離職。這樣換了個地方，工資短期內會漲不說，長期的收入也會因為有姚謙打頭而得到保證。
姚謙也不是當年那個喝了兩杯酒，被人吹捧兩句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傻鳥了。
聽着張凱的忽悠，姚謙笑了笑也不理會張凱的挑撥，只是提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陳金是一個喜歡把人指揮來指揮去，賺錢的時候他上，背鍋的時候你來，毫無擔當的領導？”
“沒錯，我也不瞞姚哥，就像你講的那樣，明擺着陳金就是想從我們手裏將農村項目的功勞搶走！”
不管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心裏的那口怨氣。張凱算是直言不諱了。
“你其實也不用這麼生氣的。因為絕大部分當領導的都這樣。如果他不這樣可能他也當不上銷售部的經理。”
姚謙說完又喝了一杯酒，，滿臉的不以為意。
“那就任陳金這麼欺負咱們嗎？姚哥，我是真忍不下這口氣！那可是咱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市場，拿走了連個屁都沒有！”
塞人什麼的張凱其實意見不大，真正讓張凱火大的還是陳金塞人進來之後，提出收入銳減。以前張凱是分項目收益的三分之一，現在變成了八分之一，九分之一，這擱誰都火大。
“其實我倒是覺得陳金做的還算可以了。當然是站他經理的位置上來說的。”
“姚哥你怎麼這麼說？”
張凱愣了愣，想了半天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姚謙會這麼評價陳金。
姚謙可謂是陳金塞人的最大受害者！主要項目就是姚謙趟出來的，沒升職加薪不說，還讓姚謙收入銳減。姚謙應該和自己一樣滿肚子怨氣才對。
姚謙喝完一杯酒，開始為臉色潮紅的張凱解釋：
“我衡量一個領導是否值得追隨，主要是看兩個方面的：
一是：領導許下的承諾能否兌現，一般當領導的糊弄屬下幹活的時候都會給一些不多不少的承諾，如果屬下完成工作后，當領導的用各種理由推脫，或者直接裝痴線，那麼這個人就是不值得追隨的。
二是：有沒有經常用夢想和榮譽給你洗腦，但是不給錢。
虛無縹緲的榮譽感，本質上只是用便宜的精神鴉片換取肉體的價值，一切不給夠錢的榮譽感都是道德綁架。
但是。凡是都有個但是，當到經理層如陳金那段位的，是會被老闆要求控制公司成本的。當屬下員工工資高到一定地步，當老闆的要麼安排升職，要麼安排優化。
當然，絕大多數當老闆的都會選擇優化薪資結構。畢竟跟年輕人談夢想不要錢嘛。
你們之前上班的地方應該也不斷告訴你和王梓做的事情是多麼有價值，多麼榮耀就是不願意給你錢對吧？
老闆都是這樣，陳金這樣的夾在中間的經理，先不說升職的話，就算業績月月爆炸，老闆可不會認為那是銷售能力強。而是會讓陳金這樣的經理來降低人工成本，以達成更高的性價比，也就是那些人常說的降本增效。
陳金當然會降本增效，哪怕只是紙面上的降本增效，也比工作無能強。
這也是為什麼某些公司領導看起來是沙雕的原因。不是他們蠢，是他們知道不這麼做的話，他們的位置就保不住。
所以我在項目開拓之前就和陳金講了，項目成功之後會安排我轉到產品崗。他也答應了。我過幾天就要轉崗做產品經理。我收到了調崗通知了，所以我才會覺得陳金做的還不錯，至少他答應我的事情做到了。
至於靠着業績證明自己就能升職加薪什麼的，等公司新一輪擴張吧，不然業績再好也有陳金在你頭上壓着的。如果你是老闆，你會用什麼理由將陳金的位置換成你呢？只是因為業績好嗎？”
張凱聽着姚謙的長篇大論又咕咚咕咚的吹了一瓶雪花。隨後幽幽的吐槽道
“還是姚哥你厲害，早早的就想好了後路了。看來以後是沒法跟着姚哥一起做事了。不過我還是不贊同姚哥你說的話。業績好還不夠嗎？一個能給公司帶來巨額收益的銷售，逼走銷冠還不是公司的損失嗎？”
“阿凱，這你就錯了，在老闆眼裏，能力再強的普通員工對公司而言只是一個齒輪，不管你是銅銀還是金鑽的，你都是齒輪，沒有你公司一樣轉。有你多賺些，沒你少賺些。差距並不大。反之要是陳金這樣的經理突然走了，銷售部情況會混亂不知道多久，混亂一天就是一天的虧損。老闆不會容忍這種情況出現的。所以你就別想通過業績讓自己崗位超過陳金了。”
姚謙說完也灌了一杯酒，上輩子自己就是不懂這些事情，勤勤懇懇的為公司工作賺錢，以為一切老闆都會看在眼裏。曾經的那位領導也是每天都會鼓勵姚謙，時不時還請姚謙吃飯。
姚謙曾經還天真的以為那位老闆是有多器重自己呢。但是不管姚謙業績做的再好，每次升職加薪的時候都沒有姚謙的名字。上輩子離職之後想了好久姚謙才想清楚。那個稱器重自己的老闆，他不是真的器重自己，只是想拿着器重當做理由來白嫖自己罷了。
自那之後，姚謙就知道了，打工仔想暴富，第一個攔路虎就是自己的直屬領導。所以姚謙對在海王葯業升職其實是沒多大期盼。更多的還是想給自己的履歷鍍層金。靠跳槽來完成升職加薪。
指望勤勤懇懇上班升職加薪的，回家洗洗睡吧，夢裏什麼都有。
姚謙的一番論調說服了張凱，也讓張凱知道了現在不管是老闆還是領導普遍都是甩鍋聖手，印度飛餅國寶級大師，像姚謙這樣願意解釋一二的同事兼上級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張凱到現在都沒離職，還準備忽悠姚謙一起離職，就是覺得跟着像姚謙這樣，從項目開發開始，不論什麼事情都跟着屬下一起沖在前面的人，自己不管是工作能力還是積極性都會不斷提升。
跟着這樣的領導，能學到的東西是要遠遠高於其他的SB或者說是裝SB的領導的。
畢竟作為一個可愛的社會新人，直屬領導基本上決定了自己的百分之百的工作體驗，領導當人，工作就會比較開心，領導不當人，工作就會像老八直播一樣回味無窮。
可惜的是，絕大多數老闆領導都是不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