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懷疑
陸明也在,除了她還有兩個丫環,一圈原城侍衛和冷不死。
冷不死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冷不死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原城的女人!”
冷不死除了叫冷不死還有另一個外號,老不死。人老心不老,最愛拈花惹草,尋歡作樂,一日不可無女人,所以那些女人都叫他老不死,漸漸地這個外號也就叫開了。
冷不死道:“不是我把她弄暈的,我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倒在那裏,而且衣服還被人,被人……”
原捷只覺得臂膀越來越痛,是何荷的心越來越痛吧!原捷輕聲道:“我讓人先送你回去,一會我再來看你?”
何荷在原捷懷中點了點頭,於是兩個丫環送何荷走了,這裏只剩下侍衛,冷不死,夏圓圓,陸明,原捷。
原捷不再隱忍,但也沒有勃然大怒,他做事向來冷靜,冷靜得可怕,那是一種不言而喻的置人於死地的絕,不寒而慄的叫人求死不能的狠!
原捷道:“看來是原捷招呼不周,怠慢了冷先生。”
冷不死冷汗直流,“原少主,此事真的與冷不死無關!不怕原少主笑話,冷不死名聲不佳,幾年前得了老不死這別號,在當時也確實擔得起這惡名,但如今年老體虛,再加上過往所行之事,已沒了那份能耐!”
原捷道:“那還是原捷招呼不周,冷先生身體不濟還讓冷先生從客房走來內院,原捷送兩個人給冷先生讓冷先生從此不再用足!”
冷不死雙腿發顫,“冷不死不敢,不敢!是迷路,一時迷路,才誤入內院!請原少主相信!”
原捷還是沒有動怒,嘴角甚至都出現了一絲笑意,“迷路?那就是老眼昏花……”
冷不死一時情急打斷了原捷的話,“我說!我說實話!”
冷不死道:“是冷不死色膽包天,在府里三天未近女色有些心癢難耐,剛好這時遠遠地出現了一個紅衣女人,冷不死看她身材有致一時糊塗跟了上去,一直到這裏。但冷不死敢肯定那個紅衣女人絕不是剛才那位姑娘,到這裏時紅衣女人突然不見了,冷不死好奇地想找找,結果就看見了剛才那位姑娘倒在地上,而且還!”
冷不死道:“冷不死玩過的女人無數,閉着眼睛都能分得出來!是有人在陷害嫁禍,那個紅衣女人,那個紅衣女人是故意引冷不死來此!冷不死發誓,這次所說絕無半句虛言,若有半句假話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請原少主一定要相信!”
原捷的表情終於不在那麼平和,冷冷道:“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你都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能言會道,將來可能還會說出不該說的話!”
冷不死快要冷死,面對原捷的逼近只能一步步後退,原捷擺明了要取他三樣東西,足、眼和聲音!
滾滾殺氣,冷不死只覺得脖子上多了什麼東西,但他也有所準備,料想原捷第一個要取的就是這裏,所以用手擋住了!
痛,手在痛脖子在痛,血,手在流脖子也在流。他的聲帶?冷不死嗯嗯啊啊了兩聲,還可以說話,但音質明顯發生了一些變化!
原捷並不急,依舊繼續逼近,而且是慢慢逼近,就像他說話一句句來一樣,殺招也是一招招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
冷不死後退,他不敢還手,還手也沒用,這裏會救他的除了他自己只有可能是她,而能救得了他的只有她!
冷不死噌地一下來到陸明面前,丈夫為別的女人做某些事,
做妻子的往往會吃醋反其道而行之!
冷不死拱手道:“求原少夫人為冷不死說句話!冷不死鬼迷心竅,好在大錯尚未釀成,況且那位姑娘也不過是府中一名丫環,冷不死願自斷一手當賠罪,望原少夫人代為說幾句好話,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冷不死今生不再踏足原城!”
聲帶受傷,咽喉流血,但冷不死還是一口氣不帶歇地把這些話說完,然後焦急地等着陸明反應。
陸明不語。
冷不死道:“冷不死求少夫人!”
陸明不語。
夏圓圓道:“你說話啊!不過就一個丫環,用得着這麼小題大做嗎?”
陸明不語。
夏圓圓道:“你不說我說!”
說完徑直走到原捷面前,“你剛才不是問我要什麼嗎?我改變主意了,不要你帶我出去玩,我要你放過他。”
原捷道:“不可能!”
夏圓圓整個人僵硬,她的小天地好像一下塌了一大片!她以為他們的關係是特別的,他不會拒絕她。她以為他待她是不同的,就算拒絕他也會柔聲說。
圓圓改一個要求吧!她以為……他怎麼可以不叫她的名字就那樣冰冷地拒絕!他怎麼可以看都不看她!
原捷也沒有看陸明,陸明衣袖裏的小手指勾了勾,這是個極微小的動作,但因冷不死就站在陸明面前,而且一直拱手彎腰,所以陸明這個動作他看到了也去想了,只見他一個惡虎撲羊撲向陸明!
冷不死的手掐着陸明的脖子,如同虎咬着山羊的脖頸,而他另一隻手則捂着自己的脖子,血異常鮮紅!冷不死聲音嘶啞恐怖,“原少主,不知可否用少夫人這一條命換冷不死一條命?”
原捷看着陸明,慘慘的小臉可憐兮兮地被迫昂着,清清的雙眸對上他的目光,不哭不鬧,不求不喊,和上次一樣。
上次因為她放走了周萍海,這次又是她!其實錯不在陸明,上次是因為他大意而這次是因為他放任,不過他真懷疑陸明到底會不會武功,到底是不是日出東方夏無且的孫女!
冷不死道:“原少主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
原捷不語,可惜原城不是翡翠山莊,它遠要複雜,而冷不死的沉着和膽量也遠不如周萍海!他不該在這個時候還和他談條件等他答應。
承諾是隨時都可以反悔的,他更不該害怕和心急,以至於沒察覺林鷹正在悄悄靠近……
冷不死還在問原捷,“答應不答應?你再不答應……”
陸明腳下一個不穩,冷不死連同一道踉蹌了一下,這一踉蹌剛好讓他看到了林鷹。冷不死的腦子好像一下子靈光了,“退後!全退後!全退到老子看得到的……”
陸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身後的人隨着話語的嘎然而止突然不動了,脖子上那隻手的力道似乎也停了,而原捷的臉一臉陰森,他冷冷吩咐道:“把屍體抬走,知道怎麼做了?”
林鷹道:“知道。”
陸明愣住,林鷹知道她不知道,什麼屍體,哪來的屍體?
砰!身後的人重重倒地。
陸明隨即轉過身,冷不死死了,正胸處血往外噴,傷口周圍衣服已經燒燋沒有了,可以看出那是刀傷,夏城烈焰刀,所有人都忽視了夏圓圓!
夏圓圓沒有刀,只有一隻血手,以手為刃,夏城烈焰刀最高境界!與之不相符的是一張稚嫩的小臉,一副嬌氣的模樣!
夏圓圓道:“你沒事吧?”
陸明搖頭。
夏圓圓道:“你總是這樣!他在欺負你,他剛才都不關心你,他現在也不關心你!”
原捷走了,林鷹走了,侍衛抬着冷不死走了,這裏只剩下夏圓圓和陸明。
陸明道:“爺爺不是說不准你隨便用血手嗎?”
夏圓圓道:“剛才是隨便嗎?他怎麼可以不管你!”
陸明道:“你回家吧,出來這麼久爺爺會擔心的。”
夏圓圓道:“是你想趕我走吧!原來他不喜歡你,他喜歡那個丫環都比喜歡你多!”
陸明不語。
夏圓圓道:“你趕我走,因為你怕爭不過我?從小到大你就爭不過我們,都靠二叔幫你!”
陸明不語。她的生活太過一帆風順,姐妹們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她只要輕輕一開口就能得到,但這是她的錯嗎?就像原捷不喜歡她,那又是她的錯嗎?
原捷睡床,陸明坐在凳子上伏桌而眠,所以一般她回屋都會比較晚,那裏對於她來說回不回去並沒有太大的不同。而今晚原捷並沒有睡,並且還坐在她睡覺的凳子上,穿着整齊,坐姿正規。
陸明道:“你坐這裏那我睡床了。”
說著走過原捷。原捷一把抓住陸明的手,一甩,手的主人頓時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陸明掙脫開原捷的手噌地一下站起,“你幹什麼呀?”
原捷道:“你說呢?”
陸明道:“我說什麼呀?”
原捷道:“那我說。你竟然騙我,要不是你故意讓他發現林鷹,我還真不知道潔潔這次是自投羅網!”
原捷道:“只是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潔潔為什麼要救冷不死。利益?潔潔和冷不死好像八竿子打不着。交情?冷不死死了也不見潔潔有什麼感覺。好心?夏城的人會好心到哪去。吃醋?”
原捷說這話時人已站起,他的手捏着陸明的下巴,“潔潔自己說,會嗎?”
陸明把臉移開,“不會,所以我是失手被擒不是自投羅網。”
原捷重新把陸明抓回來,捏得有點疼,他已沒了耐心,等她就已經等得夠久的了,“不要逼我逼你!”
陸明把臉和自己的人都移開,道:“那就不要逼我啊!”
原捷一怔,陸明的話有時還是挺有意思的,如果有閑情他也許會逗逗她,但現在,他再次把陸明抓回來,“再說一次,不要逼我逼你!為什麼要救冷不死,甚至不惜以身犯險,拿自己的命救他!”
陸明這次沒有掙脫開,她有些氣惱,“我說了我沒有!是你認為我有,那你自己去想為什麼!”
原捷手上的力道一點點,一點點加重,“我的話從來不說第三遍!”
陸明道:“你屈打成招!你對周萍海就是這樣!”
原捷道:“你怎麼知道?”
陸明道:“當然是周萍海說的。”
原捷道:“他和你說這些?”
陸明道:“不可以嗎?”
原捷不置可否,自從謝心揚的事後他對陸明的看法有些被迫改變,謝心揚冷傲孤高目中無人,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喜歡陸明,而且那樣深深喜歡?
而周萍海,沉默寡言獨來獨往,他竟然會和陸明說他的事?平心而論陸明並不讓人討厭,只是……
原捷手鬆開,“好,你既然不想說那我們就換個話題。”說完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替陸明也倒了一杯。
陸明道:“這個話題很長嗎?”
原捷道:“看情況。”
原捷道:“你相不相信冷不死說的那個紅衣女人另有其人?”
陸明簡單明了地回答,“相信。”
原捷道:“為什麼?”
陸明道:“直覺。”
原捷道:“我也相信,也是直覺。”
原捷道:“原府高手如雲,但會武功的女人不多,輕功好的更少,除了我娘就是潔潔和夏圓圓,而夏圓圓在事發時正和我在一起,潔潔認為那個紅衣女人會是誰?”
陸明質問,“難道你懷疑我?”
原捷反問,“難道我懷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