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的信徒
厘子苦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情不自禁地喊道:
“小師……”
隨後又急忙改口:
“見過靈宮姜火子!”
姜澄從馬車內跳了出來,疑惑地問道:
“十三師兄,你這是?”
“師弟,你不能再稱呼他為師兄了。”餘子葳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
“厘辰苦已經自廢修為,退出赤火靈宮。從此以後他不能再修鍊五行真氣,即使他將來另有機緣,也不再是五行靈宮一脈了。”
厘子苦臉色一暗,本來要直起來的身子,又弓了下去。
姜澄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還好餘子葳已經從車內出來,和厘子苦開口說道:
“你去召集金、谷兩姓主事之人。待人來齊后,就來此處大殿中見我們。”
餘子葳說完后,竟然就帶着姜澄進了廣場北面的大殿之內,從始至終都未看厘子苦一眼。
這大殿之內頗為寬敞,也不知平時是做何用處。餘子葳隨意找了個矮榻坐下后,就獨自閉目養神,和之前姜澄見到的溫柔模樣完全不同。
姜澄也不敢輕易出聲,乾脆把神念轉入了法壇空間之中,打算修鍊一會上清飛仙七星寄魂存魄法。
這部功法講究的是日積月累的水磨功夫,但凡一有空閑,就可勤加修鍊。法壇空間內和外面將近五十倍的時間差,姜澄可不想錯過。
姜澄飛仙步斗一遍之後,就展開神識,仔細感應那虛無縹緲的北斗星辰之力,藉此鍛煉神魂。
他專心一致地修鍊起來后,忽然感應到了一陣微弱的低語聲:
“神不為民,信之何用?前路茫茫,何去何從?”
姜澄仔細聽了好一會,這聲音反反覆復,就是這兩句。他將目光轉向黑霧之中,那裏還有四顆紫色的光點,忽閃忽現。
此時其中一個光點明暗不定,這微弱的低語聲就是從中傳來。
“這又不是祈禱,怎麼會有信念之力產生在這裏?”姜澄奇怪不已:
“難道這種天問似的低語也算祈禱?那這個人祈禱的目的是什麼?”
“神不為民,信之何用?前路茫茫,何去何從?”姜澄仔細品味這話良久之後,伸手朝那紫光輕輕一點,將一個聲音傳了過去: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而所以神也。”
“積善成德,而神自得。”
與此同時,姜澄也面露古怪,這居然是一個熟人——虞大先生。
作為南山教在季厘城的三大祭師之一,虞大先生的供神虔誠之心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南山教的四十三位山神,分為三個派系,每個派系一個大祭師。而虞大先生正是天虞山十四山神的大祭師。
所以在天虞山十四神背叛地母尊神之後,這位虔誠的虞大先生,他的信仰也就隨之破滅了。
人族供養香火給神靈,希望神靈庇護人族。而神靈通過庇護人族獲得香火,從而穩定增強自身的神識。
這就是虞大先生心中最堅定的信念,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供身請神之法上大有進展,成為一位出色的大祭師。
然而這位信念虔誠的大祭師,卻突然發現他所認定的真理竟然崩潰了!
為什麼會這樣?
神不為民,信之何用?前路茫茫,何去何從。虞大先生一遍又一遍地捫心自問,對外界的一切反應都置若罔聞。
即使被馬面敲暈之後,他的潛意識裏還是在重複這句話。
等到他被金子甫弄醒后,清醒過來的虞大先生還是在重複這句話,把姜澄的這位二師兄都看了頭疼。
金子甫倒是知道虞大先生面臨的狀態,在成神五難之中,第三難叫靜志。說的就是知生死之路,曉天地之道,通眾靈玄奧。
只有明白這三個問題,才能開闢自身諸脈,五臟方可神氣自生。
凡人三關,修鍊者但凡有名師指點,自身勤加修鍊,有生之年幾乎都能達到,並不困難。
但絕大多數的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跨入成神五難的第一難玄微,天下間九成的修鍊者止步在這一關之前。
而第三難靜志,跨入成神五難中有九成的修鍊者,就在這裏止步不前,鬱鬱而終。
這虞大先生不過是個不能修鍊的凡人,區區一個虎級強者,最多能和內養境界的修鍊者打個平手。
如今卻遇到了類似靜志難一樣的難題,他沒有癲狂而死,金子甫都已經佩服了。
“看來想通過他調查太子夜之屍的打算落空了……”金子甫看着不停囈語的虞大先生,心中正在感嘆,就看見虞大先生猛地抬起頭來,嘴裏說道: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而所以神也。”
“積善成德,而神自得。”
虞大先生說到“人知其神而神”時還只是機械式地重複,等把這句話一字一頓地重複完后,他的眼中已經有了光彩!
說到‘而神自得’這四個字的時候,虞大先生已經是雀躍歡呼起來!
“積善成德,而神自得。”
“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明白了!”
手舞足蹈的虞大先生,此刻眼中全無迷茫之色,儘是興奮堅定的神情。金子甫在一旁細細品味這兩句話,胖臉上的兩道眉毛又漸漸地擠到了一起……
就在虞大先生一躍而起的時候,法壇空間之內,那團紫色的光點悠然化為一團黃光,沒入了姜澄的識海之中。
如果經壇土地在此,肯定會再次驚呼:
“紫極黃化!”
可惜這兩次變化,姜澄都無法得知了。此刻他的識海之內,虞大先生的意識投影正緩緩下拜:
“信民虞大,誠心叩拜,感謝主上解惑!”
說完之後,這道投影就緩緩消散在姜澄的識海之中。
“看來我又多了一個信徒。”姜澄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正想查看另外的三個紫色光點的時候,巡遊使的聲音響了起來:
“啟稟真人,小吏在這皇宮之內,拘役到了一個魂魄。”
“嗯?”姜澄側目朝出現在法壇空間內的巡遊使看去,如果是一般的魂魄,巡遊使肯定不會單獨打擾姜澄。
巡遊使抽出腰間的善惡鐵牌,輕輕一拍,一道魂魄就從他的衣袖中飛了出來。
這魂魄落地之後,竟然撒腿就跑。巡遊使朝魂魄輕輕一點,一張驚慌失措的面孔就出現在姜澄面前。他開口朝巡遊使問道:
“這是何人?”
“他就是季禺國的國君,季陽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