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離鄉的孩子
“好！不錯！雖然不是我表達的意思，但是徒兒有這覺悟，也是我三生有幸！”孔聖賢哈哈大笑，依然合不攏嘴，有着過於興奮而不合禮儀之勢。
畢竟這麼小的年齡，有着如此高的覺悟，能頂起家一片天，想頂起國的一片天，實在是難得……嗎……一想到這孔聖賢突然不笑了，望向門口那邊，那邊有不少苦難孩子向裏面張望，原本想提醒孔聖賢的注意禮節的萘郡守看到這一幕也停下動作。
或許他們這個年紀，應該是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玩耍吧，就像中城裏的一樣。一想到這孔聖賢心裏一緊，300年間！他不止百次上書道，應當多關懷貧苦群體，以孔聖賢的地位，申帝應該不得不從，但是就好像有比他更強大的力量在干預這一切。孔聖賢思緒一收，這也就是為什麼要設下九位坐鎮者的原因，看似平息麻獸，實則讓體恤貧困的人坐鎮，關係民生。至於那神秘力量，他已然懷疑到了，只是沒有能與之對抗的力量。
孔聖賢平靜地看向李珀林，只要最後一個坐鎮了，以後就能隱退暗自找方法了，或許也能找到大師兄和庄師弟了吧，雖然對這些人不公平，但為了大義！況且成為坐鎮者也能獲得崇高的地位，而我不能急，越急越辦不好，不能功虧一簣！於是乎孔聖賢心情越發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眾人看到孔聖賢這一系列的變化，都暗暗誇讚，不虧是孔聖賢，控制情緒真有一套！
“走吧，歸山吧，馬上要天熄了。”孔聖賢向李珀林招手。
“是，師傅。”李珀林向孔聖賢拱手道，后又轉向李斯道：“父親，孩兒……學習去了，望父親照顧好娘親和娘親肚裏的弟妹……也希望父親回去后能向昔日夥伴說一聲，待我出師，一同共事……父親……保重！”李斯身體一怔，看著兒子轉身跟在了孔聖賢身後，看着這個曾經在一開始被自己認為是累贅的孩子，他終於開口了“孩子，你永遠是父親的驕傲。”
李珀林身體一滯后再次緩慢跟隨孔聖賢。看來，他對我還是有怨氣的啊。李斯這麼一想搖了搖頭，轉身面向了那些想攀關係的人。還是只欠一次人情比較好。
天昏時刻，城外幾百里（里等於米）地，李珀林終於到了地方，一座被霧雲環繞着的山，世人稱孔山，李珀林看呆了，這山太仙氣飄渺了。
“從今往後，你就將在這山上修行7年，希望徒兒能在這7年內成就大道。”說著就把代表身份的令牌交給了李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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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熄之時，南灣村，李家。
李斯帶着一袋補品，緩緩走向沒有燈火照明的家，等準備抬腳進門時突然發現有個依偎在門上的人。
“你怎麼下床了！”李斯慌忙喊道，連忙去扶着她上床躺着，可她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李斯，李斯扶她上床后又連忙去點火開燈，把帶回來的東西放在了床邊，略帶欣喜地說道：“今天啊，去鎮上，買了不少好東西，都可以給你補補，以後生孩子才不會有……”
“兒子呢？”她冷冰冰地打斷李斯的話，可李斯沒有回答轉而看向了桌上；“你…一天都沒吃飯？”
“兒子呢？我問你兒子呢！”她表情猙獰得可怕，手捏得死死地，身體一抖一抖的彷彿隨時會動了胎氣；“姓李的，我從丁家跑出來跟你私奔，就是因為看中你身上的不喜金錢，不喜權力，覺得你不會因為這些東西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可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把孩兒賣了，那可是你的種啊，還有一個月後就是他的誕辰，你……”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胸口明顯地起伏，但也能看出，她在剋制，以免動了腹中的胎兒。
“我沒賣我們的兒子，他只是成為了孔聖賢的弟子。”他有些心虛，因為他總覺得這也是一種賣兒子的行為，把兒子賣給孔聖賢幾年換來了家庭崇高的地位和身份，剝奪了孩子的自己選擇生活權力，這跟賣孩子又有什麼區別？想當年自己就是不滿父母的安排，離家出走，遊盪四方，而自己的孩子卻能為了家，而犧牲自己的生活。這一對比，可笑還是可憐呢？
她一聽這一句話，整個身體都開始放鬆了下來，又問：“真的嗎？”李斯點點頭，她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太好了，連孩兒也被孔聖賢重視了，還好我沒看錯人……”
之後，李斯餵了她一碗粥，哄着她睡了覺。他緩緩走向了院子，動作很輕，他坐在台階上望着太衛（月亮），心想着，自己從來就沒有問過孩兒自己的想法，這跟自己所厭惡的父母有什麼區別呢……
“叔叔？叔叔醒醒，太陽都出來了。”李斯睜開眼，他眼前坐站着一個小女孩，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院子睡了一晚上，甚至快到中午了“叔叔，李哥哪去了呀？”小女孩邊問邊向屋裏探頭。
“應該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了。”李斯笑了笑。
“啥呀？神神秘秘的？”小女孩眨巴眼睛。
“哎呦喂，李貴人，你怎麼坐在這啊。”聞聲望去，“村長！”小女孩有些驚訝，因為她看到有些老態的村長帶着許多東西過來了。可村長彷彿沒看到小女孩似的，只顧着跟李斯說話：“李貴人，李家出了如此大的喜事，為何不讓全村都知道一起沾沾喜氣？”說話間還把東西遞給了李斯，李斯擺手表示不要。
“喜事？什麼喜事？”小女孩聽了之後疑惑不解。
“你是張家的孩子……”說話間村長看向了李斯，李斯點了點頭，於是村長蹲下身說；“小小張啊，你李哥呢，昨天被孔聖賢收為了徒弟，還取了名，叫珀（bó）林，你說厲不厲害？”
“孔聖賢！厲害！李哥太厲害了。”張姓女孩睜大了眼睛，點點頭。“那李哥多久回來呀？”
“呃。”村長饒了饒頭，“這孔聖賢的意思可不是我等之人妄自猜測的啊。”
“也就是說，不清楚？”張姓女孩有些驚恐的問道。村長看向了李斯，李斯再一次點了點頭。
“不厲害，一點也不厲害！”張姓女孩突然大吼一聲，跑了出去，正好與去李家祝賀的人群撞了個正着，“誒？那不是你張家的女兒嗎，怎麼回事啊？”眾人看向張母，張母自己也疑惑搖了搖頭，“等會，我回去問她。”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因為還有更大的事情要辦，那就是拜訪李家！
李斯也熱情的招待了眾人，但沒有收禮物，說是十里八鄉的，以後李家發達啦絕不會忘了大家！於是眾人也就散了伙，各干各事，不久后，李珀林的夥伴也都來找他，李斯也把李珀林的話轉給了他們，他們都暗自發狠，一定要追上李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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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後，平紀803年6月9日，孔山上中庭里，還差一個月滿18歲的翩翩少年李珀林正一手拿着書籍，一手打着拳法，但又過不久就把書扔到附近的桌子上，嘴裏碎碎念：“這《太虛拳法》書名取得如此神秘，書里的內容卻不如《百鍊拳法》，無趣。”
“這《太虛拳法》是600年前的作品，那時候並沒有面具，自然比不上300年前的作品。”不知何時，孔聖賢出現在附近，李珀林不慌不忙地對孔聖賢拜禮，孔聖賢點點頭表示回禮。
“《百鍊拳法》理解得怎麼樣了？”孔聖賢邊不失風度地坐在凳子上邊問。
李珀林摸着下巴說道：“《百鍊拳法》講究力度的把握，每一拳都有它適時的力度，沒有一味得去一力破萬法，對柔力也有一定破解方法，是一個十分全面的拳法。不過，要想達到這些需要極為刻苦的訓練，所以稱之為百鍊。”
孔聖賢聽着點了點頭，李珀林對拳法、腿法、刀法的悟性不是一般的大，七年時間已經掌握了大半部分的知識，甚至還能根據自己所學的再造一個武功，但對於其它武功基本不巧通，而且真正的還得看實戰。
“這次師傅來找你，是決定讓你下山去幫助申州郡守萘普生舉辦‘麻鬼之亂’勝利500周年慶。隨便好好鍛煉一下你自己。”
“是，師傅。”說完話李珀林就去收拾自己的衣物準備出發了。
在這7年間，李珀林習得刀法14本、拳法10本、腿法12本，知曉了申國及屬國通用的八大境界：皇帝境、帝王境、國公境、諸侯境、伯宗境、子師境、蒼男境，不凡境。其中上了諸侯境界后其屬性也會化分為五行，並在眼瞳泛起顏色，木為綠，火為紅，水為藍，土為紫，金為橙，顏色越深等級越高，因為屬性選擇並不可控也並非按照天賦來，所以金屬性面具者極少。當然五行之中也有相剋之理。屬性除了在眼瞳上的體現，大都體現在武器上，不過其中也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更多的還是得看個人。
還有四小境界：跨界，實界，虛界，入界；以及武器分界：天，地，玄，黃。
事實上，他習得武功時，有許多多餘的時間，但他選擇在這多餘的時間找一些其它書籍，比如《申國街言錄》《申國史記》《大陸概括》《大道論》《大統天朝》《陣法通論》《大陸史記》等等。總之將天文地理、文學大論、人間世故等統統看了個遍。
李珀林從《申國歷史》裏知曉了自己的本家，先是知道申帝為了徹底剿滅麻獸大本營而決定由申城遷都中城，而舉全族跟隨的唯有當時的申城李家，李珀林知道這個后一驚，又查了不少書籍，發現自己的父親當時離家出走的那個家族就是中城李家！而自己的父親居然是當時李家同輩中最出眾的人！因為不滿家族擅自決定讓自己和文家女兒結婚而遠離家鄉。李珀林知道這些后深吸一口氣，原來自己的父親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過去，現在看來自己的天賦也極有可能來自父親。
中城李家（原申城李家），勢力何其龐大，中城其它家族合起來都只能比上李家的一半，因為李家祖上是開國大將軍李靖！是最大的兵將世家，在武術造詣這一方面在同為平凡世家裏沒有比得上的！現在，許多兵將都是出自他們家。李珀林也在想要不要去認祖歸宗，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李家族長見了都得笑臉歡迎，畢竟平凡世家再怎麼也比不上仙家。
李珀林收拾完行李，去找孔聖賢告辭時，看見一隻純白色的鳥飛向了一個方向，慌忙追過去，原來純白色的鳥找的是孔聖賢，待孔聖賢取下鳥腳上的紙條時，鳥卻飛到了李珀林身上，發出了悅耳動聽的聲音。
“看來它很喜歡你。”孔聖賢微笑着說道。
“這是什麼鳥？”李珀林邊用手指挑逗它邊問。
“白皎。”孔聖賢一說完，李珀林就震驚了，白皎！那是在書上記錄的第一個被庄聖賢馴服的麻獸！其最愛靠近心靈純凈之人，傳說它會在一白色的森林復活而不死不滅，因為沒人找到這白色的森林，即使問庄聖賢，庄聖賢也是笑而不語。庄聖賢不在十聖賢之位，但因為長期混跡百姓中，被百姓冠以聖賢之名，極為喜歡馴養獸類，傳說因去尋找鯤鵬而下落不明。剛才看來就是庄聖賢給孔聖賢的東西，李珀林也就不能多問。
“師傅，徒兒下山了。”李珀林做了禮，轉身就要離去，孔聖賢收起紙條，說道：“勿慌，徒兒，為師還有東西要給你。”說著便從大袖口裏那拿出來個大包裹扔給了李珀林；“這裏面有五十兩銀子，在路上的時候使用，等你回來了，就可以同時舉行成人禮和出師禮了！”
李珀林接到包裹，眼睛卻是大放光彩，這兩件事就意味着他將能獲得面具！申國法律規定未滿十八歲不得擁有面具，其實不僅僅是申國，很多國家的法律都這樣規定，申國每年6月就會有一次全國考試，參加者都得是18歲，而在這之前許多人都在瘋狂鍛煉自己以及填充知識，都認為越好的身體和越高的知識就能獲得越高的面具，進入最好的學院，從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這樣的花費無疑是巨大的，很多東西在市面上看不到，貧困人家壓根承擔不起。
“謹遵師命！”說著便激動地轉身離去，下了山。孔賢人也攤開紙條看了看，隨即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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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灣村，李家，現在的村子因為李珀林的緣故，各家各戶都用上了石頭牆，李家更是能用琉璃來當窗子。
李家裏，李斯背上了裝着陣法書和材料的小包，向門外走去。
“塔那邊在叫你？”李珀林的母親丁墨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現在她臉上不再慘白，而是泛發紅暈，已然重現當年之美。
“嗯…昨天專門跑地里找的我，說是陣法鬆動了。”李斯回頭看一眼，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正飯（午飯）還是等我，娘子的手藝我可不想錯過。”丁墨一聽捂着嘴笑了，也沒有再說什麼就進了廚房。
屋外院子裏正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帶着一位嬌小可愛的小女孩玩耍。開關門的響聲讓兩人都望了過去。
“爹地！”小女孩張開雙臂跑了過去。李斯不得已蹲下笑着抱了一下她。少女也向李斯微鞠躬“李叔。”李斯向她點了點頭。
“爹地要去地里了？”小女孩抱着李斯的臉笑眯眯地問着。
“嗯…在家好好跟張姐姐玩，不要搗亂。”
“嗯！”小女孩猛地點頭，就跑向了張姓少女。李斯看向了張姓少女，看這這位一直照顧自己女兒的少女，總覺得她像是在打好關係。不過現在容不得他多想，不再停留，牽起了院子外馬棚的一匹馬，奔向了塔。
不到兩個時辰，李斯終於趕到，可剛一下馬，就聽見頭上一聲鶴叫，抬頭一看，竟是孔賢人駕鶴而來。-這鶴竟比人一般還要大。孔賢人一落地就有不少聲音高喊：“恭迎孔賢人！”孔賢人點點頭，在看每個人的時候發現了李斯，問：“你何故在此？”
“孔師在上，徒兒是接到了和將軍的呼喚來到此處。”和將軍聽了這話，嘴角微微顫抖，呼喚，說的好像我們架子似的，李斯現在架子其實是越來越大了，以前也就一兩銀子，現在，沒有七八十兩他都不來了！
孔賢人注意到和將軍的變化，並沒有在意，邊走邊說：“我在這裏，你可以回去了。”感覺孔賢人好急的樣子，畢竟之前都沒有這麼說話，李斯心裏嘀咕，卻也不多想，回答了一聲就上馬回家了。
隨着外面的馬蹄聲遠去，孔賢人也到了塔內，他驅散了士兵，邊看四周邊嘴裏嘀咕：“真是這樣！陣法真的有問題！”那張紙條里說的就是陣法問題。
天地八門五行陣中生門只是用來給非鎮壓之物逃生用的，也就是說生門只能出不能進！但是這陣生門能隨意進出，也就意味着陣法的力量會不斷下降，所以李斯就一直來修補陣法，也是，他所在的境界確實不知道如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可是李斯也就不到40歲的年齡，而這陣法已經有五百年了，四百六十多年期間，當真沒有意外？孔賢人這麼一想渾身一顫，抬頭就看向了塔頂，可是它的存在依然如此明顯。不對，不應該，只要有機會它一定會脫離！孔賢人實在想不通了，也許這裏面的秘密，也就他和他知道了，孔賢人快步走出塔，還沒等眾人高喊，孔賢人就已經駕鶴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