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慘烈
漆黑夜空之下，茂密叢林之中。
雨勢漸漸變大，不時一道道轟隆水聲傳來，看來已是聚水成洪。
“呵呵，我去，不是說老天無絕人之路嗎？路呢？”
路燦抬着頭，龍鱗槍插在地上，自嘲一笑。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藉著這剎那的電光，一道千丈絕壁矗立在路燦身前，岩壁光滑，猶如刀削，險象萬生。
若是白日從高空往下看，路燦慌不擇路下，闖進的這處峽谷，竟是一個‘V’字形狀。
此時的他，要麼原地起跳千丈，要麼原路折返。
但感覺着身上那道神識，威壓愈來愈重，前路斷絕，後有凶人。
“要爭命了啊。”
霎時，一眾黑影衝破雨幕，為首便是那手持長槍，被楚仁所傷的黑五，他身後還有十四名面具人。
這十四人，或是手持刀劍，或是手持長弓，站在一起，那股鋒銳凌厲之意，似要割破天空。
兵修無疑。
追殺路燦的二境巔峰共二十人，除去此處十四人，和被路燦反殺兩人，還有四人在外，應是分散太遠。
黑五看着路燦身後那千丈絕壁，神色戲謔猙獰。
“桀，小雜種繼續跑啊，本就是爛命一條，那就乖乖引頸受戮。”
“呵呵，那勞煩各位前輩，在這冷雨夜，跑這麼遠，來取小子小命了，真是慚愧。”
路燦並沒有絕望或是破口大罵，反倒是一副慚愧，心懷歉意的模樣，這讓現場氣氛為之一凝。
黑五冷哼一聲，嘴角溢出絲絲血跡，在大江上被楚仁所傷后，又是一路奔襲，那股滿是絕意的劍氣，一直在他體內肆虐。
“哼，不愧是伶牙俐齒小金人，靠着一張嘴讓主人謀划徒生變故，怎麼，你以為你有禮貌就不用死了？”
電光下，黑五那嗜血陰沉的眸子若隱若現。
此刻，路燦已是明白，今晚這場襲殺，歸根結底還是自己。
金陵盛會之上，自己diss了那所謂的‘丹果超甜'，讓金陵掀起一波rap，抵制陰柔風氣的潮流。
現在想來，當時也不為其他的，純粹看不過眼，有啥說啥，他練槍的，自然要無所畏懼，一吐為快。
至於後悔？後悔發生過的事情，或是夢着穿越回去，改變一切，那是懦夫的想法。
活在當下，譬如路燦，要開始爭命了，活着，才有機會去彌補一切。
“丈六金身，開。”
瞬間，路燦金光璀璨，渾身化為金色，周身還瀰漫著一層濃鬱血氣，此前遭遇之戰，路燦並未運行此法。
因此法動靜太大，在黑夜中宛如明燈，而這次，是他第四次施展此法，第一次和楚仁簡單比斗，第二次化作那喜鵲，成人姻緣，第三次就是在金陵盛會上，唱rap時，給自己加特效了。
路燦在金身加持下，宛如神佛，望着峽谷出口，那是來時之路，喃喃道：
“四哥，要是我們都能活下來，咱不擠兌你了，你再用咱名字泡妞，也不罵你渣男了。”
帶着愧疚，楚仁是因為他遭受這無妄之災，甚至以初入三境，擋住一眾三境巔峰，只為給他爭取逃命機會。
“哼，裝神弄鬼，區區一境，還能翻天不成。”
鬼五隨即一聲令下，叫身後之人圍攻，他則盤膝坐下，開始驅逐體內劍意，這短短時間，他已感到實力滑退厲害。
至於路燦，在他眼中已無退路，猶如瓮中之鱉，
不值得出手。
爭命之戰一觸即發。
路燦龍鱗槍在手，一聲龍吟而過，瞬間向著一眾黑衣人，俯衝急射而去。
十四名面具人上前，其中五人練得是弓箭術。
引弓，瞄準，射箭，一氣呵成。
箭至，路燦身上五朵血花綻放開來，但路燦埋頭，似不受影響，繼續向前掠進。
又一輪利箭襲來，依舊是五朵血霧爆開。
百步，五十，二十，去死吧。
團戰先秒射手。
一聲龍吟，長槍若蛟龍出海，距離最近的兩名箭手已經避無可避，倉促間只有拿着長弓硬接。
而另外九名面具人，見路燦上前，長劍出鞘，直刺而出。
瞬間，路燦身中九劍，而兩名箭手長弓連着手臂，被砸了個稀爛。
金身運轉，血氣呼嘯間，路燦掙脫刺中自己的九柄長劍，帶着兩名失去手臂的箭手，向著一邊滾去。
落地瞬間，路燦一個翻身，龍鱗槍一挑兩人脖頸。
眼見路燦近身如此兇殘，餘下之人四散，剎那間拉開距離。
這讓路燦心中大恨，誰說反派智商低的。
一時間，利箭齊飛，劍氣已至。
“砰，砰。”
路燦血肉紛飛，倒飛而去，金身雖強，但在場之人皆是高出他一個大境界，跨境，從沒有那麼簡單。
龍鱗槍杵在地上，路燦穩住身形，剛吐出嘴裏污血，第二輪攻勢已至。
又是血霧炸開，此時路燦已顧不得躲閃，隨便盯住一人，猛衝過去，完全是以傷換命，不計後果。
他們此時位於‘v’字峽谷最裏層，地勢狹窄，外邊空闊，他只能逃跑，而這裏，他卻是能藉著地利拉進身位，進行搏命。
瞬息間，又一名面具劍客，斃，代價，路燦身中兩箭，四道斬擊。
血厚，大力，這是他唯二優勢。
雙腳猛蹬岩壁，再次彈射而出。
一名箭手，斃，同時，路燦身上五道血霧散開。
見又是兩人相繼身死，剩下的殺手，開始向著峽谷外退去，越往外走，空間越大。
此時他們已在路燦五十丈之外，只留路燦靠着崖壁，喘着大氣，大雨落在身上，沖刷出一地血水。
而這時，一直沒動靜的黑五，睜開雙眼，經過簡單調息，他已暫時將傷勢壓制。
看着地上四具屍體，眼中凶光大盛。
“沒用的東西。”
話語間，一柄鮮紅長槍出現手中，槍鋒嗜血，隱約間虎嘯不斷。
“小雜種，乖乖去死不好嗎，拼什麼命？”
“呵呵，前輩，不好意思，小子我最是惜命。”
瞬間，黑五閃至路燦身旁，伴隨一頭血色虎魂，人到槍到。
路燦舉槍迎擊。
短兵相接，路燦直接被轟飛，狠狠砸在崖壁之上，帶起陣陣碎石。
黑五三境巔峰，雖此時實力下跌厲害，但論氣力之強，不是路燦區區一境可以比擬。
而這時，異變再起，或是被那血槍中虎魂激怒，龍鱗槍中龍魂竟是蜿蜒而出，攀至路燦身上，由頸而肩。
“小雜種，底牌不少。”
“前輩，那就猜猜看，今晚我們誰能活下去。”
“小雜種，見你也是槍修，就讓我這虎魄送你一程。”
“那小子就謝謝了，前輩，請吧。”
隔着兩個境界，橫跨兩個生命層次的廝殺，正式拉開序幕。
此時，在龍魂加持之下，外加黑五體內劍氣肆虐，差距在不斷拉近。
槍尖對槍尖，虎魂對龍魂，瞬間金屬錚鳴，二人周身雨幕被震的倒飛天上。
此刻路燦沒被轟退，但手臂隱隱變形，對方長槍透着的那股鋒芒，雖被龍魂抵消部分，但剩下的還是在路燦身上劃過，猶如一道道無形利刃，讓路燦瞬間化作血人。
似千刀萬剮，讓路燦痛到近乎昏厥，失去理智。
“小雜種，舒服吧。”
此刻的路燦已經沒空耍嘴皮子了，把上衣猛地一撕，黃金般的軀體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龍鱗在手，路燦主動搶開攻勢，直刺對方咽喉，這看似簡單的動作，每天卻要被他練習無數遍，從無間斷。
看着迎面而來的長槍，一時間，黑五竟有種避不開的怪異之感，當即面色發狠。
“小雜種，不是只有你會以傷換命。”
“呲”兩道洞穿血肉之聲響起，兩人也是瞬間纏繞一起，路燦被虎魄槍洞穿腹部，而黑五也被龍鱗刺中胳膊。
路燦緩緩鬆手，龍鱗槍掉落地上，此刻的他，手無寸鐵，身體破碎，被黑五以長槍洞穿，挑在空中。
“小雜種，怎麼不狂了，哈哈哈。”
突然，異變再起，路燦雙目圓睜，抓着釘住自己的長槍，他並未選擇掙脫，反而用力把身體向前一送，這時槍桿已大半從他腹部穿過，但，和黑五的距離，此時只有一臂之遠。
“槍拳”。
金身璀璨，血氣縱橫，拳如槍至。
一拳過後，黑五倒飛而出，此時他脖頸已被路燦一拳轟斷大半，只剩一層皮連着，在咕嚕咕嚕的冒着血水。
但不愧是三境巔峰高手打熬的肉身，這般，都未第一時間斷氣。
而路燦一拳過後，此時腹部插着長槍，雙膝跪地。
看着身前倒在泥濘中的黑五，那猙獰面具之後，囂張嗜血的眼神早已不在，有的只是不可置信，他已經說不出話，只有死死盯着路燦。
“嘿嘿，前輩，抱歉，今晚怕是你先不能活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見此，不遠處還剩下的黑衣人，全部一擁而上。
任誰都看的出，路燦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大戰再起。
“啊……”
見敵人湧來，路燦狂嘯，起身，先是拔出腹中長槍，朝着遠處兩名箭手猛地擲出。
然後身軀氣血涌動，將近身的幾名殺手震退。
只是手臂，大腿，腰間，又多了幾個長劍窟窿。
“咳咳”
吐出幾塊內腑，路燦彎腰，艱難拿起龍鱗槍。
咧嘴一笑，口鼻間鮮血四溢，煞是猙獰。
“嘿，雨來不急，風起正好，小子，請前輩們繼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