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混亂之前
押送過荒川五月後，楚子昂和伊蓮娜並排走着，儘管周遭的人流川流不息，但此刻都是背景板。
楚子昂想說些什麼，但抬了抬手，卻又頓住了。
像是鬼魂在哀慟，又像是無頭的幽靈在亂撞，楚子昂如同被黑色的閃電擊中，渾身發冷。
詭異還又莫名的氣息。
“怎麼了？”看見突然愣住的楚子昂，伊蓮娜開口詢問，楚子昂沒有回答伊蓮娜，而是低着頭看着地面。
“下面有不詳的氣息。”楚子昂說完，伊蓮娜也沒什麼懷疑，雖然她沒有感覺到，那可能是她的靈覺不夠。
靈覺這東西說來很奇怪，類似加強版的第六感吧，而且它也有個特性，那就是靈覺感知到的東西絕對不會騙人！
想到這伊蓮娜右手一撈，法杖直接轟開地面，楚子昂還沒反應過來，身形便向下掉落，地板彷彿成了天空。
鎧甲砸在下水道的過道中發出哐啷的巨響，黑暗中的老鼠警惕着嘰嘰喳喳地逃開，而少女看着楚子昂，忍不住笑了出來。
楚子昂也沒有抱怨什麼，雖然出醜，可是墜落下來卻沒有半點疼痛感，儘管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這總歸是好事，他沒往自己方向去想，權當是這套鎧甲的功勞。
黑暗不斷交織着向深處延伸，滴答滴答的水聲也不知從何處傳出，一直回蕩。
就在這時，腳步聲伴着燈光在遠處響起，楚子昂望着深處，伊蓮娜默默地凝聚手中的聖光。
“喂，你們是誰？”自黑暗深處走出來的人提着煤油燈，手托着工具，眼眶烏黑，看起來沒有休息好。
“你是？”伊蓮娜雖然這樣問了，但卻微微放鬆，那個人聳肩，哈欠連連：“下水道工，你們是誰，又是怎麼下來的。”
“我們是教廷的神職者，路過某個路口的時候道路斷裂了，摔下來就到了這。”伊蓮娜淺笑盈盈地開口，而楚子昂看着伊蓮娜，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撒謊。
“這兒可不是什麼路口，你在說謊。”下水道工搖了搖頭，看着伊蓮娜。
雖然被拆穿了，但伊蓮娜反而放下心來，可是楚子昂不知道為什麼卻愈發心悸。
“對不起，我們只是試探一下。”
伊蓮娜表達着歉意，下水道工開始沒有繼續話題，只是說著“餓啊，餓啊”的語句，只是那發音很奇怪，沉重地不像話。
“你很餓嗎？”伊蓮娜微微彎了身形，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結果就看見下水道工在黑暗中昂起臉來，嘶啞的怪聲從他的喉嚨里傳出。
“是啊，神職者什麼的，最好吃了。”說罷，他就如同充氣氣球一般迅速膨脹，死氣瀰漫的眼睛暴凸着像是要撐開眼眶。
它從黑暗中徹底走出，身上黏稠的液體像是某種生物的口水，看起來噁心至極，它就如同長出手直立行走的蛆，潔白色的身體卻充滿了不詳的氣息。
它便是那名下水道工……至少曾經是。
嘶吼！它發出一聲怪叫，縱躍起身，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楚子昂和伊蓮娜。
轟！灰塵騰起，惡臭的水飛濺地到處都是，怪物低着頭，鼻息如雷，死死地盯着地面，卻沒看到鮮血的痕迹。
“餓啊，餓啊！”怪物憤怒地咆哮，儘管在黑暗中看不到伊蓮娜的身形，但怪物也不是靠眼睛來捕捉獵物，它的鼻翼翕動，然後迅速向黑暗撲去。
不好！
楚子昂和伊蓮娜都不知道這怪物在黑暗中是不需要眼睛的，
為了隔開怪物，楚子昂只能用手鎧去抵擋。
怪物奇怪的獠牙咬在“風剪連鎖”的手鎧上，發出了刺耳擾心的聲響，甚至還有火花不斷從牙尖擦起。
在驚嘆怪物咬合力的同時，楚子昂也慶幸着這鎧甲的堅硬程度，他也不會什麼魔法鬥氣，舉起那隻沒有被怪物咬住的手當頭一拳。
噹啷！
奇怪的打擊感與奇怪的打擊聲，儘管是普通的一拳，也不知道是鎧甲的威力還是什麼，怪物痛呼地翻滾出去，碩大的身形跌落在臭水中，幾個喘息間也不知道灌入了多少口的惡臭。
“唔啊！”怪物自臭水中翻出，可是卻被緊隨其後的一道聖光擊中，再次跌退出去，甚至胸口都出現了一個大洞，骯髒的血直流。
透過那個大洞可以看到，伊蓮娜手中的法杖還沒有放下，法杖最前端的晶體還在發著微光。
怪物的喉嚨不斷地上下都抖動着，它可能是想怒吼，想要表達不甘，可張開嘴，卻吐出來暗紅色的血液，身軀沉重地倒下。
可是在倒下去后卻又變成了下水道工的模樣，內臟依舊在微微顫抖。
這樣詭異的現象讓楚子昂微微皺眉，而伊蓮娜則是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流出。
“楚子昂……我好像能感覺到他的悲傷，他是人類，他也不想變成怪物……”伊蓮娜被那些情緒給影響，眼眶裏的淚越積越多。
楚子昂情緒有點複雜，他安慰道：“可是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解放，有時候像怪物一樣活着，不如解放，你永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喪失理智，就像……他一樣。”
“我知道的……”伊蓮娜有些低落，但還是很快便振作起來，望向黑暗深處。
“我們去看看那裏面有什麼吧。”楚子昂說完后，自覺地站在伊蓮娜的前面，為她防禦着來自黑暗深處的威脅。
也許伊蓮娜的戰鬥力確實比楚子昂要強，但是伊蓮娜的肉身又怎麼可以與鎧甲相比，所以還是鎧甲在前面為好，就算被打中也不一定會受傷。
走過那煤油燈的時候，楚子昂順手給煤油燈拿了起來，-而伊蓮娜則是給煤油燈加上聖光。
在加上聖光的那一刻，楚子昂感覺就像是自己握住了一個小型太陽一樣，高熾的光芒甚至讓人眼睛生疼。
暗處的老鼠閉着眼睛瞎撞，甚至不少都撲空掉落到了臭水，楚子昂和伊蓮娜忍者臭氣，不斷向內部摸去，但是沒過多久，他們倆便眉頭緊鎖。
前面沒有路！
是的，前面沒有路，伊蓮娜上前去摸索了也沒發現機關的痕迹，那堵牆不知道在這砌了多久了，磚縫沾滿了臭水裏的污漬。
“只能原路返回了。”伊蓮娜無奈地說道，但她卻還是想不明白那個怪物又是怎麼出現在這的。
楚子昂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麼便看到了鑲在牆上的把手，順着這些把手往上看便能看到圓形的井蓋和微弱的光線。
“這裏能上去。”楚子昂指了指頂端，道。
伊蓮娜點頭，說著便讓楚子昂先往上攀爬，畢竟那個洞如果楚子昂出不去就很尷尬，畢竟他是穿着鎧甲，身形要比其他人臃腫一點。
楚子昂先行爬上去后試着推了推井蓋，很輕易便能推開縫隙，然後他加了把勁，井蓋順勢推翻，砸在地上發出哐啷的聲響。
爬上去后，楚子昂也沒有仔細觀察，反身伸手把伊蓮娜拉上來后才看着周圍。
“這是怎麼了！”
以往充滿熱鬧的斯特丹的街道上，大部分的門窗鎖得死死的，而那些街道上充滿的也不是喧鬧的議價聲，而是還沒有變成怪物的人類在依靠本能喊着。
“餓啊，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