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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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抱着一踏文件走出電梯,眯着眼睛微笑着敲響了門。

“進。”屋內的人說。

男人進了屋,將文件放在桌子上,轉身到一旁的自動咖啡機邊上,“喝什麼?”

“美式,半糖。”

屋裏回答男人的少年,正坐在一塊巨大的屏幕面前,屏幕里的內容被分為了16份,少年手裏拿着遙控器,不斷地加速正在播放的視頻。

“S,358起失蹤人口的信息都在這裏了。”男人伸手遞出咖啡,他光禿的腦袋和他的大肚腩一樣的圓潤,眯着眼輕輕的笑着。

“三個小時,四起。”S說道,“對方很囂張啊。”

“S,這種事情,真的是人類可以辦到的嗎?”男人問,“有沒有可能只是巧合?”

“有,1%”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姍姍的笑了笑,“我就隨便說說。”轉而便一本正經,“根據探員們提供的線索,沒有任何能找到關於嫌疑人的信息。就像是傳言一樣,這些人憑空消失了。”

“嗯。”S盯着屏幕,目不轉睛。

“消失的人口按年齡性別分成了一份,但沒有任何發現,這些人的生活根本毫不相關,按照地域分成了一份,但同樣沒有任何發現。”男人說,“他們像是一些毫無關係的拼圖,被生拼硬湊到了一起。”

S沒有說話,他盯着屏幕沉默了很久,屏幕發出的亮光照在他的臉上。

男人就站在他身後,同樣一言不發。

“南宛……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S按下開關,屏幕瞬間變的漆黑。

“三線小城市,四面環山,季節分明。單從地域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消失的358人中有13人在南宛居住,其中有兩人消失在兩小時前。”男人回答。

“王叔,我們去哪裏吧。”S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沙發上閉上眼睛縮成了一團。

男人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少年身上,笑了笑墊着腳尖,走出了房間。

南宛。

10月28日,12時25分。

鄧方文踩在馬路道牙的凸出處,保持着身體的平衡沿着直線走。他心情很好,樂此不疲的踢着路邊的石頭,嘴角輕輕的笑着。

班主任沒有刁難他,簡單的訓斥幾句之後,就讓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鄧方文生拼硬湊的兩頁檢討,甚至還沒來得及過眼,就被揣進了兜里。接下來它的歸宿可能是垃圾桶,或者埋藏在書桌的某個角落。

但這些都與鄧方文無關了,他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就開始了睡覺,同桌偶爾跟他閑聊幾句,鄧方文象徵式的回答一下自己居家的無聊生活,接着埋頭繼續睡。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數學老師正站在講台上,不經意的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金錶,腳下的皮鞋踩在實木的講台上,噠噠的作響。

踩踏聲停,下課鈴響。

收起課本,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教室。

隨之是喧鬧聲,鄧方文撇了個白眼看了看正從窗戶路過的老師,小聲吐槽,“戴金錶就是拽。”

同桌正從他背後硬擠着往過道走,“不知道吧,戴金錶就是拽。”他接上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出門了。

再往後就是回家的路了。

鄧方文伸出手懸停在半空,站在原地停了下來。

他用了好一會才確定,天空開始下雨了。壞消息是他沒帶傘,好消息是他很喜歡淋雨。

今天算得上是個完美的一天了。

鄧方文哼着小曲,享受着雨滴落在自己頭頂帶來的涼意,雨越下越大,直到打濕地面,他卻越走越慢,充分的享受着這個屬於他的時間。胤安安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雨水穿過她的身體落在了水泥地上。

鄧方文看着人群,狼狽的,焦急的,躲在屋檐下跺腳的,撐着傘急行的,不斷朝出租車揮手的……他感覺自己的耳朵擁有一種特異功能,可以把這些熙熙攘攘的吵鬧隔絕在外,只容納雨滴落在地面的聲響傳進大腦。

他越走越興奮,如果可以,甚至想高歌一曲。

前方的一對小情侶,女孩撐着傘,男孩推着自行車。鄧方文走在他們身後,只顧着低頭看水滴打在地上的水花,全然沒有注意到,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他險些撞到女孩單肩挎着的包。

兩人抬頭對視了一眼,鄧方文尷尬的再次低下頭。

胤浮在鄧方文的上方,雙手護着他的腦袋黑着臉,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

“滾。”鄧方文用極小的聲音回復了他。

天空像是在回應他一般,一道閃電應聲劃過,照亮了原本烏黑的雲彩。

他放慢了步子,再次的回到了這對情侶的背後。

“靠。”鄧方文清楚的感覺到,一滴雨水筆直的砸在了他的頭頂。

相遇總在不經意。

他抬頭盯着天空,陰沉的望不出個所以然來。

“媽媽,下雨了。”有孩子在他身邊手舞足蹈。

“衣服要濕了!”

“耶!下雨嘍,下雨嘍……”

公交車停在了女人身前,她拉過孩子的小手,另一隻手捂在頭頂遮雨,三兩步上了車。

“靠!誰家小孩這麼沒素質。”鄧方文心想。

反正他哥也不在家,鄧方文回去也是閑着,索性直接扭身到了網吧。公交車發動機的聲響漸漸離他遠去。

“老闆,開兩小時。”他熟練的將書包甩在座位上。

他常來這家網吧,老闆人很好,中年婦女身材有些臃腫,但和藹隨時都在臉上掛着。老闆遞來了條幹毛巾搭在鄧方文肩膀上,“喝水不?”

“不。”鄧方文說。

他靠在座椅上,胤則是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面對面摟着他的肩膀。

他切上QQ,對方的頭像還是灰色的。

沒由來的他編輯了一條QQ動態,“你在淋雨,她在給別人撐傘。”配了一張縮在角落哭喪臉的灰色卡通熊貓。

沒一會,不斷的開始有網友給他點贊,鄧方文在現實生活中雖然朋友不多,在網上確實個慈祥的大善人,不乏有熱心的小妹妹找他打遊戲。

他沒有理會別人的點贊,反正他也無所謂,他的動態與其說是公開,倒不如是只給那一個人看。

熟練的遊戲上號,進入開始界面,扛着狙擊槍的美女站在屏幕的正中央,他一個人混車隊打到了快天黑,反正下午沒有班主任的課,他連班今天都沒有心情進入了,剛切到主頁面,好友界面在閃爍個不停,一個id叫“S”的人申請添加他為好友。對戰歷史是保密,等級只有20級,是新號,但又不是釣魚號。沒人會花費時間把賬號升到20級然後開始騙人。

鄧方文點了同意,沒一會對方就發來了信息,“打一局?”

“好呀。”鄧方文回復。

S拉他進了匹配模式,鄧方文自己是不打這個模式的,但兩人的段位差距太大,也沒辦法拉着一起排位,即便有鄧方文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剛進遊戲,對方秒鎖了擺子哥,鄧方文暗暗嘆了一口氣,怎麼新人都愛玩這個。

在ow這款遊戲裏,眾所周知,一旦有一方玩家選擇了擺子哥,那麼6v6的公平競爭遊戲,就要變為5v5的公平競爭以及1v1的公平對狙遊戲了。

鄧方文的操作有些心不在焉,無論如何對面也很難給到他壓力,況且他選了一手大鎚,只要老老實實的舉盾就好了。

可他越打,眉毛鎖的就越緊,直到最後連坐姿都從後仰靠在座椅上轉為了前傾緊盯着屏幕。

胤扭過頭盯着屏幕,好奇的看着閃爍的畫面。

對局結束,他甚至連一個出色指揮都沒有,他清楚,不是隊友不給他點贊,實在是另有其人,把他的光芒壓了下去。

他切出好友界面,“兄弟打的不錯,炸魚多無聊,上大號一起排?”

對方回復的很快,“不不不,剛玩沒多久。”

“那再開兩局?”鄧方文問。

“不了,時不待我。”

“什麼?”他這句話還沒發送,對方就已經離線了。

之後他又開了很多局,但總覺得玩不下去,他總在想,如果自己的對手是他,自己能不能贏呢。

最後遊戲連也打膩了,只能挎着包回家了。飯,他已經沒有心思吃了,走在路上胤一直的在問他,“到底要不要呀?只要你肯動動嘴,他立馬消失,我保證!”

鄧方文瞪了她一眼沒搭理,回到屋子倒頭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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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亡默示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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