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像我初戀...)

春日(像我初戀...)

直到陳不恪的逆子跳到了她面前的桌上,當著她的眼皮底下,就要干出把貓頭探進她水杯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卻夏回神,給它拎出來:“這個事關生死,你不要亂說。”

“你也知道我看上的男人,你敢捷足先登會被我弄死嗎?”於夢苒冷笑。

“你這種非聲控還五音不全的是不會懂的——用不着見,光聽他聲音就夠我死一百回了!”於夢苒持續發夢,“等這個劇拍完我就殺到你家去,只要顏值身材不至於傷眼,丑點我也認了!”

於夢苒咬牙:“你果然把他領回家睡了。”

卻夏換氣,平靜道:“是個gay。”

卻夏不心虛,打了個沒表情的哈欠:“貴圈多gay,你懂的。”

之後。

從於夢苒絕望里透着憤慨、憤慨里透着瞭然、瞭然里透着“既然我得不到那彎的也好”的癲狂狀態的敘述中,卻夏終於拼湊出昨晚讓於夢苒誤會的事實輪廓——

陳不恪送她回了家。

不堪忍受她手機的頻繁騷擾。

於是替她接了電話。

而後,對於於夢苒在聽到她的夢中情聲后的激動反應,白毛頂流顯然非常冷淡敷衍,除了嗯和哦基本沒個回應。

直到於夢苒想起自己的怨種朋友。

“卻夏在你旁邊嗎?”

“在床上。”

“?”

“她睡了。有事明天再打。”

“???”

通話到此被白毛頂流單方面結束。

確實是很難不讓人誤會的對話。

卻夏捏了捏白貓後頸皮,以眼神傳達了“你怎麼會有這麼一個造孽的叛逆老父親”的中心思想,然後並不真誠地安撫着電話對面迅速“失戀”的於夢苒。

她也沒有掩飾她的不真誠。

於夢苒傷心跑了。

掛斷電話,卻夏在原地站了會,去廚房燒水給自己沖了碗寡淡無味的麥片粥。

喝這頓敷衍早餐的時候,honey就蹲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卻夏單手拿勺吃粥,另一隻手有下沒下地rua着把前爪搭到她腿上的白貓。

“不是夢啊。”

女孩發了會兒呆,眼尾垂耷下去,幽幽輕嘆。

“那我麻煩大了,honey。”

·

卻夏的估計沒有任何偏差。

當天還沒到傍晚,她的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先是來自陌生號碼的長達千字小論文的致歉信,落款人名似曾相識,大約是昨晚上那個她記不清名字了的酒量不行人品更不行的資方,卻夏正被宿醉折磨得頭疼,一看見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字更yue從中來,於是掃了一眼她就毫無停留地刪了。

然後就是來自天樂傳媒,關於《至死靡他》劇本圍讀的短訊通知。

卻夏盯着手機確認了一遍開頭署名是自己后,眉心就輕打了個結。

按他們羅里吧嗦的番位劃分,只計算女性角色,她也不過是勉強搭了個女四號的戲份——劇本圍讀這種打着“建立劇組文藝氛圍”的旗號,實則多半是用來給咖位演員們最後一次提異議、改劇本機會的事情,理論上怎麼也輪不到她參加。

尤其通知信息里的時間,就在明天下午。

24小時都不到的“提前”通知,這樣趕進度只有一個可能:

她是被臨時加進來的。

因為誰不言而喻。

這勢頭與卻夏低調退休的計劃絕對是背道而馳。偏還剩一年的藝人合約還在公司手裏,她沒有說不的權力。

第二天中午,經紀人就坐着公司的專車來接卻夏了。

算上上回莫名被叫去公司談劇本,卻夏這是簽約以來第二次感受公司內的專車體驗。

比起擠公交或者地鐵自然好很多。

如果旁邊沒有一個殷勤絮叨的經紀人就更好了。

“小夏,這個座椅舒適度還可以嗎?不舒服的話告訴我,我幫你調整。”

“……”

“小夏,你口渴嗎?車裏有空運過來的山泉水,公司里特供的,你要不要喝一瓶?”

“…………”

“小夏,車裏溫度如何,你——”

“張哥。”

卻夏終於忍無可忍,回眸望住對方:“有什麼話您直接問,不用鋪墊。”

經紀人尷尬幾秒:“蕭。”

卻夏:“什麼?”

經紀人:“我姓蕭,蕭澈。”

卻夏:“……”

合約還剩一年她才見了幾面的經紀人,記不得名字,也不能,怪她吧?

卻夏心虛得短了氣勢,耷下眼皮靠回座里。

好在經紀人也顧不上計較,又東拉西扯了幾句后,終於把話頭拉到了他的目的地——

“聽《至死靡他》劇組的公司同事提起,前天晚上的宴會,陳不恪也去了?”

果然是問這個的。

卻夏沒情緒地望着窗外,聲線也安靜得沒起伏:“我喝多了,沒印象了。”

“哎是是,這個我也聽說了,那位俞總實在有些過分,”經紀人一邊幫腔,一邊偷眼打量卻夏反應,“好像最後,幸虧陳不恪在場,才替你解了圍?”

女孩眼皮支了支。

這次她仰起臉,只是情緒依舊漠然又寡淡:“是么。我不記得。”

經紀人吃癟噎住。

車裏沉寂了會兒。

大約是看出自己這個沒見幾面的藝人不是吃旁敲側擊的主兒,蕭澈乾脆單刀直入:“小夏,你和恪總應該確實是認識吧?”

垂着眼安靜玩手指的女孩停住:“…誰?”

“恪總,陳不恪啊,圈裏認識的大佬都這麼喊他,”蕭澈嘿嘿笑了,“你要是認識,那我們和他也算親近了,喊一句恪總沒啥。”

一兩秒后,她睫毛輕撩:“蕭哥覺得我認識么。”

“啊?”蕭澈被反問懵了。

“我簽在您團隊裏三年多了,”卻夏就不緊不慢地輕聲說著,“您覺得,我像是認識陳不恪么。”

蕭澈再次噎住。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昨晚上半夜聽見公司里前輩打電話來的時候,他的反應就是拍着大腿把這三個字吼出來的——

卻夏,他團隊裏一個默默無聞三年多的挂名藝人,和這個圈裏站在所有人頭頂那唯一的巔頂上的白毛頂流?

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有半點關係?!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

前天晚上劇組裏有人看熱鬧,提前偷錄,想拍的是俞洋澤欺壓圈內不知名小藝人,萬萬沒想到最後拍成了白毛頂流為救不知名小藝人當眾發火——別人是救場,他是砸場——攝像頭裏到最後兩人離開,宴會廳里都是安靜得像群體石化了似的。

鏡頭外面,不信邪地放了三遍的經紀人也是石化的。

他懷疑自己造了三年的孽:放着一位認識圈內最頂級資

源的藝人冷宮了整整三年還多,到最後合約都快到期了才看見了這塊明珠蒙塵的香餑餑。

然而對着此時平靜反問的女孩,蕭澈又有點自我懷疑了。

“可是,那,如果你們不認識,”蕭澈迷茫,“他為什麼要給你解圍?”

卻夏沒表情:“白毛頂…陳頂流人美心善,大慈善家。”

蕭澈:“可,你們還一起走的?”

卻夏:“下樓順路,我總不能從27層跳下去。”

蕭澈:“……”

蕭澈被自家藝人的冰冷態度凍得心涼,窩回椅子暗自表情糾結了好久,還是在車開到公司門口前,他不死心地探過來脖子。

“你和陳不恪,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有啊。”

“?!”

卻夏不等經紀人激動,抬手摸起中間扶手箱上的劇本,漠然一提:“即將進同個劇組,他是男一,我是女四——雖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也不能算完全沒關係吧。”

“……”

蕭澈徹底絕望,滑回了椅里。

沒了經紀人的騷擾,卻夏耳邊終於清靜。

她把《至死靡他》的劇本攤平在膝上,就安靜地垂眼讀起來。這個劇本她已經在閑暇無聊時看過很多遍——自然不會是她手裏這本新的,而是陳不恪家裏拿的那本。

興許是對着太熟悉的內容,卻夏看了幾分鐘就有點走神。

從公司和經紀人的反應,以及她的八卦雷達好友於夢苒那邊的平靜來看,前天晚上劇組宴會廳的事情,並沒有鬧到劇組以外的地方。

猜也猜得到,如陳不恪所說,他的經紀人不是誰都能當。

不出意外的話,只要靜置這件事,白毛頂流和她之間保持應有的斷層頂流和180線路人替演的陌生關係,不再發生任何公開接觸,那劇組裏的大家就也會慢慢淡忘掉這件事了。

輿論流言上不會再有什麼波折,公司也會認清楚“卻夏還是那個透明替身演員”的事實,她的退休計劃也能繼續推進。

一切基本可以放心。

唯一的麻煩還是白毛頂流本人。

女孩翻了一頁,幽幽嘆了聲氣。

敏感關注這邊動靜的經紀人連忙坐直:“怎麼了卻夏,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

“那你嘆氣是?”

卻夏隨手一戳劇本,“女四號死得太慘了。”

“啊?女四號死了嗎?”

“?”

卻夏以一種默然又感慨的眼神看向經紀人。

團隊藝人手裏唯一一個稱得上大熱餅的劇本,而他甚至都沒看到角色結局,也難怪蕭澈手底下的藝人最高勉強算三線了。

有這樣的經紀人,何愁不涼?

退休計劃有了根本保障,卻夏更安心了。

她低回頭去繼續看手裏的劇本。

從卻夏的女四號角色角度來看,《至死靡他》這個劇本十分簡單。

高富帥男主中學時期有位白月光初戀女友,學習好,清純漂亮,拿的是純欲小白花劇本,因為被父母阻攔而分離,白月光初戀去了國外。

男主痛苦萬分,難以走出,直到多年後遇到了一個與初戀相像的女孩,也就是女主,由此開始了一段替身愛情。

意料之中他愛上了女主,而白月光初戀就在這個時候回國了。

在隨後的糾纏里,白月光初戀的真實面目曝光,男主發現她從最開始就是心機深沉又自私自利甚至腳踏兩條

船的壞女人,並對比感受到女主的珍貴和美好,在壞女人製造出來的一系列誤會後,男主與女主進入愛情殿堂。

劇本過半,這位白月光因絕症和惡事敗露而自我了結。

卻夏飾演的正是這位偽裝清純善良,還勾引已經不愛她了的男主,插足兩人美好感情的惡毒白月光。

“這個角色不太好啊,”公司電梯的梯廂里,蕭澈聽完卻夏的概括,擰着眉遺憾,“屬於死了觀眾都要拍手叫好的,是不是太敗路人緣了。”

卻夏仰臉,平靜望着顯示樓層:“原來我有路人緣么。”

蕭澈被噎住。

他有心辯駁,可惜昨晚剛連夜翻過卻夏出道后的履歷——除了早期側臉鏡頭都不露的龍套外,她也只作為替身演員上過戲,確實談不上什麼路人緣。

“不要難過,”蕭澈心疼地瞄了一眼身旁明明長得很漂亮、還一看就乖巧聽話的小姑娘,“以後會有的。”

卻夏默然望了他一眼,善良地沒開口。

蕭澈把這一眼理解為無聲的委屈,頓時更加心軟:“要不這樣,等從這個劇組出來,你也就算有點實績了,我拿着你的簡歷去看看其他項目,找個人設好點的角色……”

“不用。”

卻夏立刻叫停。

蕭澈被拉了韁繩,茫然剎車:“怎麼呢?”

卻夏停了一兩秒,敷衍地抬起劇本:“先拍完這個,說不定火了,就不用自己找了。”

蕭澈聞言眼睛一亮:“有道理啊!”

“……”

背過身,不再管興奮得描繪美好藍圖的經紀人,卻夏漠然垂下眼尾。

沒資源沒背景,就想憑一部現偶劇里戲份僅高於路人的女四號火?

陳不恪是白貓成精都比這個概率大。

“叮。”

梯廂停下。

梯門打開。

門內,女孩無聲撩起長睫。

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一撮壓在棒球帽下、被正午的陽光照成暖融融的燦金色一樣的……

白毛。

卻夏眼皮不安地一跳。

這彷彿在預兆今天的這趟不宜出門。

可惜再躲也晚了。

卻夏只能垂下眼,跟在激動得一連串喊着“陳先生”小跑出去的經紀人身後,安安靜靜下了電梯。

好在那人冷淡慵懶的眼神只在她身上短暫地停了幾秒,就轉開了。

卻夏放心地跟着經紀人走近。

那人站在半片光里,漫不經心地低着頭,聽旁邊的張康盛說話。

白色碎發不羈地從額前垂下,半藏起他眸子,像皎白的雪山遮過他眼底澈透的湖泊。

眉心到鼻樑的線條優越而性感,眉尾弧度散漫半揚半褶,帶幾分對什麼事都不以為意的漠然清冷,他戴着只黑色口罩,又沒完全戴,就隨意扯到鼻尖下,遮住了凌厲勾人的下頜。

有蕭澈的打擾,兩人的交談被迫中斷。

那人也懶懶起了眸。

“恪總,張先生,我是蕭澈,天樂傳媒旗下藝人部的經紀人,很榮幸能有機會和兩位共事啊,這是我的名片……”

蕭澈殷勤地弓着腰遞過兩張去。

張康盛習慣性要把兩張都拿進手裏,反正他家祖宗也不會接。

可先他一步。

一隻冷白修長的手腕輕抬,很隨意就將旁邊那張拿了過去。薄薄的名片在那人骨節長而勁瘦漂亮的指間翻轉一圈,正面向上。

陳不恪垂

眸,打量兩秒。

“蕭澈?”他嗓音壓得低,沒什麼情緒,鬆散意態里又透着撩人的動聽。

“是,是是。”蕭澈受寵若驚,緊緊盯着被陳不恪把玩在指節間的名片。

然後他就看着,那張名片豎抬起,徐緩向上——

最後定在他旁邊。

“你後面站着的是哪位,”陳不恪懶洋洋撩起眼,漆黑深里藏着一絲抑着的笑,“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卻夏:“?”

“……”

蕭澈更呆住,他茫然回頭看向卻夏,一時無法確定是自己耳朵聽錯了還是腦子出錯了。

前天晚上,不就這位給他們卻夏救的場嗎?

倒是張康盛先一步反應。

“哎喲祖宗,你看你這臉盲又犯了,”張康盛尬着笑,“這不是前兩天晚上,你在酒局上救下來的那個同劇組的小姑娘嗎?叫卻夏,對吧?”

“…嗯。”

卻夏冷漠配合。

“哦,卻夏,”陳不恪低聲又漫不經心地重複着,他翻過手裏名片,像隨口道,“挺漂亮的,像我初戀。以後可以多合作。”

卻夏:“…………?”

張康盛:“?????”

你他媽哪來的初戀?上輩子嗎??

其餘三人里,唯有完全不明真相的蕭澈興奮得像個大馬猴,要不是知道面前這位白毛頂流凜然不可侵犯,他差點蹦起來抱着對方親一大口。

感謝的話像黃河水一樣滔滔不絕地傾瀉下來。

終於說到白毛皺眉。

“打住,”陳不恪揚眉,“你們不進去么?”

“哦哦哦對,謝謝恪總提醒,我們這就進!小夏,快快,走吧,別讓康總他們等急了!”

蕭澈不敢絲毫忤逆來自白毛頂流的“善意”提醒,他興奮地招呼過卻夏,就頭都不回地快步往前走。

卻夏緩了兩秒,跟上。

路過陳不恪的時候,她漠然仰臉,給了對方一個“勸你迷途知返莫要作死自誤”的眼神。

沒成想白毛頂流有仇當場就報。

“啪。”

一聲極輕的響,陳不恪攥住了卻夏手腕,把女孩拉得停在身側。

卻夏一木,回眸:“?”

還沒回過神的張康盛更是受了一驚,一邊無聲擺手、但不敢上手拉開,一邊左右看長廊防止有人撞見。

唯獨陳不恪不在意,他低垂着長睫,另一隻手隨意勾下口罩。

然後白毛頂流俯了俯身,大約離着斜前向的二十公分,他在女孩面前上方輕嗅了嗅。

“?”

卻夏僵得繃住。

“哦……”

陳不恪懶垂了眼,似笑似謔:“醒酒了啊。”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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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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