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 74 章
靠在姐姐懷裏,夷光狡黠一笑,然後便趁她不備突然發力。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夷光成功將姐姐撲倒在地,倒下之前,他不忘伸手護住對方的腦袋,以免姐姐受傷。
第一次處於下位,倒叫齊微有些不習慣,在這個女尊的世界一待就是十幾年,她也形成了女上男下的慣性思維。
倒下之後,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抬頭,先確認夷光有沒有受傷,誰知一抬頭就看到對方還沒來得及掩飾的得逞的小眼神。
她微微挑眉,心中不禁好奇——阿光想做什麼?
“姐姐沒事吧?”
望着阿光臨時裝出來的慌亂模樣,齊微心下好笑,暗中搖頭,小傢伙眼神戲還是差了點。
不過既然阿光有此興緻,她又怎能不配合呢。
“阿光莫慌,我並無大礙。”
齊微說完便作勢起身,不出意外地被小傢伙按住。
“姐姐別動!”
好不容易將姐姐撲倒,佔據上位,夷光豈能輕易放棄主導位置。
因此這四個字脫口而出,說完他才覺不妥——不讓姐姐起來,總得有個理由吧?
於是他只能結結巴巴地補充:“我……你……”
吞吞吐吐半天,夷光也沒找到合適的借口,更何況還有姐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本就心虛,又加上緊張得要命,哪裏還顧得上先前立下的“宏願”。
如今的情況便是,姐姐還沒自食苦果,他自己倒先掉進自己挖的坑裏了。
如何逃離目前的窘境,不叫姐姐產生懷疑,才是他首先要解決的。
見他急得額頭冒汗,齊微勾唇,原本閑閑放在夷光腰間的手很快變得不安分起來。
摩挲一陣之後,齊微愈發手癢,惡劣的念頭很快冒出來。
閉了閉眼,齊微選擇遵從內心,手上力道一緊,半撐着身子的夷光就立刻又跌回她懷裏。
忽然失去支撐,夷光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不防被姐姐突然襲擊,失去有利位置,氣勢瞬間垮掉。
然而他心裏那股不肯認輸的勁兒卻突然被激發出來——不能就這樣被姐姐牽着鼻子走啊。
他輕咬舌尖,提醒自己不要就這樣放棄,被姐姐迷得暈頭轉向。
這一次,他要牽動姐姐的心緒,讓姐姐的心隨他而動。
打定主意,夷光抬頭,直直撞入齊微含笑的目光中。
他最受不了姐姐用這樣溫柔又包容的眼神望着他,就像是在說:“無論要阿光做什麼,姐姐都支持你。”
那種感覺,就像置身於溫水之中一樣,讓人瞬間失去鬥志。
不行!
夷光微微睜大眼睛,想要擺脫那種被溫暖包裹的感覺,不斷提醒自己快快清醒過來。
最終的結果便是,兩人看起來不像是在深情對視,反而像是夷光正在單方面發起一場“誰先眨眼誰就輸了”的挑戰。
不過即便是夷光主動挑戰,贏也是不可能贏的。
沒瞪一會兒,他的餘光就到處亂跑,最終不由自主地落在對方唇上。
姐姐的嘴唇好像有點干……
這樣想着,夷光的喉嚨便不自覺地跟着滾動了下。
只要稍微夠上去一點點,他便可以幫姐姐潤潤唇。
一直盯着夷光的齊微自然不會錯過他的變化。
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唇上停留良久,她沒有猶豫,直接抬起右手放在夷光頸后,只微微一帶,小傢伙便乖乖順着這股力道湊了上來。
一經觸碰,便如磁石一般,難捨難分。
及至夷光從迷離中清醒過來,發現姐姐還是一如既往那般從容,就連呼吸都未曾急亂。
他太不爭氣了!
如此作想,夷光難免遷怒,退出之際,他趁機咬住姐姐即將離開的下唇,發泄似的,如小狗磨牙一般,不許她離開。
姐姐總是這樣從容自若,彷彿什麼事情都不能讓她失態一樣。
唇上傳來的絲絲痛感在提醒齊微,自己似乎又惹小傢伙不開心了。
好在夷光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不像這裏的其他男子那樣難懂,只要她問,就會得到答案。
額頭相抵,齊微便開口問道:“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惹我們阿光不高興呀?”
“還有誰?”夷光輕哼一聲,放開那片慘遭蹂躪的唇,“除了姐姐,還有誰會欺負我?”
聽他回答,齊微輕笑一聲,右手按在夷光腦後,保持額頭相抵的姿勢,一雙黑眸直直地望着對方。
“阿光倒說說,姐姐怎麼欺負你了?”
明明是姐姐不在乎他,面對自己的質問,不思反省,竟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反問!
夷光瞪圓眼睛,覺得難以置信,很快就變氣鼓鼓的了。
他扁扁嘴,有點難受,低聲道:“姐姐方才面不改色,是不是覺得跟我……跟我那個……很沒意思?你是不是沒那麼喜歡我了?”
聽說女人慣會喜新厭舊,姐姐不會是已經膩煩他,對他沒興趣了吧?
聽他這可憐巴巴的語氣,齊微搖頭失笑,阿光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太沒自信了。
不過這種不自信大概是環境造成的,因為在這裏男子總處於弱勢,他們害怕被辜負、被拋棄,覺得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這種思維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
阿光以為自己沒動情,他哪裏知道,自己其實是不敢動情啊。
這事兒必須得解釋清楚了,否則阿光絕對會胡思亂想,說不定還會鑽牛角尖,到時候還得自己哄。
唉,小男友雖好,有時也得多多費神吶。
“阿光這可冤枉我了。”齊微一臉正色解釋道,“你我雖已定情,但終究還未成禮,若一時忘情,豈不害你清譽?”
在這世道,男子的清白總是被嚴格要求的,為了夷光好,齊微絕不會越過那一步。
即便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夷光是她的人,但只要沒有成親,她就必須拿出尊重的態度,否則被看輕的就是夷光。
聽懂姐姐的意思,夷光只覺臉如火燒一般,本來瞪得圓溜溜的眼睛也立刻垂下,不再直視齊微。
如此尚且不能緩解他的羞意,最後只能迅速將腦袋埋到姐姐胸前。
好丟臉呀。
他竟如此膽大,直白向姐姐求愛。
為了自己,姐姐忍得那麼辛苦,他居然還怨怪姐姐不將他放在心上。
“姐姐,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夷光不好意思抬頭,只埋在姐姐懷裏瓮聲瓮氣地道歉。
齊微自然不會與他計較,輕撫懷中人如錦緞般絲滑的墨發,與許多熱戀中稍長的那方一樣,給予戀人無限的溫柔與包容。
小傢伙還年輕,很多事情都有得教。
被這樣輕柔地撫摸,夷光舒服得像慵懶的貓兒一般眯起眼睛,整個人漸漸平和下來。
兩人雖靜靜的不說話,心中卻俱是滿足不已,那是一種踏實、安全的感覺,是即便不開口也心意相通的默契。
“姐姐,我要你全心全意地吻我。”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夷光便調整好了心態,仰起頭直視齊微,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即便他臉上因為羞澀而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但他眼中的堅定卻也不容忽視。
姐姐那樣為他着想,夷光很開心,但他也想體貼姐姐。
更何況,他也很想看一看,素來自持的姐姐,動情時到底會是何模樣。
簡單的一句話,再加上非做不可的氣勢,齊微覺得自己彷彿又看到最初的夷光。
那時的他,還是一個長在桃花源中的二八少年,不諳世事,在他的世界裏,最重要的無非兩樣——練功和族人。
一眨眼便是兩年過去,如今她已雙十,夷光也十八了,見識過外面的世界,知道人有百種,他自然也有所變化。
然而一個人無論怎麼變,最本質的性情卻是很難改變的。
夷光就是這樣一個認死理的人。
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或是認定的人,就很難再改變。
既然他提出要求,齊微自然不會拒絕。
從心而言,她也不想拒絕。
更何況,一味地剋制也不是辦法,有時候,小小地放縱一下也無傷大雅。
“阿光可想好了?”
齊微說著,手指撫上夷光粉色的唇瓣,目光逐漸變得幽深。
被這樣的眼神盯着,夷光直覺危險,但他沒有退縮,反而主動環上姐姐的脖子,將自己獻了出去。
“我想讓姐姐快樂。”
這句話還沒出口,便被齊微含進嘴裏。
靜室之中,兩道清淺的呼吸聲交融在一起,逐漸變得激烈起來。
夷光沒有閉眼,但明顯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看姐姐是如何動情的。
因為那雙微微張大的眼睛,早已失神。
再一次,齊微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面對男性時,女性身上所擁有的絕對控制的力量。
懷中少年雙眸含霧,望着自己的方向,卻是沒有焦點,明顯已經失神。
他的身子比平常更軟,黏在自己身上,就連一絲縫隙都找不出來,像是受到的刺激過了頭,一直在微微顫抖。
好不可憐。
然而正是這副可憐的模樣,愈發激起被齊微克制已久的欲.望。
那是一種想要毀滅並將之收藏的可怖之欲;是一種什麼都可以拋諸腦後的瘋狂之欲;是一種沒有下一秒、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荒誕之欲。
就像一株幼苗承受疾風驟雨一樣,軟在齊微懷裏的夷光無力地仰着頭,被迫承受對方給予的一切。
就在夷光覺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的那一刻,溫熱的掌心覆上他的後背,彷彿陽光,又彷彿甘霖,使他又獲得了些許力量。
眸中霧氣逐漸聚集,凝成一滴生理性的淚水,悄然從他眼角滑落。
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