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十四

始亂終棄十四

昨夜主角心疾吐出一口血之後就昏迷了,高熱一直不退,期間偶爾囈語胡話,意識不清,但拽着他衣袖的手始終不肯鬆開,褚長溪便讓春施拿來剪刀,將那片衣袖剪開,才算脫身離榻。

帝王重病,芝玉殿一時來往醫者眾多,藥味濃重,瀰漫久置不散。褚長溪便宿在偏室,天剛破曉,打開房門發現外面雨已經停了,長空清明如洗,滿地殘花落瓣。

“公子,公子!”

他剛邁出門,就見春施提着裙擺從遠處跑來,身後還跟着腳步不如她輕快的汪慶,瞧見他就面露喜色的喊道,“陛下醒了,要見公子呢。”

褚長溪白衣長衫,手執長劍,等她近至身前才問,“陛下病情如何了?”

“陛下溫邪已去,”身後步伐着急趕上來的汪慶,微微喘息着接過話,“醫官們守了一夜,天明才退,陛下醒來開口就問公子在何處?可見陛下即使身在病中也在挂念公子。”

汪慶躬身站在褚長溪面前,畢恭畢敬回話,一如侍奉帝王一般姿態,因他深知褚公子在帝王心中是何等位置,不敢有半點怠慢,只是面露悲憫,說道,“褚公子快隨老奴去見陛下吧。”

又是無法練劍的一天。

褚長溪手抬起,白衣堆雪至皓腕,將手中劍遞給站在他身側的衛七,才道,“走吧。”

衛七站在原地,看公子負手翩翩遠去,手中流霜劍彷彿還留有公子掌心溫度,他垂目摩挲了一下,才抬步跟上去。

“公子進去吧,陛下在等您。”

到了主角所在房間門口,身後跟着的汪慶便停了腳步,衛七也留在門外,褚長溪隻身邁進,本以為屋內會只有昭景煜一人,沒想到還有別人。

滿室葯苦味,主角只着內衫靠坐於床塌,臉色蒼白,眉目冷戾看向跪在塌前的青年,低聲吩咐着什麼,除一隻手裏還攥着他的衣袖殘片,此時氣勢與昨夜雨中癲狂的模樣,判若兩人。

而跪姿端正的青年一身帶甲將服,長發高束,面上難掩幾分年輕氣盛的自得傲氣。

聽到腳步聲,兩人同時抬眸,跪地青年轉頭看見褚長溪,眸中一瞬驚愕,又慌忙垂下,只是垂低的俊朗眉目微擰,壓抑不住的些許憤憤。

【褚長溪:那位誰?我和他有故事?】

【系統:主角心腹葉楓,知曉你和三皇子合謀構陷主角被廢的事情。】

【褚長溪:原來如此,挺好。】

【挺好?】系統驚了,還沒見宿主對誰這麼感興趣過。

褚長溪真實性情下的聲質慵懶又冷漠,帶着強大自信下的壓迫感,淡然吐出兩個字,【有用。】

【系統:……】行吧,想多了,還以為宿主在誇小將軍人挺好。

褚長溪說著“挺好”卻只輕輕略過青年,未做停留,看向了靠坐在榻上的昭景煜,昭景煜看見他,面色一痛略帶閃躲的垂下眼睛,擺手示意葉楓退下。

葉楓也不遲疑,拱手拜完立刻轉身離去,路過褚長溪身邊時甚至能感覺到他腳步不穩的加快了些。

褚長溪神色未變分毫,一雙眼極澄極靜,清泉潺潺,但仙姿玉顏,面無表情時天生冰冷似霜雪,似沒有絲毫凡人□□,涼的昭景煜抬眼看的力氣都無,只覺胸腔肺腑又開始蟲食撕咬,他抵拳在唇邊壓抑輕咳。

“陛下身體感覺如何?”

褚長溪見狀,主動開口問道。

昭景煜用力壓住咳嗽,也不看他,只嗓音沙啞回道,“無礙了。”

不鬧了?

看主角安分,褚長溪面上霜雪微融,抬腳走近。

昭景煜攥緊了手中那片被剪斷的袖擺壓抑,剛要抬頭,就感覺額上被貼上一隻手背,觸感沁涼還帶有淡淡茶香,他僵住,微微抬眼,看見讓他疼的呼吸都如萬千鋒刃鑽心的人,正長身玉立,低眸看他,手背覆上他額上試溫。

長溪……是在關心他嗎?

昭景煜只覺周遭天旋地轉,心中酸酸澀澀,又驚又喜,記憶中還是在太子殿裏,他“使計犯錯”才能博得長溪的幾分在意,昭景煜激動萬分,怯弱悲愴的眉目轉眼星河璀璨,晶瑩閃動。

他看着眼前人像是置身黑暗裏看見的唯一的光,抬手想要將額上試溫的手拉下握在手心,就聽褚長溪低眉說道,

“不熱了。”

不等他開口,褚長溪竟低頭,主動吻住他唇。

昭景煜愣住一瞬,手裏攥着的殘袖從手中滑落,反應過來后,他心中無比歡喜,重新攀上褚長溪手腕拉住他一片完好衣袖握在手心。

褚長溪只在他唇上停留片刻就放開,“陛下身體好些,帶我出宮看看帝都城吧?”

昭景煜面上喜悅微僵,努力忽略心底升起的懷疑和痛楚,含笑親他嘴角,“好,長溪要什麼,孤都給。”

親吻漸漸不滿足,昭景煜掀開錦被把褚長溪往榻上拉,“孤聽長溪的,長溪可否也順孤一次願?”

褚長溪低頭,墨發垂落,“什麼願?”

“昨夜未完成的心愿。”

昭景煜躺在他身下,伸手解他腰帶,取下他發冠,“孤給長溪侍寢。”

“……,現在是白日。”

“白日如何?”昭景煜眼角微紅,面上卻帶笑,“侍寢就侍寢,管他什麼時辰。”

………

帝王微服出宮是大事,葉楓早幾日就開始安排人排查城中人員出入,但到底來往百姓商賈眾多,恐有疏漏,但陛下還下令不準動一兵一卒,葉楓實在難安,提議多派些人貼身保護。

但帝王聞言,接過一旁汪慶遞的濃黑葯汁一口飲盡,卻道,“不必,長溪會不喜。”

又是那位褚公子。

葉楓垂首說道,“可陛下安危重要啊,城中人員來往旁雜,又有麗王餘孽隱在暗處不明,不可不防。”

帝王聽此沉思片刻,開口竟仍是,“長溪身邊有孤陪着一時不會有危險,你派人暗中隨行,不必要不可現身露出行跡讓他看出來,否則,若他不高興了,隨行之人皆不必留。”

葉楓:“……”

他處處擔憂帝王安危,帝王卻滿心滿眼褚公子安全,還不能惹公子不高興,不然就掉腦袋?

葉楓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再說下去。

“麗王那邊如何了?”昭景煜扔了手中各方官員請安摺子,將腰間玉佩捧着手中,皺眉問道。

“還是一直有黑衣人盤恆不去,連續夜探,臣根據各方守備上報分析,可斷定他們是在刺探關押麗王的地牢防備弱點,我方已做好準備等候多時,只等將逆黨一網打盡。”

昭景煜聽后冷笑,“孤竟不知麗王還有那麼大能耐,留有後手。”

“這個……臣也覺得有疑。”按理說當年麗王一黨應是被全滅,陛下寧可錯殺也沒放過任何一人,朝中人不少人對此頗有嚴辭,暗中言陛下殘暴不仁,禍及無辜。

所以就算有個別遺漏,也不該還有餘力那般有組織有計劃的實施營救才對。

帝王抬眸看他,眸中陰戾濃重,如翻滾的黑雲,說道,“隨孤去見一見麗王。”

地牢陰冷潮濕,常年不見日光,帝王久未來此,此次似乎心情很好,鬆散的黑衣領口,左肩上白紗甚是明顯,面色病息尚存,浮面蒼白,但他全然不在意,只是走至刑房門口站定,冷冷地看着裏面被鎖鏈鎖住的人。

昭景燁,他的三哥,曾經寵妃之子,得父皇寵愛,桀驁跋扈的三皇子,麗王。

也是長溪曾親口說他心悅之人。

想到此,昭景煜眼神越來越暗。

但昭景燁卻一直沒什麼反應,他一身素白囚服滿是血痕污跡,披頭散髮遮住整張臉,垂頭靠牆坐着,一動不動,似是不知有人來。

如若不是知他性命無礙,旁人怕是會以為此人已沒了生息。

他這副模樣哪還像曾在宮中無法無天風頭無兩的三皇子,昭景煜看着看着施捨般的浮現幾分憐憫之情,輕笑開口,

“三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少時的十二皇子,性子孤僻,不喜與兄弟姊妹親近,相見行禮時,也只是規規矩矩地冷淡着臉喊一聲“三哥”,而現在,他聲音溫和,唇角帶笑,可那笑容落在周圍人眼裏,地牢火堆照他眉眼像染了血色,無不讓人覺得陰森膽寒。

地牢守衛及時送上椅子供帝王坐,昭景煜剛坐下,卻聽久未有動靜的人竟發出一聲輕笑,笑聲充滿了輕蔑之意。

昭景煜握在椅子上的雙手慢慢收緊,左肩白紗暗紅顏色暈成一團,他面色瞬間陰沉,起身走近靠牆坐着的人扯着他的頭髮將他的臉仰起。

“三哥看來在此處過的很好。”

手裏的人根本無力氣反抗,被扯着頭髮提起,帶動身上鎖鏈一陣叮咚響,但被迫抬起的眼睛裏竟然也是笑意,凌厲分明的瘦削麵目,嗓音沙啞但還是吐字清晰說道,

“本王只想知道長溪過的好不好?”

“你閉嘴,”昭景煜眉頭緊皺,“你沒資格提他。”

“那他應該會想知道本王過的如何。”

聽到這句,昭景煜臉色驟變,他甩開手,咬牙道,“你閉嘴,你信不信孤殺了你!”

“信,”昭景燁跌在地上,鎖鏈震動叮咚響聲在死寂無聲的地牢裏尤其刺耳,但他還是笑了一下,“但你不敢。”

“孤讓你閉嘴!”

昭景煜終於失控,大吼了一聲,牽動左肩傷口,疼的臉色發白,可終究抵不過心口的疼,三皇兄一字一句都似化為利刃在剜他心口血肉。

見帝王暴怒,地牢裏的人紛紛驚駭跪地,只有淪為階下囚滿身傷痕的昭景燁面帶嘲諷的看着新帝。

昭景煜徹底被激怒,但他反而沉靜下來,手伸向旁邊,葉楓愣了一下會意,從小腿抽出自己的匕首遞給帝王,昭景煜接過蹲下,轉手刺入昭景燁腹中,血噴了他一身,甚至濺到他病白的臉上,那張臉頓時猙獰如惡鬼,

“孤忘了告訴你,長溪已經不記得了,孤殺不殺你又有何妨?”

他緩緩將匕首又送入幾分,眸中隱隱嗜血癲狂,似已失了理智。

“你……瘋了?”

昭景燁被那眼神盯的脊骨發冷,毛骨悚然,無力推開他的手,甚至還感受到那匕首在腹部似要打個轉,昭景燁只好服軟,不顧口中溢血,說道,“你……不能……殺我,長溪……會出事的……”

昭景煜不理睬,手上動作不停,笑道,“他自有孤護着,可一世安好。”

見他不停手,昭景燁急了,用盡最後力氣說道,“你不想知道當年他為什麼會失心嗎?”

他剛說完,就感覺到匕首上的動作停了,昭景煜似乎就在等着這一刻,輕易鬆開手,接過一旁護衛遞上的錦帕垂眼擦拭手上血跡,側眸瞥了一眼身邊人,冷冷說道,“給他治傷,別讓他死了。”

說完又看向他,神色認真,笑容斂盡,“三哥最好說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就……感謝在2021-12-1302:13:20~2021-12-1416:36: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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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渣男拿了白月光劇本(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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