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少年心理矯正

第十五章 青少年心理矯正

非信者總是喜歡將自己那套原始野蠻的規則套在聖城,以為體型就是力量,力量就是一切,熟不知真正的個人搏鬥靠的是技藝,龐大的體型在精湛的技藝面前就是難以防禦的漏洞。

左腿後退半屈右臂前伸橫檔,劉凱擺出架勢,注視着正前方向自己衝過來的成大吃,神情中滿是不屑。

自己十歲便開始進行軍隊訓練,來到軍校第一天就打敗了教授搏鬥術的教官,整個軍校只有蕭遠那傢伙勉強能與自己斗個旗鼓相當,除此之外無一人是自己敵手,更何況一個從外面來的非信者。

在劉凱眼中,樊平接受決鬥仲裁的那刻便敗局已定,現在他想的是如何用一場摧枯拉朽的勝利來證明神之子民的偉大。

說起來,眼前這個大個好像也是蕭遠那隊的。

想到這裏,劉凱突然驚覺剛剛還在鬧騰的蕭遠現在安靜了許多,回頭望去,他便發現自己安排壓制住蕭遠的四人已經躺在地上,而其本人則蹲在人群最前方,神情中帶着三分期待三分好奇以及四分看樂子的幸災樂禍。

沒等劉凱反應過來蕭遠神情中的意思,突然來襲的劇烈拳風讓他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在戰場之上,沒有注意到那道偷偷摸到蕭遠身邊的鬼祟人影。

“教官,我看那個傢伙牛氣哄哄的樣子,實力怎麼樣?”

樊平學着蕭遠的樣子蹲在旁邊,熟練的從懷裏掏出個麵餅遞了過去。

“你說豆芽菜啊,技術還行,但身子太虛了,我不收着力三拳就倒了。”

蕭遠一隻手接過麵餅塞到嘴裏,另一隻手猛拍樊平後背,接著說道:

“不過你身子更虛,我收着力兩拳就倒了。”

來自後背的兇猛襲擊差點直接讓樊平背過氣,而決鬥場上的態勢也是急轉直下。

此時場上劉凱已經躲過成大吃自上而下的撲擊,甚至雙手反而按住成大吃的肩膀,以此為支點直接半翻至成大吃後背。

就在成大吃手臂后彎想要抓住背後的劉凱時,劉凱直接抱住成大吃的小臂,雙腿順勢夾住成大吃的脖頸,行雲流水般完成了個絞殺動作。

看到這裏,樊平顧不上喘幾口氣緩一緩,便直接拉住蕭遠,說道:

“不是,教官,那個豆芽菜的實力跟你說的好像不一樣啊?”

對此蕭遠臉上倒是毫無變化,依舊大口吃着餅。

“不用擔心,力量差距就在那裏,如果是之前的成大吃,豆芽菜還能靠技術出其不意攻擊身體弱點取勝,但現在成大吃跟我練了這麼多天,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反而豆芽菜如果不小心被抓到,那就是直接輸了,你看就像現在這樣。”

順着蕭遠的提醒,樊平才注意到,此時成大吃的另一隻手臂已經提前護在了脖頸處,劉凱的絞殺完全沒有效果,反而讓成大吃抓住小腿。

看到這裏樊平也是長鬆了一口氣,確認成大吃勝局已定,便悄悄往外挪了幾步,遠離了蕭遠。

而蕭遠也沒有注意到樊平的小動作,只是看着手裏小半個殘餅,眉頭微皺:

“對了樊平,你今天這個餅味道怎麼有點怪。”

樊平並沒有回答蕭遠的問題,而是摸着自己的後腦勺,又往外挪了幾步,邊走邊說道:

“我剛剛聽說決鬥仲裁還有個小隊戰的形式,十人對十人,而你們這邊正好有十人,剛好夠開,我就提前過來打打預防針。”

“預防針?”

還沒等蕭遠弄明白樊平的意思,他的視野便一陣模糊,一股眩暈感直襲而來。

餅里有毒。

察覺到真相,蕭遠抬手想要抓住罪魁禍首,但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只能帶着三分困惑三分不解以及四分所信非人的懊惱倒了下去。

“對不起教官,要怪就怪我們的立場不同吧。”

看着蕭遠緩緩倒下的身影,回憶起曾經過往的點點滴滴,樊平眼含熱淚在內心默念道。

蕭遠無疑是個好人,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成大吃和樊平的出身,而是將自身所學傾囊相授,如非必要,樊平不想跟蕭遠敵對,這不僅是因為蕭遠自身的實力,更是因為蕭遠傾囊相授的這份恩情。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朋友間因為立場不同只能兵刃相向的英雄悲劇,樊平果斷在悲劇發生前用扎嘎血液加料的麵餅將蕭遠迷暈,這裏面純粹就是出於對教官的敬愛,絕對不是害怕到時上場被毒打。

想到這裏樊平成功說服了自己,然後拾起蕭遠手中的殘餅,灑下熱淚轉身離去。

而隨着樊平這邊的結束,成大吃那邊也恰好鎖定局勢。

成大吃抓住劉凱的小腿將其往外掰開,劉凱雙腳使勁卻發現根本無法阻擋那股力量,只能眼睜睜看着成大吃慢慢從禁錮中掙脫,瓦解絞殺之勢。

然後失去支點支撐的劉凱再也無法抵擋成大吃的力量,只見成大吃單手往外一揮,劉凱的身體便被重重甩到地上。

煙塵之中,劉凱的身體只是徒勞無力的掙扎了幾下,便倒了下去。

勝負已分,眾人歡呼。

成大吃亦是露出喜悅的表情,小步向著樊平跑去。

“老大吃什麼?”

“什麼吃什麼?”

樊平歪着頭,滿臉困惑。

“不是說打完開飯嗎?”

成大吃的笑容逐漸凝滯。

“我沒說過啊,是不是你剛剛睡迷糊聽錯了?”

樊平繼續歪頭,神色毫無變化。

“真的嗎?”

成大吃睜大眼睛滿臉獃滯,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所有的喜悅已然消失。

而樊平心底也是鬆了一口氣,多省下一頓口糧,家裏岌岌可危的儲備又可以多支撐兩天。

然而沉浸在各自心思的兩人沒有注意到,此時劉凱已經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將手按在了不遠處決鬥之前插在地面的佩劍之上。

然後就在劉凱即將拔出佩劍之時,他的手被突然按住

“劉凱,鬧劇結束了。”

劉余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劉凱身後,神情中滿是嚴厲。

而劉凱似乎也回過神,臉色瞬間蒼白,手如觸電般縮回。

這邊的變故也吸引了樊平的注意力,在看到兩人的僵持以及被劉余年按住的長劍后,樊平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呦,剛剛還牛氣哄哄的樣子,現在輸了還不服氣是吧。”

將還在陷入自我懷疑的成大吃留在原地,樊平伸長脖子趾高氣昂的走了過去。

“不,不是。”

此時劉凱也如成大吃般陷入到自我懷疑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身為神之子民的自己失敗的會如此徹底?

現在劉凱的大腦還沒從剛剛的決鬥失敗反應過來,讓他面對樊平下意識的就退後幾步。

而樊平顯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嘖嘖嘖,說的好聽,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樊平叉着腰,眼神中帶着些許勝利者的憐憫。

“是不是想着現在裝可憐然後再事後報復?”

然後下一刻,樊平嘴角翹起,完美演繹出得勢之下的小人嘴臉。

“告訴你,你這種卑鄙小人我見得多了,什麼賄賂長官、操控輿論,還有滿嘴謊言、下毒陰人,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審查權嗎,就是教官隊伍里像你這種道德敗壞的人太多,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

說完,樊平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雙手握拳語氣激昂。

“這時候就需要我這種正直的人挺身而出,帶領廣大底層被壓迫的學員撥亂反正,還軍校一片清風朗月。”

在樊平連續不斷的輸出下,只見劉凱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黑,最後再也忍受不了面前的無恥嘴臉,大喝一聲:

“住嘴。”

劉凱的突然爆發讓樊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道:

“呦,脾氣還挺大的,怎麼?失敗者還對我有意見?”

“沒錯。”

沒想到對於樊平的反諷劉凱直接利落大方的點頭承認,說完也不給樊平繼續嘲諷的機會,直接對旁邊同樣臉黑如鍋的劉余年說道:

“營長閣下,鑒於目前新學員的敵意,我懇請所有老學員現在立刻退出教官序列,為了防止軍官素質下降,後面我還會提請統帥部加強對學員畢業成績的審核,不過關者一律禁止入伍。”

劉凱的這份說辭並非臨時起意,而是他早已經起草好的勝利宣言,意氣之爭的失敗再加上切身利益受損,憤怒的非信者絕對會失去理智,徹底將那些挑釁神之子民權威的跳樑小丑打死。

只不過在目前決鬥失敗的前提下,這份宣言倒是有點像是敗犬的哀嚎,而當眾說出宣言的劉凱則更像是輸了也不肯承認的紅眼賭徒。

但劉凱並不後悔,在看到樊平一副被噁心到的樣子,劉凱瞬間感覺這樣也不錯,至少相當解氣。

而樊平確實是被噁心到了。

樊平已經察覺到,剛剛還在歡呼的其他人眼神已經逐漸不善起來,能出口氣當然是好,但為了出氣導致利益受損那就另當別論了。

有一說一,樊平再次感覺到世界的針對,明明決鬥勝利的是成大吃,但在場眾人卻始終盯着自己,真以為自己是軟柿子是吧。

樊平剛想放幾句狠話,但看到身後齊刷刷圍上來的九十多號人,立馬改口:

“不要聽那個傢伙妖言惑眾,你覺得那些整天就知道欺負我們的傢伙能教些什麼,最後還不是需要我們自立自強。”

樊平的解釋相當有用,在場眾人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前進一步,陣型從半包圍變成了全包圍。

看到連逃跑後路都被斷絕,樊平瞬間頭皮發麻,知道不給個合理的解釋今天自己就要交代這裏。

想到這裏,樊平立馬開口,先穩住現場的情緒:

“說白了士兵學的也就那三樣:武器操練、體力訓練、隊列陣型,那十個心思不在這裏連校門都沒出過的教官能教什麼?要知道我們可是在外面那種吃人的環境裏拼了命的闖出來的,遇到過的異類比他們吃的飯都多,經驗甩了他們不知多少條街,即使他們不教我們可以自己練。”

說完,樊平發現在場眾人神色有所鬆動,立馬趁熱打鐵,繼續道:

“隊列陣型這塊可以交給我,不是我吹,當年我也是指揮過五十來號高素質精英,最後做到令行禁止。”

在這裏,樊平要特別感謝學校軍訓,要不是有軍訓經驗打底,他現在也沒法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果然雞湯誠不欺我,所有的苦難都將化為成長的養料,現在就希望那些軍訓項目在異世界能夠管用。

不過相比於樊平內心的忐忑,在場眾人的眼神卻逐漸明亮起來,那是已經找到未來方向的眼神。

不一會,一個面色堅毅,手臂疤痕交錯的中年人舉起了手:

“武器操練可以交給我,常見的武器我都會使用。”

很快,樊平便看到人群中一隻只手舉了起來。

“體力訓練我在行,我可是我們那塊最壯的。”

“陷阱佈置和獵物追蹤可以嗎?我之前是狩獵隊的。”

“草藥,我會識別一些草藥,跟我們那巫醫學的。”

“......”

人群逐漸變得吵雜騷亂,每個人都報出了自己擅長的領域,然後領域相近便會合流,繼而進行進一步討論,比較各自的經驗。

顯然,這裏的人個個都是人才,之前只是因為畏懼聖城的規則而不敢反抗。

只不過在這因討論而交流融合為嶄新集體的人群中,卻有一人正逆着態勢向外走去,背影徒留孤獨與哀傷。

那是石毅。

按照正常劇情發展,這裏樊平會由於人群阻隔沒有追上,自此石毅消失不見,多年以後,樊平會加入主角團在反派陣營與其偶遇,此時石毅會成為反派BOSS的得力幹將,手上沾染無數鮮血,最終在一頓解釋感化下石毅光榮洗白,棄暗投明叛變反派,悲慘一點還會在這個過程中用生命為主角團爭取勝機。

劇本都編好了,可惜樊平沒想這麼演。

關愛青少年心理健康,人人有責。

“等下,你們在這裏繼續討論,過會我們安排個經驗交流會。”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回話,樊平便順着石毅的方向擠了過去。

......

一無是處的人生,自己沒法像石狼那麼優秀,從來沒有達到父母的期望,甚至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把老大拖入險境,差點丟失士官的身份。

明明自己的資格就是從老大手裏拿來的。

也許自己應該離開這裏?沒了自己老大應該會在聖城混的更加風生水起。

石毅抬頭看着聖城的天空,像自己人生一樣灰暗無光,繼而長長嘆了口氣。

然後他就感到自己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腳,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而樊平則緩緩收起了腳,滿意的點了點頭。

眼前這個小少年一看就是病了,打一頓就好了。

“你小小年紀在這裏哀嘆什麼呢?”

“沒,沒什麼。”

石毅看着正在活動手腕的樊平,緩緩低下頭。

自己這麼想離開也許還是因為自家老大下手太狠的緣故。

“有事就大大方方說出來,不要藏在心裏。”

樊平扶起石毅,拍着他的肩膀,一副知心哥哥的樣子。

雖然始作俑者就是樊平本人,但是想到他之前見到自己被圍毆會毫不猶豫拿匕首給自己出頭的場景,石毅內心還是非常的感動,尤其是石毅知道樊平本身武力值並不出眾,為非作歹到現在還沒事全靠成大哥在背後撐腰。

但就是這麼一個老大,卻也看不上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裏,石毅眼圈微紅,說道:

“老大,你覺得我是不是廢物?”

“你哪裏廢物了?”

樊平詫異的看着石毅,心想這年頭小少年都這麼不自信了嗎。

“連你都看不上我,之前賜箭儀式的時候帶上成大哥也不帶上我。”

石毅語氣帶着些許哭腔,而樊平滿頭黑線,感覺有被冒犯到。

不過考慮到要照顧青少年心理健康,樊平還是耐着性子說道:

“你不是沒到十八歲嗎?危險的地方不能帶小孩子去。”

“......”

石毅愣住了,他想到樊平會有無數種理由安慰自己,唯獨沒想到有這種,這是騙誰呢?

然而等到石毅抬起頭剛準備質問,卻發現樊平神情中流露出的理所當然

樊平的理由是真的。

這一刻,無數紛亂的念頭自石毅腦海中閃過,他想到自己那對秩序簡直病態追求的表哥,想到故事裏總喜歡呆在城堡里等勇者上門的魔王。

然後他悟了,強大之人都有着常人不可理喻的堅持。

沒有察覺到石毅內心的蛻變,此時樊平想着還是如何進行開導。

好在之前受過無數雞湯洗禮,樊平很快就找到一個切入點:沒有人是廢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關鍵是去發現它。

不過在使用這個切入點前首先是要石毅認識到能力並非只有力量一種,音樂、繪畫、運動、鍛造等等這些都是屬於能力的一種。

確認好思路,樊平緩緩開口道:

“石毅,你覺得強大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無可比擬的絕對力量?”

反應過來的石毅瘋狂點頭

樊平瞬間卡殼,然後一巴掌拍了過去,這時候你不是應該擺出個迷茫的眼神聆聽教誨嗎?點什麼頭。

果斷無視掉對象的不配合,樊平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開解道: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方面,你之前不是說你會鍛造嗎?這可是連我都不會的能力,你會這個怎麼可以說自己是廢物呢?如果力量是絕對的話,為什麼佔據這個世界的不是異類,而是我們人類,因為我們人類會創造,藝術、科學這些都佔據了至關重要地位,力量不是絕對。”

面對樊平的開解,已經完成自我蛻變的石毅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指出樊平邏輯內的錯漏:

“老大,你這個例子有問題,南邊已經完全被異類佔據了。”

然後不出所料石毅腦殼又挨了一巴掌。

“關鍵是意思,懂嗎,意思到了就行。”

“已經懂了老大,我已經想通了。”

“這樣就好。”

看到石毅眼神變得堅定有力,樊平也是鬆了口氣。

雖然不明白過程,但結果好就行。

然後就在這時,遠方突然奔來一個巨大黑影。

“老大,開晚宴。”

“???”

樊平迷茫的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成大吃,不明白開晚宴是怎麼回事。

“在空地上討論不方便,所以找個地方邊吃邊說。”

成大吃神情中滿是神氣,顯然在結果上出了份自己的力量。

然而樊平卻莫名的感受到巨大危機。

“你說的地方是在哪裏?”

“我們家啊,老大之前不是給我跟小暖講故事嗎?我跟他們說了幾段,他們都想聽後續。”

成大吃露出錚亮的大白牙,顯然刻在人類基因深處的求生欲此時已經失去了效用,沒有讓他意識到危機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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