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伏黑甚爾這傢伙肯定還是需要教訓的,然而和一個穢土體對打,禪院郁彌又不是想不開。
禪院郁彌把真希和真依先送回咒專,然後把兩位穢土體帶到另一家五星級酒店,暫且給他們開了個房間,讓他們住下。
“你今天動作有點過火了,”禪院郁彌說,“很容易引起總監會那群人的注意。”
伏黑甚爾無所謂地應了一聲:“你妹妹也是天與咒縛吧?”
他笑得像一條嗜血的鯊魚:“禪院扇那老東西知道嗎?”
禪院郁彌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是不完全的天與咒縛,因為雙胞胎的限制,真希身上有着相當微薄的咒力。”
這反倒是讓真希並不能夠成為天與咒縛的完全體,雖然身體素質非常強,但距離伏黑甚爾這樣的程度仍然有不小的差別。
“你猜想得沒錯,我確實是希望你能夠成為真希的體術老師,來指導她如何利用天與咒縛來增強自己的實力。”
伏黑甚爾才不去管禪院郁彌會用怎樣的手段,他只是問出那個糾結在心中許久的問題:“你是真的認為她能夠成禪院家的家主嗎?”
禪院郁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為什麼不行?”
身材高大的男性坐在沙發上,有無數的理由蔓延在他的嘴邊。
沒有術式、不是術師、是違背禪院家傳統的廢物......
“直毘人那老頭不會同意的,禪院扇也不會同意,家族裏的大部分長老都不可能會允許一個女性,甚至還是一個沒有術式、也沒有咒力的女性登上家主之位。”
御三家是傳承千年的咒術師家族,而在這樣擁有古老傳統的家族當中,沒有價值的人就是廢物,而廢物就連生存都無比艱難,又怎麼可能登上那最為尊貴的位置呢。
“篡位、政變、暗殺...”禪院郁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甚爾堂哥,你好歹也是混過里世界的術師殺手,為什麼還覺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要等着別人給予?”
“如果不想用那些比較殘忍的手段的話,也可以私底下串聯其他禪院的族人,相信這個偌大的家族當中,絕對不會只有我們少數幾個人感到不滿。”
大不了就分族,倒不是說分成宗家和分家,可以變成京都禪院和東京禪院嘛。
到時候,如果真希不喜歡之前那種殘酷的方式,她也可以成為東京禪院的家主。
無論如何,都是一場改革,而改革,勢必是會流血的。
禪院郁彌心想,反正自己都準備讓整個咒術界顛覆先前的生存方式,禪院家乃至御三家又怎麼可能得以倖存呢。
來吧,一同捲入新時代的泥石流當中吧。
伏黑甚爾神情微妙,但最終還是泄氣似的展開眉眼,渾身肌肉都放鬆下來,倚在沙發靠背上悶悶地應了一聲。
不過讓禪院郁彌有點出乎意料的是,香取奈緒依舊是一副接受程度非常良好的模樣,甚至還能夠坐在伏黑甚爾的旁邊安慰自己的阿娜達。
“甚爾,你就是最棒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小時候沒有辦法接收到相關的教育和信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
莫名感覺自己又在閃閃發亮的禪院郁彌輕咳一聲,打斷夫婦倆就要恩愛地擁抱和互相貼貼的行動。
親什麼親,伏黑甚爾這傢伙真的是,都不覺得自己親下去是一股泥土的芬芳么。
“不過教導真希屬於第二件事,如果計劃順利的話,應該能在夏天過去之後完成。”禪院郁彌點開手機翻了翻消息,而後抬起頭,“現在,希望你能夠辦到的第一件事,時機已到。”
伏黑甚爾挑眉:“說吧,想殺什麼人,說起來,如果是現在這具無所謂生死的身體的話,說不定也
不是不能夠把那個六眼神子拿下。”
哪怕他現在的執念已經不如先前那麼深重,但伏黑甚爾對於挑釁這種咒術界欽定的術式最強,依舊感到興緻勃勃。
禪院郁彌一陣無語:“你先想辦法復活把兒子哄回來吧,而且是我之前忘記說了嗎?”
他露出一個奇妙的微笑:“甚爾堂哥,五條悟現在是你兒子的監護人哦,更準確地來說,小惠是在五條家長大的,僅憑事實而論,改姓五條都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呢。”
伏黑甚爾瞪大了眼睛,差點被自己生出來的好兒子孝死。
他從柔軟的沙發上彈射站起,雙手叉腰,高大的身軀帶着厚重的陰影,整個人不可思議道:“直毘人那老頭瘋了嗎?”
禪院郁彌攤攤手:“誰知道呢,小惠能夠被賣第一次,就也能夠被賣第二次唄。”
感受到香取奈緒沉默但逐漸暴躁的微笑,禪院郁彌特別友善地開口建議道:“趕快出門打工吧甚爾哥,即便有着通貨膨脹、物價飛漲等一系列的原因,相信你也一定能夠攢到足夠的錢,去把兒子買回來的。”
有着親親老婆小手掐腰,伏黑甚爾怎麼可能說自己不要這個兒子,而且他是真沒想到小惠竟然會跟殺父仇人成為這種複雜的關係。
嘖,他兒子不會被養傻吧?
禪院郁彌笑眯眯地再次補充信息:“悟那傢伙向來是不差錢的,說不定至少也要一百億哦。”
一百億!?
伏黑甚爾超光速落座回沙發上癱着:“一百億是不可能買的,錢也是絕對不可能花的——”
他連忙伸手把香取奈緒摟進懷裏安撫道:“奈緒,我真的沒有不要小惠的意思,應該大概沒有,但是你不知道五條悟那是個多麼惡劣baba......”
此處省略了堪比博士論文的長篇大論。
伏黑甚爾直至今日都仍然記得非常清楚,他小時候有一回在五條家,因為好奇去偷看過那位六眼神子,分明還站在身後,就被那雙蒼藍色的眼睛看了個正着。
更可惡的是,那個臭屁小鬼竟然還敢出言嘲諷。
再想想後來接到星漿體任務的時候,高中生的五條悟依舊是那麼討人厭。
由此可見,伏黑甚爾確信五條悟絕對是從出生以來就跟自己非常不合拍,絕對是天生的死敵。
想想也是,六眼相當於一種紅外線掃描儀,可以把咒力分佈圖在腦海中呈現出詳細的形狀,也因此對於毫無咒力的伏黑甚爾需要更多的防範。
“...所以,”伏黑甚爾下了結論,“只要把五條悟再殺一遍,就能免費把兒子拎回家。”
他扯動臉頰兩側的肌肉,露出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這一次,我絕對要砍下他的腦袋。”
禪院郁彌欣慰地笑笑,然後給予重大的打擊:“甚爾哥,不過我覺得你的腦袋被悟擰下來的可能性,或許更大一點哦。”
一個已經領悟領域展開、並且還掌握反轉術式的六眼,這什麼擅長打架的永動機啊。
復活伏黑甚爾的過程倒算不上有多艱難,出於還需要對方給真希做老師的原因,禪院郁彌暫且不想看到伏黑甚爾跟某個著名火山頭咒靈落到一個下場。
禪院郁彌跳過這個話題,也不算完全打破別人夢裏的美好幻想:“悟這幾天正好有事不在東京,而我也接了一趟外出的任務。”
他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也就是說,你需要趁着這個機會,闖入東京咒專,從祭庫里拿一些東西出來。”
“一些...”伏黑甚爾重複着這個詞,總覺得對方的口吻說得像是零元購。
“我需要九相圖和詛咒之王宿儺的手指,全部,都要。”
禪院郁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條:“還
有獄門疆,我也需要。”
伏黑甚爾臉上的嗤笑逐漸轉變成無語:“拿這麼多東西也是需要時間的吧,總得去祭庫里把它們全部找到,先不說解除封印的事,祭庫之外看守的那些咒術師呢?”
更何況,東京咒專本身就有非常多的咒術師駐紮,因為這裏具有全咒術界唯一的一個醫生。
禪院郁彌神情不變:“到時候會有人負責吸引走看守人員,東京這邊的咒術師都會轉移視線。”
伏黑甚爾心念一動,試探道:“那祭庫里的咒具呢?”
反正都是要零元購的,不如徹底一點。
禪院郁彌直白地終止他的想法:“你可以拿,但是在沒有丑寶的情況下,你總不可能背着一大堆咒具逃竄吧。”
咒專的祭庫中,大部分咒具的來源都是御三家貢獻的庫藏。
說起丑寶,伏黑甚爾也想起他“生前”用得非常順手的倉庫咒靈。
伏黑甚爾的愛好不多,看賽馬是一件,另一件就是拿錢去買各式各樣的高級咒具。
然而一朝馬失前蹄死在任務當中,全身上下最寶貴的資產都伴隨着丑寶不知在何處。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起來,你知道那個六眼的同學現在在哪嗎?應該還在東京吧,莫非也留校做老師了?”
禪院郁彌茫然一秒鐘,很快就反應過來伏黑甚爾的想法:“你是指夏油傑,就是留着一條怪劉海的咒靈操使嗎?”
即便距離星漿體事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然而對於伏黑甚爾而言,他其實也才死了幾天,仍然記憶猶新。
回憶着那兩張面孔,伏黑甚爾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能夠操控咒靈的小鬼,不過現在應該也是成年人了吧。”
一朝死亡十幾年,再度復活之後,伏黑甚爾也算是青春永駐,跟如今的五條悟年紀比起來,都能夠算得上某種意義的同齡人。
禪院郁彌慢吞吞地說:“是吧,夏油學長他...”
年輕的咒術師努力地組織着措辭:“夏油學長現在也算是你的同行吧,他繼承了你的丑寶,繼承了你的中間人孔時雨,還繼承了你之前待過的盤星教,一度做到過教主的位置。”
就像是落井下石還不夠一樣,禪院郁彌語重心長地勸解道:“所以說嘛,甚爾哥你以後一定不能太衝動。”
兒子和家產分別被自己生前干過架的兩個小鬼繼承了。
這滋味,對於伏黑甚爾而言,大概還算是比較沉重的感覺吧。
就比如說,他現在已經梅開二度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憤怒地原地盤旋、踱步:“丑寶被他拿走了!?那麼多咒具,那麼多——!”
伏黑甚爾咬牙切齒,發現死亡居然不是最令人生氣的事,最憤怒的分明是復活之後,發現自己人財兩失。
偌大的房間裏只能夠看見踱步的伏黑甚爾又撲進了老婆懷裏:“嗚!奈緒,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應該不會丟下我去找小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