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林沖接到電話后便一路緊趕慢趕,原本還盼着自己那位好鄰居能暫代收留下傅玄欽這個麻煩,可現實就是你想得太美。

人剛一出電梯口,腳才邁出去,卻見着傅玄欽被人請出門外。

說是請那也都是客氣的。

這倒是出乎所料,之前那樣說不過也只是氣話而已,可殷錯能這樣聽話就有些讓他沒想到了。

林沖還就沒見過長這麼一副面孔的人還有被人趕出家門的一刻,一時間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明裡暗裏地諷刺了他兩句,拿家門鑰匙開了鎖,雙手一抬請人回家,可這傅玄欽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盯着這鄰居的大門看了又看。

“這上頭是鑲了金還是嵌了銀,至於你把眼珠子都栓上面?”

傅玄欽下頜緊繃,神色冷冽中卻略帶了幾分失落,道:“她遇上事了寧願找周延義也不肯找我。”

林沖聽得稀里糊塗,卻也不忍見他這般落寞模樣,三催四請道:“回吧,再看下去門都要被你盯出洞來了,你要真想知道為什麼那就跟我說說,在我回來之前你究竟是做了什麼才會被殷錯給趕出來?”

好說歹說才勸着他交待了在殷錯家發生的事。

殷錯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拒絕了傅玄欽的聯手。

但他們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事跟殷錯生身父母有關。

之前林沖就有意去查過他們這位鄰居的過往。

身世可憐,人卻清醒。

世紀大和解這樣只會在電視劇里發生的美滿團圓結果絕不可能在殷錯身上發生。

這個愛憎分明的女孩子同時也恩怨分明。

討厭的人會一直討厭下去。

喜歡的人一旦某個時間點違背了她的意願,她翻臉更是比誰都快。

絕情且不會輕易原諒。

且在林沖看來,殷錯會拒絕傅玄欽的幫忙而投身於周延義,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那位少爺人家可是真的有錢又有閑,可現在的傅玄欽連抽出點時間都困難。

何況殷錯明顯是不想拖傅玄欽進這趟渾水,說起來林沖還得買個花籃上門去感謝她的這份清醒才是。

但作為軍師的自己可不敢在傅玄欽面前說這樣喪氣的話,只好拍胸脯給他擔保,給他一個晚上時間,定能幫他把殷錯與那個夠男人正在密謀的事挖出來。

只不過這傅玄欽連一個晚上時間都不給,倒是他自己通過周延義給查出了些許門道。

就是結果未免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說她倒霉吧,確實倒霉。

這種萬分之一的事情也落她腦門上。

但要說王蕊母親這樣做是巧合而不是蓄謀已久故意為之,那就是在騙三歲小孩了。

這種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做不到冷靜,也難怪殷錯要反擊了。

只是這兩家人的恩恩怨怨他們這群外姓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殷錯對傅玄欽有所隱瞞也是理所當然。

那個冷靜,獨立,理智到偏執的女人又怎會容忍將傷口袒露於外讓人笑話?

可這個時候不正是傅玄欽表現的時候?

林沖腦海中心生一計。

雖然他並不是很支持傅玄欽事業上升期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感情問題,可殷錯這人到底還是知根知底的。

而且比起外頭那些妖魔鬼怪,殷錯至少能幫她把傅玄欽拴下來。

一個渾身是刺的女人最怕的是什麼?

不就是你無微不至的關心,體貼入微的問候。

林沖自以為是地想着,只是自己滔滔不絕地將計劃相告,對方卻是目不斜視拿起手機走了。

徒留林沖一頭霧水地看向他發愣。

倒是把拒絕的理由說一聲。

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坐下來好好協商。

這樣一聲不吭離開反倒顯得自己這個軍師尸位素餐了。

他現在又這般不急不躁,沒當一回事,別到時被周延義趁虛而入了,他才來找自己哭。

······

殷錯的手機似乎真的壞了,周延義那一長串微信語音說的什麼她也聽不到。

讓他發成文字吧,這傢伙言簡意賅只說了一句國外那個項目好像出了點問題,需要他出國一趟。

出差就出差吧,跟她說這個做什麼?

她也不想知道,她又不查崗。

還說什麼他可能有一段時間回不來,讓她自己安心修養,照顧好自己等他回去。

殷錯直接一整個白眼,將人直接給拉黑。

普信的人還真是如此不管別人死活,光長自信不長腦子。

不過她前腳才跟周延義提讓她在這個時候不要在這個時候給殷素年添堵,別擋着她去給自己討公道這個要緊的事。

後腳他就自己有事忙着去了,這個項目問題出的時間點還如此的巧合,殷錯莫名總要往隔壁那個人身上想去。

畢竟從一開始那個項目能砸到周延義頭頂上來,本就十分玄妙。

起初她純粹出於報復的目的讓周延義去找他繼母的麻煩,這才有讓他吃到項目甜頭的機會。

如今周延義正幫着他那位繼母給自己出頭呢,就忽然火急火燎地因項目出差了。

像是冥冥之中總有那麼一個人在背後推了那麼一把,又有意讓周延義和她保持適當距離。

她不是沒有懷疑對象,這些個烏七八糟的事恐怕只有恢復記憶且出身殷貴的傅玄欽才能做得到。

甚至想過,只要傅玄欽敢再次登門,她就直接跟對方“撕破臉皮”,拆穿對方已經恢復記憶卻還在自己面前裝傻賣乖的騙局。

只是對方為什麼遲遲不來?

殷錯焦頭爛額地想着,他早就把什麼都摸了個一清二楚,是不是也預測了自己的預測,所以才會分分鐘走在自己的前面。

可是,自己若是想錯了呢?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傅玄欽壓根就不知道自己什麼情況,一切都是自己在陰謀論。

也不知道是不是葯的緣故還是自己想問題想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索性將自己埋在沙發里,迷迷糊糊也就這樣睡著了。

只是睡眼惺忪時看到頭頂慘白的天花板和身上蓋着的那張洗得發白的床布,她都無法相信自己會回到熟悉的地方。

她是在做夢吧?

連做夢都能是自己工作的地方。

也是夠絕!

殷錯反覆拿手蓋住自己的眼睛,直到傅玄欽的身影清清楚楚倒映在自己瞳孔中,她才逐步清醒這是個事實。

“你發了高熱。”

傅玄欽解釋自己來醫院的原因。

殷錯也不糾結他這回是破門而入還是躍窗而入了。

她只是在思考,到了自己工作的醫院,那麼自己身上那些破事他應該七七八八也知道不少了,畢竟她的好同事們嘴巴很少能把得住門的。

那自己還能根據什麼判斷他是否已經恢復了記憶卻還在故意跟自己裝瘋賣傻?

殷錯剛一將手撐在床上要坐起來,什麼話都沒說呢傅玄欽便將病床搖高,體貼入微地在她背後墊高了枕頭,溫熱的水也送到了手邊。

她捧着水杯苦思冥想,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哪句可以用來質問他的話。

淺淺地抿了一小口水,緩了緩喉嚨間的乾渴,腦海中剛剛蹦出一個詞卻被傅玄欽的聲音攪散。

“你想說什麼?”

殷錯被他一句話給噎得死去活來。

她想說什麼?

她可有太多想說的話了。

殷錯黑黢黢的眼睛咕嚕咕嚕地轉悠着,抿了抿唇,乾巴巴地只憋出一句“謝謝”。

她才不多嘴去問呢。

她偏要等傅玄欽自己親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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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為我提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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