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萩原研二站在空蕩蕩的紅燈區街口,他為了行動方便,手機,錢包,假的駕駛證全部都扔在車上了,那把槍也留在身後的包廂里了——他現在就算是搶銀行,都會被當作是精神病。
拿着紅玫瑰搶銀行的精神病。
所以,小陣平為什麼突然丟下hagi離開了?萩原研二眉眼間閃過一絲陰沉,不過青年的眉眼漂亮,即使是皺眉抿唇這種動作,出現在他的臉上,也招來了不少覬覦的目光。
其中有膽子大的走上來搭訕:“一晚多少錢?”
萩原研二的目光從對方夾着的公文包上,褲兜里露出一角的手機,以及掛在褲腰帶上的車鑰匙上劃過,扯出一個涼絲絲的笑容:“相當優惠哦~來這邊說怎麼樣?”
男人毫無防備地跟着他走進暗處。
“你……唔唔唔!”
緊跟着就是被阻隔的哀嚎聲,幾分鐘后萩原研二轉着左手的車鑰匙,用剛得到的密碼,解開了男人的手機,給某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打了過去。
對方關機。
“嘖。”萩原研二更加低氣壓,抽出手機卡掰斷扔進垃圾桶里,很快在附近找到了男人那輛本田。
萩原研二心情不爽,在心裏把這輛車的毛病從頭挑到了尾。
車看起來很久沒有打蠟拋光,整個車都顯得灰撲撲的,左車門門把手也有划痕——外觀零分。
車裏瀰漫著一種汽油的味道,座位套子髒的看不出原色,後視鏡上的掛墜遮擋視線——車內空間零分。
發動車輛后,油門軟綿綿的,發動機像是上了歲數的老爺爺,唉聲嘆氣也提不起來速度,檔位……根本沒有檔位——性能負一百分!
就開着這種破車,也敢湊上來問他‘一晚多少錢’?那種傢伙就算是給他提鞋,他都嫌丑。
至少也要是小陣平和小陣平改裝過的萬事得那種級別,他才會好好考慮考慮。
萩原研二一把扯下後視鏡上那個晃來晃去、晃地他心煩意亂的掛件。
小陣平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不得不離開,說不定是組織的緊急任務……一定是這樣,琴酒那個傢伙,每次都把搞不定的任務交給小陣平,而小陣平雖然總是冷着臉,但實際上是嘴硬心軟的類型,所以每次都會答應對方。
這次也一定是這樣。
萩原研二心情再次多雲轉晴,把慢吞吞的老爺爺車開上主路,現在他只要回到公寓,等着小陣平回家就好,現在順路去買小陣平喜歡吃的那家鯛魚燒還有菠蘿包!
*
不得不說這輛車的性能相當不錯。
松田陣平再次提高擋位,發動機發出低沉的嗡鳴,車窗湧進來的風冰涼地吹在臉上,稍稍吹散了裹住他的煩惱,就像是擠開冰層的魚,他終於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也有了些重新活過來的真實感。
他雖然不會像是hagi,在飆車上頭的時候,完全忘記市區的交通規則。但是現在,他也想稍微放縱一次,比如說在埋怨的鳴笛聲中超車之類的事情。
hagi……
松田陣平收緊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這裏是四年前的十一月七日。
在原本的世界裏,今天正是hagi殉職的日子,但是他並沒有睜眼就看到那棟噩夢中的大樓,也沒有在手機中找到和hagi的通話記錄。這一切似乎都能說明,當年的那件事,在這個世界裏似乎並沒有發生。
這個世界的hagi說不定還活着!
但這也讓松田陣平越發清楚的認識到,這裏是和他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
從扔在副駕駛的手機上能看出,這裏的松田陣平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們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和性格,除了長相相似,他們之間再也沒有相同的地
方。
這種認知讓松田陣平有些偷走別人生活的愧疚感,等到見到hagi后,如果可以,他就把身體還給那個‘松田陣平’,讓一切都回到正軌。
四年前,他和hagi從警校畢業后,沒有住在警視廳分配的宿舍中,而是在離警視廳不遠的位置上,合租了一間公寓。
他現在想先去那間公寓看看,說不定能在那間公寓中找到他突然來到這裏的原因和線索。
決定了目的地后,松田陣平再次提速。
前面有一輛紅色的本田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一樣,松田陣平超過這輛車的瞬間,看到駕駛座上坐着的是一名深棕色長直發的女性。
在松田陣平看到她的時候,對方也扭過頭看到了松田陣平,兩個人的視線隔着車窗交接。,不過讓松田陣平不理解的是,她和自己對視后,露出了相當驚恐的表情,差點開着車衝上人行路。
他們認識?
松田陣平有些奇怪,就多注視了對方一段時間,試圖從記憶中找到這張臉。
他很確信並沒有見過這名女性,那麼就又是這個世界的松田陣平和對方產生的交際。松田陣平收回視線,然後就看到了相當驚悚的場景。
一名帶着黑色針織帽的長發男性,從馬路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的就走到他車頭的前方,看起來神志不清,但是只是看起來。
對方裸露在外的小臂上面肌肉線條緊繃,雖然身體看起來搖搖晃晃,但是整個人都是防禦姿態,顯然是對即將到來的撞擊早有準備。
碰瓷?
松田陣平猛地向左打方向盤,該死,這個傢伙是瘋了?他現在速度至少有八十邁,碰瓷難道不應該找一個速度慢點的車嗎?這他也敢上??
萬事得的車頭和路邊的基石剮蹭,一連串耀眼的火星,在物理制動的作用下,車雖然不能完全停止,但是足夠把車降低到安全速度之下,不至於直接撞死那個傢伙。
就在車即將停下的時候,左側突然傳來強烈的撞擊。
完蛋。
這下子車徹底失控,徑直橫拍向那個男人,對方直接被拍飛了出去,頭撞在路邊的石墩上,徹底一動不動。
松田陣平暗罵一聲,趕緊拉開還算完好的右側車門,跳下車檢查男人的生命體征。
還有呼吸,松田陣平鬆了一口氣。
剛才從側面又撞了他一下的那輛車,直接導致汽車失控的,正是剛才松田陣平超車的那輛紅色本田,車主是那名年輕女性。
她顯然也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麼樣?死、死了嗎?”
這麼問好像他們兩個在故意殺人啊。松田陣平嘆氣,提醒道:“還有呼吸,能打一下急救電話嗎?”
“好、好的。”
對方打完電話后,非常局促的站在原地,手指緊張的揪着衣角,低頭看着柏油馬路。
松田陣平把受傷的男人平放在地上,目光從她被扯地皺皺巴巴地衣角上掃過,問:“我們之前有見過嗎?”
“誒?”女生驚訝地抬起頭,又仔細打量了一次松田陣平的臉,目光尤其是在他的右耳垂上轉了好幾圈,看到那個耳釘孔后,她再次低下了頭:“不,我們沒有見過。”
在撒謊。松田陣平皺眉,女生一定見過他,但是由於某種原因,她並不想承認,甚至在極力撇清兩個人的關係。
他還想再問問,但是看到對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的表情,又有些問不出口,他並不像是hagi那樣擅長安撫別人的情緒,只能生硬的轉換話題:“這樣……那請問怎麼稱呼?”
中間加一個請字,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溫和的問法了。
女生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抖了一下,但是還不敢不回答他的話,小聲說
道:“宮野明美,您叫我宮野就好了。”
“我是松田陣平。”
我知道您。宮野明美在心裏說道。
葡萄酒中的皇后,拆卸領域的天才。
黑比諾——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