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晝之日
白天,我睡着懶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緩緩地睜開惺忪地睡眼,你的媽媽嘮叨着:“這孩子真野,晚上自己出去上廁所,也不怕黑,害我晚上嚇了一跳。”
聽着媽媽的聲音你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的。
這一個白天你總是心不在焉地向著幼兒園教室外面張望着,碧藍的天空就像是放大了的藍寶石,空氣當中環繞着太陽伯伯的笑臉,教師動情地講課,聲音在教室里回蕩不覺,風哥哥好像看上了你的課本,使勁地捉弄着它,讓它不停地翻頁。
鄉村的教室非常簡陋,泥瓦房裸露着木質的房梁和秸稈編製成的房頂,在夏天還有一絲絲的涼意,雪白的牆壁上面偶爾有一兩道黑色的瑕疵,不知道是什麼,地上鋪着一層一層的土塊覆蓋的磚頭,有的圓鼓鼓的像個沙包,有的平坦坦的好似一塊平攤的黑色麵包片,教室後面的牆角存放着大把大把的木質掃帚,掃帚也有漂亮的和不漂亮的,還有的稀稀疏疏,沒有能掃的地方。
“森嶼,看什麼呢?上課要專心聽講。”老師踩着啪嗒啪嗒的高跟鞋的聲音,表情嚴厲的向你走來。
我那天被叫了家長,老師一陣劈頭蓋臉地和我媽媽,說你家孩子上課不專心,喜歡看窗外,不想來學校,就早點說嘛,我們可以給你家孩子辦理退學手續。
我的母親連連道歉,讓我以後保證專心聽講,我點着頭怯生生地答應了。
回去之後我的老母親和我說了什麼話我已經忘記了,但是,我全部都點頭答應了,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鬼使神差地全盤接收,如果現在讓我再說母親當時講了什麼,原諒我,我真的忘記了。
我焦急地等待着夜晚的降臨,期盼着故里的到來,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面發獃,獨自托着腮幫子感嘆着時間的悠長,我的母親在一旁做飯,是不是來看看我怎麼樣了,古怪地說道:“你在想誰呢?怎麼都一個小時了,一動不動。”
我沒有說話,媽媽自顧自地說了句:“平常不是多動症嗎?怎麼現在是着魔了嗎?”
我還是沒有說話,靜靜地等着天黑,看着太陽一點一點地西沉,院子裏的景色變得暗沉暗沉,天邊縈繞着美麗的如同霞光一般的景色,散落的雲朵似乎眷戀着最後一絲絲的暮光,而西行的落日緩緩地收斂了她的光芒,終於夜色降臨了,而我卻等着等着睡著了。
媽媽將我抱回了房間裏面,在夜色的懷抱下,我沉沉地睡去,嘴裏念叨着:“故里.......還沒有.....到.......晚上嗎”
夜晚似乎有一陣冰涼的感覺抓在我的手掌心上,黑暗中傳來一陣耳語,夢中的我似乎聽到故里再說:“森嶼,我在這裏。”,手心傳來的冰涼感讓我的整個身體非常舒服,這種冰涼感從手心傳到軀幹,又從軀幹傳到四肢,最後遊走在額頭間,我在夏日悶熱的夜晚度過一個溫和的涼夜。
早上的我在睡夢中感覺到陽光的存在之後,猛地意識到自己把晚上睡過去了,沒錯,睡過去了。
我心裏非常懊悔,飛速地穿上衣服,跳下炕,穿上鞋子,推開門,對着院子裏喊道:“故里”
院子裏面的蔬菜地飛過幾隻蒼蠅,清晨的涼意讓幾隻蚊子循着血腥味來到了我的身邊,給我的腳脖子上面狠狠地扎了一下,豬圈裏面的豬早就被媽媽賣掉了,只剩一個空落落的豬圈,今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不用去,我在院子裏翻來覆去,翻來覆去都沒有找到故里,覺得她在和我捉迷藏。
我又跑到我家被拆了大半的雞房,蹲在地上,牆上掉下一塊小石頭,落在地上發出一些響動,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故里”
看到地上滾落的石塊,心中燃起的希望又再次破滅,坐在地上品味着深深的失落感。
“森嶼,吃早飯了。”媽媽從房子裏面出來問我道,我摸着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的小肚子,心有不甘的去吃了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