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鏡像中的你(1)
life,thinand1ight-off
timeandtimeagain
frivo1oustime1ess
生命,一次又一次輕薄過
輕狂不知疲倦
“把樣本放進排列室,rona。再不記得分類排序我發誓我一定會扣你工資。”傍晚倫敦中心區的實驗室里,年輕的褐發女郎隨意地在滿桌雜亂的記錄中記下一筆,快速地囑咐助手,“還有昨天讓你去取的實驗數據,整理好馬上給我。”
年紀相當的金髮少女抱着厚厚的文件夾匆匆走進來,按照上司的命令將其按序排好擺進已裝得滿滿當當的文件陳列區。
“看在上帝的份上。”rona推推下滑的眼鏡,對着老闆伏案疾書的身影嘀咕,“你能有一天在正常的時間下班嗎?”
女郎沒有抬頭,語氣是一貫的輕慢:“你這是在提醒我要給你漲工資了嗎?”
“不,我是說,你不無聊嗎?”rona無奈地搖頭,“到處都是數據。說真的,你應該好好去享受一下倫敦的夜生活。”
“無聊有很多種,夜生活才是無聊的源泉。”女郎伸手在桌上的macbook上敲進一堆字符,語氣卻已經讓她的表情清晰可見,“順便說一句,我也從沒有在正常的時間裏上班過。”
rona.grand一直知道自己的老闆在有些方面——比如說工作效率和思維轉換上快得驚人,以及在眾多思維方式上也異於常人,但每當她進入此等狀態后,rona依舊沒有一次不覺得她簡直是無藥可救了。
“你有急事?比如說約會?”女郎緊接着問。
“不,不是,我沒有。”rona連忙搖頭否認。
“別試着對我撒謊,rona.我以為你早就明白這一點了。”
“你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過我!!”
“你的聲音變快變尖了,並且你在不到一秒之內就回答了我的問題——這個時間通常還不夠你反應別人對話中的消息,顯然這是一個條件反射的早已準備好的答案。微表情並不只在人的表情研究上才能測謊,我早就告訴過你了——至少我演示了這麼多的case。順便提一句,你的手到現在還拽着衣角。放下來吧,說真的louisvuitton可不便宜。”
rona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連忙放開來。
“有時候你——我是說你的把戲,可真討人厭。”金髮姑娘不滿地皺皺眉。
“這不是把戲,rona,這是科學。”褐發女郎扔下手裏的筆,終於轉過座椅,海藍色的瞳孔注視着她,“現在告訴我,戀愛是件好事,為什麼要否認?”
rona的臉色垮了下來:“你不明白,suri,像我這樣又丑又笨的姑娘,小夥子們只要一見我就都不會想繼續和我交往了。今天是隔壁實驗室的助手linda介紹了她的一個朋友給我。我不想讓人知道——任何人——這事肯定不成,我可不想讓你笑話我是個‘連約會都能把人嚇跑的醜丫頭。’”
suri看上去有些驚訝:“你沒交過男朋友?看來我這個老闆該去找神父懺悔了。不過說真的,沒有男朋友可不見得是壞事,至少我也沒有。”
“你只是現在沒有,我可是從來沒有過!”rona怒瞪着她。
suri無辜地撇撇嘴:“那都是高中時候的事了。”
“就說這兩年,看上你的客戶還少嗎?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dr.mar1ows隔三差五地約你吃飯是存了什麼心思。”
“rona,你知道我從來不和客戶有私人接觸。至於ed,他只是個朋友而已。”
rona聳聳肩:“你明白我不會你那什麼微表情分析法,看不出來你說沒說實話。反正這都是你的事。可是suri,你必須得明白,我和你不一樣,你那麼漂亮又聰明。”
客觀上來說,suri確實很漂亮。褐色的長發微卷,白皙的肌膚襯着那雙海洋一般的眼睛更加清亮有神。她的五官很秀氣,微微笑的時候總是透着股溫柔的感覺。
“相比之下,我可真是個大災難。”
“不不不,親愛的rona,你怎麼會是災難呢?”suri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扳過她的肩,帶着她走進後面的休息室,“我們今天,就要變成一個公主。”
“哦,上帝啊!”rona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上帝啊!suri,suri,你是天使嗎?”
suri笑了笑:“哦,不rona,我可以保證我只是個凡人,而且我也不覺得這項工作需要天使來完成。對於我們這類人而言,化妝術只是賴以生存的一項小技能而已。不過通常都不是為了交男朋友,而是為了救命。”
“你嚇到我了。”rona不以為然地打趣。suri只是一笑了之,沒有回答。
“b1ake小姐.”實驗樓管理員的聲音在工作室里響了起來,“你有一個訪客。”
訪客?rona奇怪地看了看腕錶,早已經過了辦公時間了。
suri.b1ake挑了挑眉,非常時間的訪客,總是能帶來不少驚喜。
suri的工作間本就不大,在塞滿了各種文件后顯得有些擁擠,而這一狀況在房間裏充斥了三個身強力壯西裝筆挺的大漢之後顯得尤為惡劣。然而這也並不妨礙suri在第一時間就把目光投向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後者正自在地霸佔了她的工作椅,翻閱着她桌上的文件數據。
“我記得那些是私人文件。”她的目光直直鎖住那個男人。
“如果missb1ake堅持的話,我可以立即派他們去取准許證。”男人站起來,保養得宜的臉上帶着得體的官方式微笑,向她伸出了手,“mycroft.ho1mes,下議院議員。幸會了,missb1ake。”
suri掃了一眼,伸出手去:“晚上好,mr.ho1mes.議員的光臨本來應該讓我這小小實驗室蓬蓽生輝,可是我必須說明的是,如果mr.ho1mes是作為案子的委派人前來的,那您需要聯繫我的助手進行預約……”
“不,missb1ake。我此次前來並不是代表我個人,而是代表我們的政府,召喚您盡作為公民的義務。”
“政府。”suri重複了一下關鍵詞。
“我們的政府遇見了一些小麻煩,需要藉助missb1ake你的能力加以解決。”
“你是說,表情分析和心理側寫.”
mycroft微微點了點頭。
“那麼,是什麼樣的‘小麻煩’呢?”
“是一些內在矛盾……”
“mr.ho1mes.”suri打斷了他,“如果你不打算和我說實話,我也並不打算接這個案子——我知道我有選擇的權力,公民的權力。相信我,在這裏準備謊言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mycroft停頓了片刻:“請允許我在車上對你近一步解釋。”
suri平淡地點了點頭。
英國政府在一天前抓獲了一名恐怖分子,聲稱他們將在今日的某一時間製造一起爆炸慘案。引以為恥的是,倫敦警署派出了所有警力進行低調盤查,卻仍然一無所獲。倫敦奧運會召開在即,官方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場恐怖襲擊。而那名在押的犯人顯然並不打算背叛他的信仰。警方已經連夜審問了十幾個小時,卻無法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mycroft作為本案偵破工作的直接領導人,決定藉助政府外部的力量作為案件的突破口,而suri顯然便是那被選定的突破口——至少是之一。
這就是suri現在所了解的全部信息。
“所以說,我們的民眾至今不知道在他們的身邊——可能是任何人——都有可能存在着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而你們也並沒有意圖讓他們知道。”suri有些厭惡地說。
“根據我們那位投彈者的自述,離炸彈引爆還有不到六小時的時間。當然他並沒有好心地給我們一個具體的時間。”mycroft彷彿沒有聽出她話中明顯的嘲諷,依然保持着得體的微笑,“至於公眾,相信我,missb1ake,公佈這一消息除了製造不必要的恐慌之外,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
“哦,當然!世界輿論,不列顛人的臉面——政客的把戲。”suri不忌諱地低語。
“missb1ake.”mycroft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你會很樂意結識另一位mr.ho1mes.”
“哦?”suri看向mycroft,有些許驚訝地發現這位政客並沒有在看玩笑,“那是——”
“我的弟弟.”她發誓她在這個似乎無所破綻的議員臉上看到了類似,不,確實就是無可奈何的表情,“也許你聽說過他——我是說,鑒於你們的工作性質多少有些相近,sher1ock.ho1mes,唯一的——”
“諮詢偵探。是的,我聽說過他。”suri點點頭,並沒有追問太多,而是轉移了話題,“mr.ho1mes,你並不只是一個小小的議員,是嗎?”
mycroft卻沒有回答她:“missb1ake是怎麼知道在你的工作室里我並沒有和你說實話呢?”
“這很簡單.首先,你在和我說話時,視線直接對上了我的眼睛。”
“那隻能說明我並沒有撒謊,我敢於與你對視不是嗎?”mycroft不客氣地打斷她。
“不,那是為了證實你的謊言有沒有得逞的一種鑒定——這通常會出現在強勢並習慣於掌控別人的人身上,位高權重者,是的,這也是我斷定你並不僅僅是一個議員的原因。相反,人們在談話中中斷眼神交流也並不意味着他在撒謊,也許是他正在回憶事情的經過。”suri不緊不慢地解釋,“當然這並不是唯一的證據。你在說話時並沒有表情,而這恰恰是說謊的一個表現——人們通常習慣於用特定的表情來輔助內心
情緒的表達,而謊言顯然是與之相悖的。你的眼睛向右轉,在你敘事的時候,而事實上當人們回憶真實發生的往事時,他們的眼睛是會向左轉的。不用煩勞開口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的想法——懷疑。是的,你可以把我的結論都歸結為幸運的猜想。人的微表情之存在於不到1/25秒的時間,極少人會注意——雖然我相信即便它再持續一段時間,也未必會被人多加關注。但我的重點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學術,那麼今晚之行的意義又何在呢?”
加長1imo就在這個時候穩穩地停在了氣勢恢宏的政府大樓前,mycroft挑了挑眉,“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missb1ake.我總是喜歡驚喜.”
這是suri.b1ake第一次進出大英帝國的心臟機構。跟在mycroft身後通過了層層關卡的她也並不掩飾對此地的好奇。雖然她有一個專家的頭銜,卻也掩蓋不了25歲這個並不大的年齡。
審訊室被安排在了3o樓——顯然這個高度保障了警方在危險的犯人嘗試越獄時作出反應的時間。這並不像suri印象中傳統的審訊室——明亮的房間裏有許多的人,而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正在——與其說是指責,suri覺得不如形容為自娛自樂的滿足消遣,“你們連這都弄不明白?那些迷你尺寸的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麼?”
suri就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強烈的燈光下,倫敦警署的警察們站成一堆,大部分低着頭——這不得不說是個十分奇異的現象。不遠處一個人被銬在一張桌子之後,顯然那就是我們的犯案者。而最讓她關注的,卻是另一個年輕男子,單獨坐在一張桌子后。瘦高的身材,典型的英倫式長款大衣,頭髮微卷,淺褐后浮着清綠的眼睛,臉部線條剛毅,雙手指尖相抵——這是一個極度自信的男人。
“mycroft.”男人聽見開門聲轉過頭來大聲抱怨,卻又像個小孩子一樣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什麼事讓你耽擱了這麼久,你真是越來越老了。”
“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幫手。”mycroft大步走了進去。
“幫手?!”男人的眼光在suri的臉上逡巡了兩圈,煩躁和不屑明明白白,“我不需要什麼幫手。如果我要,我會自己把john帶來。”
“我們會知道的.”mycroft越過他,轉向在場的探長,“lestrade,我們現在知道了些什麼?”
“呃,那個男人聲稱自己代表了他的組織——根據他的話,叫做‘血戰自由聯盟’。”
“他撒謊。”
“他撒謊。”
兩個聲音同時打斷了探長的敘述。所有人都抬起頭來,一半茫然地看着年輕的男人——顯然他就是mycroft口中的sher1ock.ho1mes——後者此刻正與剩下的一半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suri.b1ake。
suri與偵探的視線相遇了片刻,輕輕一笑示意他先說。而這位juniorho1mes顯然並不懂得何謂謙虛。他理所當然地開口,表情和語氣都是一副完全不能理解會有人困惑於如此簡單的問題的模樣:“得了吧。用你們的腦子想想看!這個人已經被你們關了超過十二個小時了,但是至今還沒有任何恐怖組織出面對這次爆炸負責——連政府特殊部門也沒有得到消息。我們都知道恐怖分子想到的是什麼。他們可不樂意看見一個人人下班就進酒館的倫敦。真正的恐怖組織敢於甚至樂於對襲擊負責已達到其攻擊政府並製造混亂的目的。而我們的朋友在這裏做客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一個組織出面。這還不夠說明情況嗎?”
“情況?什麼情況?”探長身後的一個東方模樣的男人追問。
“oh,anderson。每次你一開口,就像是低iq人群的末日。”sher1ock.ho1mes傲慢地轉身。
儘管suri充分認識到此刻發笑的不禮貌,還是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那到底是什麼情況,freak?”另一個黑人女警官也跟着追問,雙臂環抱眼神斜視,語氣被刻意地加重——顯然這話的主人對她口中的“freak”十分不屑卻又其實十分畏懼。
由此可見,“freak”也就不是什麼友好的戲稱了。
suri突然有了說話的意圖:“他的意思是,這個人顯然是一個人單幹的。他只是打着恐怖襲擊的旗號來恐嚇警方罷了。從心理側寫的角度講,給警方搗搗亂給予了他某種證明自我的滿足感。炸彈並不是重點,而是一種手段。引導警方鑽進錯誤的死胡同才是他引以為豪的遊戲。因此,我們的朋友說不定正是個孤獨的天才。我說得對嗎,mr.sher1ockho1mes?”
“很好的推論.非常好.”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並且這一回是直視,“除了一點。炸彈並非不是重點。我們的天才平時的確一直在念叨自己懷才不遇,但顯然他並不懂得‘付出才有回報’這種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指甲修剪整齊,說明他很注重細節和形象,整合的袖口也證明了這一點。手心沒有老繭,皮膚白且並不粗糙,說明他並不是一個體力勞動者。但是他的中指關節上沒有老繭,說明他並不常寫字。衣服整潔,但並不是什麼名牌,臀部的褲子顏色明顯更淡——長時間坐着。不捨得換新衣服——不是白領工作者,卻非常執着於自我裝扮的體面性。由此可見我們的專家自視甚高,日常的工作他顯然不願屈尊去做,而是選擇了呆在家裏繼續他的偉大構想——不管那到底是些什麼垃圾。當然人們會有閑言碎語,但是他相信他可以做一件大事來讓他們信服。他蔑視他認為平凡的人,所以沒有對流言採取什麼行動。家裏的生計全憑他的妻子在操持——別露出那種表情,anderson,不是你找不到人結婚就代表全倫敦的男人都是單身漢。他當然有妻子!他的衣服雖然舊而且廉價,但熨燙得很得體。那是一位女士才能做到的。”
sher1ock說到這裏卻意外地停了下來。一旁的lestrade等了整整一分鐘才發現這位分析起案情來從來都是滔滔不絕的偵探居然是真的沒有繼續下去的意圖,。雲裏霧裏的探長看看四周同樣雲裏霧裏的下屬,面無表情的mycroft和明顯想要袖手旁觀的suri,只好倒霉地盡起自己作為探長的職責:“然後呢?”
難得的是我們挑剔的偵探這回沒有費多餘的心思去第1oo1次表達他對普通人的蔑視,而是轉向了抱臂站在一邊的suri,在別人看來很挑釁地揚揚眉:“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