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135章

男生不疑有他,很快就將自己知道的遭遇鬧鬼的人,全都告訴了祈行夜。

他有些擔憂的囑咐:“祈哥,這真的有點危險,要是有鬼就完蛋了,你要是感興趣就採訪採訪得了,別真去找鬼,想想被嚇瘋的。”

祈行夜瞥了眼身邊女鬼,笑眯眯點頭:“放心。”

就算真的有鬼……被嚇瘋的也只會是鬼。

祈行夜將遇鬼學生的名字和宿舍號碼都轉給了左春鳴,在他們離開宿舍期間,左春鳴會帶着明荔枝挨個拜訪這些學生,詢問情況,並找出有用情報回傳祈行夜。

“老闆,我不太擅長和這麼多人打交道。”

臨出發前,明荔枝猶豫了一下:“要是他們不告訴我怎麼辦?”

他在偵探社只負責打雜,還沒有獨立和人們打過交道。

挖掘人們內心的秘密,讓對方信任自己,毫無保留的將秘密告訴自己……這一直是祈行夜的工作。

明荔枝擔憂:“我會搞砸的。”

祈行夜挑眉,側眸看向左春鳴。

左春鳴笑了,向祈行夜比了個手勢讓他放心:“和人打交道?沒關係,我擅長。”

“我想也是。”

祈行夜眉眼含笑:“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小左。你總能讓我信任。”

左春鳴兩人穿行在宿舍與宿舍時,祈行夜等人離開了男生宿舍樓,走向旁邊已經被封鎖的女生宿舍。

和那男生的談話讓祈行夜意識到,污染開始的時間,遠遠比他們以為的要早。

很有可能,女生宿舍樓還遺留有事發時的線索。

學長將打聽到的消息發給了祈行夜:[除了宿管之外,還有七名年輕教師和輔導員在宿舍樓看守。]

祈行夜悄無聲息潛藏在女生宿舍樓外的灌木叢中。

雖然學校儘可能選擇了年輕力壯的老師來值班,但他們畢竟只是老師,並非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

對於如何隱匿和防衛,他們一無所知。

沒費多少力氣,祈行夜已經搞清了這八個人的排班情況和動向。

宿管大叔一直留在值班室,喝茶看電視。其他七人也多集中在值班室和周圍,有人在和女朋友打電話談笑,有人在打遊戲,有人在刷小視頻。

就是沒有人到宿舍樓內部去巡邏。

祈行夜無聲向身邊人打手勢指揮語:重點看守都在一樓,遠離值班室,從側面撬窗進入。

左秋鳴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雖然一樓窗戶外全部焊死了鐵欄杆,但這難不倒經受過嚴苛訓練的調查官。

左秋鳴用隨身攜帶的戰術工具別在欄杆之間,向祈行夜遞去一個眼神,他立刻會意,在左秋鳴手中工具撐開柵欄的瞬間,猛然發力,借力打力拽開鐵棍。

只發出清脆“咔嗒”一聲,鐵柵欄應聲斷裂,被擴開一個足夠成年男性勉強通行的缺口。

祈行夜打頭陣,游魚一般靈巧穿過欄杆缺口,輕而易舉撬開窗戶鎖,推窗跳入室內,又反身接應外面兩人。

他悠閑半倚在窗檯前,笑眯眯伸手向商南明:“來吧,羅密歐。”

左秋鳴驚恐瞪圓了眼睛:“!”

商南明早已習以為常,借力一撐窗檯,便輕鬆躍入室內,悄無聲息落地。

他看向祈行夜,冷笑一聲:“那你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強壯的朱麗葉了。”

復仇?沒那麼麻煩,朱麗葉自己就能獨戰對家。

祈行夜欣然接受,雙手提起大衣下擺優雅行禮,像在舞會上致意的淑女:“感謝誇獎。”

“商長官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一定是史上最帥羅密歐。”

他笑眯眯點頭:“反正

在我眼中,你是最帥的。”

商南明挑眉:“你闖禍了?需要我收拾殘局?”

祈行夜:“……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是那種人嗎?”

“是。”

商南明毫不猶豫:“得到你誇獎的代價,太昂貴。”

被誇獎過的人不是被祈行夜利用達成目的,就是被迫頂鍋。

比如經常被祈行夜稱為“最愛的人”的秦偉偉。

祈行夜頂了頂上牙膛,“嘖”了一聲:“真聰明,商長官。”

商南明欣然點頭:“謝謝,但不必了。你誇得我害怕。”

“…………”

祈行夜轉身揚起笑臉,準備誇獎左秋鳴。

左秋鳴驚恐:“祈偵探我是個沒有優點的廢物!不用誇我。”

連商長官都說不能誇了,他何德何能當得了祈偵探的誇獎。

祈行夜委屈癟了癟嘴,生悶氣。

商南明唇角微勾。

他側身,神情平淡向左秋鳴道:“明智的決定。你知道,上一個被祈行夜誇獎的人,怎麼樣了嗎?”

左秋鳴顫巍巍:“死,死了?”

商南明:“比死還慘。”

秦偉偉每天都在氣死和氣活的邊緣反覆橫跳,每日三省吾身:祈行夜今天坑我了嗎?背鍋了嗎?這福氣能轉給誰?

左秋鳴:“…………”

他默默向後退開兩步,遠離祈行夜:祈偵探好可怕……

祈行夜:“?”

委屈,可憐巴巴。

但能打。

祈行夜決定將憤怒化為動力,氣呼呼轉身打開宿舍門,輕鬆進入了女生宿舍樓內部,順着樓梯拐角旋轉而上,悄無聲息將自己的身影隱蔽在陰影中,沒有驚動哪怕一縷風。

而負責看守宿舍樓的幾人,仍舊在值班室的光亮下或站或坐,談笑輕鬆,根本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已經有人潛入了宿舍樓。

左秋鳴看了一眼,跟上祈行夜迅速沖向目標宿舍所在的四樓。

他搖搖頭,不滿道:“也就是來的是我們,要是真有惡意的人來,那些人已經死在那了。”

全都是昏暗地帶的時候,竟然還敢大剌剌站在燈光下,這不是等着給人家當活靶子呢嗎?

祈行夜聳聳肩:“這不是挺好的嗎?說明他們平日裏的生活很和平,沒有危險。”

他笑道:“小秋,你應該高興,這說明你的工作是有價值的。你很棒,南方分局成功守住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左秋鳴微微睜大眼眸,視線跟隨祈行夜轉動無法移開眼。

半晌,他才咧開嘴巴,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沒有人會討厭被肯定。

學長那邊的消息也已經傳了過來:[祈哥,444寢室,第一起鬧鬼事件是444寢室,第二起是544。]

祈行夜下意識抬頭望向天花板。

走廊角落裏,可以看到粗.壯的水管穿過樓板一直向上,地面露出的洞口比水管略粗,並不要求精密的尋常工藝極為粗糙,順着洞口和水管邊緣之間的三指寬縫隙,能輕鬆看到樓上。

出事的兩間寢室,正好是上下樓關係……這麼巧?

祈行夜不相信巧合。

他從手錶下摸出一枚鋼針,示意商南明幫他照亮,隨即湊近寢室門鎖,鋼針在裏面轉動兩圈,便聽“咔嗒”一聲,房門順利打開。

整個過程連五秒鐘都沒到。

祈行夜站直身軀,推門的同時側身,向兩人揚了揚下頷:“走吧。”

左秋鳴目瞪口呆。

“?”

祈行夜納悶:“等什麼呢?難不成我還要敲門等着污染物來開門?”

“不,不是。”

左秋鳴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震驚的指向門鎖:“就這麼簡單,就打開了?有兩秒嗎?”

祈行夜眨眨眼:“啊……”

“其實開鎖很簡單,絕大部分民用鎖也就五秒鐘內解決。”

他拍了拍還沒徹底回過神的年輕調查官,攬着他的肩膀帶他走入444寢室:“要是平時,我一定演戲假裝一下很難,哄哄你。但今天時間有限,你就先湊合著,別介意。”

左秋鳴眼神複雜:“祈偵探,我應該感謝你進入調查局。”

“你要是去干別的,威脅的範圍就太大了……主要是,做你的敵人應該很慘。”

祈行夜漂亮的手掌一握,一伸。

鋼針已經消失不見。

他笑着向左秋鳴眨眨眼,神情俏皮:“有時間教你,雕蟲小技而已。”

“不過小左應該不願意我教你這個。”

左春鳴自己在市井中三教九流混過去,卻很珍惜他弟弟,不願意讓弟弟接觸任何的陰暗面,對弟弟最大的願望,就是正直善良光明。

要是讓他知道祈行夜教壞弟弟,一定氣得不輕。

說小左,小左到。

左春鳴發來消息:[祈老闆,問過學生了,有幾個人的遭遇需要你看看。]

如祈行夜所料,本以為自己只是有可能撞鬼,有過詭異經歷的學生們,在幾個女生被嚇瘋之後,開始后怕起來,擔心自己與瘋了的女生所遭遇的是同樣的鬼魂,下一個瘋的是自己。

所以當左春鳴按照祈行夜囑咐的,說自己是詭異事件愛好者,可以幫助他們的時候,他們連懷疑都沒有就立刻相信了。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稻草,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情,告訴了左春鳴。

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虛影,或者只是被那東西碰到和注視,察覺到在自己之外的宿舍里,還有第二個“人”存在。

但其中一個男生卻說,他真切的與那東西對視了。

隔着玻璃,眼睛直視眼睛。

男生掛科,早早回來準備補考,獨自在宿舍複習到深夜。

宿舍只有他自己回來了,平日裏熱鬧的宿舍,現在只剩下沙沙的書寫聲和他自己的呼吸聲。

他學得專註,並沒有關注時間溜走,也沒在意身邊環境的光線從明轉暗,很快到了深夜,萬籟俱寂。

直到,男生放下書本,疲憊的抻着僵硬的筋骨。

無意間瞥過掛在自己面前牆壁上的鏡子。

鏡子裏……有一雙眼睛,無聲無息的注視着他。

瞳孔渙散,沒有焦距的空洞。

霎時間,男生驚出一身冷汗。

他小心翼翼,慢慢轉頭,順着鏡子反射的方向看去。

卻見距離自己不過一米遠的窗外,一顆頭顱,始終注視着他,不論他怎麼動作,眼珠都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他。

只有頭顱。

身軀不翼而飛。

在與那雙眼睛對上視線的瞬間,男生只覺“嗡!”的一下,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不是沒有看過恐怖電影,常常被國產鬼片氣得直摔電腦,怒罵裏面的人都是傻子竟然看見了鬼還不趕緊跑。

但直到與鬼對視的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那些人。不是不跑,是……根本挪動不了雙腿。

大腦對身軀的掌控力下降,拚命叫囂逃命的思維覆蓋了所有思考功能,一片空白中,構成人存在的所有部件似乎都在逐漸停止運轉,連呼吸也消失了。

男生愣愣看着窗外的頭顱,彷彿被蠱惑了一般,不僅沒有逃跑,反而在驚恐中,主動走向窗戶,向頭顱伸出

手。

離得近了,他才看清,那頭顱並非沒有下面的身軀。從頭顱的橫截面開始,就有一條長長的鮮紅繩索,墜掛在頭顱下面,飄搖在窗外。

那頭顱將蛇一般的尾巴甩過來,似乎要穿過窗戶,握緊男生伸過來的手。

也就是在這時,隔壁宿舍的同學大大咧咧推門進來,想要借教材。

卻一眼看到男生竟然推開了窗戶,站在窗沿上正準備跳下去。

同學一驚,趕忙衝過來將他抱住一齊摔在宿舍地面上,制止了他的“自殺”。

男生這才恍然回神。

同學又怒又怕,罵他一個考試而已為什麼要想不開。

男生趕忙轉頭,向窗外看去。

但那頭顱,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同學以為他是學業壓力太大,他自己卻很清楚,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自殺,而是那詭異的頭顱……

‘當時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和那頭顱融為一體,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男生迷茫告訴左春鳴:‘但是,它們具體是誰,那頭顱之後去了哪裏,我不知道。’

左春鳴讓男生儘可能回憶有關頭顱的信息,男生努力向他描述出了一個年輕男性的形象,還說那頭顱在生前應該經常戴眼鏡,他被蠱惑而注視頭顱的眼睛時,好像記得對方的鼻子兩側,有深深的凹印。

那是長時間戴眼鏡才會形成的壓痕。

[祈老闆,你有什麼想法?]左春鳴問。

祈行夜緊緊皺着眉頭,迅速意識到了這件事和醫院之間的共同點。

頭顱,與墜在頭顱後面的紅色“尾巴”。

唯一不同的是,先前遭遇了污染物但僥倖存活的男生所看到的,是年輕男性形象。

而醫院,是受害的女生。

左春鳴:[我想不明白,紅色的是什麼,人頭氣球嗎?誰這麼惡趣味,用繩子綁着人頭形狀的氣球飛?為了嚇人?]

並不清楚污染是什麼的左春鳴,還在試圖為它尋找完美的猜測分析。

祈行夜卻已經瞭然:[是脊椎,人的頭顱和脊椎。]

從頭顱一直連接到脊椎,像扭斷一隻蝦的腦袋再把蝦線從身軀中完整的拔出來,使得墜在頭顱下面,像一條長長的紅色尾巴。

只是,這次從身軀中拔出來的,不是蝦。

是人。

在污染墮化之後,人頭從身軀里飄出來,成為單獨的個體,而身軀則化為養分,不知所蹤。

和醫院的女生相同的狀態。

左春鳴震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他在市井底層混跡多時,見過混混打架西瓜刀捅進肚子腸子流淌一地,也見過長刀劈開的胸膛里還在跳動的心臟。可頭顱連着脊椎一起拔出來……

左春鳴一陣陣犯噁心:“這輩子都不想吃蝦了。”

明荔枝聳聳肩,若無其事:“污染物是很噁心,但該吃還是要吃的。蝦那麼美味,它有什麼錯?”

祈行夜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給學長發消息,讓他幫忙查看,有沒有死在雲省大學及附近的人,特別是在去年放假前後。

尤其是跳樓自殺的,或者是被扭斷脖子的。

這兩類死亡方式要重點篩選。

“你懷疑,那些死者中,有人有可能是污染源?”

商南明瞥了祈行夜一眼,便已心中瞭然,連疑問句也是肯定語氣。

祈行夜點點頭:“現在看,污染效果不僅來自於污染粒子,也會受到污染源的影響。如果污染源以這種方式死亡,那很可能這是儲存在它屍體內的最後一段信息,像留聲機,被墮化激活。”

男生差點跳樓“自殺”的事,提醒了祈行夜。

學校年年鬧鬼,或許在這其中,也有學生嚴重驚嚇或死亡。

雖然概率很小,但墨菲定律,就算看起來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有可能發生。

或許死亡的那人,剛好與縫隙接觸,被污染和墮化。

經過一整個空蕩無人的寒假,當學生一返校,立刻爆發。

祈行夜嚴肅:“如果能找到污染源的身份,就能找到他死亡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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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異常調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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