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3)
“溫德爾·賽爾德先生,您是否在深夜因趕不上闊佬圈潮流而感到恐懼?您是否因為武力值拉低全美富豪均值而羞愧哭泣?與其羨慕自己的小夥伴,不如行動起來,從今天起,從現在起,讓闊佬轉職成英雄,讓打工人看到資本家的勤奮!不要997,不要996,只要995!995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什麼叫做武力值拉低全美富豪均值?”溫德爾炸毛。
995系統一板一眼道:“和您同等地位的富豪大多皆成功轉職超級英雄或超級反派。”
“哈?那布魯斯呢?”溫德爾指了指身後的布魯斯不滿道。
“只要布魯斯·韋恩先生願意,他可以一拳打飛十個你。”
溫德爾聞言,從上往下仔細掃視了一遍佈魯斯,視線劃過布魯斯即使穿着西裝依舊有型的強壯臂膀、被襯衫遮掩但依舊肉眼可見壯碩有型的胸肌。不情不願地承認,布魯斯不愧是極限運動愛好者,雖然大家都知道他的肌肉中看不中用,但的確比溫德爾稱得上纖細的身板看起來強壯有力得多。
見溫德爾頗有些動容,系統打蛇隨棍上:“親親,這邊建議您可考慮擁有一個超英或者超反的兼職。不僅能幫助您增加和富豪朋友的共同話題,還能讓您的武力值獲得飛速增長,真是一舉兩得呢。”
溫德爾生無可戀:“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富豪,每天戰戰兢兢地營業我的集團罷了。我沒有一點超能力,只是個純粹的有錢人。”
“現在沒多少純粹闊佬了。”
“但我可以是。”溫德爾掙扎道。
“在本系統加載完成的那刻,親親你就註定不再純粹了。”系統決定強買強賣,“不過好消息是,您很快可以退出‘全美最受綁匪喜愛富豪榜’前三了。”
“所以我要怎麼做?”溫德爾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這個自稱995的系統一出現就暫停了時間,說不定真的能幫助自己和布魯斯逃跑。
“我們的目標是培養親親成為下一個全美注目的超英!親親可以通過完成系統任務或進行日常超英活動來獲取普通民眾‘喜愛值’和超英隊友‘認同度’。數值符合一定條件積分即可參與抽卡並兌換卡槽數量。”
“卡牌種類多樣,包括但不限於超能力。卡槽用以裝備卡牌,只有被裝備在卡槽的卡牌才能生效。”
“作為新手福利,995贈送十連保底抽卡以及卡槽兩個。”
“現在,頒佈新手任務:拒交贖金,逃離綁匪。”
“請您進行第一次十連抽卡。”
……
無論這聽起來多麼像天方夜譚,又或者是哪個青少年夢裏拯救世界的故事開端。但對於溫德爾而言,獲得超能力、拯救世界、成為英雄之類的字眼,從來只會出現在他名下的娛樂傳媒報道中。
而作為這些娛樂傳媒公司的控股老總,他則應該是個坐在皮椅里看財報的普通的、柔弱的、愜意的闊佬。
但就像打工人逃不過加班的惡咒,這年頭就算是闊佬也要打兩份工。隨着身邊的朋友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出現在超級英雄板塊,溫德爾沒想到輪到自己的那一天來的那麼快。
“好吧,系統,抽卡。”
溫德爾的眼前驟然出現一道璀璨的光芒,隨即光芒散落,化作十張卡牌的模樣。卡牌交錯閃爍着金紫藍灰四色光芒,繁複的花紋彷彿有生命般在卡面上進行遊走。
短暫地停頓之後,花紋固定成一行行文字,而卡牌的顏色從逐漸暗淡,最後定格在灰色上。
溫德爾湊近一看,不由開始懷疑人生。
只見十張灰色的卡牌上無一例外地刻着“下次一定”。
“就算是資本家都不會在所有瓶蓋上都寫謝謝惠顧!”溫德爾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似乎聽懂了溫德爾的抱怨,其中一張卡牌飛到了溫德爾的面前,頓了頓,就像被藍色墨水浸染一般,不情不願地在溫德爾的目光下慢吞吞地變成了藍色。
溫德爾伸手把卡牌翻過來,只見上面寫着:
【卡牌名稱】吉姆與胡安
【卡牌屬性】R
【卡牌來源】夜翼
【卡牌說明】世上竟然有如此完美挺翹的屁股!我不允許有人將視線從上面移開!本卡使用對象的屁股會瞬間吸引所有指定目標的注意力,在此期間目標無法進行思考和移動。(時限:15分鐘。)
【其他】為全世界最翹的屁股乾杯!沒有人能拒絕吉姆和胡安!沒有人!
【副作用(保底專屬)】不要害羞,無聲的讚歎也可以被聽到。(時限:?天)
“……”
作為土生土長的布魯德海文居民,溫德爾恰好認識自家的城市英雄夜翼,又恰好與夜翼有着不錯甚至親密的友誼關係,又恰好……名下的傳媒公司還專門做了一期超級英雄翹臀點評特輯。
想起特刊里展現的那幾百張夜翼多角度翹臀照片以及布魯德海文居民甚至匿名反派對夜翼屁股的花式讚美與垂涎……溫德爾的心情難免變得十分複雜。
但溫德爾還是在心底默默感謝了夜翼的屁股。讚美吉姆與胡安!
雖然並不理卡牌副作用的“內心告白”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別無選擇的溫德爾只能把卡牌裝備進了卡槽。
在卡牌被裝備進卡槽的瞬間,時間驟然流動。
就像有人重新按下開始,周圍的時間一瞬間又流動起來。綁匪頭子毫無反應地準備伸手接過手機,而小嘍啰們也拿着槍支繼續漫無目的地四散巡邏。
“等等。”
溫德爾把手機往上一舉。綁匪頭子伸出的手落了個空。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溫德爾身上。綁匪下意識惡狠狠地皺起眉,但隨即又努力逼迫自己放鬆面部表情,自以為和藹可親地問道:“賽爾德先生,你是還有什麼想和助理說的嗎?”
“親親,沖沖沖!”995在溫德爾的腦海里搖旗吶喊,“征服他們,讓他們哭着喊爸爸!”
“倒也不是。”溫德爾輕吐一口氣,努力屏蔽995熱情地指點。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綁匪身上。
一個停頓間,綁匪頭子已經面色不善地向溫德爾靠攏。與此同時,原本躲在溫德爾身後地布魯斯也悄無聲息地站到了溫德爾的旁邊。
溫德爾抬眸,微微一笑,當著所有人的面掛斷了通話,然後像把車鑰匙扔給車童一般,把手機扔給了愣在一旁的綁匪。
“我改變注意了。”溫德爾故作輕鬆地聳聳肩,“我實在不希望下次在榜首看到我的名字,所以我決定給你們增加點綁架難度。”
“不是好脾氣的闊佬就永遠那麼好說話的。”溫德爾慢條斯理道,“二千萬,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出。”
……
綁匪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笑意,柔弱的羔羊即便垂死掙扎,也只能讓狼群感到可愛和好笑。
綁匪頭兒附和般地笑了幾聲,但隨即臉色一變。眉宇間的狠辣如同真相般浮現在所有人面前,他冷嗤一聲,壓低聲音不懷好意道:“好吧,賽爾德先生,看來你變了風格。溫柔的老規矩不適合你了,不如我們試試新的方式。”
話音剛落,他抽出腰間的手|槍,流利上膛,然後狠狠戳在了溫德爾的額前。
冰冷的槍口頂得溫德爾的額頭髮疼,他不自覺地擰起了眉。
“你也不想漂亮的小腦瓜被炸成一坨白色漿糊吧。”綁匪頭子不耐煩地說道,“現在,打電話!”
“嘿,嘿!別這樣!”
布魯斯似乎不明白剛剛還異常配合,甚至勸誡自己不要輕舉妄動的溫德爾怎麼突然之間開始帶頭叛逆,甚至對於惹怒綁匪也無動於衷。但當他看到溫德爾被槍頂住腦袋時,下意識上前護住溫德爾。
布魯斯一邊伸手想要推開頂在溫德爾額上的手|槍,一邊放軟了語氣對綁匪說道:“我先來打電話,好嗎?讓我先來。”
但綁匪頭子並不領情。短短的片刻他已經回顧了幾個小時之前給溫德爾的特殊待遇,又細數了一遍這些年勤勤懇懇為溫德爾刷票打投的時光。儘管在其他人看來,溫德爾只是短暫地叛逆了一下,小小的反抗與其他難搞闊佬的各種花招相比簡直微不足道。但在綁匪頭子看來,溫德爾無疑辜負了自己這些年對他的喜愛。就像資本家對着打工人露出了邪惡面目,溫德爾的叛逆毫無疑問給他的綁匪生涯留下了巨大陰影,讓他無比深刻地看透了一個悲慘事實:這年頭唯一聽話的闊佬也不再乖乖聽話了。
但此刻的綁匪頭子還沒意識到,溫德爾這次將給他留下的“心裏陰影”遠遠不止於此。
在綁匪頭子憤恨地回顧自己的追星生涯,布魯斯一臉焦急但無人理會的時候,溫德爾正在呼喚自己的系統。
“怎麼卡牌還沒起作用?”溫德爾·面不改色·內心焦慮·賽爾德,“快點快點,要玩脫了。”
“放入卡槽只是確保卡牌處在可用狀態。”系統快速地進行補充說明,“想要使用必須說出卡牌的名稱並且指定對象。”
說出卡牌的名稱?
溫德爾感覺眼前一黑。
但好在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吉姆與胡安”,畢竟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對雙胞胎的名字。於是溫德爾定了定神,在綁匪們的注視下,鎮定地、字正腔圓地念道:“吉、姆、與、胡、安。”
並愉快地設置好了目標。
突然間,所有的綁匪都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強烈吸引與召喚。就像人類的本能是追逐完美,人類的劣根是無法拒絕誘惑,在那一瞬間,無視一切性取向,凌駕一切審美偏好。所有綁匪的目光就像鐵片被磁石吸引,無法拒絕地轉向那個角落,並痴迷地膠着在上面——
看啊!
多麼完美的卡車!
多麼完美的車屁股!
橫平豎直又稜角分明的鋼鐵輪廓令人讚歎。月光淋在上面,銀白的油漆彷彿朦朧着一股柔和隱約的光芒。頗具誘惑的紅色車燈點綴在兩旁,好似蜜桃尖端的一抹可口粉色,隱秘而嫵媚,讓人情不自禁想要伸手觸摸……
看到所有綁匪都站在原地痴迷地望着卡車的車屁股,溫德爾趕緊打掉頂在自己腦門上手|槍,伸手在綁匪頭子身上摸索起來:“布魯斯,快點找找車鑰匙!”
布魯斯一邊按照溫德爾的吩咐去綁匪身上搜尋車鑰匙,一邊難掩疑惑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你怎麼做到的?”
溫德爾一怔,隨口敷衍:“一點小玩意。回去和你解釋。”
而就在溫德爾隨意敷衍的同時,布魯斯聽到腦海里響起另一個溫德爾的聲音——
“感謝夜翼,感謝夜翼的屁股。”
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