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處斬

第三百七十一章處斬

當不成贅婿只好去做儒聖了正文第三百七十一章處斬第三百七十一章處斬

大理寺。

大理寺卿楚興懷先提審龐青雲、袁斌兩位學正官,隨後又提審了江寒,房間中,江寒與楚興懷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楚興懷便讓人將他送回牢房。

最後楚興懷又提審了幾位學子,很快整理出一份嶄新的,與侯平說辭相反的供詞。

隨後,楚興懷帶着供詞匆匆前往皇宮,單獨面見皇帝。

監牢裏,江寒在板床上打坐。

有時他覺得道家的打坐姿勢確實有很多益處,能讓一顆浮躁的心平靜下來,能放空心靈,感受天地間的氣息。

他回憶起了在桃花山莊上的經歷。

這個世界的道門雖然與地球上的道門不同,卻仍有相似之處。

相同的打坐姿勢,相同的鍊氣方法,也都是為了超俗成仙。

不同的是這個道門發展扭曲了,出現了以人煉丹的邪道。

“楚興懷說,侯平回京后控訴我謀害大儒,與妖族裏應外合,在朝堂上大哭……呵,世間竟有如此卑鄙無恥的小人!”江寒心裏冷笑了一聲。

“明顯支持侯平要將我定罪的人有左督御史,吏部尚書,宋國公……到底是誰和侯平串通了一切?”

江寒想了一會就放棄了,反正這個人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讓他感到危機的,是雲州長史甄永平竟帶着血書狀告自己,隨同血書而來的竟還有一份名單。

名單江寒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妖族故意泄露,讓潛伏在妖族中的暗衛帶出來的,目的是利用朝廷剷除自己,龐青雲,袁斌以及學子們……應該就是魔君的手筆。

而那個甄永平,應該不是妖族的人,而是侯平背後那個人的人。

想通這些,江寒便有些底氣不足。

楚興懷說,孔家也出手了,如今京都很多人都將他當成了謀害雲州城的真兇。

倘若民怨沸騰,世人皆認為如此,那麼即便他是清白的,也將背負罪名罵名。

這讓江寒想起了前世古代的一個人,袁崇煥。

此人本是抗金的功臣,曾解京都之圍,立下大功,結果在金軍退兵后,朝中大臣卻誹謗袁崇煥放清兵入關,與后金軍有勾結,皇帝信以為真,把他凌遲處死了。

就連京城百姓也以為他跟后金軍有勾結,於是行刑當日,袁崇煥被五花大綁,押上刑場,劊子手割一塊肉,百姓付錢,取之生食。頃間肉已沽清。再開膛出五臟,截寸而沽。百姓買得,和燒酒生吞,血流齒頰……

這哥們本是為國為民的功臣,結果卻被百姓吃光身上的肉,背負叛國罵名。

直到清朝乾隆年間,乾隆皇帝才給袁崇煥平反:"袁崇煥督師遼東,雖與我朝為敵,但尚能忠於所事,深可憫測。"

江寒不禁想到,倘若自己背負上私通妖族的罪名,會不會被京都百姓取肉生食?

他內視開竅文宮,高聲讀起《漁父》:

“屈原既放,游於江潭,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漁父見而問之曰:“子非三大夫與何故至於斯?”

屈原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

漁父曰:“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世人皆濁,何不濕其泥而揚其波眾人皆醉,何不鋪其糟而歌其離何故深思高舉,自令放為”

屈原曰:“吾聞之: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寧赴湘流,葬身於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

漁父莞爾而笑,鼓柑而去。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與言。”

江寒暗道:“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君子尚勇,就算前方黑暗,我心只要有一點光明,便可勇而行之!”

想通這點后,他君子文宮再次得到鞏固,煜煜發光。

……

皇宮中。

夏啟帝突然在御書房召集朝中諸公,開了一場小朝會。

“這是楚卿審得的證詞,諸位愛卿,且看吧!”

李徽明將手中的供詞交給了曹安,曹公公恭敬接過,傳給六部尚書,左右督御史,諸國公。

寧國公看完證詞,大步出列,高聲道:“陛下!陳國公侯平勾結妖族,打開雲州城城門,害死大儒顧清秋,竟然回朝將罪名轉嫁給江寒,龐青雲等人,實乃罪不容誅之賊!還請陛下將其凌遲,誅滅九族!”

侯平當即伏地道:“陛下,臣冤枉啊!請陛下明查!”

“陛下,僅憑江寒,龐青雲等人的供詞,不足為證!蘆州城裏帶回的名單,明確寫明了江寒,龐青雲等人在妖族中受了何等妖位,他們分明已然降了妖族,自然要詆毀侯將軍。”左督御史張華出列道。

作為左督御史的政敵,右督御史當即道:“若他們都降了妖族,還回京都做什麼?自尋死路嗎?”

集賢殿書院大學士於鍾景出列道:“涇州煉丹案中,江寒面對黑水大軍的圍城尚且未降,怎麼可能如今便降了妖族,害了顧清秋?他的《滿江紅》足可表己心!”

張華冷笑道:“那於公如何解釋江寒被妖道擒去數日,卻又平安回到雲州城的?難道妖道也仰慕他的文采,款待他數日,再將他放回?至於回到京都,有沒有可能是想做妖族的內應呢?”

寧國公怒道:“什麼做妖族的內應,這一切全是你的猜測!有何證據!”

張華冷笑道:“難道那份名單還不算證據嗎?”

寧國公道:“名單也可以是余傲施展的反間計,其目的便是借朝堂之手,誅殺一位鎮國才子!”

侯平伏地大叫:“求陛下明察!求陛下為臣作主啊!”

夏啟帝目光從諸公臉上一一掃過,然後收回目光,點了點頭,說道:“此案事關重大,須得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由三司共同審理此案。”

“是,陛下!”

諸公都離開御書房,寧國公便追上楚興懷,道:“楚大人,許某有事相詢。”

楚興懷道:“許公,請。”

侯平望着寧國公、楚興懷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三司會審,可別真的審出個什麼。

“走吧!”

左督御史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帶着笑容,對於三司會審似乎早做好了準備。

……

案件升級,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共同審理。

大理寺審出的結果是,江寒,龐青雲等人被人栽贓,真兇是陳國公侯平。

但當這份結果提交到刑部時,刑部直接駁回,並讓刑部侍郎前往大理寺提審犯人。

大理寺卿無可奈何,只能讓刑部將人犯提走。

很快,所有有關雲州淪陷案的人盡皆被提到刑部天牢。

刑部第一個要審的就是龐青雲,作為國子監的學正,又是此次雲州除妖的主要負責人,正是此次要審的主人犯。

至於江寒,雖是這起案件最大的嫌疑人,但因為身具爵位,又是陛下欽點的儒道第一人,同時據說還是太學府府君的弟子,反倒不好動用大刑,哪怕是刑部,也不敢輕易審他。

刑部侍郎審了一天後,然而得出的結果與大理寺無二,導致雲州淪陷的真兇是侯平。

他大驚失色,急忙來到秦尚書的書房,稟告結果。

身穿官袍,正在飲茶的秦尚書看到刑部侍郎審出來的供詞,頓時也陷入沉思當中。

這起案件,果然不好辦啊!

雙方各執一詞,互相指認對方與妖族勾結,侯平有物證,但江寒這邊,許多學子和士兵也是人證。

原本他以為這起案件很好辦,但如今看來卻沒有那麼簡單。

秦尚書思量片刻,直接將這個燙手山芋拋給都察院。

都察院左督御史張華是此案的主審,一接過案件,便將人犯都提到都察院的監牢。

而他第一個要審的同樣不是江寒,而是龐青雲。

“龐青雲!江寒勾結妖族,打開城門,放妖族大軍進城,害死顧清秋以及數萬軍民,而你苟且偷生,竟然投降妖族,成為逆種,是也不是?”左督御史厲聲喝道。

“龐某冤枉!龐某從未叛過大夏!”

“那你如何解釋妖族的這份名單?”

“這是魔君擬造出來,目的是為了借大夏之手殺人。”

“到了此刻,你竟然還敢巧舌如簧,如若你沒有投降妖族,又如何能回到京都?來人,給我動刑!”張華喝道。

獄卒上前,按着龐青雲直接打了一頓板子。

待打得龐青雲後背鮮血淋漓,滿頭大汗后,張華喝道:“江寒可曾為妖、道所擒?”

龐青雲只得點頭。

張華道:“雲州府尋找數日後,江寒卻平安回來,是不是?”

“是。”龐青雲再次點頭。

“江寒被擄至妖族,數日後平安歸來,蘆洲城中泄露出名單,江寒被妖王許了妖位,龐青雲等人為求生而降,證據確鑿!”

張華道:“將他送回牢房,提審黃榮!”

經過了幾個時辰的審問,都察院推翻了大理寺的審查結果,認定江寒為雲州淪陷的主凶,而龐青雲等人苟且偷生,降了妖族。

當晚,刑部尚書府來了一位貴客。

秦尚書恭敬將貴客迎入書房,密談了半個小時后,又恭敬地將人送走。

第二日,刑部便贊同了都察院的判決,認為證據確鑿,江寒有通敵叛國之嫌!

至於龐青雲等,雖非雲州城淪陷的主犯,卻沒能堅守住底線,為求生路,投降妖族。

刑部,都察院都認定江寒背叛大夏,大理寺據理力爭,三方僵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卻在這時,一名學子終於忍受不住拷打,說出了一件事:

江寒回京路上與兩位貌美女子在一起,到京都時方才分開,而那兩位貌美女子所展現的武功招術,疑似道門一派的。

此事一起回京的學子、士兵都知道。

得知這個消息,張華欣喜若狂,立馬便提審龐青雲。

“龐青雲,本官問你,在回京時江寒是不是與兩位年輕少女在一起?”

“是。”龐青雲挨了苦打,形容憔悴。

張華道:“那兩位年輕女子是否身具道門法術?!”

龐青雲糾結不答。

張華喝道:“是也不是!龐青雲,快說!否則別怪本官祭出文寶,對你問心!”

問心,是儒道的一種強制性法術。

動用問心后,犯人就會不由自主說出實情。

在儒道大興之初,刑部審問犯人最喜歡的便是用這一招。

但到後來發現問心后,被問心者大多會被擊潰神智,輕則神識受損,需要休養數日,重則變得渾渾噩噩,腦力大不如前,再嚴重甚至問心後會摧毀對方神智,使其變成智力低下的傻子。

因此後來問心這種招術只有對窮凶極惡的犯人使用。

龐青雲心中一顫,哪怕對他動用大刑他也不懼,但問心絕對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一旦遭到問心,首先心志會被摧毀,需要忍受如同千刀萬剮的苦痛,即便問心完了,能不能恢復得過來也難說。

“我說。”

龐青雲道:“那兩個女子,功法招數確實是道家的。”

……

張華狂喜的拿着供詞,出了都察院,他只想仰天狂笑。

不管是雲州官員的血書,還是從蘆洲城得來的名單,都屬於潑髒水,不能給江寒致命一擊。

但如今知道了江寒與邪道有交……這足以將他釘上恥辱柱上!

大局已定矣!

江寒啊江寒,你翻不了身了!

他帶着供詞急匆匆進宮,呈給皇帝。

皇帝的臉色雖然未有多大的變化,但身上散發而出的一股氣息撲天蓋地的襲來,讓人彷彿在面對正在孕育雷霆的天空,空氣中充滿了壓迫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隨後,夏啟帝喚朝中諸公入殿,隨便將供詞交給曹公公,傳至諸公。

宋國公第一步出列,道:“陛下!江寒此子勾結邪道、妖族,證據確鑿,請陛下速斬此僚!”

隨後刑部尚書也出列:“勾結妖、道,害死顧清秋,致使雲州數萬軍民慘死於妖族之口,簡直喪心病狂!請陛下將其斬首示眾!以告雲州亡魂在天之靈!”

左督御史也站出來:“請陛下斬首此僚!”

太子目光一動,登即出列了一大片,都是請求陛下將江寒斬首,以慰雲州軍民在天之靈。

寧國公看着這一幕,一顆心瞬間揪了起來,他沒想到江寒竟會與兩名邪道一同回京,如今該怎麼救?

“陛下!此事雲遮霧障,江寒若當真與妖、道有勾結,為何會與邪道在一起,此事必有原因,還請陛下明查!”寧國公出列道。

“如今證據確鑿,寧國公你還要怎麼查?難道這證據尚且不足嗎?”張華冷笑一聲。

夏啟帝目光掃視諸公,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有雙眉微微皺起,道:“此事是否為江寒親口所招?”

宋國公察察觀色,望了夏啟帝一眼,心中暗道:“陛下這是起了疑心,懷疑有人陷害江寒,剷除政敵,他對於這個結果並不確信……”

左督御史道:“江寒並未親口招供,但龐青雲,袁斌以及黃榮等學子,皆能證明江寒與邪道同行一路,關係親密!”

吏部尚書出列:“陛下!雲州城有消息傳來,余傲再次起兵,說要攻進大夏,救出江寒,再與之同享大位,一人稱孤,一人道寡。”

“大膽!”夏啟帝一聲冷笑:“宵小之徒,安敢狂言!稱孤道寡,呵,呵呵!”

聞尚書繼續道:“除此之外,有人曾聽聞江寒吟誦過一首詩,詩曰: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衝天香陣透京都,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句話落下,諸公的臉色都變了,衝天香陣透京都,滿城盡帶黃金甲?這是什麼反詩?

“好一個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咱這位大夏詩魁,當真好詩才啊!”夏啟帝笑了笑,說道:

“江寒,串通妖族,處斬!龐青雲等,剝去文位,賜死。“

宋國公看了吏部尚書一眼,心裏暗道厲害,若只涉及到勾結邪道,最多也只是關入天牢,但涉及到謀反,便觸及了陛下的逆鱗!

聞忌這是深諳帝皇最忌憚的是什麼!

至於那首詩……

到底是不是江寒寫的也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余傲要與江寒稱孤道寡,這才是重點。

“完了……”寧國公心中大急,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解辯。

畢竟江寒與兩名邪道同行,是事實,余傲要與江寒聯手,也是事實!

……

當消息傳到太學府中時,鍾離望着天空,一陣沉默,這個劫,江寒終究還是躲不過去嗎?

“鍾府君,江寒要被處斬了!這便是你當初說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嗎?”禇雲棲着急的道:“你還不想辦法救人?”

鍾離道:“如何救人?除非逼得侯平親口招供事實,才能洗涮江寒的冤屈?但誰能逼一位國公招供?”

禇雲棲一陣沉默,是啊,如今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不利於江寒這邊,還能怎麼做?

至於逼一位國公招供,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先不說侯平本身就是一位宗師級武夫,且陳國公府在京都皇城,那裏守衛森嚴,誰能潛進皇城,在禁軍的眼皮底下逼問侯平?

嗆啷!

鍾離突然拔出了桌上的長劍:“這口青虹劍,我以心血祭煉多年,飲過妖族的血,也飲過番僧的血,劍鋒的煞氣可破金剛,可懾邪魔……待會還得再祭煉一次,方能保持其鋒利!”

禇雲棲心中煩躁,到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着你那口劍。

鍾離道:“我去小憩片刻,你自離去,莫要打擾。”

說罷,他就將長劍放在桌子上,轉身去了。

禇雲棲一愣,望着桌上的長劍,目光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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