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認可
提瓦特到底是因為什麼毀滅的？
是因為對天空島？密謀了五百年的愚人眾？還是由坎瑞亞的遺民所構成的深淵教團？
真要讓目睹了那一切的納西妲來說,她會說，都不是。
天空島其實在保護這個世界，愚人眾其實妄想從虛假之中取得自己所追求的真實,至於深淵教團——他們不過是被仇恨裹挾的棋子。
真正的災禍來源,來自這個世界之外。
其中之一,便是深淵。
那是混亂與無序的代名詞，那是隱藏在法則與規律之下的陰影。
但它確是世界的另一重本源。
鍾離皺眉，幾乎是立刻想起那被他封印的魔神殘念。
按布耶爾的說法，彭教授他們發掘的那座古城……怕也是“芽”之一。
她並不是璃月，但她確是提瓦特在這個世界存在的證明之一。那些業障肆虐的跡象,那座處於地脈交匯處的神像，都是兩個世界融合的證據。
既然如此,也無怪彭教授他們的項目被以那樣一種滑稽的理由中止了。
唯一的問題在於……深淵的擴張與那出逃的魔神殘念,因果關係為何。
“就在最近，無論是深淵還是‘扭曲區’都在擴張，啊，‘扭曲區’是這個世界的人們對兩個世界融合的部分，也就是‘芽’的稱呼。”納西妲的眉眼間有幾分疲倦，正如她對勺子先生所說的，她其實對那些人永無止境的試探和互扯後腿感到萬分厭煩了。智慧之神知道，人類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是最好的,她再貿然插手,只會遭到忌憚，越來越束手束腳——雖然她其實已經被忌憚的很厲害了。
“我懷疑這又是因為有人私下繞過了我在研究深淵之力。但比起追究他們私下的作為,現在更重要的課題是隨着深淵擴張而出現的大量魔物。
“雖然我現在沒有辦法感知得更具體,但地脈確實是愈加躁動了。”
納西妲無奈地一攤手：“你們也應當知道,如果深淵以及被其感染的魔物大規模出現,這個世界少有人能夠抵抗。”
“這就是你順勢把那本魔物手冊散播出去的原因？”溫迪思忖着，明白了身為智慧之神的對方為何會作出如此冒進的行為。
“確實是這樣。”納西妲點點頭，“逼迫這個世界的人們正視這個問題，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魔物手冊？”鍾離有幾分疑惑地看向其餘幾人。
“誒嘿，老爺子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說的，能找到納西妲，還要多虧小影家的兩個小朋友？”
詩人繪聲繪色地把雷家雙子之前的談話和所做所為唱了出來，末了，隨性的自由之神還表示他十分欣賞這兩個小鬼。
“如此說來，倒是巧了。”鍾離點點頭。
“是吧！我也沒想到，我本來是想問問小影上了節目感想如何，卻能見到這樣一幕好戲……”
“巴巴托斯。”影悄無聲息地開了口，“你之前不是說這一切是你在風中聽見的么？”
“……誒嘿？”
影皺眉看着裝傻裝得極其敷衍的風神，撇過頭呼出一口氣：“算了。”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她眉眼間肅殺之氣一閃而過，“去把深淵清理一遍有用么？”
此前隨着旅者殺穿過不少次深淵的武者表示如果是這個，她是熟練工。
“沒有用的。”納西妲搖了搖頭，“深淵擴大代表的是深淵對這個世界的侵蝕在加速，單單是清理盤踞其中的魔物起不到任何作用，是治標不治本的行為。”
“唯有用世界樹之力與其對抗，約束它的發展，才能稍微遏止一些它拓張的速度。”
“但正如我之前所說，這個世界的‘芽’一旦被發現就被藏起來。”
“而要等這個世界的人們放出芽，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是由我們幾個‘根’來讓世界認可咯？”溫迪指指自己。
“是這樣。”納西妲點點頭。
問題繞了一圈回到了原點。
“所以這個認可到底是什麼？”影有幾分苦惱。
“唔，簡單來說，要讓世界認識你們和提瓦特。”納西妲點着自己的下巴。
“哎呀，這就和我之前猜的一樣了嘛！”詩人笑出了聲。
他有幾分自豪地指着自己的胸膛：“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認識我了哦？”
“啊，老爺子也是一樣，”不顧岩之神蹙起的眉，他大大方方地拍着鍾離的肩，隨後不懷好意地望着影，“現在就剩下小影妹妹了……”
“？”影有幾分迷茫，“你在說什麼？”
“哎呀，就是我上次的提議啦！”
影一僵，隨即想起了那句“提議”——
小影你，要不要也來當明星啊？
影漲紅了臉：“簡直胡鬧！”
“嘛，嘛。”真虛虛撫着影的背，安撫着她，臉上確是笑着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但最近‘芽’的數量的確有在上漲。”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納西妲點點頭，“嘗試一番也無妨，畢竟所有的結論都建立在大量實驗上。”
影不敢置信地看着贊同着的納西妲，覺得這個世界都萬分荒謬起來。
靠當明星去拯救世界？這是什麼奇怪的輕小說劇情嗎？真有這種小說的話，就連神子都不會覺得有趣吧！
“只是建議而已，如果你不願意也是沒有關係的。”看着影的眼神，納西妲有幾分心虛。
“試試唄！反正現在你已經引起注意了嘛！”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溫迪。
“此事並沒有定論，容后再議也是可以的。”鍾離四平八穩地坐着。
“那就之後再說吧。”真點點頭同意了鍾離的說法。
她轉頭望向納西妲：“不如我們先來談談小潤和小澤的事吧。”
“布耶爾，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建議嗎？”
——
“所以為什麼還是野外探險類節目啊？”保姆車上，翻着企劃書的周一染衝著手機另一端抱怨着，“甚至和上次的地點一樣……看不出來啊，於霞你這麼剛的么？”
“你看仔細點。”手機那頭的女人語氣有幾分無奈，“我們的主題根本不是野外探險好么？”
“咦？我看看……”周一染連忙坐好，一手扶着臉上的面膜讓它不要掉下來，一手嘩啦啦地把企劃翻到第一頁。
“靈異探險？”她怪叫一聲。
“怎麼能叫靈異，有沒有還不一定呢。”那頭的人老神在在地應道。
“……這不太好吧？”周一染咽了口口水。
“你想搞網綜，難道不知道網綜雖然對嘉賓沒什麼要求，但題材同質化卻更嚴重么？”於霞嘆了口氣，為自己成天忙着搞副業甚至搞得比主業還風生水起的老闆解釋道，“而且我們也不算完全的靈異探險，其實主題是對網絡熱點的探索。”
“至於這個主題，完全是因為現在討論度最高的就是這個主題。”
“什麼主題？鬼怪么？”周一染隨口問道。
“不，魔物。”
“？”她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現在網絡上討論度最高的話題就是魔物是否存在。”
手機那一頭的人也十分不可思議，“我也不知道這個話題是怎麼火起來的，但現在很多人都相信魔物是存在的。”
周一染面無表情：“所以你交給我的企劃就是讓我帶人去尋找那什麼魔物？”
“不用你帶隊也可以。”於霞的話幾乎是默認了她的說辭，“反正這個網綜就當是我們試試水，沒水花也不錯，正好讓你收收心。”
周一染冷笑一聲，隨即手忙腳亂地把滑下來的面膜貼回去。
“啊，不過，”手機那端提醒道，“其實我選這個主題還有一個因素。”
“你不是想把你那位救命恩人請過來參與綜藝嗎？”
“她現在正好因為《街頭大冒險》的預告不太好受的樣子，你現在去請她，既可以幫她洗一波，也可以幫我們省去一筆宣傳費，一舉兩得的好事、”
“於霞。”周一染磨了磨牙，“你可真陰險啊。”
“我就當這是誇獎了。”對面的人絲毫不在意。
周一染“啪”地一聲摁掉了這記通話。
她端起臂，皺眉望着手中的手機許久，直到小助理探頭提醒她面膜時間到了，方才把面膜撕下，毅然登上小號，點開了圍脖。
點開搜索框，底下的熱評第一果真是魔物相關，周一染咋舌，感慨了一番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喜歡把遊戲小說之類的當真，一邊在搜索框裏輸入了街頭大冒險。
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那個預告。
封面上的紫發女孩雙眼凌厲，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威勢，沉甸甸地向著鏡頭外壓下。
被她這麼看着，周一染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一拍。
但在短暫的停頓后，她的心卻不受控制地越跳越急，最後竟在她耳邊鳴起擂鼓。
撿到寶了。周一染想着。
當初鍾離建議她把那位救了她的女孩請去節目時，她就懷疑過他們是不是認識。但那時她還會嘲笑自己，哪有這麼巧的事？更何況那時情況緊急，她甚至連照片都沒給人拍一張，就算鍾離確實認識對方，也不可能只憑她那笨蛋弟弟幾句話就認出來了吧？
但她現在萬分確定，鍾離確實是和這個女孩認識了。
他們之間有一種共通之處。
周一染撫着自己的胸口想着。
她不知道應該去如何敘說這種共通之處，卻萬分肯定，就是這種眼神，就是這樣的一個眼神，讓她一個當紅女星把對方的照片存在手機里，也會讓閆老爺子會當街找人遞名片，
是氣質？還是別的什麼？
周一染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要押的寶又多了一個。
粗粗撇了一眼那些覺得自己被挑釁到的評論，她哼笑一聲，撥通了自家那笨蛋弟弟的電話：“周一誠，鍾小弟在不在你邊上啊？”
“什麼事啊？”周一誠擺出了十二分的警戒心：“你不會又要找大神去頂什麼班吧？”
“嘿，那能叫頂班么？那叫介紹資源！”對自己這個好似哪裏缺了根筋的弟弟，周一染是十二分的無奈，“就你這樣還想給鍾小弟當經紀人？一張口就要得罪大半！”
明白周一染說的有理，但就是不服氣的周一誠嗆聲道：“那也是大神選的我啊。”
“……算了，今天不是來找你吵嘴的。你先回答我，鍾小弟在么？”
周一誠瞄了眼鍾離的鋪位。
大神夜晚去見那什麼老朋友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他姐姐比較好吧？
深知他姐對緋聞之流有多反感，周一誠捂緊了嘴，敷衍道：“他現在不在，你有什麼事還是先告訴我吧。”
“告訴你……算了，也行。”猶豫了幾分，周一染還是同意了。
“鍾小弟上次不是建議我邀請一個女孩當常駐嘉賓么？你告訴他，我正打算這麼做。”
“但我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你幫我問問，他認不認識對方，能不能把那女孩的聯繫方式告訴我。”
周一誠雖然對這個要求摸不着頭腦，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姐姐的救命恩人要找鍾離要聯繫方式，卻還是記下了：“等他回來我會幫你問問他的。”
等夜深人靜之時，鍾離趕在閉寢時間堪堪踩着點回來后，他也沒了那心思調侃對方為何不和老朋友敘一晚上舊，而是老老實實地轉述了來自周一染的話。
鍾離換衣服的手一頓：“一染小姐問我要聯繫方式？”
“我也奇怪這個。”周一誠撓撓頭，“我姐可能認為你認識那個女孩？”
“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啊。”他低聲吐槽道。
想起剛剛還在討論“世界的認同”是何物的幾位老友，鍾離的神色不禁有幾分怪異。
要知道巴爾澤布可是剛剛還在斥責巴巴托斯關於全員當明星的點子是瞎胡鬧啊……她真的會同意么？
“大神？”周一誠歪着頭看着陷入思考的鐘離。
“我可以把她的聯繫方式給一染小姐，”不顧周一誠咋咋呼呼地喊着原來你真的有聯繫方式啊，鍾離說道，“但要如何說服她，還請一染小姐自己好好想想了。”
——
“鍾小弟這麼說么？”周一染思忖着。
“是啊。”周一誠點頭如搗蒜，絲毫不在意對面的人看不見。
“我知道了。”周一染掛了電話。
“雷電影么……”她看着這個不常見的名字。
“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