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上】
隨着期中考的臨近,學生們的神經又開始被上弦了。
特別是9班的人,因為其他班級的人這次考不好就考不好了,他們要是考不好那直接就會被退回原來的班級,其他的先不說,光是這臉都要丟盡了。
在這種氣氛里,就連陳知然也不由得跟着這群高中生緊張起來,因為她的弱項和強項都很明顯,物理以及數學都不用擔心,而生物以及化學就有點要命了。
陳知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背個生物知識都這麼痛苦上輩子是怎麼有勇氣去選擇文科的。
她的學習方法是從先建立框架,再往裏細填東西,這個填就是全靠記了,除了把生物書正文都記住,連課外閱讀和小字也沒放過,一遍又一遍的看,這種方法不如直接刷題來得討巧,但是只要把知識儲備做到位,後期的效果一定會很好。
所以雖然啃得辛苦,她依然堅持用這種方式,對像生物這種科目在高考預期成績是滿分,絕對不能在這裏丟分。
本來陳知然5點半起床跑步一圈當運動,會回買早餐回家吃飯順便做一下整理,現在也打算改成快步走到學校,路上還可以聽一下各科知識點的錄音。
她作息的改變直接影響了陶雨澤。上次之後陶雨澤就時不時去找她吃一次早飯,在陳知然沒有太察覺的情況下頻次漸長。
直到陳知然突然發現陶雨澤每天都會到自己小區門口來,早的話能和自己一起去菜市場吃飯,晚的話剛好一起上學。
陶雨澤知道她要提前到學校之後,也果斷改變了自己的作息,為了不讓陳知然太過奇怪,他也沒有直接到陳知然小區門口等着,而是想在他們學校前幾條街的路口等着和陳知然碰面,兩人再一道走。
儘管覺得陶雨澤有點太黏自己了,但陳知然一轉念想,正兒八經在這個年紀時是有社交需求的,但陶雨澤除了自己之外,又沒有其他朋友,也只能黏着自己了,便隨他去了。
於是兩人每天第一個就能到學校,門衛都嫌他們太早。
但不得不說在教室里確實更能專註學習,特別是早上沒有人的教室,總覺得不學點什麼都對不起這靜謐的空間,陳知然往往把對她來說更難的記憶內容放在這個時段。
這件事還直接影響了第二個人。
錢宏才一直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人,現在突然之間被人打破了,對象還是向來看不起的陳知然和陶雨澤,瞬間就燃起了一股勝負欲,一天比一天還早,但發現自己還是沒有比他們兩人來得更早。
錢宏才:……我就不信了!
直到有一天他早上在6點擦邊的時候到了學校,和陳知然他們碰個正着。
“好巧。”遇到熟人自然要打一聲招呼,陳知然主動道,“你來得好早。”
錢宏才:……
你不是一直都這麼早嗎?!
錢宏才咬牙堅持幾天,想要比陳知然他們更早到學校,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再早他也起不了床了,畢竟他晚上是要學到凌晨一兩點的人,如果要在6點之前趕到學校,那就是5點就要起床他一整天都會昏昏欲睡。
錢宏才:……沒有關係,就算做不到第一名,也不能被落下太多!
如果陳知然早早到教室發獃或者談戀愛也就算了,但更可恨的是經過錢宏才暗戳戳的觀察,陳知然和陶雨澤是認認真真地在學習,一般是陶雨澤刷題做卷子,陳知然看書背單詞或者定義。
反倒是他自己,因為太過在意這兩個人,靜不下心來學習,常常是一大早的時間都白瞎了。
陳知然絲毫沒有察覺錢宏才的絕望,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
他們三人一前一後的這麼早到學校上自習漸漸被班上的人察覺。先是蘇宜寧,她也是早到學校的那一波,當發覺那三個人到學校到得那麼早以後,她忍不住也提前了到學校的時間。
接着就發生了人傳人現象,人人自危。
早自習是7點15開始,之前班上的大部隊都是7點到學校,現在6點半教室就基本坐滿了。
陳知然後知后覺地發現班上的人都到得很早,於是對陶雨澤欣慰道:“我們班的人都好努力啊。”
陶雨澤:……
看來罪魁禍首一點自覺都沒有。
全教學樓都還黑着,只有9班早早開了燈,整整齊齊坐滿了人,還剛好在最高的一層樓里,真的像什麼指路明燈。
這樣的9班自然會被各個班級的老師當作榜樣講給班級的學生聽,於是整個十六中的早自習生生靠全校學生的自覺提前了半小時。
雷校長被李林傷透了的心終於好受了一些,如果學校的平均分能狠狠往上提,他說話會更有底氣。
在每個人的加急學習中,半期考試來了。
因為統考的排名,這次她的考室挪到了第二個教室的前幾個座位上,和陶雨澤中間就隔了一個人。
這個教室里還有好些是9班的人,互相之間也不說話,整個考試的氣氛與陳知然統考時的考室截然不同,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複習或是靜靜地閉目養神。
因為那一次演講,全校都知道了陳知然,她坐在位置上時都還能聽得到旁人還在議論她。監考數學的是一個她不認識的老師,表情嚴肅地站在講台上。
鈴聲響,髮捲子。
陳知然照例先翻了一遍,對整張卷子的難度有了認識。這張卷子很可能是教他們數學的馮凡馮老師出的題,都是比較正,但是考察很全面的題,頗有高考題的風骨。
一開始陳知然做起來簡直是得心應手,她甚至覺得自己這次可以試着衝刺一下滿分。
於是她做題速度慢了下來,主要是怕題裏面有着自己沒發現的坑。這種失分往往看上去一個“馬虎”就可以解釋,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對公式不熟練,對解題模型也不夠清晰,一開始就理解錯了,亦或是中間做了多餘的計算,增加了錯誤概率。
一路順風順水到了最後一道大題,非常出乎陳知然的預料的是這道題一下子提高了不少難度,和前面的題相比簡直是斷層級別的。
最近刷到的題里居然沒有相似的,陳知然一下卡住了。
面對空白的試卷,她的大腦也空白了好半天。
她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重新仔細讀了幾遍題,讀着讀着,反而覺得有幾分熟悉起來。
但這不是她這幾個月做過的。
陳知然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記起這種題型她在哪裏看過類似的了。
是在他們培訓機構老師新出的大招課里,那個大招課本就不是為想要補差的學生準備的,而是給想要提優的學生用的,所以涉及到的題都按照最後一道題的難度設置。
其中有一道就和這個很像,雖然也不是一模一樣,但當時那道題的解題路徑已經給了陳知然思路,她抓住那一閃而過的靈感,趕忙奮筆疾書。
監考老師時不時會下場巡視考場,老是會在陳知然旁邊多站一會兒,最後一圈到陳知然旁邊的時候剛好看到陳知然在解最後一道大題。
他乾脆站在原地看了起來。
陳知然做得十分入迷,完全沒有在意監考老師就杵在一邊。
這道題確實足夠複雜,她繞了好大一個圈才得出了答案,半篇紙寫得滿滿當當的。
這就讓陳知然一下失去了信心,因為數學是很講究美感的科目,它的美就在於化繁為簡,找出規律,所以一個題目的正確解法一定是簡約的,直接的,像她這樣繞了太多圈的解題就像生拉硬拽地跪求出了一個答案,很容易錯誤。
可她已經在最後一道大題耗費了太多時間,完全打破了她給自己做好的規劃。她定定神,又從頭開始檢查,重新檢查自己的審題思路有沒有出錯。
等到檢查到第二遍開頭,鈴聲響起。
“放筆了!”老師走回講台,“所有人!再動筆的人就算作弊!”
陳知然放了筆,太陽穴因為一下鬆弛而趕到一陣酸痛,一邊揉一邊走出了教室。陶雨澤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頭有點痛,你最後一道大題怎麼寫的?”最後那道大題實在是讓她掛心,一出教室就迫不及待地問起陶雨澤。
“最後一道題有點難,我不是很有把握。”陶雨澤坦言道,把自己的答案說了,和陳知然不一樣。
陳知然喪氣地道:“我做錯了。”
“應該是我錯了。”陶雨澤趕緊勸道,“你的數學一向是比我好的,肯定是我錯了。”
“不一定……而且其實我懷疑是我們倆都錯了,思路完全不一樣。”陳知然搖搖頭,把這件事丟在腦後,“齊琪估計早出來了,我們在學校門口等她吧。”
說到齊琪,陶雨澤就很難高興起來,但礙於陳知然,只能勉強接受這個多餘的存在。
他們都以為齊琪會在門口等得不耐煩,可反倒是他們等了一會兒才看到齊琪急匆匆走過來:“我來啦!”
“你怎麼出來得這麼晚?”陳知然想起統考時齊琪那根本等不及交卷的模樣。
“哎,別提了。我感覺又考砸了,救命啊,為什麼數學這麼難啊。”齊琪抱頭,“不是說文科的數學會簡單一點嗎?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呢?”
她會這麼認真地對待考試讓陳知然有些意外,但是她不是文科生,做的卷子完全不一樣,對於齊琪的卷子也做不了判斷:“別想啦,最重要的永遠都是下一場。”
“說的對!我還有機會。”齊琪握了握拳頭,推着陳知然往外走,“快快,我吃了飯之後還要看語文呢。”
陳知然和陶雨澤對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好奇。
他們還是選擇了原木卡,在這裏居然遇到了汪羽。
陳知然都有點恍惚了,自從換班之後,他倆很久都沒說過話了。
在印象里她好像很久沒見過這個人了。
汪羽看到她,神色便變得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