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當他晚上，黎籬就讓雨宮築去幫她買羽生潔弦的海報去了。雨宮築也很給力，第二天就給她送了過來。
一張是陰陽師的考斯滕是《晴明》的起手式，一張是《起源》的紫色考斯滕，在做一個拉小提琴的動作。很好，正好是《晴明》是亂碼的本命，《起源》是知了的本命。
羽生潔弦最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自從那天晚上他說了那個海王和餌的說法以後，黎籬竟然開始對他殷勤起來了。
她竟然會主動跟他說話了，還會主動跟他分享零食、分享音樂，但是每次找他的時候她的臉都是紅撲撲的。她那是在害羞嗎？強忍着害羞主動找他，他能不能繼續合理推測一把？
難道那天晚上的合理推測刺激到她了？她發現自己真的吃下了那個餌，並且打算被他釣上來？那他可就真的作孽了。他真的完全沒有這種想法啊。想跟她拉開距離，但是看到她泛紅的小臉，他還真的做不到利落的拒絕。畢竟對於一個社恐來說，這些主動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嘗試了。所以他要怎麼拉開跟她的距離，並且還不傷害她的心呢？
黎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殷勤讓那個接受她殷勤的人陷入了兩難。依然勤勤懇懇地獻着殷勤，期待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提出自己的請求。
畢竟還有一個多月，國慶節就要到了啊，而亂碼的生日，剛好就是十月一日，和偉大的祖國母親的生日在同一天。
說起亂碼，就不得不提一下她最近的遭遇了。她的那本《如夢》準備開機了，劇本圍讀的時候，她被綁架去了現場，見到了大部分演員，以及飾演顧衍的顧珩。
顧珩，內娛男演員、歌手，號稱頂流中的頂流，微博粉絲近億，知了的本命男神，仗帥行兇的典範。但是人家演技和唱功也頂得住網友的火眼金睛，除了有些低調以外，基本上沒啥缺點。如果有人問他最近有什麼煩惱，他可能會回答“太紅”。對，就是這麼□□。
有顧珩參演，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如夢》這部劇是一個大製作了，並且收視率有了保障了。
黎籬和知了都覺得，亂碼的名氣即將脫離綠勾勾這個網站，距離迎娶高富帥也就一步之遙了。
參加完劇本圍讀，亂碼就在群里發了一張和顧珩的合照出來，讓知了當時就想把亂碼的臉P成自己的。
更戲劇性的是，第二天亂碼出門扔垃圾的時候發現她對門住的就是顧珩。知了當時就想拋下工作飛回國，去S市找亂碼。還好她還留了一絲理智，這一絲理智讓她的工作室暫時活了下來。
“叮”黎籬的手機有新消息提示，她點了開來。
亂碼：“果然，明星都是賣人設的啊！那個顧珩，表面上溫文爾雅禮貌得不行，結果私底下竟然是這種人！”
知了：“哪種人哪種人？請跟我細細扒一扒我男神。”
亂碼：“他昨晚喝醉酒敲我門了。”
黎籬：“卧槽！這是什麼偶像劇的開頭啊！”
亂碼：“P！他吐了我一身，還有我的沙發。我都快崩潰了！早上起來他竟然毫無印象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們敢信？”
知了：“我們顧珩很害羞的~~~”
亂碼：“害羞？那他演技是真的啊，竟然讓我一點都沒看出來呢！”
黎籬：“那麼問題來了，你為啥給他開門？作為一個社恐，比如我，看到陌生人敲門，還看出來他喝了酒，我是不可能給他開門的。更何況那還是個男的，大晚上的。”
亂碼：“哦，他喝醉酒迷濛的眼神有點勾人......我下一本小說打算寫一個釣系男主。”
知了：“你竟然對我男神有了非分之想！”
亂碼：“男神不就是讓人產生非分之想的男人嗎？”
黎籬：“你對羽生潔弦有非分之想？”
亂碼：“他不一樣，我是他的生命粉，看他健康地活着就好了，沒有其他想法了。”
知了：“呵呵，當初對着人家身材流口水的人不是你嗎？如果昨晚是羽生潔弦醉酒敲響了你的門，被吐的可能不是你的沙發而是床了吧？而且你也不會放任他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人，你會扒着他不讓他走的。”
亂碼：“就是可惜是喝醉的狀態了，不然還能做點什麼。”
黎籬：“住腦。你們對自己的男神都是這種態度嗎？”
知了：“不然呢？當然你跟我們是不一樣的，男神是蕭邦、巴赫之類的音樂家，死得不能再死了......”
黎籬：“那你趕快回國，去投奔亂碼，見到沒有喝醉的顧珩，然後說不定想幹嘛就幹嘛了。”
知了：“我會害羞的[害羞]”
亂碼：“......”
黎籬：“......”
亂碼：“你的字典里根本沒有害羞這個詞吧？信羽生潔弦隱婚在家帶娃，我都不會信你會害羞。”
黎籬：“男神就是這種用法的嗎？長見識了。”
黎籬：“亂碼，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亂碼：“給我從仙台寄一張明信片吧！當然我最想要的是羽生潔弦的簽名，知道你辦不到，所以就退而求其次，你從仙台給我寄一張明信片吧！”
知了：“那我給你寄我設計的新款的衣服吧！冬裝還沒上市哦！這一系列我特別喜歡。”
黎籬：“我的呢我的呢？”
知了：“你人都在日本了，自己來東京問我拿！”
黎籬：“算了。對了，知了，我該怎麼請人幫忙？”
知了：“？？？你有什麼需要請別人幫忙的？你請誰幫忙？”
黎籬：“有點事，找我鄰居家的小兒子幫忙，我實在是說不出口。我最近努力在創造和他見面的機會，並且跟他分享我做的甜點和零食，還跟他分享音樂，但是我始終說不出我的請求。我快抑鬱了。”
知了：“信我，當你捧着紅彤彤的小臉，一臉害羞地請別人幫忙的時候，除非是很過分的忙，不然一般情況下沒有異性會拒絕的。你只要把你的請求說出來就好了。想想你也提不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所以，張開你的嘴吧，勇敢地說出來吧！大不了被拒絕唄，也不是什麼大事。”
黎籬：“那我去試試？”
亂碼：“去試試吧。我太懂你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請求別人幫助的時候能勇敢地說出來呢。但是對我來說真的有點難。”
說試試，黎籬當天晚上就真的去試試了。
一個女生，紅着臉，看他一眼，低下頭，然後努力地張開嘴，仍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羽生潔弦心裏慌得一批。心慌的外在表現就是變得有些嚴肅。
黎籬看着他不笑的時候那麼疏離的樣子，瞬間就更說不出口了。
“那個，不然你明天再說？”羽生潔弦適當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黎籬看了他一眼，依然是那個疏離的表情，嗯，突然很有距離感了呢。也不知道為什麼，距離感她反而讓她稍微自在了一點。
“你稍等一下。”黎籬鼓起勇氣對他說：“我馬上就回來。”
他點了點頭，答應了。
黎籬就回房間把那兩張海報還有一隻金色的簽字筆拿了出來遞給他。
他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自己的海報：“嗯？要簽名嗎？”
黎籬連連點頭：“對對，麻煩給我簽兩個名。我兩個好朋友都是你的粉絲，她們都想要你的簽名，但是想盡了辦法都拿不到。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着問你要簽名了，努力了這麼久，到今天才說出來了。”說著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
“所以你這幾天這麼殷勤就是為了問我要簽名？”羽生潔弦鬆了一口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對啊，我真的非常不擅長對別人提出請求的。”
“那你今天怎麼說出來了？”
“我朋友她十月一日生日，就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再不問你要就來不及了。可以給我簽名嗎？”黎籬一邊解釋一邊哀求地看着他。
他答應了：“不過我正準備去冰場訓練，明天把簽完名的海報給你吧。需要寫其他內容嗎？”
“哎？還可以指定內容嗎？”
“作為我的鄰居，我覺得這點優待還是可以給你的。”他說。
“那張晴明上面你就寫個生日快樂就好了，另一張你隨意寫，她看得懂日文。”
“好。”他輕鬆地答應了。
終於達成了自己目的的黎籬，在拿到簽名海報以後，迅速恢復了之前的生活狀態。
羽生潔弦對此表示無奈，並且嘆息了一句：好一個用完就丟掉！他怎麼想怎麼覺得不舒服。
拿到簽名的當天，黎籬就拿着海報給亂碼拍了照。
亂碼一整個震驚住了。當即給她打了個視頻電話。要知道，她們兩喜歡打字交流遠超過打電話，平時都是能打字絕不語音的人，這次她竟然打了視頻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黎籬正在練琴，看到她的頭像出現在屏幕上，她就知道她已經看到了她發的照片。
黎籬接通了電話，坐到了陽台上的躺椅上。秋天，偶爾曬個太陽還是很舒服的，就當補鈣了了。
“啊啊啊啊啊！麗麗你快告訴我，這個名字是不是真的是羽生潔弦簽的？告訴我這是真的對不對？不是你模仿着代簽的對不對？”亂碼激動地尖叫着。
“覃熙然女士，請不要激動，先冷靜一下。”黎籬談定地說：“你知道我的，要麼不給，要麼就給你個真的。我閑着沒事模範別人的簽名給你啊！”
“啊啊啊，我就只知道，所以才這麼激動啊！”亂碼激動地說：“這是你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對不對？他寫了生日快樂！我太激動了，有你這個朋友真是太好了！”
“哦。”看着她激動的樣子，黎籬說：“至於這麼激動嗎？”
“你要是拿到蕭邦的簽名你激不激動？”
“那倒是挺激動的。不過，恕我直言，我還沒打算送你呢。”黎籬壞笑着說。
亂碼瞬間懵了：“哦，不！我們來友好協商一下，你要怎麼樣才願意把這張簽名海報給我？”
“去看心理醫生吧。”黎籬說：“你的社恐和人群恐懼症已經嚴重影響生活了吧？”
“你自己不也一樣？”亂碼輕聲說。
“不一樣，我是真的不愛出門，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你是不能。你之前說想去電影院看一場3D電影的，還想去看羽生潔弦冰演或者比賽的。你並不是天生的人群恐懼不是嗎？去找醫生看看吧，萬一能治癒呢？”
“但是你社恐不是比我嚴重嗎？”
“有信任的人在的時候我才會想躲起來啊。我只是不愛難為我自己，比較從心而已。”
“把慫說得這麼好聽，好像我不知道一樣。”亂碼說：“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黎籬聳聳肩：“那你什麼時候去看醫生，我什麼時候把這張海報給你郵過去。”
“我現在就找醫生預約。”亂碼說：“其實最近有人給我推薦了一個心理醫生來着。他說這個醫生很好，既然你都威逼利誘了，那我就去看看吧！”
“誰會給你推薦心理醫生啊？”
“不告訴你。”為了扯開這個話題，亂碼問：“你個家裏蹲是怎麼拿到羽生潔弦的簽名的？”
“鄰居家的小兒子啊！”
“卧槽，你家隔壁就是羽生家啊？你說的那個鄰居家的小兒子，那個家裏蹲竟然是羽生潔弦？！”
“對啊，他確實是羽生家的小兒子，也確實是家裏蹲啊。除了訓練都不出門的，當然也可能是出門的時候我沒看到，畢竟我不出門。”
“他就是個死宅啊，不出門很正常。卧槽你竟然瞞了我這麼久，我的天，為什麼要有新冠疫情啊，為什麼，不然我現在就買票飛日本了！啊啊啊啊啊，老天爺啊！我男神就住你隔壁。你之前還說跟隔壁的女主人偶爾聊天交流一下廚藝，那是由美大帝啊！你還說上次跟隔壁家的女兒聊了聊口紅色號，那是沙綾啊！你還說隔壁的男主人之前說也要養點花送老婆，那是秀利啊！而你嘴裏那個家裏蹲的兒子竟然是羽生潔弦！！！我的天啊！我好像錯過了500萬！”亂碼在屏幕里誇張地感嘆着：“你怎麼能瞞我這麼久？！”
“我不瞞你又能怎麼樣？”黎籬反問：“反正你也過不來，結果都是看不到吃不到。”
“快！去給我拍幾張私下裏的羽生潔弦的照片來安慰我這顆破碎的心。黑洞期的牛啊，我好期待。”
“我好心送你生日禮物，你心還破碎了？你知道的，要我朝別人提出任何請求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從5月份搬進來知道他就住我家隔壁的時候，我就在考慮要怎麼拿到這麼簽名了。直到上個月我才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人家給了我身為鄰居的優待，才讓我拿到了這個簽名。”黎籬訴說著自己的不容易：“你現在還讓我去拍人家照片，未經允許那叫偷拍。”
“麗麗啊，你要知道你要是沒有獨一份的照片，會讓我充分懷疑這張簽名的真假的。”
黎籬甩了她一對白眼：“那你就當是假的吧。”
“你都花了三個多月把人家攻略成功拿下籤名了嗎？去問他要個照片應該問題不大吧？”
“大姐，你想想我攻略了三個多月，人家給我簽名還是鄰居的優待，你管這叫攻略成功？傻了吧你！”
“你們多久能見到一次啊？”
“很少能見到啊，我早上澆花的時候他還在睡覺，我睡覺的時候他還在訓練，除了偶爾在陽台上遇見，其他時間基本上見不到啊。”
“陽台！是你現在在的這個陽台嗎？”
“還有3樓那個，他卧室好像也在三樓，訓練在二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羽生潔弦！”亂碼突然激動地叫了出來。
“大姐，你一個人在那瞎激動什麼哦！”黎籬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你身後啊！羽生潔弦！”亂碼提醒道。
黎籬轉過身，果然那人出現在了陽台。她剛才聊天沒有耳機，所以他聽到了？不對，他聽不懂中文。於是尷尬地抬起手小幅度地朝他揮了揮，結果他靠到了靠近她這邊的陽台上了。
“卧槽，真的是羽生潔弦！我還以為看錯了呢！”
黎籬轉過身面對着羽生潔弦說：“我在跟我朋友視頻通話呢。她看到你了……”
“啊，這樣啊。”他說：“我聽見她叫我名字了。我的中文名我還是聽得懂的。”
“嗯，她是你的粉絲，時不時就跟我安利你。”
“那她安利成功了嗎？”
黎籬思考了一下。
“算了，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羽生潔弦嘆了口氣。
“麗麗，你們兩在說什麼？趕快把鏡頭轉過去，我要看看活的羽生潔弦。”亂碼在那邊着急地催促着。
黎籬有些說不出口。
倒是羽生潔弦問了：“她在說什麼？”
“她想見見活着的你。”
“活着的我？”
“嗯，她是你的生命粉，只要看你活着就好的那種。”
“生命粉？”羽生潔弦疑惑了一下，並表示可以跟他的粉絲打個招呼，讓她見見活着的他。
黎籬直接把手機遞給了他。
面對迎面而來的羽生潔弦，亂碼強忍着尖叫地衝動，用英語跟羽生潔弦打了招呼。
很快羽生潔弦就回去訓練了，亂碼在手機那頭說：“這大概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我見到了活得跟我說話的羽生潔弦！麗麗你真的太幸福了。”
黎籬白了他一眼：“那你還叫我麗麗？你的社恐呢？竟然主動跟他打招呼了……”
“哎呀，黎籬跟麗麗差別不大的嘛~~~他看起來太有親和力了，我社恐不起來。而且我單方面對他很熟的。為了能看羽生潔弦的冰演，我也要努力把我的人群恐懼治好了！”
黎籬正打算繼續跟她掰扯，亂碼那邊的門鈴響了，她就把電話掛了。
她朝着羽生潔弦的方向看了一眼，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