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戀愛了。
從這裏到她家，要開半個小時。
路上紅綠燈也多，姜心漫發了好幾個呆，終於打開小綠書，給睡不醒發消息：我好像戀愛了。
下個路口的紅綠燈時，姜心漫收到了他的回復，一長串的問號。
睡不醒問：好像是什麼意思？
姜心漫：有喜歡的人了。
他回了一個哦字，又問：是那天你說的那個，聲音和我很像那個嗎？
姜心漫：被你猜到了。
姜心漫敲着字回復他的時候，他又發了兩個字過來：渣女。
姜心漫一下就樂了：我怎麼渣了？
睡不醒：我以為你喜歡我的。
姜心漫坦誠道：喜歡啊，但是對你的喜歡和對他的喜歡不一樣。
睡不醒：有什麼不一樣？
姜心漫：就是，對你的喜歡是膚淺表面的。
睡不醒：有多膚淺？
姜心漫：就是喜歡你的身材和你的聲音而已，你別的我也不太了解。
睡不醒：……這還不夠？你喜歡的那個人身材比我好？聲音比我好聽？你不是說只是代餐？
姜心漫：身材差不多吧，我還沒看到，聲音和你蠻像的。
睡不醒：[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他發了一堆自己的腹肌照和胸肌照過來，不遺餘力展示自己的好身材。
甚至還有一些擦邊。
姜心漫：[捂臉]別這樣。
睡不醒很不服氣：對我的喜歡是膚淺的，難道你現在已經很了解那個代餐了？你們才認識多久，你就敢說這種話？
姜心漫只好說：好吧，對他也是膚淺的喜歡，或許了解得還不如你多。但其實這個和身材聲音都無關，感覺和氛圍到位了，其實就是一瞬間的心動。
他隔了一會才回信息：好吧，我輸了。
認輸得這麼快？姜心漫忍不住誇他：你好可愛呀。
睡不醒：呵呵，可愛在心動面前一文不值。
姜心漫：那你教教我，教我怎麼吸引他。
睡不醒：你不覺得很殘忍嗎？對我。
姜心漫：我先開車回家，現在停在路邊和你說話呢。
睡不醒：哼。
姜心漫火速開車回了家，火速洗了澡，面膜也沒敷，就給他發消息：到家了。
然後附了個乖巧的表情包過去。
睡不醒：哼。
哎喲還在生氣呢。
雖然姜心漫不能理解他生氣的點，但還是覺得好可愛。
就忍不住想哄他：“別生我氣了哥哥。”
睡不醒：哼。
姜心漫：說不定我只是忽然上頭了，過兩天就不喜歡了呢。
睡不醒：你最好是！
姜心漫嘴角上翹，心裏有些好笑，又有些惆悵地說：其實應該是說，說不定根本追不到呢。長這麼帥人又善良有教養，喜歡他的人肯定很多……可能根本不是單身。
他話趕話地說：是單身才可怕，這種男生什麼優秀的女生沒見過？一般這些你覺得很不錯的細節都是他在向下兼容，手段太厲害了你不是對手。
姜心漫忍不住回：你怎麼這麼懂？
睡不醒說：實話實說罷了，奉勸你趕快放棄，專註我就行了。
姜心漫被他逗笑了。
放棄是不可能的，至少現階段她沒辦法不被吸引。
之後幾天姜心漫只要出去送貨，都會稍微繞一繞路，跑到路衍公司樓下的湯麵店吃面。
終於在她快吃吐的時候，撞見了路衍，而且還是對方主動跟她打招呼。
姜心漫一顆心雀躍着，說：“上次多謝你帶路，我可以請你吃面嗎？”
“當然可以。”他非常善解人意，“那我可以加一根烤腸嗎？”
“可以啊。”姜心漫笑了。
他還建議她也加一根，說他們家的烤腸方圓十里沒有打得過的，姜心漫就也加了一根。
但是她沒想到那根烤腸那麼粗，姜心漫望着那根差不多有她手腕粗的烤腸犯了難。路衍坐下幫她拿筷子，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忘了說這個是可以叫他們剪開的。”
他說著又站起來，幫她捧着面碗去了窗口，叫廚師幫她剪斷然後端回來。
剪也不過是剪成了三截，依舊很粗，不過姜心漫沒有再表現出為難，她垂着頭，很努力地張開嘴塞進那一截烤腸。
路衍正好抬頭，就看到女生將那截烤腸放進嘴裏，他忽然意識到是女生的嘴太小了，即便是剪斷了，這烤腸對她來說還是太粗了。
真不該建議她加烤腸的。
“唔，真的很好吃誒。”姜心漫吃了半截之後讚不絕口，“很Q彈。”
“是吧。”路衍與有榮焉地說，“他們家烤腸也是手工的，純肉。”
“難怪經常在菜單上看到烤腸後面貼着售罄。”
“沾點這個辣椒醬更好吃。”路衍將面前的甜辣醬推到她面前，“你能吃辣嗎？”
“能啊。”姜心漫立刻拿筷子夾了一大勺塗在烤腸上，咬了一口進嘴裏，一開始她沒覺得辣的，是咀嚼了幾口吞下去之後，才慢半拍地泛出生理性淚水。
怎麼會這麼辣！不是甜辣醬嗎！比她想像中的辣太多了！
路衍連忙又給她扯紙巾，一臉擔心，“很辣嗎？”
“還好。”姜心漫打腫臉充胖子，實際上已經控制不住眼淚了。
路衍看對面的女生眼淚汪汪又極力忍耐的樣子，連忙去給她拿了一瓶冰鎮王老吉，打開蓋遞過去之後抱歉地說：“忘記提醒你了。”
姜心漫狂喝了五六口才緩過勁。
“哇。”姜心漫忍不住說，“你好能吃辣啊。”
“我覺得這還好。”路衍笑着說，“你應該是比較喜歡甜的？”
“我也吃辣的，但這太辣了。”
路衍笑了笑，“你應該先試一點的。”
姜心漫覺得好尷尬。
這次見面太糟糕了嗚嗚嗚。
出門的時候姜心漫順口就說：“拜拜路總。”
對方揚了揚眉，帶着笑意禮尚往來地說：“那就謝謝姜老闆請客。”
姜心漫頓時一陣後悔，感覺一下子距離就拉開了。
人家明明介紹過自己的名字，她幹嘛還要叫路總啊。
好蠢。
不過姜心漫忽然發現，他基本上都是每周一11點多來這裏吃面。
她一開始不知道為什麼，是忽然有一天在朋友圈刷到小談發的狀態，說：笑死，每周一例會最痛苦的應該是我們老總吧，每次都是踩點到，坐在那裏努力睜眼聽彙報，又趕在11點之前結束，說遲了麵館的烤腸就賣完了。
其他時間他不用按時去上班，所以早午餐並不需要在公司附近吃。
有一次姜心漫在他前面到了，他來的時候最後一根烤腸已經被姜心漫買了，姜心漫說要讓給他，他還很不好意思，說：“我只要半截就可以了。”
於是兩個人分吃了一根烤腸。
這就夠姜心漫雀躍一天了。
晚上姜心漫回家就去請教睡不醒：怎麼要男生微信？
他發了個壞笑的表情過來，說：我的嗎？你直接問我就給你了。
姜心漫：不是。
姜心漫：喜歡的人的。
睡不醒：下了。
姜心漫：別啊。
她又嘴甜地哄了對方許久，他才鬆口，勉強跟她說：那要看你們經常相遇的地點在哪裏，比如說便利店，你就假裝沒帶手機，付款的時候看看他會不會幫你付，然後順便要微信不就好了？
姜心漫：要是人家不幫我付呢？
他：不幫你付你還喜歡他幹嘛？
有道理，她覺得路衍不會不幫她付錢，但是好考驗演技，她也很怕被對方察覺。
而且以他的性格，多半付了就付了，不會再讓她還回來的。
姜心漫很猶豫，周一他們再次在湯麵店遇到的時候，她遲遲沒敢行動。
但大概老天都在幫她，付款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卡了一下，然後一直閃退，死機。
姜心漫連忙強制關機重啟，很自然而然地，路衍就過來幫她掃碼付了款。
姜心漫覺得尷尬得要死，雖然是意外，但是因為她真的心裏這樣預想過，所以情節展開的時候，她心虛得都不敢看對方眼睛。
也不敢開口說要還錢，生怕對方覺得她是故意要微信的，所以姜心漫端着面碗到他對面坐下，故作自然地開口：“謝謝路總，下次我再請回你吧。”
路衍果不其然地說：“這麼客氣？我就不能請姜老闆吃面嗎？”
看吧，果然他是這個反應。
姜心漫慶幸自己沒說要還錢，不然加微信的意圖就太明顯了。
第二天姜心漫再給小談送貨過去的時候，單獨給路衍送了一份檸檬茶和彩虹小蛋糕。
那一袋她放在旁邊，跟小談說：“這是路總的。”
小談明顯愣了一下，問道：“他都沒來上班呢，是他自己點的啊？”
“不是，是……”姜心漫那個“我”字還沒吐出來，她就明顯看到小談的目光變得犀利了起來，直覺讓她活生生拐了個彎，撒謊道：“微信有人幫他點的。”
小談表情狐疑，面上有一絲戒備，“誰啊？”
姜心漫搖頭，“不知道誒，別人下單付錢我就送來咯，你們路總那麼帥，總有幾個追求者吧？”
這話說得小談有些啞口，嘟囔道：“真是個芳心縱火犯，上次情人節整個公司女人收到的花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人多。”
姜心漫：“啊。”
“又在造我什麼謠？”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姜心漫回頭，就看到進門的路衍。
果然大白天不能亂嚼舌根，小談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吐了吐舌頭，馬上轉移話題：“路總路總，有人給你點了下午茶。”
路衍揚揚眉，問姜心漫：“點的你們家的？”
姜心漫抿唇，有些無奈地沖他笑了笑，她心裏後悔極了，果然撒了一個謊就要需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
姜心漫還在擔心路衍不會輕易吃陌生人點的東西，沒想到他順手就提起了那個小袋子，然後又對小談說：“叫市場部的到會議室開個小會。”
小談連忙跑去通知人了。
“那路總我先去忙了。”姜心漫也趕忙說。
“好。”他笑眯眯的，“回見姜老闆。”
姜心漫：“……”
姜心漫叫他路總完全是出於順口，以及覺得自己和他沒有熟到可以直呼姓名的地步，但是她能聽出來路衍叫她姜老闆是故意回敬她的。
純粹是為了和自己的那聲路總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