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希帕提婭醒來時眼前一片昏暗，她反應了幾秒將蓋過頭頂的毛毯拿下來，這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
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希帕提婭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隨着記憶逐漸回籠，她的表情也漸漸扭曲起來，最後她將臉埋進毛毯里，發出一聲沉痛的□□，太蠢了。
怎麼會有人酒精上頭的時候還堅持不懈邀請別人一起喝酒的？
希帕提婭回想起自己被紅頭罩扛回來后沒多久，又拎着一瓶酒重新跑去敲隔壁的門，多少有些不堪回首。
又躺了一會，平復心情后她頂着發矇的腦袋從沙發上爬起來，走進盥洗室。
......
在希帕提婭仍為酒精頭疼的時候，蝙蝠俠已經對她做了一步的研究。
“我調查了哥譚近一年以來的監控錄像，發現哥譚的監控因為鳥類干擾而失效的概率和平均概率比起來明顯要高得多。”提姆眼下帶着明顯的青黑色，也不知道已經工作了多久。
布魯斯站在他的身後，點了點頭，“繼續。”
“我篩選后發現一些在相同時間段...區域性被鳥類遮擋的畫面，不算太多...”提姆操作了一下電腦，“但是如果查找它們周圍的錄像，看。”起碼有一半的畫面上會出現希帕提婭。
“這些鳥有哪裏不對嗎？”
“貓頭鷹，各種各樣的貓頭鷹。”提姆回答道，他將視頻里能看清的鳥類羽毛紋路和形象和數據庫里的信息進行對比后得出的這個結論。
“所以她似乎能夠操縱貓頭鷹。”提姆端起已經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由於一些鳥類會結群飛行，所以有時在同一個地方看見大量鳥類並不奇怪，在沒有感到異樣之前也不會有人去探究那是什麼鳥，但是貓頭鷹成群顯然是不正常的。
布魯斯則在考慮更深層次的東西，鳥類...情報販子...把信息聯繫起來，就會出現一個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如果希帕提婭.卡伊通過貓頭鷹來獲得信息，那她可以做到的事顯然比現在還要多。
什麼樣人的信息會被全部隱藏起來，她來哥譚的原因是什麼？她的能力是天生的還是後天訓練出來的，這種能力結合她的代號，她屬於神秘側嗎？一旦破解了其中一個核心問題，由其延伸出去又產生了新的疑點。
他看向因為通宵工作明顯精神不濟的提姆，讓他先去休息。
於是當阿爾弗雷德來到蝙蝠洞時，就看見布魯斯正在研究一些類似於折線圖和學術報告的東西。
“真是令人意外，布魯斯老爺，”他看了一會開口道，“您是打算加入鳥類研究團體嗎？”
“如果有這個必要的話，阿福。”布魯斯回答，眼睛卻沒有從屏幕上離開，這是他能夠收集到的關於貓頭鷹數量和各個種類分佈地區的統計報告，這些東西或許能夠再次證實哥譚的貓頭鷹是不太正常的。
“或許我該為您聯繫幾位鳥類研究學家，如果韋恩老爺意圖重拾學業的消息傳出去，哥譚的教育業應會有所推動。”
“不如為哥譚大學再設立一個獎學金。”布魯斯無奈地轉過頭，“我暫時已經有解決的辦法。”
如果對方確實沒有什麼宏偉的想法，那大概只需要額外再付出一些金錢就可以解決了，對於蝙蝠俠來說能用錢解決的都不算大問題。
至於辦法是什麼，希帕提婭看着暗|網上屬於自己的私人網站中多得驚人的訂單提示，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猶豫着點開，神情怔愣了一順，然後變得猙獰起來，那些信息全部都是交易委託，IP位址來自四面八方，顯然是偽造的，目標地點近一點的比如看看哥譚的那家老牌糖果店今天上了什麼糖果，商場什麼時候處理垃圾，遠一些的例如大本鐘的鐘錶師每周什麼時候爬上去為鐘上弦，總之都是一些雞零狗碎而且沒有太大實際意義的委託，不過酬金倒是沒有太低，甚至比起正常價格還要高一些。
希帕提婭揉揉太陽穴，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惡意刷單”，大量無謂的委託直接衝散了那些正常下單的客戶信息，現在要把它們挑出來就像是大海撈針。
再加上這個網站的特殊機制，如果接下委託就必須要完成，完不成就需要向客戶支付違約金，拒絕處理導致委託堆積的太多時，網站就會限制她繼續接單。
但是現在對方不知道運用了什麼技術直接越過自己把委託塞了進來，也就是說她在處理掉這些委託前無法再通過網站接其他人的單。
她大概可以猜到這件事是誰做的，畢竟黑面具的事情弄出的響動不算小，不被蝙蝠俠盯上的概率幾乎是零，他沒有直接找上門來把她趕出哥譚已經是意料之外了，畢竟在她一年多的觀察里，這位黑暗騎士對不少人都是如此。
她又點開幾條看了看，意識到對方似乎是打算通過這些稀奇古怪的委託，來變相研究自己能力的使用範圍和缺陷。
希帕提婭憂鬱地嘆了口氣，怎麼辦，要不轉行吧？
提姆現在也很頭疼，自己只是去睡了一覺，布魯斯又在暗|網裏創造出一堆屬於蝙蝠俠的“賬單，還是定金尾款的方式，他不知道把這些花銷合理隱藏在韋恩集團的賬目里有多麻煩嗎？
哦對，他當然不知道，因為處理這件事的人不是他，提姆面無表情又猛灌了一口咖啡。
“F—uckBatman.”這時候兩個人的思路難得是一致的。
“往好了想，起碼你有了一個額，許多個長期客戶。”芭芭拉在屏幕另一頭安慰道，她剛剛從提姆地方聽說這件事沒多久，希帕提婭就立刻發消息來抱怨有人給她塞訂單，說實在的，她也對對方操縱貓頭鷹這件事感到有些好奇。
“我不需要，那些訂單簡直是在侮辱我的職業素養！”對面似乎有些憤憤不平。
芭芭拉開玩笑，“使喚貓頭鷹的素養嗎？”
對面快速回復的消息停了一下，然後回復，“對！”那個感嘆號看上去頗為理直氣壯。
芭芭拉笑起來，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傻子，就像芭芭拉會去調查希帕提婭一樣，對方或許也有用自己的方法來探究她，再加上平時閑聊有意無意透露的一點消息，彼此的身份拼圖至少能夠湊個七七八八。
但兩邊又始終保持着一種無形的默契，沒有進一步揭穿對方的偽裝，因為她們都有預感，一旦把身份擺到明面上，她們之間的關係可能就會發生轉變，像現在這樣做網友就挺好，沒必要改變。
“你下次可以提價。”她開玩笑般提議說，“我相信對方會願意支付這筆費用的。”
也不是不可以，希帕提婭抱怨了一通反而平靜下來，正如對方所說，販賣消息對她來說也只是一個牟取金錢的方式，反正秘密已經被人猜到了，賺誰的錢不是賺。
“其實我找你還有另一件事。”
“什麼？”芭芭拉有些好奇。
“我想請你幫忙羅列一份紐約和哥譚所有藝術館接下來一個月即將展覽的藝術品名錄。”她最近從扎坦娜地方聽說了一個消息，但是不知真假。
對於芭芭拉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沒過多久她就把文件發了過來，“別做太過分的事。”她意有所指。
“當然不會。”
希帕提婭點開，將畫作都篩選出來，各種畫派各種風格的畫從她眼前劃過，她沒有過多關注那些所謂的名家之作，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些沒什麼名氣甚至沒有落款的畫作上。
“是你嗎？”十幾分鐘后，她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那是一張沒有年份也沒有落款的畫，畫面整體上呈現暗色調，各種色塊胡亂的混合在一起，填滿了整幅畫作。
希帕提婭看向旁邊的介紹：《自畫像》，由一位神秘贊助人提供，贊助人出資贊助藝術展覽，唯一的要求就是讓這幅畫跟隨其他展品在世界各地展出，他說可以隨便找個角落安置它，該看見的人自然會看見它。
希帕提婭托住下頜，如果這個神秘贊助人在釣魚的話，那麼如他所願，現在已經釣到了。
......
夜晚，蝙蝠俠停住前行的腳步，通過變聲器發出的聲音低沉充滿了壓迫感，“出來。”
黑暗仍然保持着寂靜，他也不急，就這麼靜靜地站着，又過了一會，從隱蔽的角落裏走出來一個人，“好久不見，親愛的。”
“貓女？”蝙蝠俠皺眉，“什麼事。”值得對方一直跟着他。
“來給你提個醒，當然，你也可以不聽。”貓女肆意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後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摸出一張長方形的票，直接拍在對方的胸甲上，然後手指曖昧地往下滑。
蝙蝠俠按住她的手，拿起來那張紙片仔細看了看，是一張展覽邀請函，紙質上乘，“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不，這就是蝙蝠俠會感興趣的東西。”貓女沒有說自己知道點什麼，揮了揮手然後靈巧地翻上牆頭，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