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這是林冬陽在霓虹的第十年,也是她潛伏的第八年。

一開始她只是個普通的快樂大學生——好吧,也沒有那麼普通。自從大學的時候展現出對計算機的特殊天賦,被特招進入安全部門以後截獲了多項情報的同時,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有關“黑衣組織”的秘密。

當然了,在國內這種組織是掀不起多大風浪的。人口普查再加上這種什麼“我徐福後人,要長生請給我打錢”的短訊,簡直就是讓人啼笑皆非的熱門笑話。

畢竟派出所都能逮捕莫名其妙立國的皇帝們,更何況是電信詐騙呢。

是的,一開始林冬陽覺得黑衣組織本質上就是個國際詐騙團伙,正好用着去霓虹留學的借口想要查查看的時候才明白,這個組織並不是純粹的搞笑役。

或者說,它在華國是做成了電信詐騙搞笑役沒有錯,但是在法外之地,那是真的叫一個……為所欲為。

在最開始她的潛伏想法肯定是被否定反對的,但隨着她的深入調查以後,老大終於還是鬆了口,將原本在霓虹的潛伏人員調回,由她來接手她的工作。

也就是“小林冬陽”。

俗話說的好,別人看東亞三國根本就分不清是哪國人,但是在東亞的一看就能看出對方的國籍。每個國家獨有的氣質、動作、妝容和面孔,在這三國人眼裏差異簡直大到了極點。林冬陽當然也不會單純“模仿”,在真正意義上的留學生涯中,她就在努力“融入”,成為一個“本地人”。

會用各種各樣的化妝品,會有屬於霓虹人的“不安”,會表現出極度的冷漠,也會有“在吃東西時不管如何都喊一句美味”的誇張表情——

留學再加上學習交接以後,她就成為了“小林冬陽”,一個名字源於“出生在冬日燦爛的陽光下”的女程式設計師。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故意留下痕迹被找到,再表現出對組織的興趣,最後見到了“貝爾摩德”。

這是一段顯得漫長的歲月,是她在酒廠的第五年,也是拿到代號的第二年。很漫長,漫長到甚至與她的普通話都帶上口音,見到“龍”的英文第一反應都是“多拉貢”了。

而且琴酒,到底是在暗示什麼?

很確定琴酒那幾句話都不是隨便說的,林冬陽對着電腦屏幕敲敲打打,看着右下角的日期嘆了口氣。

可惡的琴酒,她是不是要說他給自己的時間限制也很准,正好卡在公共假期之前,還能算給她放個假?

“小林前輩,你在嘆氣什麼?”

聽到旁邊女孩子的聲音,小林冬陽愣了愣,隨即推了推眼鏡,帶着點鬱悶開口:“昨天晚上老家來了電話。”

“誒?”

後輩同事愣了愣,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哎呀,小林前輩還沒有男朋友么?”

“不想找,會覺得很煩。”

看她一副冷情絕愛的模樣幾個同事都發出輕咳,倒是後輩埋怨地揪了揪她身上的格子襯衫:“小林前輩明明很好看,為什麼要穿這種衣服啦!”

“很舒服而且,我的相貌我自己清楚。”

太好看的臉是不能來潛伏的,能夠來潛伏說明什麼?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是貝爾摩德那樣,還是個“我當我閨女”的大明星。

“明明化個妝,摘掉眼鏡帶上美瞳會很好看!”

“但很繁瑣。”

“啊啊啊,小林前輩你不會想要就這麼單身到底吧!”

聽到後輩的抓狂,小林冬陽像是笑了笑,伸手推了推眼鏡后語氣中多了點無奈:“我都在考慮要不要先臨時結個婚然後再離掉了。”

“那絕對,絕對不行!”

看到前輩同事臉上的柔和笑意,後輩也只能嘆氣。她其實也可以理解啦,總有那麼點人不想要結婚,但是不結婚可以,戀愛還是可以談一談的嘛。

來了,霓虹職場的一些“傳統藝能”。

本來就因為興趣關係,知道不少有關霓虹會社的“粉領族”,也就是專門來上兩年班,找到結婚對象后辭職的一類女性生活方式。林冬陽知道這位後輩就是粉領族的一員,她嘛——

小林冬陽保存了自己寫好的代碼,隨即伸了個懶腰:“我只是普通的社畜而已,也沒人會喜歡。”

“怎麼會!今天晚上小林前輩有空么?”

“嗯?”

“我們,一起,去買衣服!!”

不了,她的錢與其用來買衣服凸顯自己,還不如去萬代買模型。

奈何這種時候也推脫不過,跟着過去後用着話術將“給自己買衣服”變成“誇後輩是衣架子”。成功再次讓自己隱形后小林冬陽吃着雪糕,注視着窗外倒影中的金色光海出神。

這裏的夜景很漂亮,很繁華,很優秀——

但不如她的家。

“啊,明明是來給前輩買衣服,結果前輩只買了雙鞋子。”

帶着點鬱悶看向淺笑的小林冬陽,後輩終於感覺到了什麼,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怎麼會這樣啦。”

“沒關係,下次再來。”

下次一定。

先送了後輩到家,手機上的消息讓小林冬陽嘆了口氣,踏上回家的道路后確認周圍沒人,彷彿十分隨意地轉入了一條小巷。

確認停在裏面的黑色保時捷是琴酒的車,拉開車門坐上車后冬陽表情瞬間變成苦惱中帶着點頭疼:“又要去哪裏?我事先說明,琴酒你昨天才給我的資料,我不可能今天就什麼都給你。”

“沒和你要這個。”

隨手按滅了自己的香煙,琴酒安靜地坐在車裏良久才轉過頭,表情里多了點冷笑:“去哪裏了?”

“……”

淦,他好煩。

“被後輩拖去逛街。”

“你確定她不是知道什麼來試探你?昨天才接了任務,今天就被拉出去單獨相處。”

空氣中還有着一縷淡淡的煙草味道,冬陽瞥了他一眼后慢吞吞地開口:“哦,這個應該沒關係。”

“哪裏沒關係?”

“後輩很可愛,而且我也需要正常的工作和社交,不然我會讓我覺得好像和時代脫節了。”

“……”

自己像是被諷刺了,又像是沒有。琴酒眯了眯眼睛,決定不去深究這個,而是隨手扔了個U盤給她:“可以看看。”

這是什麼?

“當老鼠的下場,建議你印在腦子裏。”

看她像是嚇了一跳的模樣琴酒又拿起一支煙,不過沒有點燃而是單純拿在手上:“從他嘴裏也挖出了不少東西,你可以參考。”

“直,直接給我真的沒事么?”

“你看完就沒了,不會有痕迹。”

看她那副用中指和大拇指捏着U盤的懼怕模樣琴酒冷笑:“所以你也老實點,像你這種人我說實話,是最容易出問題的。”

“那琴酒你為什麼不來搜查我?”

“你以為我不想?”

在心裏對貝爾摩德道了聲謝,冬陽稍稍放了點心,看向琴酒時也變得自在不少:“除了這個還有什麼?琴酒,你是在警告我?”

“少弄別的花樣。”

瞥了眼身側像是一下子放鬆了的女人,琴酒也懶得再說什麼:“你要是不下車,我就載着你去分部了。”

“……”

載着她去分部,然後,做什麼?

想要去那個自己大概率沒去過的地方,但是去的話,和自己一貫的人設太相悖。

崩人設對自己太不利,還是算了吧。

“不該看的別看。”

聽到的聲音里多了點厭煩,冬陽下意識地看向旁邊,嗅到煙草味道時卻發現琴酒似乎並沒有要吸煙的意思。

“老老實實幹你的活。”

“嗯。”

被否決了的時候冬陽微微皺眉,雖然很細小,但她確實從琴酒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違和感。是因為印象的關係么?在她印象里琴酒就是個“組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的世界級大卷王,怎麼輪到她就有種……莫名其妙被照顧了的感覺?

“看我做什麼?還不下車?”

“你對每個人都這樣么?”

程式設計師小姐輕輕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手裏還拿着唯一一雙新買的低跟皮鞋:“這算是在照顧‘新人’?”

“要不是你的技術還算過關,我才懶得來找你這種要求又多又天真到不像是個幹部的傢伙。”

冷漠地看向後視鏡,琴酒伸手按開車鎖示意:“做好你的任務,你也不是沒有什麼代替品,別想着做些讓我忍不住崩了你的舉動。”

既然現在的他們是在做掃除工作,那就要掃除得徹底,不留任何隱患。

“……”

沉默地下了車,走入公寓樓后林冬陽按照往常的習慣把東西都收拾好,隨即走入衛生間擰開花灑,讓熱水直接淋着頭頂而下時閉上了眼睛。

首先排除琴酒看上自己。

在心裏默默地將這個最不可能的選項扔到旁邊,學習福爾摩斯開始推理的林冬陽還是覺得很奇怪。畢竟不管怎麼說,琴酒都是真的為了組織盡心儘力,這種人要是卧底,那對酒廠來說可真是老天閉了眼了。

但是——

身為卧底、並且成功抓出一連串自以為沒被發現的卧底威士忌們,林冬陽覺得有時候她還是需要遵循一下那種特殊的直覺。

那麼首先她需要排除掉最不可能的可能性,然後再根據自己得到的情報搜索那個最關鍵的東西。

在一個休息日來到酒廠酒吧,看着眼前風情萬種的大美人,冬陽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心情后對着貝爾摩德舉起了手裏的酒杯。

“貝爾摩德,琴酒他對他的組員,一般都是什麼態度?”

態度?

聽到她的這個問題再看她似乎有些微紅的臉,金髮美女挑了挑眉,撐着下巴表情里多了點調侃的曖昧。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問我,琴酒他有沒有戀人。”

沒有等到冬陽的回應,貝爾摩德晃了晃杯子裏的葡萄酒,隨意又換了一杯Mojito。

“只不過很可惜,我也還沒拿下他。”

貝爾摩德都沒有成功,嘖,琴酒是卧底的可能性反而低了,真是失策。

“那麼接下來。”

看到努力化妝、又好像帶了美瞳,整個人流露出幾分不知所措、又懵懂到像是剛經歷初戀的程式設計師小姐,貝爾摩德撐着下巴表情無比愉快:“我可以給你提供任何幫助,你有什麼計劃么,親愛的冬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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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海港夜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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