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翻車擦身而過
海登·桑德曼·沃爾肯來盧森堡的目的有兩個。
排在第一位的是與某位可怕的年輕姑娘彙報一下手頭資料,軍火交易只是用來為這趟行程打掩護的‘順道’。
他只是沒想到阿爾伯特·威斯克和某位可怕的女士是那種關係,這讓他對這位陸軍後輩產生了‘後生可畏’的感慨。
這得是多麼強大的心理素質和多麼硬的一條命啊……
軍方關於阿爾伯特·威斯克的資料並不詳盡,只知道他曾經是個和威廉·柏肯一般的生物學天才,只不過不同於大多數人對學霸的刻板印象,這位威斯克先生在陸軍的成績也格外優秀,雖然作為技術軍官入伍,但他的實戰成績無論以任何一種標準判斷都是最優秀的。
桑德曼換了便裝,牛仔褲皮夾克,這讓他看上去像個浪子。
在約好的酒吧里等待的期間,他憂鬱頹廢的氣質引來了好幾位女士頻繁的注視,看上去她們隨時都會走過來搭訕並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就在桑德曼思考着如果又有女士搭訕要如何處理的時候,酒吧大門上掛着的鈴鐺響了起來,年輕的亞裔女孩帶着朝氣蓬勃的活力來到他身邊。
那些注意着他的女士們眼神瞬間變得慈愛,彷彿在說‘哦看那,一個富有善心的,領養了一名可憐亞裔孤兒的好爸爸’。
桑德曼心累的掐住了眉心。
是的,亞裔女性往往看起來比真正的年紀小很多,但他真的沒有這麼大的女兒!!或許是因為自己看上去太過‘滄桑’了?總之他真正的女兒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呢……
想到自己的女兒,那讓桑德曼生出一陣焦躁。
他是個糟糕的丈夫,也是個糟糕的父親,更是個糟糕的士兵。他背叛了自己的家庭,背叛了自己的親人,也背叛了自己的祖國、公司、僱主,背叛了所有的一切。
那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該死的混賬,下水道里的污泥,徹頭徹尾的爛人。
就連唯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守護的,他的女兒,他的珍寶,最終也失去了。那讓他產生了巨大的挫敗,讓他覺得自己無法做到任何事情,並一度為此頹廢。
然後顧瑤出現了,她改變了他的人生,改變了他的一切,給了他全新的可能。
這聽上去似乎像是‘你照亮了我的人生’之類的浪漫救贖,但實際上,那更像是‘地獄的大門突然開在我腳下’‘惡魔從虛空中伸出了一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或者‘混沌的魔神趴在我耳邊絮絮叨叨’之類的東西。
那讓桑德曼再也沒有工夫自怨自艾,從此他的人生只剩下拯救女兒和絕境求生。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不管是任何意義上的花錢都可以帶來愉悅和滿足感,剛剛花掉了九百多萬,終於讓賬戶數字出現明顯下降的顧瑤心情好極了。
桑德曼板著臉,拿出一個磁盤,隱蔽的遞給了她。
“三角洲部隊和暴君作戰的資料。”他小聲說著,用略帶嘲諷的語氣:“安布雷拉,哈,又一個克羅諾斯(KURONOSU),就連對待你的態度也一樣。”
顧瑤叫了一杯水果馬蒂尼,泰然自若的將磁盤放進了手提包。
“別這麼說,安布雷拉的思想覺悟還是比克羅諾斯高一點的,我會更喜歡安布雷拉一些。”
她的笑容明媚又乖巧,與酒吧這種環境格格不入。
“自從廣場協議之後,日本就把生物工程列為國家重點工程,千年計劃之一,我聽說他們放開了在大學和公共研究機構進行實驗權限,允許大型公司自行研發並尋找投資,我在想……克羅諾斯最近是不是又有錢了?”
作為少數的,見過顧瑤勒索也被顧瑤勒索過並且還能活跳跳的站着的傢伙,桑德曼聽見這話的同時腦瓜子就開始嗡嗡作響。
雖然他和這個魔鬼達成了合作,但歷史遺留的心理問題還是讓他感到了嚴重的不適。
“我的渠道得到的消息是大概5億美元左右,這是日本政府的預算,其它的私人援助只多不少。”
“真小氣……”顧瑤挑三揀四的說道:“美國今年在生物工程上的預算可是72億,他們不是一直想要超越美國?至少在金錢上拿出一點魄力來嘛。”
“那會讓日本政府破產的……”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從來都不吝於表現對某個國家充滿個人因素的厭惡,誰叫克羅諾斯的生物實驗計劃編號是K-731呢,這個編號就給人一種他們已經準備好告別這個美好的世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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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軍方承包了大半的武器供給,這讓阿爾伯特·威斯克的採購計劃提前完成了。在與其他供貨商也都談妥價格之後,他甚至空閑出了一部分時間。
所以他打開了電腦,開啟了一個特殊的頁面,上面顯示着盧森堡的地圖,以及在某個酒吧的位置閃爍着一個紅點。
怎麼了?給自己女朋友的手機上裝定位器有什麼奇怪的嗎?當然沒有!
威斯克理直氣壯的想着,並且視線緊盯着位於酒吧的紅點。
——他的女朋友從來不去酒吧,除非和什麼人一起。
海登·桑德曼·沃爾肯的嫌疑目前名列第一位。
阿爾伯特抱着手臂,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在他抓緊時間工作的時候,他的女朋友跑去和別的男人喝酒。
……哼!
不,這不是因為他的女朋友在和別的男人約會,只是在他自己精打細算利用每一分鐘的時候,他的女朋友卻在毫無意義的揮霍着時間,這讓他有些鬱悶。
就只是這樣而已。
當他的女朋友‘在外面找樂子結束終於捨得回酒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黑暗中眼珠子跟燈泡一樣冒着紅光的威斯克。
“嗬——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開燈?”
顧瑤摸到了開關,讓房間重新亮堂了起來。
“怎麼了?交易不順利嗎?”
威斯克透過墨鏡觀察着她,她看上去神情自然,完全沒有背着男朋友和另一個男人去酒吧喝酒的愧疚。
“我的交易很順利,你的呢?”阿爾伯特·威斯克維持着他一貫的深沉和從容不迫,“是什麼讓你耽擱到現在?”
“遇見了一位老朋友。”說起這個,她變得興緻勃勃,“或許你聽說過他?他也在陸軍服役,叫海登·桑德曼·沃爾肯。”
威斯克哼了聲,惡人先告狀道:“我當然知道他,我們剛剛談了一筆合作。”
“合作?”她意外極了:“什麼合作?等等,他來盧森堡是和你約好的嗎?”
“他沒跟你說嗎?好吧,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對你保密也是理所當然的。”威斯克裝模作樣的說著,並用嘲諷的語氣道:“萊肯市的災難,他們需要安布雷拉承擔起責任,那麼與我的目標也算一致,他們向我提供軍火,我向他們提供安布雷拉的情報,互惠互利的交易。”
他的挑撥看上去並沒有起效,他的小女朋友就像聽故事一樣聽的津津有味,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她對此完全不在意,那就證明海登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你怎麼會認識他的?”威斯克思考了一下,補充道:“是在你搬去萊肯市之前?”
“嗯,就在我搞到那座小島的時候,他帶着六核生物科技的資料登島,似乎把我當成了克羅諾斯的負責人,於是打算把六核的資料賣給我。”
威斯克:“…………”
這可真是個讓人始料未及的展開。
六核生物科技是給美國軍方進行生物實驗打掩護的公司,和安布雷拉的研究方向有些不同,六核生物科技主要研究方向在於‘生化武器’,而安布雷拉則傾向於‘生物兵器’。
至於克羅諾斯,阿爾伯特·威斯克只知道那是一家日本的生物工程研發公司。這家公司出名在總是不擇手段的竊取各大生物技術研發資料,佔據了情報部相當一部分反間諜工作的KPI指標。至於他們自己在做什麼,威斯克也不清楚。
日本公司往往都這樣,他們總是表現出一種奇怪的被害妄想,偏執的將自己的研究內容藏着掖着,捂的嚴嚴實實,就好像他們的研發內容有多驚世駭俗,會讓所有人都去垂涎似的。
從這家公司的一貫作風來說,會以己度人產生這種擔憂倒也算合理。
“你還留着那些資料嗎?親愛的。”
“當然,在島上的某個檔案室里,不過我忘了塞到哪裏了。”
“嗯~”威斯克很滿意這份意外收穫,“你買的飛機在哪交貨?”
他對六核的秘密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八卦(劃掉)研究一下了。
“呃……”顧瑤突然支支吾吾起來,主動坐到了威斯克腿上進行老套的撒嬌手段,“我可以先去一個地方嗎?我想去好久了。”
“嗯?你還有什麼除了一座島之外的奇怪產業?”
“那倒不是,我學習標本製作期間聽說了一個故事……”
顧瑤的標本老師同時也是一位生物學教授,他有一位老朋友,早年間便失聯了。
那是冷戰期間的事情了,老師的朋友發現了一座十三世紀的古寺,蓋在一座地下洞窟入口上。他寫信告訴顧瑤的老師那裏面有一個全新的生態體系,但隨後又發來了一封很奇怪的信件,似乎是說之前信上的內容是假的,幻覺什麼的,從此杳無音信。
“我懷疑那座洞窟裏面存在一些不太正常的東西,古寺就在伊多尼亞,距離這裏不遠。”
顧瑤很期待的看着威斯克,她難得來歐洲一趟,就想起了這個故事,很想要去看一眼。
阿爾伯特·威斯克沉吟了片刻,自己也很遺憾的表示不行。
“那是謝爾蓋的地盤,現在還不是時候。”
和他不願意去烏克蘭進行交易的理由一樣,比鄰烏克蘭的伊多尼亞是蘇聯解體之後內戰最嚴重的地方,雇傭兵和軍火充斥着那個國家,也是謝爾蓋眼線最密集的地方之一。
等安布雷拉這艘巨輪再沉一沉,到時候他就不需要顧忌謝爾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