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常的一下午
說實話,player的領地意識很強。
若是陌生人敢作出這種對他來說幾乎相當於挑釁的行為,player絕對會送他們一個冰冷的眼神然後撂筷子就走人。
但是。
這可是player費勁苦心、連熬三天,才救下來的五個紙片人兼大齡作死小能手們誒。
況且後期player為了壓下他在第n次功虧一簣時血壓升高想直接卸載遊戲的念頭,直接將幾人當成自己那不省心的好大兒。
再生氣也得救的那種。
以至於現在,他甚至生不起來一丁點的氣,最終還是只能揣懷着滿腔老父親看熊孩子的慈愛之情將他們原諒,默默埋頭乾飯。
————
順着降谷零意思來搭話湊桌的萩原研二本來也沒報什麼希望能被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答應,甚至早就做好了那位青年直接生氣的時候的應對措施。
畢竟他們剛剛可是親眼看見這位冷漠的青年用威脅似的眼神直接將一個試圖靠近這邊的人逼退,活像一頭在守衛自己領地的雄獅。
但出乎意料的,當他們走過來的時候,那位青年只在他放下餐盤時抬了一下眼,以一種複雜到看不出具體情緒的眼神看了一眼他們然後又默認似的繼續自顧自的吃飯。
只留下站着的警校組五人滿臉迷茫,相視無言。
很明顯的,基本上從昨天大半夜能把人拽出來給他們上藥就能看出來,他們五個被堪解由小路冰木原區別對待了。
而且,還是往好的方向對待。
但更明顯的是,幾人對堪解由小路冰木原區別對待的原因都是一頭霧水。
……
總之最終,在player心中不言的拳拳父愛和警校組滿滿的疑惑中,六人吃完了一頓沉默的飯,然後又自然的一起前往了射擊場,參加下午的第一節射擊課。
————
射擊場,射擊課。
學生們站在靶前的規定位置,手裏都握着一把名為“櫻花”的左輪手/槍,而鬼冢八藏正在大聲的介紹着槍支。
吃完飯直接跟着識路的幾人來上課的player,此時後知後覺的又一次發現午休時間,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去檔案室查資料的劇情也消失了。
他開動腦筋,正想着事件的緣由與聯繫,而另一邊的鬼冢教官交代好了相關事宜便讓一直蠢蠢欲動的學生們進行試射。
於是player沒成型的腦洞又一次被震耳欲聾的巨大槍聲震碎。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有被嚇到。
回過神來的player默默戴上耳機。
感覺世界安靜了的player按照在遊戲裏因為無聊曾經仔細推理過的位置和時間看向那位同樣眼熟的人舉槍射擊,然後又鬼鬼祟祟的藏起了什麼。
可不眼熟,畢竟他都見了100次那個同學了,因為偷子彈。
果然,這個人的劇情沒有變化。player一邊想着一邊同樣舉起了手中的手/槍對準了靶子主動開啟了戰鬥系統,為了能夠觸發下一段劇情。
……
站在堪解由小路冰木原身邊的萩原研二先是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位之後會偷藏子彈的學生的位置,規劃好路線后就一直在用餘光打量着那位長發青年。
出乎他預料的,在思考了一番后,那位粉眸青年也看向了那名藏子彈的學生,甚至目睹他行動的全過程。
萩原研二眉頭一挑,忍不住偏頭看向堪解由小路冰木原。
他怎麼會知道那個人?難道是巧合嗎?
但又不像,因為他目標明確,直直的看向那位同學站着的位置,而且那個位置是常人站在那裏絕對不會主動看向的地方。
而且哪怕看到了那位同學的行為,堪解由小路冰木原也毫無驚訝,甚至從肢體動作上能看出他十分放鬆。
似乎在他看來,這位同學就應該作出這樣的行為才對。
……他提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看着目睹全程卻也不制止的粉眸青年,萩原研二幾乎可以肯定的想到。
他的眸光閃爍,萩原研二無數次曾引以為豪的對他人情緒的敏銳感知不知道第幾次在那位渾身是迷的青年身上失靈。
親眼看着那位同學藏好了子彈,堪解由小路冰木原也收回了目光,隨後狀似隨意的舉起了手中的槍。
在堪解由小路冰木原將槍口對準了靶子的瞬間,原本深處還帶着些許看不真切的情感的粉眸在那一瞬間彷彿真切的變成了毒蛇的豎瞳。
硬要萩原研二來評價的話,他只能形容為,他的氣質在那一刻突然沉澱了下來,變得冷漠且鋒利,如同看見獵物正伺機而動的毒蛇。
連續的槍聲似乎變成了隱藏在陰影下的毒蛇捕獵那瞬間敲響的鼓點。
連續的五聲槍響,粉瞳青年面前的槍靶在最中心的紅點上多出了一個彈孔。
萩原研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那五顆連發的子彈竟都只第一顆子彈打出的那一個彈孔中穿過。
長發的粉眸青年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打出了全部子彈后略顯輕巧的手/槍沒有被放下,而是在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的手中熟練優雅的旋轉着。
鬼冢八藏剛剛用毛利小五郎的事迹敲打完同樣五槍十環的降谷零,讓他不要驕傲自滿,就看到正輕巧的轉着槍的堪解由小路冰木原和他面前的一個彈孔。
鬼冢八藏瞳孔緊縮,生怕那沒關保險的槍一個走火,這裏就要消失一條年輕的生命。
但看着那上下翻飛的槍口和青年那寫意的態度,鬼冢八藏僅剩的理智又讓他聯想到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的那位監護人。
大概想明白了情況的鬼冢八藏艱難的把幾乎跳出嗓子眼的心臟又咽了回去,兇狠的大聲怒吼到:
“……堪解由小路!打完了子彈就把槍給我放下!槍不是給你轉的!!”
那長發的背影一愣,手上的動作也依言停了下來。
然後,憑藉著剛才旋轉的慣性,那把沒有被它的主人抓住停下來的左輪手/槍在一眾學生以及鬼冢教官的注視下輕巧的劃過一個優美的拋物線。
落在了正盤坐着拆解修理氣缸栓與軸線偏轉的手/槍的松田陣平面前。
本來伊達航正用自己的身體遮擋着鬼冢教官的視線,這才沒有讓鬼冢八藏發現松田陣平的拆解行動。
而松田陣平的動作也很迅速,手/槍很快就要修好了,只差將每個零件都組裝起來的最後一步。
然而一隻飛翔的手/槍成功讓松田陣平一下成為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順帶着被關注了上的伊達航默默的後退了一步。
作為班長,他也就只能幫到這裏了,接下來的路,就只能請松田一個人走了。伊達航面容嚴肅的這麼想到。
“…………”
“所有人!手/槍訓練終止!!馬上交還裝備!!”
“……堪解由小路冰木原!松田陣平!!!”
“你們兩個給我站在那裏!!!”
於是,堪解由小路·player·剛從戰鬥系統的界面回過神來·冰木原和松田·突然因為一隻天降手/槍眾矢之的·陣平一起站在了一隻粉身碎骨的手/槍和一隻表面完好但估計已經射不準的手/槍面前。
兩人面面相覷,隨後又紛紛看向自己躺在地上的手/槍。
“……抱歉…?”player在對視中率先敗下陣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之他先道了歉松田陣平就不能主動打他。
積極認錯,死不悔改。
“沒事。”
沒修好槍的松田陣平沒空管別的事情,邊說邊蹲下身子快速的檢查那堆被他拆的零碎的部件中是否有被撞到別處去的。
player見狀也沒去打擾,只是默默地開始等待鬼冢教官的下一句大吼。
片刻之後,果不其然。
“什麼!你說子彈少交還了一發?!”
聲音傳來沒一會,怒氣沖沖的鬼冢八藏便走了過來,說了一堆和原本劇情相同,在player看來完全沒用的話隨後就被工人給叫走了。
總之就是讓松田陣平和他快把子彈交出來,player簡單的翻譯成了自己的語言。
鬼冢八藏一走,萩原研二轉頭看向同樣目擊到了犯罪現場卻毫無動作意思的堪解由小路冰木原,沒什麼時間多想,所以他目標明確的直接走向那位偷拿子彈的同學。
那名同學在發現有人正向他走過來的時候明顯也慌了神,手下意識的就向口袋探去。
萩原研二一把扯過了那位同學的手臂,另一隻手直接從他身上拿出了被藏起來的子彈。
那位同學本來還想狡辯,卻在萩原研二此時冰川似的淡紫色眼眸注視下張合了幾下嘴唇,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找到了子彈,萩原研二也沒再為難這位同學,畢竟給予任何懲罰都是學校應該做的,而不是他。
他鬆開了鐵鉗般緊握着對方的手,快步將子彈送往松田陣平所在的位置。
這邊的萩原研二剛剛走到被罰站的兩人身邊,屋頂便傳來了一聲巨響。
施工的工人從塌陷的屋頂掉落了下來,而二層的鬼冢八藏在看見時沖了出去想要接住對方,卻無意間被對方的安全繩猛的勒住了脖子,只能吊在空中搖晃。
伊達航和諸伏景光配合默契,支撐在一起,舉起了掉下的工人,試圖減小鬼冢八藏頸部受到的壓迫力。
可松田陣平這邊的事情就沒那麼順利了。
沒等萩原研二詢問,對着湊過來的幾人,松田陣平直接了當的說出了最壞的結果。
“少了一個螺絲。”松田陣平保持着冷靜,在周圍尋找了一圈無果:“沒有這顆螺絲,這把槍安不回去。”
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
“可以找找看,但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松田陣平面色嚴峻,一邊直白的對着另外兩人說著一邊尋找着。
雖然player具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好歹知道應該是因為他的槍飛了出來導致松田陣平的槍沒辦法組裝回去。
而要是這樣的話,本來應該由降谷零用修好了的槍救下鬼冢八藏的劇情似乎也要因此變成鬼冢八藏命隕當場了。
萩原研二一把將子彈塞給降谷零,然後迅速跑走:“我先去找醫療班!”
降谷零看向地面上的另一把相同的槍抿了抿唇,邊尋找着那顆小小的螺絲邊詢問松田陣平:“這把槍,能修好嗎?”
“但是時間估計來不及。”松田陣平也在附近尋找着,簡單的回答道。
……這時的另一邊,一直沒說話但聽着他們交流的粉眸青年此時卻默默蹲下身,撿起了那把他剛剛用過的槍。
他轉過身來,逆着光的長發隨風輕輕飛揚,一雙粉眸平靜看向降谷零手中的子彈詢問到:
“……可以、讓我試試嗎?”
”
“畢竟,是我的原因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