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現實?
說實在話,進入黑衣組織的線路player也不是沒有打過,甚至還可以說是打了很多次。
總的來說,因為角色警校生的身份,所以進入組織的線路只有兩種,一種是叛逃,另一種是卧底。
叛逃線路非常不好打,player親口認證。
叛逃線路分成兩種,一種是畢業后直接叛逃加入組織,另一種是在成為了德高望重的警官后,被黑衣組織主動拉攏。
進入前者線路的前提就是觸發在自由活動時間偶遇黑衣組織重要成員的劇情。
這段劇情的觸發概率非常之小,而且是從第50周目之後才可能觸發。
而後者路線只需要在進行警察活動時保持足夠優秀的記錄時就會觸發,雖然更好觸發,但是這條線路只在第80周目之後才會開啟。
最重要的是,如果說前者的線路還能幫助玩家更方便拯救兩位卧底,那麼後者的路線能做到的就只是在紅黑兩方行動都受限制,給想追求更高難度的玩家增加瞬間去世的刺激。
相對而言,從第二周目就解鎖的卧底線路顯得就要更簡單一些。
只需要在警校時期的各項測驗都拿到A或以上評分,或者是前三名,在畢業時就會有公安主動招攬。
如果運氣好觸發小概率事件的話,還可能會將原本去當卧底的兩人中的其中一人替換掉,減小遊戲難度。
因為如果一直走警官路線的話,那麼卧底的那兩人便無法過多接觸,如果見面次數過多,還有可能引來黑衣組織的懷疑,使兩人喪命。
因此在後期,基本上將各個路線都嘗試過一遍了的玩家大多都會選擇相較而言更簡單的卧底線。
值得一提的就是一旦加入黑衣組織,那麼個人面板的數值條就會增加一條名為“心情值”的新屬性。
對於玩家而言,這項數值並沒有什麼過大的用處,只是心情值低的時候遊戲畫風和旁白會變得有些詭異,所以低到多少都無所謂。
只是需要注意,不能讓心情值歸零或者降到負數。
不然就會角色就會馬上拉着組織里的一群人集體自殺,幫助玩家自動重啟解鎖新周目。
別問player怎麼知道的,問就是血的教訓。
照這麼看似乎事情很簡單,player只需要好好學習刷屬性點保持成績,直到公安派人來招攬他,然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組織。
但是關鍵問題就在於新出現的個人主線。
因為這個新增的背景設定,他的身上現在又多了兩個buff,一個是曾被組織關注過的實驗體buff,另一個是正被公安關注的前實驗體buff。
而從這遊戲npc的智能程度來判斷,很顯然公安的人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player回到黑衣組織。
而叛逃線估計也是不太可能,他的便宜監護人可也是個公安,他的任何動向估計都被公安掌握的一清二楚。
想到這,player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跳動的眉心。
他看了一眼時間,果斷放棄糾結這個看似已經陷入僵局了的問題,選擇先去吃飯。
沒關係,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用急於一時,反正還有五個月時間可以讓他慢慢思考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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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月,六人可以說是過得跌宕起伏。
最開始的一周里,降谷零五人也不是沒有側敲旁擊過關於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的發色,瞳孔以及傷疤的話題。
但是同樣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的player只能以“天生的”,“小時候貪玩不小心”等鬼都不信的理由回復他們的問題。
然後成功收穫了半月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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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末被萩原研二拉出去聯誼后,幾人按照劇情發現了一輛小轎車因保險杠被卡在貨車尾部,貨車司機卻陷入昏迷繼續向前行駛的交通事故。
同樣記得這次事件但明顯謹慎了許多的萩原研二照常將鬼冢教官戰友的萬事得開了出來,一番極限操作成功全員無傷結束劇情。
嗯,除了被拉到萬事得後座上被迫欣賞人猿泰山和極限飆車技術的player受到的精神傷害全員無傷。
他只能說隔着屏幕看他們飆車和自己親身坐在車上,還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player至今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能把車開到甚至能觸發被動‘戰鬥系統’的程度。
也許是對他幼小的心靈和胃造成了傷害吧。player不禁有些麻木的想到。
同時因為戰鬥系統的觸發,這次player沒能受傷,所以被迫和其他幾人同樣接受了鬼冢教官檢討和罰掃澡堂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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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的就是劇情里殺害諸伏景光父母的外守一綁架小女孩案件。
相較而言,這件事解決的更為迅速。
一樓的炸彈被將來的爆破物處理機動隊王牌的兩人完美拆除,小女孩被救下,外守一在提前的看管下也沒能跑到爆炸的二樓。
而諸伏景光也早就在上一周目就解開了心結。
只是player在看到那熟悉的爆炸瞬間的火光時怔愣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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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個月結束,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警校,天台。熟悉的兩個人。
一切都無比順利的結束了。在心裏掰着手指頭算着警校時期剩下的劇情的player驚訝地發現這一事實。
遊戲到這裏時,警校這一段的劇情就已經正式結束了。
但是不同於遊戲,player還需要在這裏真實的度過四個月,他們才能正式畢業。
也許是六月盛夏夜晚的風助長了如星火般混亂的思緒,他竟然開始覺得這裏不像是個遊戲。
這裏的人是如此鮮活,有生動的表情,有不同的容貌,哪怕只是與任務無關的路邊的npc們也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故事……
他們的溫度,是那般的炙熱。
可是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伴隨着他,位於他視野中各處的各項系統輔助板塊,
角色的潛意識,
哪怕是現在因為精力值滿了而睡不着的自己都在告訴他:
這就是個遊戲。
頂多是個真實度極高的遊戲。
player想不明白,於是他只能將目光又一次望向月光未曾踏足的遠方。
但是在他視線所及之處,被陰影籠罩着的黑暗中,卻有一對跳動的螢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螢火還在向他靠近。
player托着下巴,有些興味的等待着那東西的到來。
於是,等到又一次睡不着,來天台吹風的諸伏景光踏上天台時,看到的畫面就是:
那隻從上輩子起,就一直在警校里流浪的那隻黑貓睜着他那金黃的眼睛在月光下與蹲在陰影里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眼也不眨的對視。
看着一人一貓對視良久,彷彿就要這樣一直到地老天荒,諸伏景光忍不住從喉間發出一聲輕笑。
引得一人一貓全都看向這邊。
那隻遲鈍的貓咪慢了半拍,才猛地從原地跳開,又一次躍進與它皮毛顏色相同的黑暗中。
“……啊,晚上好。”而留下來的那一大隻貓咪還在和他打招呼。
這麼想着,諸伏景光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發生什麼高興的事情了嗎?”有些不解的player看着突然笑起來的貓眼青年忍不住問出了口。
然後就收穫了諸伏景光示意無事的搖頭。
“剛才為什麼一直盯着那隻貓咪的眼睛看?”諸伏景光向著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的方向走過去,問到。
沉默了片刻,player還是將可能略顯幼稚的話語說出。
“……因為它的眼睛亮閃閃的。”
諸伏景光微微瞪大了眼睛,為這意料之外的答案,然後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但是我討厭它的眼睛顏色。”
player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他想不明白,只能自欺欺人的當做是角色的影響。
“我更喜歡景光的眼睛。”
這的確是實話,走到月光下的諸伏景光的那雙藍瞳一如倒映着月光的沉靜海面,靜謐優雅。
而那其中閃爍着的屬於生命的堅定光芒正深深的吸引着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的目光。
諸伏景光有些驚訝,忍不住失笑問到:“那零的眼睛呢?”
“喜歡。”
“班長的呢?”
“喜歡。”
“研二的呢?”
“喜歡。”
“陣平的呢?”
“……喜歡。”
聽到這話,那雙美麗的藍色貓眼忍不住又彎了起來。
……啊,比起海面,現在更像峽灣了。
燥熱的晚風中,堪解由小路冰木原忍不住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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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夏季燥熱,寢室里還沒有空調的緣故,幾位火力旺盛,半夜睡不着的大猩猩有事沒事總喜歡來天台轉一轉。
每次都能將深夜無聊發獃的player精準抓獲。
與他們不同,更偏向變溫動物的player在這種燥熱的天氣里反而更舒適。
就連他總是偏低的體溫都有向正常人方向靠攏的架勢。
大概是因為這樣吧,player最近總做出那些他感覺不是他能做出的事,說出那些本來不想說的話。
於是就成功在某晚和松田陣平說話時不小心說漏嘴被人抓包了。
時間回到當天晚上。
“等等,你說你總能在天台碰到我們五個?”
這一周只來過一次並且沒碰到其他人的松田陣平重複了一遍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的話。
“是啊,昨天研二還來和我聊了會天呢。”
“你最近晚上都一直待在天台嗎?”
“嗯,不如說是開學以後的大部分晚上就都在這裏待着,怎麼了嗎?”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的player隨意的說著,眼睛還望着天邊的流雲。
而終於明白了粉眸青年那從開學就一直沒淡下來過的黑眼圈來源以及他上課為什麼那麼困的松田陣平頓時就想把人給拖回寢室睡覺。
“……你這傢伙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聽到這話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的player瞪大了眼睛試圖掙扎,但顯然抵抗不過大猩猩的制裁。
“…其實是真的睡不着。”粉眸青年嘴裏說著再真不過的實話,“真的。”
“那你在鬼冢教官的課上怎麼睡的那麼香?”
而完全不聽堪解由小路冰木原的胡話的松田陣平拽着他蒼白纖細的手腕將人從天台上拉下,把粉眸青年押送回宿舍。
本來堪解由小路冰木原還打着滿腔腹稿試圖為自己辯解,可卻在又一次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那份溫暖時啞了聲音。
恍惚間,他看到了拉着他去參加聯誼的萩原研二,看到了拉着他繼續堅持跑步的伊達航,看到了拉着他趕去食堂吃飯的降谷零,看到了拉着他從圍牆上躍下的諸伏景光。
看着那些帶着他前進的背影,不久之前的夜晚他曾思考的問題又一次湧上心頭。
他們是那樣炙熱,那樣鮮活……
……這真的是個遊戲嗎?
看着晃動的視角中隨着晃動的那些浮標,他依舊忍不住問着自己。
……
另一邊的松田陣平將人送到了宿舍門口,卻發現身後的那長發青年正一臉失魂落魄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看着粉眸青年那副糾結的蠢模樣,他忍不住彈了堪解由小路冰木原一個大大的腦瓜崩。
然後在後者被嚇到幾乎跳起來的反應和控訴的眼神中又使勁揉亂了青年那一頭黑粉相間的長發。
“……有什麼煩惱就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再多相信我們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