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佑國王

第64章 天佑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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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弗朗茨看着那道挺直的背影,有些遺憾地嘆氣。

雖然這麼多天過去,萊克特大人應該已經回到伯爵領,但他還是想能拖一陣是一陣……就是沒想到這麼巧,剛回城就遇到了這位。

鉑賽爾·布蘭克里夫,國王埃蘇皮特二世的親侄,也是現任喬曼公爵的長子。

為了體現王的崇高地位,老國王去世、新國王上台後,新王所有的兄弟都會更改為母族的姓氏。

因此,雖然鉑賽爾的姓氏並非“索羅”,卻也是實打實的王族。

與其他的王族不同,鉑賽爾之所以能站到現在的位置,大部分是因為自身能力足夠出眾。

傳聞他年僅十四歲就以優異的成績從騎士學院畢業,比那位曾經的“索羅之劍”還要早兩年。

但比起奧菲紐斯那格外出眾的劍術,他擅長的東西更廣泛而平均。不管是細劍還是重劍,匕首還是弓箭都能運用自如。

剛畢業就不顧喬曼公爵的反對,自請加入討伐魔王城的隊伍。

一開始只是在討伐軍中擔任普通的士兵,卻因其出眾的頭腦和臨場反應被特例提拔,並在封印魔王城的那場最終戰役里成功為奧菲紐斯拖住時間,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

因此,埃蘇皮特二世對這個侄子特別關照些旁人也都能理解。

比如“喬曼公爵”一直是賜予國王次子的頭銜。但因國王陛下的偏愛,破例指定其能繼承這個稱號……諸如此類,數不勝數的傳言讓這位年輕人的形象在王廷中非常惹眼。

亞當也跟自己的副官提起過這位曾經的戰友,弗朗茨依然記得長官收到對方信件時的複雜表情。

“鉑賽爾啊……他看起來不太好相處,甚至你會覺得他很傲慢,但他也確實是位正直的騎士,只是比較我行我素。”亞當指指自己的腦袋,感慨道,“奧菲紐斯·納吉已經很不會看人眼色了,鉑賽爾比他還嚴重……這大概就是命運對天才的懲罰吧。”

此時,坐在馬上的青年騎士取下頭盔,看守內城的守衛們立刻認出這張熟悉的臉。

守衛隊長有些慚愧地上前致歉,並退到一邊請他進城。

“這是你們的職責,你不需要為此道歉。”青年左手抱着頭盔,皺眉看向守衛隊長,“而且這是王儲殿下的命令,你們也該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緊接着他又指向隊伍後面的弗朗茨:“向王儲殿下彙報的時候順便說一聲,萊克特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現在他的副官代他回城復命。”

守衛隊長:…………

正盡量縮小存在感的弗朗茨:…………

他默默騎馬走到前方,向守衛隊長尷尬點頭。

如果不是萊克特大人以前提到過這位,他都要以為對方是故意的。

馬屁拍到馬腿上,守衛隊長一臉尷尬地走了,剩下幾名手下戰戰兢兢地站在城門口。

這位未來的公爵大人一直冷着張臉,掃過來的眼神也凌厲到有些可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裏面好像還帶着某種深沉的審視……

守衛們從未受過這種煎熬,胸背不自覺地挺直,只盼着隊長能快點回來。

鉑賽爾習慣性地掃了眼周圍的情況,這才收回視線。

比起那些站姿過於挺拔地守衛,他顯然更關注旁邊那一串正在往內城走的車隊。

“為什麼要運那麼多糧食入內城?”

他冷不丁開口詢問,嚇得離他最近的守衛打了個激靈。

“這……這也是王儲殿下的命令……”那守衛不敢與之對視,只低着腦袋答道,“今早剛下達的命令,具、具體原因我們也不清楚……”

鉑賽爾眯眼看向隊伍的盡頭,眉頭皺得更緊,一句話點中要害:“為什麼會有騾子和驢在隊伍里?狼頭商會的馬出了什麼問題?”

守衛簡直欲哭無淚。可現在隊長不在,他又離得最近,只能硬着頭皮回答:“是、是……不但是馬,外城也有很多人得了怪病……”

“城中出現疫病了?”

守衛只覺得頭頂傳來的聲音更冷:“這就是為什麼王儲殿下要囤積糧食?他打算直接封閉內城嗎?”

這次守衛不敢說話了,只戰戰兢兢地低着頭。

好在那位並沒有跟他一個小角色計較,只是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沉了。

還好,守衛隊長很快回來,身後還跟着一位侍者。

“日安,布蘭克里夫大人。”侍者恭敬地向他深行一禮,“王儲殿下一直在等您的消息。”

他又轉向弗朗茨道:“萊克特大人的事殿下也很關心,請兩位隨我來。”

抱着頭盔的青年這才點點頭,從馬上下來后朝弗朗茨招手:“走吧。”

弗朗茨懷抱着無比複雜的心情,從馬背上拿起小包袱跟上。

跟隨侍者的腳步,他們很快進入王室居住的卡恩·拉普斯宮。

卸下身上繁重的防具后,兩人在一間書房面見了現任王儲——夏爾托·卡格里拉·索羅。

夏爾托王儲的五官與國王很像,是其與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孩子,也是他存活下來的、最年長的孩子。

埃蘇皮特二世今年六十六歲,夏爾托王儲自然也不再年輕,是個有張方正臉、體型微胖的中年人。

大概因為最近想要積攢些氣勢,開始蓄了點唇須。

但不知道是因為本人的氣質與之不搭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弗朗茨總覺得那多出來的兩撇鬍子有些怪怪的……

“日安,王儲殿下。”

鉑賽爾的聲音讓他瞬間回神,跟着前者一齊向面前的王儲行禮。

“你還是這麼客氣,鉑賽爾。”王儲沒有理會弗朗茨,拍拍堂弟的肩膀,“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正好遇到了件棘手的事……”

青年頓了頓:“可波拉利斯那邊……”

“真神在上,鉑賽爾!要是不先解決眼前的瘟疫,我們肯定會在那群瘋狗咬上王都前死光!”夏爾托王儲打斷他想要彙報西邊戰況的話,濃眉下的一雙眼睛盯住青年,“其中的輕重緩急,你應該比我明白。”

鉑賽爾抿緊唇,艱難點點頭:“您說的是。聽說現在外城已經傳來了……”

“何止是外城!連大聖堂都沒能倖免!”

夏爾托王儲頓了頓,壓低聲音補充道:“大主教也染上了這樣的怪病。”

見鉑賽爾的面色終於變了,王儲重重呼出一口氣:“你跟我來吧。”

他的視線又掃過站在後面的弗朗茨,這才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下腦門:“哦對,你是亞當的副官……聽說他受了重傷無法回來複命,那交給他的任務解決了嗎?”

王儲殿下那輕飄飄的問話讓弗朗茨感到一陣心寒。

但他此時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解下佩劍,連同包着“洛迦核心”的包裹一起展示給王儲。

“什麼?聖劍被毀了?!”

王儲看着眼前的兩樣東西,眼睛紅到都能噴火,轉而瞪向弗朗茨:“亞當·萊克特……他其實根本沒受傷,而是畏罪潛逃了吧?!”

弗朗茨震驚地抬起頭:“您、您怎麼可以這麼……”

視線與那雙憤怒的眼睛對上,他又急忙單膝跪地。

“當時,萊克特大人是隻身爬到洛迦身上,又被揮落在地的……為了能快速爬到那怪物的身上,他把身上的防具都脫下來了……”弗朗茨雖然低着頭,握住膝蓋的手卻在無法抑制地顫抖,“那可是洛迦啊……他怎麼可能不受傷……”

夏爾托王儲雙眼微眯,卻將他遞出的包裹扔到地上,一堆碎石從裏面滾出來。

“這些究竟是不是‘洛迦的核心’,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他把“聖劍”遞給身邊的青年:“正好我們有位行家在這裏。當年你也跟隨王**討伐過那些怪物,來看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鉑賽爾雙手接過聖劍:“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從洛迦身上摔落,確實會……”

話音在拔出“聖劍”的那刻戛然而止。

王儲看他緊盯着劍的斷面,立刻出聲詢問:“怎麼了?”

長久的沉默讓弗朗茨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

明明陽光就照在身上,他卻感覺全身都已凍僵,連手指都無法移動。

“…………”

“……無事,我需要再看看這個。”

隨着“鋥——”的一聲響,斷掉的“聖劍”重新收入劍鞘。

弗朗茨看到一個身影也半跪到地上,依次撿起幾塊碎石來回翻看數次,這才站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弗朗茨感覺這位未來的公爵大人在起身時又瞥了他一眼。

“確實是洛迦的核心。當時是我親手把它送到大聖堂,我不會記錯。”

頭頂傳來冷淡、卻仿若天籟的聲音,弗朗茨不禁抬頭看向那人逆着光的側顏。

“但它為什麼會在這裏,”正巧,那張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也轉向自己,“你們是在哪兒發現洛迦的?”

弗朗茨幾乎是脫口而出:“是塞勒梅……”

“好了,這都不重要!”

夏爾托王儲快速打斷他的話,陰沉着臉從堂弟手裏接過斷掉的“聖劍”:“雖然洛迦的核心被毀,但受傷不是逃脫罪罰的理由。我會讓人把亞當·萊克特帶回來……現在我們必須開始調查城中的疫病了!”

話音剛落,書房的大門被敲響,一名侍者恭敬地向屋內的幾人行禮。

“陛下聽聞布蘭克里夫大人回來了,十分想與您敘話……”他轉而又對面色不太好的王儲深行一禮,“也請殿下一起。”

夏爾托王儲有些不悅,但到底也不能違抗國王的命令,把“聖劍”隨手放到桌子上,率先走出房門。

鉑賽爾瞥了眼還半跪在地的年輕副官,對他的遲鈍有些不滿,蹙眉斥道:“還不快跟上。”

弗朗茨只覺得自己剛從地獄走過一遭,額上的冷汗都要流到衣領里。

聽到這聲低斥,想也沒想地跟着站起,跌跌撞撞地跟上前者的步伐。

他們走過長而明亮的迴廊,穿過庭院,總算走到屬於國王的寢室。

不管是乞丐還是國王,在這個平均年齡不到五十歲的時代,一個六十六歲的老人都不會太好看。

埃蘇皮特二世的頭髮已經全白,不管是手還是臉,露出的皮膚都爬滿褶皺。

他倚靠在床頭,眯眼打量着眼前這個俊俏的年輕騎士,隱藏在褶皺里的眼睛似乎都睜大了一點。

“鉑賽爾……”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向青年伸出手,“快過來,靠近點,讓我看看……”

青年騎士跪在床頭,雙手托起老人的手:“願天運與您同在,陛下。”

老國王笑着拍拍他的手臂,露出一嘴幾乎掉光的牙齒。

他顯然還不知道王都已經出現巨大的危機,還會樂呵呵地詢問自己的侄子:“你父親還好嗎?”

青年視線微垂,答話時也是一板一眼:“我已有一年多未見到他,但他曾在信中說過他一切都好。”

年邁的國王點點頭,正要說什麼,窗外卻傳來一聲尖叫,隨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般的聲音。

老國王皺起眉,身邊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還是一位負責國王起居的貼身侍從匆匆跑到外面查看,過了許久才帶着一人走進來。

“外面出了些小狀況,已經沒事了。”侍從弓着腰,向一旁退去,“您要的酒來了。”

老國王的眼睛亮了亮,鉑賽爾卻眼神銳利地掃向端着酒走進來的侍者。

“您的身體不好,不能再喝酒了!”青年勸阻的話語直白到讓周圍人不敢呼吸,“這還是白天,您不能這樣沒有節制……”

啪————

手背被拍了一下。

並不疼,但也是拍擊者用上全力的一擊。

“你……你真是……”

老國王像是氣急了,有些喘不上氣的預兆。

王儲立刻上前幫他順氣,同時用責怪的眼神看向跪在旁邊的騎士。

“你僭越了,鉑賽爾。”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大主教新研製出的藥酒,對陛下的身體有好處。”王儲打斷他的話,目光已沒有剛見面的熱切,“你是在懷疑大聖堂的權威嗎?”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鉑賽爾只能低下頭。

老國王的氣慢慢喘勻,王儲的臉色也隨之回暖。

他看着專門負責試酒的侍者從陶罐里倒出一小杯酒喝下,又對跪在腳邊的堂弟放緩音調:“放心吧。不但有專門的試酒師,我也會與陛下一起飲用。喝完確實會覺得全身舒泰,人都精神不少……”

他突然眼前一亮,勸說道:“你也該來嘗嘗……正好也能撫平陛下的怒氣。”

弗朗茨看着那青年騎士雖直挺挺地跪在那裏,卻異常堅定地搖頭。

“不可以,王儲殿下。”他一板一眼道,“我現在還隸屬王**。軍紀第十二條明確規定,任何士兵不論職位,都不能在白日飲酒……”

“好了好了,誰要聽你念叨這些……真是,不知道你這種性格像誰……”

王儲頭疼地揮揮手,讓他退到一邊。見時間差不多,又向托着陶罐的侍者抬抬下巴:“端來吧。”

侍者不敢耽誤,將陶罐里的酒倒入兩隻金杯,這才用托盤遞到王儲面前。

王儲先服侍父親喝下,這才拿起自己的那杯。

“看吧,根本沒什麼酒味。”他抿了一口,舉着金杯朝鉑賽爾挑眉,“你就是太……父親!!”

咣當————!

金杯落下,鮮紅的酒液如同鮮血,灑滿整張床鋪。

年邁的國王喉嚨里發出恐怖的“嗬嗬”聲,身體不斷向後倒,眼睛瞪大,雙手不停往天空抓撓着什麼。

“真神……我看到了……真…………”

聲音戛然而止,枯瘦的手伸向半空,突然就不動了。

索羅王國的第六任君主——埃蘇皮特二世,就這樣在自己長子的懷裏、在眾目睽睽之下化為一尊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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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被魔王抓走後[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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