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朵紫陽花

第十八朵紫陽花

雖然從沢田綱吉的死氣的零地點突破中出來,但是又接連被彭格列指環拒絕,已經失去戰鬥力的xanxus躺在地上,而芙里爾單膝跪在地上。

xanxus微微側過頭去看她,這才發現她穿了那身第一次見面時穿的那件袖口是暗紅色寶石的黑色風衣。

那次見面,她也是穿着這身衣服向他行了宣誓禮。

騙子,他想。

“……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芙里爾。”xanxus的聲音低啞,一向裹挾着輕蔑、憤怒與殺意的眼睛此刻格外的平靜。

芙里爾搖了搖頭,伸出一如既往冰冷的右手輕輕地撫摸他臉上還未散去的傷痕,如呢喃般出聲說:“我曾經最討厭理想主義者,因為如果他不能創造出理想的天堂,那麼就會創造出理想的地獄。”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對嗎?”

“……你很像還沒有成為魔女的我,xanxus。所以當年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會像理想主義者那樣為了自己的理想付出全部的熱忱,哪怕那火焰將你燃燒得只剩一具枯骨。”芙里爾的睫毛低垂着,那雙橘色的眼睛裏凝聚着對自己過往的回憶與對眼前人的溫柔,“我想要救你,因為當漫長的叛逆期結束,你終究還是要面對所有的罪惡。”

“我不想讓你像我一樣直到現在也仍然無法走出來……但還是變成這樣了。對不起,xanxus,當年我逃跑了。”

甚至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但是事後再想想,在xanxus的眼中,自己應該是被拋棄了吧。

被教導了自己三年的家庭教師,給拋棄了。

“對不起,xanxus。”

明明作為你的家庭教師,她應該用自己的慘痛教訓來指引你,讓你不步上她的後塵。

甚至,她是那樣害怕你踏上她曾經走過的那條路,以至於不敢面對這樣的局面。

一如她不敢面對過去犯下大錯的自己。

之後的十一年裏,她總是會回想起那個有着猩紅眼睛總是處於憤怒中的男孩,那場沒有後續的對峙,還有當年送給對方作為道別禮的那兩瓶她自己釀的龍舌蘭,現在在哪裏呢?

對芙里爾而言,五條悟是特別的。

她是“降臨”在異世界的魔女,不信鬼神、不信上帝甚至不信自己,但是卻將審判自己的權利遞給了一個剛覺醒了術式的孩子,然後為了那最後的審判到來之日耐心等待着。

她嘲笑、捉弄也陪伴那個男孩度過最艱難不具有自我保護能力的四年,然後從那個擁有冰藍色眼睛的孩子得到最終的審判——

“在我眼中,你只是你自己。”

你只是你。

不是火焰與不死的魔女,不是為了獲得力量而捨棄自己人類身份的罪惡之子,甚至都不是芙里爾。

你只是你,僅此而已。

雖然在火中被燃燒了過往,殺死你的東西讓你更加強大,但是這麼多年來,你也只是你自己。

你有一顆冰冷但灼熱的心。

對芙里爾來說,xanxus也是特別的。

不僅是因為芙里爾能從xanxus與生俱來的火焰中獲得生存的能量,更是因為那是她唯一的學生。

她從他身上窺見過溫柔,她從他身上能見到曾經的自己。

她本可以引導那個孩子走向一條正確的道路,但是她中途逃跑了。

那也成為了她的罪。

1991年,壹原侑子通過電話告訴身處五條家的芙里爾,遠在意大利的彭格列發生的搖籃事件,芙里爾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是她心裏再清楚不過,這一天只是終究來了。

就像是那時候的她還在等待,等待五條悟衝破自己下的禁制,擁有完整的六眼。

她知道那一天會來。

“……你說這句話是快死了嗎?”聽到芙里爾道歉的xanxus閉上了眼睛,不耐煩地打斷她未說出口的話,“夠了,吵死了,垃圾。”

因為說話的人是xanxus,語氣雖然談不上溫和,但遠沒有之前那樣憤怒。

於是芙里爾彎着眼睛朝xanxus笑:“或許下次再見,就是真的道別了吧。”

為什麼會降臨?

明明早已死亡,連身體都不復存在。

為什麼會是她?

這世上本沒有免費的午餐,命運早就將一切饋贈都標好了價格。

她遲早有一天要將身上所背負的一切罪惡,連同這具通過魔女的交易得來的身體都埋葬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沒有人能夠逃過命運的安排,也沒人能逃過秩序的審判。

她曾於火焰中獲得新生,也終將被火焰吞噬一切。

xanxus也是。

當這為期十多年的漫長的叛逆期結束的時候,他迎來了對自己的審判。

同是第十代繼承人候選的沢田綱吉打敗他,用武力,也用強大溫柔又包容的心。

如果這樣的人能夠繼承彭格列,對xanxus,對瓦利亞,對彭格列,都是一件好事吧?

“綱吉君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

xanxus那張臉上因為死氣的零地點突破而出現的傷痕已經淡了許多,在切爾貝羅機關的其他切爾貝羅到達現場帶走他之後,芙里爾和reborn說,“明明之前還是一個那樣懦弱的孩子,但是你卻能夠挖掘出他的潛能。作為家庭教師,我確實不如你。”

“……xanxus說得是真的?你真的要——”

精疲力竭的沢田綱吉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后終於還是倒在了地上。

他從來都不是主動踏入黑手黨世界的,甚至一直以來,他都在抗拒成為一個黑手黨。

去廢棄的黑曜中學遇到六道骸是因為夥伴被傷害,參與指環爭奪戰也是因為夥伴被牽連其中。

輸掉指環爭奪戰,不僅是他自己,就連作為他守護者的朋友們都會被xanxus殺掉。

“綱吉君的強大之處也是他普通又不普通的地方,‘總是緊皺着眉頭,如祈禱般揮舞着拳頭’。九代目說得對,綱吉君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戰鬥。”在並盛中學操場昏黃的光線下,額前紅色的符文像是被鍍了一層金邊,魔女那雙如寶石般美麗的眼睛也流露出溫柔的神色,“不管是迪諾,還是綱吉君,reborn,你的學生都十分出色呢。”

促使她剋制的是理性與規則,慫恿她坦誠的是情感本身。

“我曾這樣渴望死亡,認為唯有死亡才是唯一的歸宿。但是現在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心中就充滿了期待。”

被見證指環的去向、作為這個世界觀察者存在着的切爾貝羅機關帶回彭格列本部接受懲罰的xanxus,因為精疲力竭而倒下又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的綱吉君,還有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麼的悟君。

能改變一個人的,只有邂逅而已。

改變的是誰呢?

是他們,還是她?

又或許都有?

“你答應復仇者的條件是什麼?”reborn注視着被眾人關心地包圍起來的沢田綱吉,還是問芙里爾。

“我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的。”芙里爾避重就輕地回答,“好歹還是相信一下我們魔女的信譽吧?”

reborn扯了扯帽檐,還是想開口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的關心,卻發現芙里爾被憑空出現的扇動着暗紫色光芒翅膀的蝴蝶吸引去了注意力。

reborn說:“我記得,蝴蝶是另一位魔女的花押吧?”

他曾經收到過來自眼前這位魔女的信件,上面的落款的花押是少見的紅色的紫陽花。

而蝴蝶是啟程的象徵,是改變的前兆。

芙里爾靜默地站在原地,任氤氳在紫色光暈中的黑白色寬紋蝴蝶落在了她那被姬式額發遮住的紅色符文印記上,替壹原侑子向她傳達消息:“異世界的妖怪舉辦了一場盛大宴會,邀請有膽識的除妖人去鑒寶。”

“你堂弟也去了,還把剛認識的另一個除妖師家族的後裔也帶了過去。”

“雖然他們倆算得上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了,但是妖怪總是要略勝一籌的,畢竟是盤踞在那裏數百年的妖怪了。”

“你要去做幫孩子出頭的家長嗎,芙里爾?”

芙里爾愣了一下,甚至都沒來得及像之前那樣反駁“我和他才不是堂姐弟這樣的關係”,就氣急敗壞道:“他是笨蛋嗎?這麼明顯的請君入甕的戲碼都看不清嗎?”

reborn還是第一次看見她臉上有這樣生動的表情,問:“是接到什麼難做的委託了嗎?”

回答他的是咬牙切齒的芙里爾:“不是!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終於決定要去做被好奇害死的貓了,還要再拖上另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倒霉鬼!”

“還幫他出頭,我幫忙把他頭給打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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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六眼當三年保鏢后我被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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