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異能革命

第一次異能革命

“誒?!!”

海源北斗瞬間覺得自己的認知被顛覆了。之前得到的所有零散的信息碎片都在這時候有了拼湊成一個完整‘拼圖’的徵兆。

人無法去想像自己認知以外的事物。對於海源北斗來說,這個認知以外的事物就是在他稀鬆平常的日常生活中本就不存在的異能。

所謂的‘異能’,在北斗認知里,更像是他本就完整的日常生活拼圖中多餘的,無處安放的拼圖碎片。

雖然知道另一個社會在祂的作用下前進了四百年之久,但是北斗壓根沒有什麼實感。他能想到的也只是自己看過的《文野》裏的情況。

但現在,紀德的話打破了他的根深蒂固,持續了二十幾年的‘現實’。

“竟然可以發展到這種地步?!”海源北斗震驚到無法言語。

連技術革命都有了?這都不算是神秘側了,更接近科學側了?!這還搞什麼搞,手工業VS機器生產,這哪是打得過的存在?!

之前還擔心你們打不打得過,現在就成騎士與槍VS槍炮了?

文野你們輸的不冤!

呸,海源北斗趕緊把自己腦海里冒出來的奇怪對比給甩出去。把認真耐心,同時也不怎麼說話的‘乖學生’北斗從衝破認知的‘第一次異能革命’事件里搶救回來。

“本次技術革命從歷史角度判斷,實際上更接近思想革命。祂在思想上的影響巨大,不僅破除了普通人對異能者的盲目敬畏和恐懼,讓‘異能’這一概念被社會更好的接納,同時也讓人們對異能的認知從魔法巫術等純主觀能動□□物脫離,成為科學可以把控的概念。”

“祂的持續時間幾乎要將近半世紀了。大戰結束后的二十年,我們才終於基本根除普通人對異能者的盲目恐懼。”

紀德無聊地托腮,像是照本宣讀般默念道。只是很快,他無力地抬眼,補充了句:“當然,像[天災]這樣子過於強大的概念,民眾還是恐懼多於接納的。”

“紀德……”北斗輕輕低喃了一句。

“在聽吶。”

“這東西為什麼還可以有技術革命?”

白髮少年深嘆了一口氣,用手隨意地將劉海一掀開,赤紅的眼瞳里滿是無奈。他的無奈倒不是為了北斗的這個問題,而只是針對自己世界的人:“那你就要去問我那邊世界的一堆科學家在想什麼了。”

先不說打破自文藝復興以來對異能根深蒂固的認知,還將異能這個概念從神秘側硬生生拉到科學側來。

噢,忘了,異能可以徹底和魔法巫術這些概念獨立開,本來就是他們的功績。

海源北斗此時還在恍恍惚惚,沒有清醒過來:“我現在更迷糊了……”

“行了行了,我們繼續聊繼續聊。”安德烈·紀德擺了擺手,頭疼地捂住自己的額頭,準備繼續講下去。

他用筆尖敲擊了下桌面上的地圖,示意北斗看地圖。

“最開始的陣營地分別是德國柏林的科學院和美國波士頓的哈佛大學。之後才以各自特有的交流渠道不斷對外擴大影響。”

本來就打算給北斗科普這件事情的紀德,早就剛剛交流的時候,邊科普之前的東西,邊在地圖上用紅筆整整齊齊地圈出異能革命開始的起源地,畫出之後祂是如何對外擴大並影響整個國家的。

地圖上,帶着年代標註的紅色單箭頭清晰地展示出範圍擴大所耗費的時間、精力和當時各個地區對這場技術革命的不同態度。

世界過去發生的事情已全部被記載在歷史中,而現在歷史正在向海源北斗訴說著當時發生的事情。

新事物和舊事物的衝突,新思想和舊思想的矛盾,民眾的態度從抗拒到接納,緩慢地發生着變化。

所謂的‘革命’之於世界,就像是滴落在死水般安靜的湖面上的水滴。湖面在水滴滴落後,緩慢地泛起漣波,漣波一圈又一圈逐漸擴大,直到最後整個湖面的寂靜被這細小的水滴打破。

海源北斗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手尖輕微顫抖,目光牢牢盯着地圖上的單箭頭,視線不斷移動。

帶着熟悉感的城市名不斷出現箭頭被指向的方向,又在下一秒成為指向其他地方的起點。

北斗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其中,也不清楚怎麼傳遞的。但他深知這件事情的不容易。

紀德無聊地卷着自己的頭髮,等着面前的黑髮少年回神,好繼續講他的事情。他輕微低垂着眼睫,被遮蓋的赤瞳中神採在不斷變化。

當時大多數參與的人身在局中,只是一昧的、堪稱頑固的跟隨自己的想法,而當他們回過頭來,才恍惚之間發現自己參加了多麼偉大的變革。

眾人的行動如同細小的沙粒,最終彙集起來堆積起來了巨大的沙堡。他們並不有名,歷史也只會將他們的聲音歸於時代的號召,民眾的意識。

但有那麼幾人,任何人都無法無論如何去遮蓋他們在這場變革的地位。

只因他們是先驅者。

在這場變革最艱難的難題,同時也是最有價值的難題是:異能研究本身是需要異能者和普通人攜手才能進行的研究課題。

單純只是異能者參加,無法做到在單一科研領域深耕的科學家嚴謹、耐心對待每一份研究數據,研究報告;而只是科學家的話,他們連研究素材都沒有,更談何研究?

所以——

這場缺少任何一方都無法抵達彼端的革命才會被稱呼為思想革命。

紀德睏倦地揉了揉眼睛,看着牆上搖擺不定的時鐘,思考着自己把問題放到明天繼續講的可能性。他實在是困得要命。

“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注意下。美國和德國開啟變革的時間相差很遠,他們對異能的研究方向也是不一樣的。”紀德打着哈氣,又一次敲擊着桌面,認真地補充:“不要誤以為祂們是同一時間開始的。”

“德國比美國早了接近10年左右,美國的技術革命是斷斷續續的,你瞧祂的速度是很慢的。與之相對,德國這邊輻射範圍很廣,並且各地區響應速度很快。”

他也不管是不是,隨手指了指地圖上的標記。滿心滿眼都是想睡覺。

“還有就是……”紀德頭疼地支撐着自己的腦袋,讓它不往下掉。“兩國對異能者的政策不一樣,也在一方面導致了以上其他情況的出現。”

“德國對異能者實行軍事化管控,而美國更自由懶散點。呵,在這裏我得吐槽美國了。德國用一年就統一了本國的科研界,而美國花了將近六年才走到德國一年就走到的位置。”

“我現在感覺你們打不過很正常了。”海源北斗一瞬間愣住,直白地吐槽起來。雖然很快他就尷尬地意識到自己這麼說,不太好。

“我也覺得。”迷迷糊糊的安德烈·紀德直接跟着北斗的吐槽,一起吐槽起自己國家了。“我們要真打得過他們,就對不起這場革命。”

“嗯……”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

海源北斗乾笑,頓時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不過,美國那邊只能算思想革命,真正有價值的是德國這邊。”聊到最讓人嘆息的話題,紀德還是清醒了點,“用物理領域作比較,美國大學研究的是基礎物理學,德國科學院研究的是應用物理學。”

影響範圍更廣的的確是美國那一支,但論實用價值最高的肯定是德國了。

“當美國大學教授們在討論異能本質是什麼的時候,德國科學家在研究異能怎麼和近現代機械結合,怎麼提高它們的運行效率和怎麼降低能耗以提高機械的使用壽命。”

紀德嘆息地托起自己的臉,“而與之同時,我們和英國還在自以為‘劍與魔法’的時代不可一世地做着自己的美夢。“

海源北斗愣了愣,他知道紀德在諷刺什麼,但諷刺程度太高深了,以至於他根本聽不懂。黑髮少年萬分疑惑,話題到底是怎麼扯到劍與魔法的?

但是,他看着不知不覺又快要睡着的紀德,默默打消了詢問的想法。

紀德看上去很困,海源北斗偷偷瞄了下時間,現在時間是當地時間凌晨2點23分。就在紀德第一次揉眼睛的時候,零點的時針早已轉動過去。

他們不知不覺聊到了深夜。又或者說,海源北斗在不知不覺的狀態下聊到了深夜。

海源北斗滿是驚異,黑瞳將白髮少年搖搖欲墜的身影清晰映入。果戈里曾說過紀德會是自己遇到的人里最好相處的,但北斗在見到紀德之後一度動搖了對果戈里的信任,而現在他突然間覺得:果戈里並沒有說慌,也根本沒有被騙。

只是自己無法做到和他一樣,通過事物的表象看出事物的本質罷了。

他終於理清楚所謂大戰的發展為什麼會是這樣子了,雖然還是有好多好多不知道的。不僅僅是紀德的世界,還是文野的世界。

黑髮少年揚起頭,及肩的中長黑髮的發梢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觸碰臉龐,如黑夜般的黑瞳注視着窗外天幕遊盪的薄雲,高懸的皎潔月亮,不由得輕笑了聲。

“紀德,我們明天繼續嗎?“北斗輕聲在紀德的耳畔問道。

“明天?”白髮少年聽后,這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還沒有睡到床上,迷糊地回復:“那明天繼續……”

待到回復完這句話,他終於不再強撐着,在餐桌上趴着,很快陷入了熟睡。

望着看上去比自己還小的白髮少年安睡的樣子,海源北斗無奈了。他自然有意識到紀德在來到這個世界一直對自己,對周圍的一切懷着一種莫名的警惕。

起先,他以為是被突然拉入陌生環境的不適應,後來他才意識到:紀德他一直很小心,不給任何人有機會接近自己,探究自己的機會。

如同他每一次說到探究自己過去的話語后,都會反覆說‘把剛剛說的給忘了’般。

但是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海源北斗苦惱着看着紀德,以一種不會驚醒夢中人的語氣托腮嘆息:“最起碼也要去沙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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