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好殘忍,”目送着赫爾曼離去,系統的聲音好像快要哭了,“他好可憐哦……”
“把他哥哥搞死的不是你嗎。”琴酒面無表情地說。
系統卡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那你也給人家留一點念想嘛……”
“然後他就會開始影響劇情,是誰說要快點把劇情走完的?”琴酒繼續嘲諷它。
“也不見得會影響核心劇情嘛……”系統徹底沒了脾氣,“但是你起碼可以給他點東西的。”
“怎麼,你要把城堡給他?”琴酒勾起嘴角,露出嘲弄的笑。
“啊?”系統卡殼,“為什麼是城堡?”
“我的東西我都會帶走,”琴酒理所當然地說,“自然只有城堡了。”
“那不行……”系統小聲說,“城堡是我給你的啊……”
就知道它會這麼說,琴酒冷哼一聲,懶得理會。
系統嘆氣:“只是覺得很可憐啦……畢竟失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點希望……”
“你總不至於認為他沒有我就活不下去。”琴酒說了這一句,懶得再給它解釋,逕自開始收拾東西。
赫爾曼在兄長死去之後還活着,而且混得越來越好,足以說明對方不是什麼沒有哥哥就活不下去的人,和白蘭地一樣,他不是因為什麼必不可少的需求想要琴酒活着,而是出於自身的慾望……這慾望在十年的沉澱之後只會變得更加強烈。
琴酒並不知道赫爾曼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畢竟是很了解白蘭地的,大概能想到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會怎麼做,以此類推,一個失去哥哥十年之後遇見異世界兄長的白蘭地……必須說赫爾曼確實已經很克制了,大概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琴酒跟他的關係不錯,讓他更加了解兄長的性格了。
但他還是試圖做些什麼,那便是琴酒態度大變的原因,酒和槍只是單純的禮物,那個身份才是關鍵,赫爾曼在試圖將異世的兄長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而琴酒完全不需要。
因為保護再進一步就是控制,這是琴酒無法容忍的事情。
他其實沒有生氣,反應那麼明確只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並不想讓赫爾曼誤會還有什麼推拉的餘地。
但琴酒也沒有像系統想的那麼殘忍。
他不能容許赫爾曼試圖保護和控制他,也不打算留給他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但他還是做出了一點退讓,告知赫爾曼自己的來去,這便是一種默許。
僅僅只是“我不來見你你也不能來見我”而已,但這世界上探知他人信息的方法遠遠不止面對面一種。
說到底他只是來度假的,很多事情沒必要太強硬和徹底,琴酒默許赫爾曼在遙遠之處注視自己,而不在意那道視線有多麼熾烈。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琴酒對白蘭地一向寬容。
琴酒把赫爾曼給自己的禮物收好,第二天仍然按原計劃登上飛機,儘管發生了不少意外,但他對赫爾曼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確信他能夠處理好自己和他的這次相遇帶來的麻煩,至於這些禮物,如果有必要的話,琴酒不會排斥使用它們。
他在飛機上閉目養神,系統在他的耳邊彙報:“現在劇情走得挺順暢的,案件什麼的還是老樣子,主線這邊,波本差不多要和柯南搭上線了,不過無論是對組織還是自家他都沒有上報,工藤新一變小的事情被雪莉隱瞞,組織還是認為他已經死了……哦柯南他還認識了宮野明美,不過就只是認識而已,畢竟明美在這邊安全得不得了,所以也很難走原作的劇情,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讓雪莉做解藥啊,唉。”
它感嘆得很刻意,多少有點求着宿主“拜託動動腦子想個辦法,不要真就去給柯南塞藥啊”的意思,可惜聽這話的人無動於衷,只是平淡地應了聲。
系統有點失望,好在它本來也沒有抱什麼希望,柯南變回新一那畢竟是大結局的事情了,倒也不急於一時,它繼續說道:“順帶一提,你在俄羅斯待了十多天,接下來還要去歐洲……你的粉絲很想你。”
這個世界的故事進展比琴酒原本的世界更快,意味着它的時間流速和物質世界之間的流速比也更大一點……琴酒已經又快兩個月沒有出場了,不僅是他的粉絲,他身上纏繞的謎團讓很多劇情黨也急得不行。
不過話說回來,系統一點沒有指望這話能在宿主的心中激起什麼反應,果然,聽到這句話的琴酒只是敷衍地應了聲,完全沒有改變自己度假計劃的意思。
“然後是組織,”系統毫不意外地進入下一個話題,組織是劇情中的反派,系統在和世界意識合作之後對組織內的一些事情也能感知得比較清晰了,“赫爾曼給你捏造的過去挺有說服力的,大多數地下世界的人都相信了你只是和‘Gin’長得有點像,被無辜卷進了事件之中,不過組織還是打算試探一下。”
這一點琴酒毫不意外,但系統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有點驚訝。
“準確來說……是利口酒想要試探一下你。”
和琴酒在飛機上聽着系統彙報的幾乎同時,在他目的地的那片土地上,有些人正在開會。
參與會議的人們不會知道在另一個世界有一場相似的會議也曾經在同一地點展開,而那場會議可沒有什麼好結果,不過這裏的情況不同,沒了那個世界“趕來處理卧底”的琴酒帶來的壓力,在那邊會用一堆炸彈把德國分部炸成廢墟的艾斯溫此刻正坐在會議桌旁,擺着一副乖巧的樣子,神色認真,誰也看不出他是個卧底。
此時德國分部的一位前輩正在勸說利口酒。
“我知道你的疑慮,但你也看到fsb的結論了,這可是他們那位以鐵血著稱的副局長給出的論斷,赫爾曼?葉夫根尼這個人絕不會包庇任何一個罪犯,”這位前輩態度誠懇地緩緩道來,說得有條有理,十分可信,“雖然他的性格很讓人討厭,但這一點還是不會錯的,粟木琴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只不過是因為和‘Gin’相似的外貌才被拿來當了幌子,既然如此,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去調查那個利用他的人。”
之前出現在俄羅斯的那個殺手的消息在組織的高層中傳得很快,一方面是因為他很強,另一方面則毫無疑問是因為他很像琴酒。
儘管沒有任何一個攝像頭拍到他的臉,但那身裝束和銀色長發實在是太顯眼了,組織當然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
連帶着也注意到了幾乎是和銀髮殺手出現同一時間進入俄羅斯境內的翻譯先生。
組織尚在猶豫是否要與之接觸,fsb已經先行上門,帶頭的是他們那位以鐵血和狠厲著稱的副局長,在這種情況下翻譯先生竟然完好無損,甚至連賓館門都沒出,已經讓很多人相信了他的無辜。
隨後fsb得出結論,粟木琴先生只是剛巧和當初那位著名殺手長得很像,因此被有心之人利用作為擋箭牌,而真正的殺手已經逃之夭夭,據說那位副局長因為被騙在回去之後發了好大的火。
這說法無懈可擊,又有fsb的背書,確實足夠可信,組織內對於再去試探的想法也消去不少,然而利口酒在看過那位粟木琴的照片之後,便堅決地要求再行試探。
剛巧對方的下一站竟然就是德國,這無疑讓利口酒的行動方便了很多,然而被她召集來的這些幹部顯然不這麼想,此時見有人勸說,個個期待地看着她。
對於下屬的勸說,坐在上首的利口酒微微點頭,看起來是聽進去了,然而眾人剛鬆了口氣,便聽這個在德國分部中說一不二的女人開口道:“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想去看看。”
眾人一陣無語,最無語的就是艾斯溫,剛接到開會的消息時他還以為這是什麼緊急會議呢,緊張兮兮地趕過來,沒想到竟然是研究要不要去試探一個早就被認定是普通人的翻譯……而且就算試探出來那個翻譯和某人有關聯又怎麼樣呢,那個人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嗎?死人能影響什麼啊?
雖然這麼想着,但是艾斯溫並不會在這時候開口,作為一個卧底,他習慣了在平常維持自己沉默寡言的形象,默默觀察一切,而且他相信對這種荒唐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開口。
果然,另一個代號成員說道:“即便真的要去試探,也沒必要動用那麼多力量吧,就算他真的是前段時間俄羅斯出現的那個‘銀色惡魔’,也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
有一瞬間,艾斯溫彷彿看見利口酒露出了有些譏誚的笑,但是下一瞬間那個笑便消失了,女人看着放在桌上的,屬於“粟木琴”的那張照片,神情有些悵然。
“你們不懂……”這個素來雷厲風行的女人語氣難得低沉,“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一切……”她抬起眼冷笑,“都不可以按常理來推斷。”
“不過,既然你們都這麼說,”在眾人都被這份凌厲震懾到的時候,她又突然舒緩了神色,“那麼就精簡一下人員好了。”
“我和你,”利口酒看向先前開口的男人,“還有艾斯溫,就我們三個去。”